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的唇瓣紅潤豐盈,無論親過多少次都食髓知味,更別提探入其中攻略城池一探究竟了。
他說完這一句,只覺得宮丞的呼吸陡然粗重了一些,下一秒就再次吻了上來,毫不客氣地開始掠奪。
第一次與宮丞接吻時,鬱南並不知道要張嘴。
這許久沒再接過吻,他面對男人的進攻已經有了一種本能。這次不同於他們最後幾次強迫般的接吻,鬱南自己就張開了嘴巴,放任對方的舌頭探進來,粗暴中夾雜著溫柔地舔吻他的口腔。
鬱南頭皮酥麻一片,不自覺軟了腰身,開始回應。
兩人的節奏完全由宮丞掌控著。
越吻越深入,安靜的房間裡可以聽見極其性感的嘖嘖水聲。
鬱南的呼吸亂得一塌糊塗,手卻絲毫沒有放開對方的衣領,反而不由自主地將對方推得靠在了沙發上。
宮丞笑了一聲,享受著小傢伙的主動。
鬱南微微起身,重新坐在他身上,似乎想找個合適的姿勢貼得更緊。
宮丞收起笑意,眸色顏色加深。
這種情況下,他最後吸吮了一下那唇瓣,依依不捨地放開道:「好了。」
鬱南的嘴唇上水光瀲灩,也知道有些過火,鬆開手小口喘氣。
是宮丞的提醒讓他知道,他失態了。
身體對這個男人是有記憶的,光是這樣遠遠不夠,它自己就知道怎麼做才能更加滿足,怎麼做才能最快樂。
可是他們現在還不是那樣的狀態。
鬱南稍微平緩過來,問起最想知道的事:「你這麼久以來親過別人嗎?」
一年多的空窗期,他好像沒有什麼立場去問。
宮丞看著他的眼睛:「你說呢?」
鬱南說:「我不知道。」
過了幾秒他又老實地補充,「我沒想過我們還會有在一起的可能。」
說愛就愛,說恨就恨。
鬱南抽身而出,不管是來還是走都很決絕。他在對自己狠的同時對別人也狠,問出這句話其實在扎宮丞的心。
宮丞摸了下他的頭:「認識你以後,就只親過你。」
鬱南不知道該不該信,宮丞看出來了,「不信?」
他捏捏鬱南的臉:「小東西,我都求你了,你也能拍拍屁股就走,要是我還敢騙你,這輩子我還不等著打光棍?」
那次在海邊的那棟別墅里,宮丞卑微的請求因為後來發生的種種誤會,讓鬱南那時一個字也沒有信。
現在回憶起來,他印象最深的還是當時宮丞的眼神。
「見過你,對你一見鍾情之後,旁人都成了空氣,人哪裡能去注意空氣?」宮丞說,「那時我不懂,只覺得看其他人都不如你有趣。又怕你恃寵生嬌,時不時還要晾一晾你。後來我才明白那是我在害怕,害怕你懂了全部的我,就不再對我感興趣了。」
鬱南沒想到原來宮丞也會有這樣不自信的時候。
他不知道是因為他們的年紀,更不知道是因為他令人著迷的性格:「為什麼啊?」
難道那時候不是因為這個人只是單純的渣?
宮丞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自負老男人也有要面子的時候。
接下來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宮丞所能做的,便是逐漸讓鬱南去相信罷了。
第二天下午,兩人早早用過晚餐,準備去希黎市立圖書館。
宮丞特意騰出的這段時間,讓他們的生活節奏變得很慢,他們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
鬱南的生活本是兩點一線,除了去學校就是在家裡,宮丞的到來並沒有讓他的生活改變多少,這讓他不會慌亂,至少有安全感。
F國是法語國家,除了美院的教授上課都使用英語,本地人都習慣用法語。
鬱南除了你好之外什麼都聽不懂,這也是鬱南不太出門去的原因。
他出門前查了路線,到了玄關宮丞已經穿好衣服了,正拿著他的外套等他。
「我們可以坐地鐵。」鬱南看著街景地圖,「3個站之後換乘公交,一個小時之內就到了。」
宮丞這輩子就沒坐過地鐵公交,鬱南沒有想到這一點。
宮丞將外套給他穿上,把拉鏈拉至脖子處,確保他不會冷:「好。」
出門後兩人一邊走,宮丞一邊不動聲色地忽略了早就在路旁等候的司機。
進站、買票、上地鐵。
然後走出地鐵站,在路旁等公交。
一路上總有人會用目光短暫地打量宮丞,可能是終於察覺到有哪裡不對,看著身邊與這交通工具格格不入的人,鬱南明白了什麼。
不過他才不想因此去遷就對方,這是他的生活,便理直氣壯地說:「平時多坐公共運輸工具,少坐一點私家車。現在世界首富都是這樣出行的。」
不去解釋他這樣的人在國內要是這麼出行到底有不便,宮丞只是頷首:「南南說得對。」
進入市立圖書館,宮丞使用圖書館的電腦很快找到了他們要查資料的索引。去辦臨時閱讀證時,宮丞一口流利的法語驚到了鬱南。他這才回憶起來,宮丞第一次請他吃飯是在一個法國餐廳,主廚就是個法國人,當時宮丞就和對方聊過天。
拿到書之後,自然也是一本原文的,這下鬱南就不奇怪了,他拿出紙筆:「你一邊幫我看幫我翻譯,我一邊做筆記。」
「好。」宮丞優雅地坐在他的身邊,看上去就像是這裡的常客。
宮丞於美術一道上,算不上很外行,他的翻譯並不生硬,許多專業詞彙轉換為中文的語境與釋義都十分準確,兩人做起來事半功倍。
放低的音量使得他的聲音好像悅耳的低音炮,遇到鬱南寫得慢的時候,他就會把速度放得更緩一些。
「純粹造型。」鬱南忽然停筆,不好意思地問,「粹字怎麼寫來著?」
長期使用電子文檔的人們如今有了一個通病——手寫時常常會忘記如何書寫一個不算生僻的文字。
作為一個網癮少年,鬱南當然不例外。
宮丞握住他的手:「我教你。」
大手覆蓋住小一號的手,鬱南放鬆手腕,任宮丞帶他寫下這個字。
宮丞的字原來這麼漂亮,瀟灑又有力道,與他那滿本亂七八糟的狗刨式幼圓形成了天壤之別,鬱南被對比得臉上火辣辣:「……」
「沒事多寫字。」宮丞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鬆開手挑眉道,「不要一空下來就是玩手機。現在世界上的大藝術家們都提倡返璞歸真。」
鬱南臉一熱,「咚」一聲額頭磕在桌面上:「你怎麼這麼睚眥必報,太小氣了。」
宮丞逗他:「我再說,你是不是又要畫個手機騙我玩了?」
鬱南羞道:「我才沒空!畫那個很費時間的好嗎?」
宮丞在他頭上揉了幾下。
做完重要資料的取材,鬱南便整理好了記錄下來的信息。
宮丞已經拿了另一本書在看。
時間還早,鬱南去還了剛才那本,準備順便借幾本其它的書回去慢慢看。
這個圖書館已經有百年歷史,許多書都不可以外借,鬱南只能找一些新的可以替代的版本。順著號碼牌在高大的書架間穿梭著,他慢慢地摟了一摞,要準備回去了。
對面有人走過來,低聲交談著,鬱南與他們錯身而過,對方忽然停住了腳步。
「是你。」那人用中文說。
鬱南轉身,看見了路易。
就是這麼神奇的,在F國的圖書館,在他與宮丞說要試著開始的這個時間段,他竟然碰到了路易。
鬱南有點厭煩,皺起了眉。
不管是巧遇也好,還是有意為之也好,他對路易完全沒有任何好印象。
儘管兩年未見,路易也沒什麼變化。
他是混血兒,在這裡出現看上去倒是更加符合他的身份,他的捲髮依舊攏在腦後,臉龐精緻柔美,有一股藝術家氣息。
路易手中拿著幾本書,旁邊那人是個金髮碧眼的老外。
他對同班說了幾句話,對方便點點頭走了。
於是狹窄的走道里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鬱南想走,腳步卻像被釘在地板上,一步也挪動不得。
那年的跨年夜,他在宮宅被這個人羞辱得狼狽離開,即使過了兩年也覺得恥辱。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支持他繼續站在這裡,可能是他的傲氣,也可能是他有了底氣。
那底氣卻不是宮丞給的,來自他自己。
「我聽說你和宮丞分開了。」路易雲淡風輕地,甚至沒有什麼開場白,「看不出來你是一個特別有性格的人。」
鬱南面無表情地說:「我也看不出來你是一個特別讓人討厭的人。」
路易聽了並不發怒,反而淡淡一笑:「是嗎?」
鬱南一拳打了個軟棉花。
他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交流,準備直接離開。
路易卻說:「現在討人厭沒關係,至少我以前曾經被喜歡過。」
「要是早知道會在這裡碰見你,我今天不會來圖書館。」鬱南很直接地說,「你毀了我今天的好心情。」
「這裡是我的國家。」路易道,「要說不想碰見你的人是我才對。」
鬱南差點忘了他曾經聽封子瑞說過,路易是F國的混血。
那個瞬間仿佛往事重演,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路易是F國的人,宮丞陪他來過,所以宮丞知道這個圖書館……再推一步,以為路易,所以宮丞的法語才說得那麼流利。那麼他得到的這些東西,就還是有路易的影子。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好像不到一分鐘。
鬱南的思緒回到了眼前的情景里,那又怎麼樣呢?這不是早就分手卻還不死心的前任在示威?
路易卻繼續道:「小玫瑰,碰見你,只能提醒我我有多失敗。」
鬱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