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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彩虹屁

2024-08-27 15:49:21 作者: 微風幾許
  覃樂風知道封子瑞的邀請,問鬱南:「寶貝,你想不想和他一起去?」

  鬱南關心的是展覽本身,並不在意和誰一起去。只不過他周四本來就要去兼職,一方面宮先生時間寶貴,另一方面他也不是個言而無信隨意請假的人,便搖頭:「你忘了,我周四下午要去給宮先生畫畫。」

  鬱南也這麼回復封子瑞:「謝謝學長,可是我周四有兼職,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封子瑞笑了下,不以為意:「打個電話請一天假怎麼樣?這次機會難得,能學到的東西肯定比你兼職來得多。」

  鬱南還是拒絕了。

  封子瑞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給自己解了個圍:「也怪時間太不湊巧,行,我和別的同學去。」

  那邊似乎傳來一群人的鬨笑,有人在喝倒彩。

  鬱南不明所以。

  這周過得很快,中間小周打電話告訴他事情處理後續,又不容拒絕地要了他的帳號,將嚴思尼賠付的醫藥費等損失轉了過來。事情處理得很是乾淨漂亮,覃樂風又提了一次要他請宮先生吃飯的事,像是生怕他在僱主面前欠人情,鬱南準備今天就提。

  誰知到了下午,他剛出學校不久,陌生的號碼便出現在他手機上。

  「您好。」鬱南禮貌接聽,「南風工作室。」

  「看你左邊。」卻是宮丞。

  男人嗓音通過手機介質顯得更加磁性而低沉,一周不見,驟然聽到宮丞的聲音,鬱南心頭重重一跳。

  他往左邊一看,路旁有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正緩緩降下后座車窗,露出宮丞英俊的臉龐,高鼻深目,好似GG上的成熟男模。

  「等著。」宮丞說完這句便掛了電話。

  鬱南聽著盲音,手足無措地將手機揣進褲兜里,有點傻了。兩人方向相反,眼前的情形倒有些像宮丞來學校接他,而他差點錯過一樣。

  那輛車沉穩地在路口調了頭,緩緩駛到他的面前停下。

  駕駛室下來一位司機,畢恭畢敬地替他開了車門:「請。」

  鬱南生平第一次有這種待遇,對方還比他年紀大,有點受寵若驚:「謝謝!」

  這下他確定宮丞是來接他的了。

  司機從善如流:「應該的。」

  隨著車門關上,熱潮被完全隔絕開來,車內冷氣十足,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

  鬱南聞著車內淡淡的香氣,分不清楚是車載香水的味道還是宮丞身上的味道,觸手可及之處皆是柔軟的皮料包裹,后座空間大得可怕,而宮丞近在咫尺,無形中給人一點壓力。

  「南風工作室?」宮丞先開口,「是什麼?」

  「是我們開的小店,有時候會接約稿。」鬱南有些不好意思直視對方,「我不知道是您。」

  他與覃樂風一起開了個網絡店,偶爾接一些板繪,諸如頭像、漫改的小業務,賺一些小錢。因為兩人常常都不在線,所以他們均留下手機號碼,有時會有陌生電話打進來約稿。

  宮丞之前從未用給他打過電話,兩人也只有對方的微信而已,聊天記錄還只有一句「你忘了這個」提醒他忘記帶傘,他們之間一向保持著很好的距離。

  宮丞道:「我的私人號碼,你存一下。」


  上次宮丞說下次再有什麼事就打他的私人號碼,原來是真的。鬱南乖乖用手機存了,發現宮丞一直看著他,他的心就跳得更快:「宮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

  宮丞襯衣領口隨意解開了兩顆,顯得有幾分上位者才有的雅痞,仿佛年齡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數字,那都是歲月的沉澱。

  兩人中間隔著一道扶手,宮丞修長的手指在后座扶手上敲了下:「帶你去看展覽。」

  鬱南驚訝:「看展覽?今天不畫畫了?」

  「畫畫可以改天。」宮丞道,「怎麼,你不是喜歡余深?」

  鬱南在任何場合都不吝於表現對偶像的崇拜,宮丞的畫廊有餘深的作品,他大概是對著宮丞吹過余深的彩虹屁。

  「您是說樹與天承的藏品展?」鬱南沒想到宮丞會想去展覽,「會不會耽誤您的時間?」

  每次兩個小時的畫畫,錯過了就會拖延進度。

  宮丞隨意道:「沒關係,提高你的審美對我的畫像也有好處。下次你補上就可以,我會讓小周安排。」

  鬱南放心了些,有點高興地點點頭:「沒想到今天還是去看展覽了,說不定還能遇見我的一個學長。」

  宮丞對小孩子家家期待的巧遇沒有興趣,用招呼寵物一樣的語氣說:「過來,我看看傷怎麼樣了?」

  鬱南把頭稍微偏了下給他看:「已經差不多全好了。」

  宮丞卻已經抬手,鬱南霎時屏住呼吸。

  他的額頭冒有一層細汗,在細膩的皮膚上晶瑩剔透。男人微涼的手指剛觸及他額頭的皮膚,他的睫毛就立刻重重顫抖了一下。

  少年人癒合能力快,那傷口不過才一周時間就剩下了一條癒合的縫,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徹底消失。看完額頭之後,宮丞又說:「褲腿撩起來我看看。」

  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里朝後面看了一眼,很快又目視前方,不敢冒犯。

  鬱南除了小時候受傷不敢回家告訴大人,已經很久沒這樣被檢查過了。他愣了下,這次沒有挽起褲腿:「膝蓋也好了,您不用擔心,我每天都好好擦藥的。」

  宮丞忽地輕笑一聲:「是好了。」

  鬱南反應過來自己正穿著破洞牛仔褲,兩個膝蓋恰好都破了一個大洞,白皙的膝蓋是什麼樣早就一覽無餘,特別顯眼。這貌似正常的對話好像又哪裡不對,讓鬱南瞬間就面紅耳赤,不知道再說點什麼好。

  很快到了樹與天承,進了藏品展,人們均身著正裝,即使不打領帶也斷然沒有穿T恤牛仔褲的,男士們西裝革履,女士們長裙極地,不像是畫展,倒像是上流社會的酒會。

  這裡的人談吐不凡,無一不是各大領域的名人,鬱南一眼就看見好幾個叫得上名字的藝術家。

  難怪展覽僅限邀請,看來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參觀的。

  鬱南這身太過格格不入,有人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他懊惱:「糟了,我好像穿錯了衣服,現在回去換還來得及嗎?」

  「不用在意別人都穿什麼。」宮丞走在他身側,面不改色,「做你自己就行。」

  「真的?」鬱南忐忑,他是個很願意配合規則的人。

  宮丞扶他後背一把:「有我在,怕什麼。」


  果然,宮丞一跟他說話,那些目光就都收了回去。偶爾有人大著膽子湊過來與宮丞打招呼,都只稱呼「宮先生」,並不敢過於打擾。

  鬱南眼中的宮先生是開畫廊的,認識一些藝術領域的人也不奇怪,當然在被主辦方邀請的範圍內,他是沾了宮先生的光了。

  順利進入會場,鬱南一下子就忘了不合時宜的穿著,眼睛發亮:「怎麼辦,我恨不得長十雙眼睛。」

  宮丞沒有笑話他,摸摸他頭頂:「長那麼多眼睛幹什麼,你慢慢看,沒有人催你。」

  這個下午過得很快,從戰國時代的藏品到近現代的超現實主義作品,鬱南目不暇接。

  兩人一路看過去,鬱南一遇到藝術品就秒變話癆,大約和宮丞討論吳冠中徐悲鴻孰對孰錯的時候差不多,不管是「以形寫神」還是「以神繪形」,都能讓他侃侃而談。

  面對無數珍藏,他不時訴說自己所知道的小知識,不時又安靜長達十幾分鐘。他專注的側臉柔美,修長的脖子微微彎曲,眼神低垂,像溫順的天鵝。

  有人詢問宮丞身側的是誰,大約以為他是宮家那位小紈絝宮一洛,宮丞均淡淡一笑,不予多說。久而久之,人們識趣而退,兩人倒是清靜了些。

  「喜歡這個?」宮丞問。

  鬱南正盯著櫃中一個青面獠牙的古代儺戲面具看得出神,小時候他跟著父母隨團演出,曾看過劇團的大人們表演過儺祭。本來早就跟隨年紀增長忘記的畫面,到看到面具時又想了起來,他曾經也戴著一個大紅色的面具騎在父親肩膀上。

  鬱南不是喜歡面具,便搖頭。

  宮丞只道:「這是美協那群人做著玩兒的,那邊還有許多,一會兒走時可以領一個。」

  鬱南便有點興趣了,問:「有沒有大紅色的?」

  宮丞失笑,只當他小孩子心性。

  看完西廳的展覽,他們又去向長廊,那邊有不少名家畫作。鬱南雖然學習油畫,但是涉獵很廣,從國畫到水彩都有了解。一看到畫,他便更加如魚得水。

  這是一幅翠綠色調的畫,尺寸不小,外行來看的話,會覺得是一片霧狀的朦朧。

  「好漂亮,這是余老師的作品吧。」鬱南仰著頭,神情虔誠,不知不覺又開始吹彩虹屁了,「您看,余老師結合了國畫的手法,線條是從這裡開始的。這幅畫叫《潮》,他是抽象派,其實就是樹林草地……色塊的疊加很美,真的是大象無形。」

  身旁忽然有一個人說:「太過誇獎了。」

  鬱南回頭,對方是一個端著保溫杯、戴黑框眼鏡的糟老頭子,說是機關門口看飲水機的大爺也有人信。

  此人正是余深。

  乍見偶像出現,鬱南驚訝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余深已笑了:「聽宮先生說,這位同學是我的小粉絲。」

  作者有話要說:ps,這篇是純都市的,沒有人要成精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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