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和陳嶼談過之後,鍾曉芹只是在家裡休養了三天,就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每天上班下班兩點一線,偶爾去找顧佳聊聊天。
她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不少。
眼看就要到三十歲的生日了,她決定再給陳嶼一次機會。
……
生日當天,鍾曉芹起床後,沒有在屋裡找到陳嶼,還以為他出去給自己買早餐了,於是滿心歡喜的在客廳坐著。
但直到快要到自己上班的時間,也不見陳嶼回來。
她撥通陳嶼的電話:「喂,陳嶼你去哪兒了?你再不回來我要去上班了!」
「這都幾點了你還沒出門,我都已經到台里了!」
電話那頭傳來陳嶼的聲音。
鍾曉芹聞言直接掛斷了電話。
「果然,我就不應該再對他抱有希望!」
良久,鍾曉芹開門離開。
這一天,平日裡跑前跑後的鐘曉芹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認真思考著自己和陳嶼的問題。
直到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她都不知道。
等她回過神來,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卻一點也不想回家。
晚上八點,她終於起身離開。
出了辦公室,她想了想,還是再次撥通了陳嶼的電話。
她覺得在真正做出那個決定之前,她應該和陳嶼再好好談一次。
可是一遍兩遍三遍,陳嶼一直不接電話。
最終,她嘆了口氣,收起手機,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往家裡走。
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和陳嶼為什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不知道走了多久。
天空下起了雨。
感受到落在臉上的雨滴,看著周圍神色匆匆的行人,鍾曉芹再次撥通了陳嶼的電話。
「唰!」
電話還未接通,手機突然脫手而出。
「對不起啊!」
撞到她的行人轉頭抱歉一聲,快步離開。
鍾曉芹彎腰撿起手機,發現屏幕中央已經破裂了。
抱著一分僥倖,她按了按手機按鍵,沒有一點反應。
多次嘗試之後,她終於放棄了,再次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噠噠噠……嘩嘩嘩……」
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經有了薄薄一層積水,雨滴落下濺起無數漣漪。
周圍的行人消失了。
她就這麼一個人走在雨中,孤單而又淒涼。
一陣風吹過,讓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雖然是夏天,但渾身已經濕透的她,還是感覺到了寒冷。
不過身體上的冷,卻不及她心中的冰冷。
……
「嘀嘀……」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突然傳來一陣鳴笛聲。
如同一隻木偶般不斷前行的鐘曉芹靠里讓了讓。
「嘀嘀……」
鳴笛聲再次響起。
她終於忍不住轉頭看去。
「鍾曉芹?」
坐在車上的顧興安終於確認自己沒看錯,將車停穩,伸手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快上車!」
透過雨幕,鍾曉芹也看清了車上的人。
耳邊的聲音,好像一抹陽光,瞬間驅散了心中的陰霾。
這一刻,陳嶼的身影徹底從她的心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一臉著急的男人。
鍾曉芹小跑著上了車。
「嘭!」
車門關上,顧興安沒有急著開車,而是側身打開了鍾曉芹身前的手套箱,拿出一包紙巾放在她的手裡:「趕緊先擦擦!」
鍾曉芹先是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然後才抽出紙巾擦拭臉上和胳膊上的水漬。
「車上沒有準備其他的衣服,你先將就一下!」
顧興安的聲音再次響起,同一時刻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一瞬間,鍾曉芹感到寒冷瞬間遠去。
「轟!」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阿斯頓·馬丁原地掉頭,朝著鍾曉芹之前前行的反方向而去。
由於下雨限制了車速,半個小時之後,阿斯頓·馬丁才駛進了君悅府的地下車庫。
三分鐘後。
一路默默無語的鐘曉芹趕在顧興安的身後進了門。
「你現在客廳做一下,我去給你拿衣服!」
顧興安說了一句,快步上了二樓。
「給,這是新的,我還沒穿過!」
很快,顧興安從二樓下來,將手裡的衣服遞到了鍾曉芹身前。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拿的不是王漫妮的衣服,而是一套他的睡衣。
鍾曉芹接過睡衣,呆呆地看著他。
「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我給你沖杯感冒沖劑!」
顧興安指了指洗手間,然後轉身去找醫藥箱。
鍾曉芹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隨即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睡衣,朝著洗手間走去。
半個小時過去,已經洗完澡的鐘曉芹穿上了顧興安的睡衣從洗手間出來,看著正在沙發上喝茶的顧興安停下了腳步。
聽到動靜的顧興安轉身一看,對著她招了招手,指著茶几上的一杯感冒沖劑:「你出來了,快吧感冒沖劑喝了!」
鍾曉芹搖了搖嘴唇走了過去。
「咕!咕!咕……」
好像是有人催促一般,一杯感冒沖劑不到10秒鐘就被她喝完了。
顧興安呆呆的看著她,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端起茶几上的熱水壺:「你要是渴的話,這裡還有開水!」
鍾曉芹搖了搖頭,把手裡的杯子放到茶几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咳!」
感受到鍾曉芹眼中的炙熱,顧興安乾咳一聲,問道:「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一個人走在路上?」
「……」
鍾曉芹再次搖頭,不說話卻依然看著他。
顧興安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忍不住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問道:「你和你丈夫吵架了?」
鍾曉芹再次搖了搖頭,不過這一次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沒和他吵架,我剛剛決定要和他離婚!」
「……」
顧興安被驚呆了。
他是在是沒想到鍾曉芹這不說話就不說話,可一開口就是這麼重磅的消息,讓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鍾曉芹說完這句話,再次陷入了沉默,但眼睛卻一直注視著他。
良久,在鍾曉芹越來越炙熱的目光中,顧興安終於消化了這個消息,開口道:「你是認真的?」
鍾曉芹肯定的點點頭:「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接下來,鍾曉芹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最後道:「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那天你說的沒錯,我和陳嶼之間或許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感情……」
「他這個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島,任憑外面風吹雨打、驚濤駭浪,他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為所動……」
「三十歲的年紀,硬是過上了養老般的生活,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是不積極、不主動……」
「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別說驚喜和祝福,我居然連他的電話都打不通……」
「這一次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明天就去和他離婚!」
顧興安聽完沉默了。
雖然鍾曉芹的語氣非常平淡,但他聽出了她的堅定。
良久,顧興安才嘆了口氣:「你們的生活已經變成了一潭死水,沒有絲毫波瀾,你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就直接跟他說清楚吧,早點分開早點解脫!」
鍾曉芹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顧興安轉頭看向窗外,發現雨已經停了,於是問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她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去!」
顧興安點點頭:「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睡客房。」
鍾曉芹沉默了。
顧興安見狀轉身朝樓上走去。
上到二樓,他探出頭來:「客房在二樓,你要是想休息的話,自己上來就好,我幫你把門打開。」
鍾曉芹抿著嘴抬頭正準備說話,卻發現他已經離開。
「嘭!」
聽到樓上傳來的關門聲,鍾曉芹終於鬆了一口氣。
站在客廳里,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沒有再聽到樓上有什麼動靜傳來,她這才關了客廳的燈,朝著樓上走去。
……
回到房間的顧興安躺在床上拿過床頭柜上的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索性把書放回床頭柜上,開始回想鍾曉芹之前說的那些話。
「嘭!」
聽到外面傳來關門的聲響,他起身下床。
下到一樓,進入洗手間把鍾曉芹換下的濕衣服拿出來放進洗衣機洗好,然後放進了烘乾機里,這才再次上樓。
一夜無話。
「先生起來了!」
「早餐做好了嗎?」
第二天,顧興安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王姨正在拖地。
聽到顧興安問到早餐,王姨下意識朝著廚房看去。
一瞬間,顧興安想起了昨晚鐘曉芹在家裡留宿,拍了拍腦門兒快速下樓走到廚房門口。
果然,鍾曉芹正在廚房裡忙碌著。
顧興安走進廚房:「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鍾曉芹轉頭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在你家住了一夜挺不好意思的,想著幫你做頓早餐……」
看著她的微笑,顧興安有些恍然。
如果不是他親身經歷,一定想不到眼前這個一臉甜美笑容的女人就是昨晚那個獨自在雨中前行的鐘曉芹。
鍾曉芹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嫌棄自己的廚藝,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指著鍋里的煎蛋道:「我廚藝有限,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出去幫你買……」
顧興安回過身來,看了看鍋里笑道:「看上去好像很不錯,不過好像應該起鍋了。」
「哎呀!」
鍾曉芹臉上的失落瞬間消失不見,驚呼一聲,連忙轉身關火。
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模樣,顧興安轉身出了廚房。
不一會兒,鍾曉芹從廚房出來,把手裡的兩個盤子放在餐桌上,招呼他道:「顧興安,吃早餐了!」
顧興安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夾起煎蛋就咬了一口。
「嗯,非常不錯,火候正好!」
「真的嗎,我去給你倒牛奶!」
顧興安的誇讚,讓一直緊張看著他的鐘曉芹非常高興,轉身小跑著再次進了廚房。
……
吃過早餐,將碗筷收拾到廚房後,鍾曉芹扭扭捏捏地走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顧興安身旁。
「怎麼了?」
顧興安見她這般模樣,忍不住問道。
「哪個……」
鍾曉芹抿了抿嘴,然後降低了自己的音量:「早上起來,我的衣服不見了……」
雖然聲音越來越小,但顧興安還是聽清了,伸手一指洗衣房:「我想著你今天要去上班,所以就幫你洗了,你去烘乾機里拿吧。」
鍾曉芹聞言瞬間紅了臉,然後轉身小跑著進了洗衣間。
「噔噔噔……」
很快,鍾曉芹從洗衣間出來,又是一路小跑著上了樓。
十分鐘後,換上了自己衣服的鐘曉芹再次回到客廳站到了他的面前,看著他不說話。
昨晚的那種感覺又來了!
顧興安察覺到她目光的一瞬間,心中就已經警惕起來,忍不住看向她:「有什麼事嗎?」
鍾曉芹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要走了!」
顧興安點點頭,問道:「你是回家還是去上班?」
鍾曉芹:「回家!」
顧興安:「離婚?」
鍾曉芹:「恩!」
顧興安:「那你最好給他打個電話……」
鍾曉芹:「好!可是我的手機昨天摔壞了……」
顧興安:「把你的手機給我……」
鍾曉芹小跑著拿過了自己的包包,從裡面掏出一部屏幕已經碎裂的手機。
顧興安接過手機,坐到沙發上,從茶几下方的抽屜里拿出了一部新手機。
拆封,換卡,開機,激活。
幾分鐘後,顧興安將新手機遞到了鍾曉芹面前。
她沒有絲毫猶豫,接過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陳嶼的電話撥通。
「喂,你在哪兒……」
「……」
「我們離婚吧!」
「……」
「好,我這就回去!」
很快,鍾曉芹掛斷電話,咬著嘴唇看向顧興安:「他答應了!」
顧興安:「難受?」
鍾曉芹搖頭。
顧興安:「傷心?」
還是搖頭。
顧興安:「那就好,證明你的選擇沒有錯!」
鍾曉芹點頭,而後深吸一口氣。
顧興安起身:「我送你?」
鍾曉芹再次點頭:「好!」
「那你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
顧興安起身上樓。
很快換了一身衣服的顧興安回到客廳,看了她一眼,向門口走去。
鍾曉芹就好像個小媳婦一般,埋頭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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