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穿過大街,來到了顧府大門外。
顧懷年翻身下馬,踹了轎門,喜婆們便將馬車的帘子掀開了。
「新娘子,下轎了。」喜婆歡喜的聲音響起。
隨之,一隻手伸到了方妙的面前。
那隻手很大,指腹有粗繭,很有力。
方妙的手搭了上去。
那隻大手握住她,拉著她,將她背到了背上。
大人的背很厚很寬闊,她趴在背上,聞著大人的氣息,很有安全感。
「抱緊我。」男人低沉的聲音道。
方妙連忙抱緊了他。
顧懷年背著新娘子,跨火盆,入了顧府。
吉時到。
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顧夫人坐在高堂上,臉上滿是笑意。
懷年終於娶妻了,了了她一樁心思,天知道她盼這一日盼了多久。
三夫妻對拜。
棠鯉和衛擎坐在賓客中,看著穿著紅衣的新郎和新娘,朝著對方拜去。
這一拜,便是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衛擎的手搭在棠鯉的手上,緊緊握住她的手。
拜堂結束,新娘送入洞房。
新郎則留著招待賓客。
……
房中,紅燭燃燒著。
方妙坐在床上,戴著厚重的頭飾,身著複雜的衣袍。幸虧她天天在外面跑,體力好,否則這些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紅蓋頭蓋著,她一動不敢動,身處陌生的環境,方妙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
大人……不知道甚時候來。
方妙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隱約覺得外面的天黑了。
肚子發出『咕咕』叫的聲音。
方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好餓啊。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
方妙一下坐直了身體。
很快,門便被推開了,一人走了進來,也帶來了若有似無的酒氣。
大人……是大人吧。
方妙的手不禁因為緊張握緊了。
來人將門關上,走到方妙的面前。
方妙蓋著蓋頭,目光往下,只能看到一雙雲紋長靴。
方妙的心跳更快了。
她聽到了動靜,他似乎拿起桌子上的一樣東西。
下一瞬,她的紅蓋頭被掀開,眼前頓時亮堂了許多。
方妙仰著頭,看見了來人,只見他身著紅色喜袍,俊美的臉,渾身透著一抹貴氣,正是大人。
顧懷年低頭看著方妙,一下看呆住了。
她很美,五官很精緻,白皙的臉上泛著一抹紅,膚若凝脂,芙蓉不及美人妝。
「大人……」方妙柔聲叫道。
顧懷年一下回過神來,有些不知所措。
「妙……妙妙……」
他有些慌,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餓了吧?」顧懷年道。
「不餓。」方妙道。
下一瞬,一塊香脆的糕點遞到了方妙的嘴邊。
好香。
方妙張開嘴,那糕點便遞進了她的嘴裡。
「我讓廚娘準備的。」顧懷年道。
難怪還是熱乎的。
很香很脆,很好吃,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方妙吃了好幾塊,終於不再肚子空空。
「這頭飾太重了,我幫你取下來。」顧懷年道。
方妙點了點頭。
平日裡,大人幹活很利索,行事雷厲風行,但是取頭面的時候,笨手笨腳的,一不小心就扯到她的頭髮,又緊張地收手,生怕弄疼她了。
「大人,我沒事。」方妙笑著道。
顧懷年應聲,手下的動作卻更加輕柔。
好一會兒,他才將頭面取下來。
方妙頓時覺得輕鬆許多。
頭面實在太重了。
「衣服……」顧懷年看著她繁瑣的衣服。
「大人也幫我脫了吧。」方妙道。
顧懷年湊了過來,解衣服。
少女的馨香鑽入鼻息。
顧懷年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別的什麼,越來越熱,臉越來越紅。
顧懷年與那腰帶奮鬥了好一會兒,才解開,將那繁瑣的外袍,一層一層地脫下。
外袍脫下,方妙只著中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型。
方妙的身材豐腴,腰卻很細,身材很好。
「大人,你的衣服也脫了吧。」方妙道。
大人的衣袍同樣繁瑣,悶著也不舒服吧?
說出來,卻好像有別的意思,臉一下紅了。
顧懷年將自己的外袍脫了。
地下落了一地的紅袍。
顧懷年身著中衣,與方妙並肩坐著,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接下來該幹嘛呢?
洞……洞房?
顧懷年覺得渾身燥熱,喉結不禁動了動。
「大人……」方妙突然靠了過來,小手撫上顧懷年的胸膛。
顧懷年只覺得心中的猛獸洶湧而出,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人拉進了懷裡。
懷裡的身體軟乎乎的,少女的臉艷若三月桃,他的眸光深邃,朝著那柔軟的唇吻了上去。
「大……大人……」
「叫相公……」
「相公……」
「妙妙,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的。」
燈燭吹滅。
窗外,月正好。
……
棠鯉和衛擎,坐在月中賞月。
棠鯉靠在衛擎的肩膀上。
她哥的婚禮總算順利完成,她也鬆了一口氣。
「媳婦兒,你看。」
棠鯉轉頭看去,便見衛擎右手握拳,拳頭空空。
衛擎的手在空中揮了兩下,憑空伸出一朵花,握在拳心。
棠鯉的眼睛一亮,她相公居然會魔術?!
「媳婦兒,喜歡嗎?」衛擎問道。
棠鯉點了點頭。
衛擎將那朵紅艷的花,插在了棠鯉烏黑如雲的發里。
那花襯得人更艷麗,但是一對比,更覺得人比花嬌。
今天可是他大哥和嫂子的洞房花燭之夜。
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
衛擎湊了過去:「媳婦兒,咱們也去睡覺吧?」
棠鯉忙了好幾日,確實累了,點了點頭。
下一瞬,便被衛擎攔腰抱起,進了房間。
棠鯉躺在床上,看著男人俊朗剛毅的臉逐漸靠近,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
衛擎神清氣爽,見了同樣神清氣爽的顧懷年,兩人過了幾招。
用過午膳後,棠鯉和衛擎,帶著四個孩子就回家去了。
走在街上,棠鯉看到多了許多書生,背著書箱,風塵僕僕而來。
寒冬剛過,春寒料峭,又是一年過。
這一年,許珏和衛子昂十四歲,衛子熠十三歲,三寶九歲。
棠鯉看著拔高一截的孩子們,再次感嘆時間過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