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從上午遇見之後,霍嘉珩對她的態度就有些不對勁。
這話一出來,兩人都沉默了。
周初年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了,她不太好意思的扭開頭看著別處,輕聲道:「你是不是想起昨晚的事情了?」
霍嘉珩一怔,看著她:「沒有。」
聞言,周初年瞬間放心下來了。
但放心下來之餘,還有點生氣。
他怎麼能不記得呢,那麼過分的事情!!!
「昨晚你對我做什麼了?」霍嘉珩突然朝她靠近,俯身盯著她看,眉梢微挑,眼裡的笑意明顯。
周初年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視線一轉,突然落在了霍嘉珩的唇上,腦海里有什麼東西像是被炸開了的煙火,臉轟一下的便紅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虛不已道:「我能對霍總您做什麼啊。」她呵呵笑,非常乖巧的模樣:「就是霍總昨晚好像說胡話了。」
「什麼?」
周初年看著他半晌,終歸是沒問出口。
不合適,兩人現在這樣的關係,還不到能問私人事情的時候。更何況是霍嘉珩喝醉酒之後的事情,周初年總覺得那個名字對他意義不一樣,甚至於她害怕問出來之後,他們兩可能連現在這點關係都沒有了。
想了想,她搖頭:「沒什麼呀。」
她微微笑,指著一旁的店子:「我們去吃那個吧,是很多遊客都不知道的。」
霍嘉珩注視她良久,眼眸暗了暗,聲線偏低:「好。」
周初年轉身,避開霍嘉珩的視線,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往店內走去。
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是怎麼回事。
霍嘉珩跟在她身後,注視著那紅了耳尖的人良久,無聲的彎了下嘴角。
她所說的吃飯的店,老闆跟她是熟人,一看到就很熱情的打了招呼,親切的喊著:「年年回來了呀。」
「是呀。」周初年乖巧的笑著,指著霍嘉珩說:「叔叔,我帶朋友過來吃飯。」
「好好,你去找個位置坐著,今天叔叔親自給你下廚。」
「好啊。」
她扯著霍嘉珩的衣角,往人少的窗戶邊走了過去。
坐下後,周初年看著霍嘉珩那雙修長的手指,正捏著茶杯的邊緣,給她倒茶,她盯著看了好一會,才轉移開視線。
「霍總,您待會還有哪裡想去的?」
霍嘉珩把茶遞到她面前,低聲問:「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要去蛋糕店。」
「做蛋糕?」
「對。」周初年笑著說:「每年媽媽的蛋糕都是我親手做的。」
聞言,霍嘉珩微微頷首,盯著她看了半晌說:「你跟你父母的感情很好。」
周初年還沒回答,一側的大叔正好給兩人上菜,笑著答了一句:「那必須的,年年和她父母的感情可以說是方圓幾百里都知道的好。」
「怎麼說?」他像是不經意的,只是順口的問了句。
大叔笑著說:「年年他們剛來這裡那會呀,她高燒不斷,一直沒怎麼好,一個月起碼有大半個月在醫院的,有時候大半夜她發燒,她媽還緊急的把她送去醫院,基本上每天都在醫院陪著她,好幾天不合眼是常有的事情。」
大叔說著,感慨了聲:「還好年年現在也聽話。」
周初年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
雖然說這是大部分父母都會做的事情,可那個時候周初年的情況比一般人都嚴重很多,甚至於醫生還說她可能會被燒壞腦子,不過來這邊一段時間後,她開始清醒了。
人是醒過來了,腦子也沒燒壞,但是小時候的事情卻記不太清楚了。
好在那會也少,所有人都覺得只要人沒事,忘掉點事情也無妨。
等大叔走後,霍嘉珩端著杯子抿了口茶,情緒不太對,他從來不知道周初年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也難怪——小時候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思忖著,看向對面的小姑娘,腦海里第一時間響起了溫然的問話。
如果確定是她了,會告訴她嗎。
上一次他沒有找到答案。
可現在有了。
不會。
她現在這麼健康,這麼開心,他不忍心把過去的那些事情告訴她,讓她想起來,給她這麼快樂的生活添加痛楚。倒不如自己知道就好,看著她就好。
……
「霍總。」周初年舉著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霍嘉珩回神,注視著她:「怎麼?」
「你還會發呆啊?」周初年樂了,忍不住說:「我以為像您這樣的成功人士,一分一秒都很重要的。」
霍嘉珩低低一笑,壓著嘴角的笑意說:「我也是人。」
周初年哦了聲,捧著杯子喝茶,模樣乖巧,眉眼彎彎地望著他:「那這兩天你還要工作嗎?」
「不用。」霍嘉珩頓了頓說:「這兩天就麻煩你帶我到處逛逛?」
「好。」她歡樂的看得讓人心顫,想要下意識的去照顧她。
霍嘉珩斂了斂眸,低低一笑。
吃過午飯後,周初年還真的帶著霍嘉珩瞎逛著。
給他介紹這座古鎮,兩人走在路邊,還能遇見不少賣花的小姑娘,和一些街上的小吃。
周初年給霍嘉珩介紹,剛走到某個地方,突然有人上前,看向周初年喊:「年年姐姐,這是你男朋友嗎?」
「……」她一噎,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紅了下臉道:「這是我朋友。」
她不好意思的對著霍嘉珩笑了笑:「抱歉,她不太懂事。」
霍嘉珩站在她一側,看著面前靈動的小姑娘,笑了聲:「認識的?」
「嗯。」周初年說:「以前我們家會去她家進花。」
霍嘉珩看著她手裡抱著的花,開的嬌艷欲滴的,特別的新鮮,一陣風吹過,還有沁人心脾的花香。
他側目看向周初年:「喜歡什麼樣子的?」
「啊?」
「花。」
周初年一怔,連忙說:「不用不用,我不需要花的。」
霍嘉珩瞅著她片刻,輕聲道:「不說就全買了。」
「……」
眼前賣花的小姑娘眼睛一亮,特別懂的對著霍嘉珩喊著:「哥哥,你給年年姐姐多買點花吧,她以前總跟我說大家都有人送花,就她沒有,還要自己來我們家買。」
周初年羞窘到了極點。
這話——
她以前是說過。
甚至於從高中暑假開始就常說,來他們古鎮旅遊的很多都是情侶很夫妻,只要是來了的人基本上都會買花,當地的花市很出名,而且有各種各樣的花兒,特別的好看,還特別的好聞。
周初年家裡有時候會訂花,也是因為客人需要。
她有時候閒逛著,看見別的女孩子都人手一束花,肯定是有羨慕的。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內心的那點期許,會這樣被人給說出來。
霍嘉珩壓著嘴角的笑意,眼眸帶笑地看著她:「都喜歡?」
「不不不……」周初年指著眼前的花,頓了頓說:「就那個吧。」
霍嘉珩看了眼,在小姑娘的籃子裡要了一小束的粉色玫瑰花,「要這個。」
小丫頭詫異地看著霍嘉珩:「哥哥,你怎麼知道年年姐姐喜歡這個呀。」
霍嘉珩還沒回答,她便嘀咕著:「年年姐姐你別騙我了,他肯定是你男朋友,都知道你最喜歡粉色玫瑰了。」
周初年:「……」
她剛想要解釋,霍嘉珩便打斷了。
拿了花付了錢之後,花便轉到了她的手裡。
周初年怔忪了片刻,看向霍嘉珩:「其實我可以……解釋的。」
霍嘉珩嗯了聲,倒是不怎麼在意:「沒事。」
他眉眼柔和地望著她:「還喜歡嗎?」
「嗯。」她軟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霍嘉珩言簡意賅道:「猜的。」
實際上——是一路觀察過來的。周初年看到粉色玫瑰的時候會多看兩眼,眼神會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上面。
她的心思本就不難猜,稍微的想一想便懂了。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繼續逛著,到傍晚回客棧的時候,周初年帶著不少的東西回去了,全是霍嘉珩給買的。
用霍嘉珩的話說,那是給她這位非常靠譜嚮導的報酬。
在家的時間總歸是過的非常快的。
一眨眼便到了周一要回學校的時間,周初年特意的多請了一天假,到周二再去上課。
她跟霍嘉珩一起來的寧城,再一起走的。
這種喜悅感,讓她興奮不已,總覺得賺到了。
連陳倩都說,霍嘉珩對她好像是真的不太一樣。
……
兩人坐在宿舍內,陳倩看著她帶回來的東西,樂此不疲的翻看著,忍不住樂了。
「為什麼霍總要送你這個小風車?這不是小孩子玩的嗎?」
周初年看著那個旋轉的風車,表情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她沉默了片刻後說:「霍總說,我不是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嗎。」
「嗯。然後呢。」陳倩側目看著她。
周初年想著當初霍嘉珩買風車時候說的話,只覺得有種奇妙的感動。她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有這種感覺,可她有。
霍嘉珩當時說——
是彌補她小時候缺失的記憶的。
其餘小孩子的童年一定是有小風車的,她沒有記憶,所以要送她,別人有的,她也不能少。
說完後,陳倩哇了聲,震驚地看著她:「你不覺得——霍總這話是在撩你嗎?」
周初年回憶了一下,把腦袋磕在桌面上:「我當時是覺得,有點耳熟。」
「嗯?」
她沉默了片刻,小聲說:「我漫畫裡,寫過這樣的一句話。」
是男主對女主說的,當時她寫出來的時候,只覺得很撩,很讓人心動,幾乎看到的人也都說男主對女主是真的好。
可換作是霍嘉珩對自己說,她又覺得霍嘉珩實際上是把她當作小孩子了。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陳倩思忖了片刻,瞅著她看:「你是不是瞞著我點事情?」
「啊?」她眨眼看著陳倩:「什麼事。」
陳倩指著她說:「霍總喝醉酒的那晚,你是不是漏了點事情要交代?」
周初年:「……」
對著陳倩,她莫名其妙的就心虛了。
連帶著說出口的話都結巴了起來,「我……我沒漏了事情要交代啊。」
陳倩挑眉,看著她:「霍總是跟你相處的時間還不久,但我知道你的習慣,眼睛亂飄的時候一定是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的。」她笑著問:「快,給我說說。」
周初年抵不過陳倩的追問,最後說了句,「我……」
她抿唇沉默著,良久後無奈扶額的跟陳倩坦白:「我……霍嘉珩抱著我的時候,我親了他。」
說完,她補充一句:「就一下。」
那種情境下,鬼使神差的就湊過去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多年後,霍嘉珩接受一個採訪,被詢問到初吻丟在什麼時候。
他說:在一個客棧的房間裡,有人偷親的。
回到家後,周初年震驚地望著他,結結巴巴問:你為什麼會知道?
霍嘉珩挑眉: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到底為什麼會知道呢——繼續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