江寧市的於海龍在看電視的時候,蓮山縣的安子善一家也在安靜的看著電視。
全家人的臉上洋溢著抹不掉的微笑,吃晚飯的時候,安家業突然很是隨意的說道,自己又升官了,現在是項目一部的副總工程師。
看他那隨意的樣子,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安子良傻乎乎的問道,副總工程師是多大官?是科級嗎?
在蓮山一中那樣非富即貴的重點高中上了半年後,安子良也知道什麼是科級領導幹部了,就他所知科級以下都不是幹部。
這種認知,安子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形成的。
聽到安子良的問話,安家業又是輕描淡寫的說道,差不多夠上科級了吧。然後想了想,又言之鑿鑿的說道,是副科!
於是,全家人都興奮的不得了,除了安子善,他只是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就這麼望著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樣子。
晚上看電視的空當,趁著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安子善跟父母說道後天要去一趟甬城,陪朋友一起回趟家。
張桂雲愣了下好奇的問道:「你什麼朋友自己不認識路嗎?回家還得你陪著。」
安子善苦笑道:「他是從甬城轉學來的,他舅舅是秦會,就是縣公安局的那個副局長,去年買菜園算賠償的時候,人家來幫過忙,這事爸知道,所以我推不開。」
從安子善開口說去甬城,安家業就沒有說話,只是面色複雜的轉著眼珠子,不知道在瞎想什麼。
此時聽到是當日來幫忙平事的那個公安局領導的事情,遂開口說道:「這個事我知道,既然是人家需要你幫忙,那你就去一趟吧,就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咱們欠了人家人情,得還。」
安子善目光複雜的看了父親一眼,應了下來。
這個中年漢子,樸實、認理,欠的人情得還,別人對的好,要記!
爾後,張桂雲又問了一些諸如什麼時候回來,還有誰一起,還要忙著下炕去取錢給安子善帶著,路上好花銷。
安子善好一頓手忙腳亂,只說錢的事情不用自己帶,他們出錢,路上的花銷都有。
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正月十五之前應該能回來。
此時安子良插了一嘴道:「廬山,你一定要回來啊,十五我們一起放花。」
安子善笑著應承下來。
第二天,安家業休班,左右也沒什麼事情,就跟張桂雲去了菜園忙碌起來,蔬菜基地的菜農們早就復工忙碌起來。
其實說復工還不夠恰當,因為那些人都沒有什麼具體的休班時間,更沒有上班和下班時間,就是活幹完了,或者是到飯點了就去吃飯。
吃完就再回來忙碌,此時蔬菜基地里之前種地的那些菜農都在了,包括安培亮,甚至還多了幾個婦女,不過都是安莊村的人。
王守文從菜都那邊帶來的蔬菜種植專家,給他們培訓的內容,基本都已經熟練使用了。
比如配置可以防治種蠅、地老虎、蠐螬等害蟲的蓖麻製劑;可以防治黃瓜細菌性斑點病和灰霉病的紅糖製劑。
這些神奇的無公害土農藥,讓安子善大開眼界,果然不愧是享譽全國的菜都蔬菜基地。
整個蔬菜基地設計的極為合理,種植品類布局,規劃和採光,以及管理都如行雲流水一般,此時安子善才真正見識到科學管理和蔬菜種植的樂趣所在。
怪不得母親大部分時間都泡在菜園裡了,以前出十分力,可能只有五分收益,現在出十分力甚至可以獲得十五分的收益。
一眾安莊村原菜農們,都是幹勁十足。
安子善還瞅到很多大棚裡面的牆上都貼著各種蔬菜管理注意事項,病蟲害的防治順口溜之類,比如他看到一個種植黃瓜的大棚,上面貼的紙上寫著黃瓜枯萎病的順口溜。
莖基節間黃條斑,晚間恢復白天蔫。
病部縱裂流膠黏,維管變褐是特點。
諸如此類的內容,看的安子善不停發笑,現在再喊這片地叫菜園,確實有些不合時宜,蔬菜基地的稱呼倒是名副其實了。
張桂雲目前正在跟安莊村的鄰村李家坪談購買土地的問題,緊挨著蔬菜基地的那片平整的土地正是屬於李家坪的。
此時這些事情,安子善都不再過問了。
就連安家業都問的不多,張桂雲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處理起事情來有模有樣。
不出意外的話,出了正月,蔬菜基地邊上那近百畝地,就能開始翻耕種植蔬菜了,正好開春之後可以種植露天非棚栽蔬菜。
第二天,2000年2月14日,正月初十。
安子善偷偷的囑咐安家業,如果自己正月十五趕不回來,讓他一定不要忘記去朱家溝乾娘家裡的事情,一定要阻止她上村頭的省道邊燒紙祭路神。
安家業面露擔憂之色的答應下來,絮叨了兩句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後塞給安子善三百塊錢,他還沒反應過來就騎上自行車上班去了。
雖然自己用不到,但這三百塊錢攥在手裡,安子善覺得心底熱乎乎的,很舒服。
按照安子善的吩咐,吳玉川先去接了陸凡之後又來村頭接了安子善,隨後直奔島城市流亭機場。
他們將在那兒上飛機,直飛甬城市櫟社機場。
兩個多小時候,他們乘坐的飛機起飛了。
同一時刻,甬城市鎮海區,一棟居民樓內,一個身穿黑色夾克,眉濃目亮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景色,隨手接起電話。
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喂,陸局,安子善一行三人已經起飛了,從島城市流亭機場,直飛甬城櫟社機場,航班號是……」
對方說完之後,這男子微笑著隨手掛掉了電話,轉身走回屋裡隨手拿起沙發上的及膝黑風衣,戴上墨鏡就出了門。
無獨有偶,同樣是在甬城市的鎮海區,不過是個別墅小區內,一面貌陰鷙的年輕男子也接起了電話。
「嗯?你確定嗎?安子善離開了蓮山,正飛往甬城?哈哈,傅師的易算之術果然了得,陸少川真的是關鍵人物,一石二鳥,不僅揪出來於海龍,還把遠在蓮山的安子善也吸引過來。」
「安排人手,在櫟社機場候著,出來後密切跟蹤,但絕對不能讓對方察覺,聽明白了嗎?」
掛掉電話之後,這年輕男子面色輕佻的嘲弄著,「陸鴉啊陸鴉,你千算萬算肯定不會算到這安子善會自投羅網吧,就算你把照市看的密不透風,也沒有用了,哈哈。」
就在這時,此人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他怔了怔,看了下上面顯示的號碼後皺起了眉頭,似乎很是不情願般接了起來。
「喂,老傢伙!」
一個蒼老又沙啞的聲音響起,聽著感覺像是刻意壓低了嗓音,「你聽著,安子善不能出事,還沒到時候。現在你們佟家絕對不可以擅自行事,聽明白了嗎?」
這年輕男子瞪了瞪眼,輕笑道:「老傢伙,這我很難辦啊,他自己送上門的,我不摘這桃子,對不起我在蓮山受的驚嚇。」
而後,他拖著長腔,陰陽怪氣的嘆道:「恕難從命啊!」
他這般話語,電話里的老者也沒有生氣,只是古井不波的說道:「我建議你最好請示一下,再這麼說!」
這年輕男子望著突然掛斷的電話傻了眼,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安子善一行人上飛機似乎是一個信號,散播向了整個華國。
遠在江寧市的梟羽帶了一群人,急匆匆的上了家族內的私人飛機,目的地也是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