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彧應完聲後,李助理報備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記住本站域名
「已經送完餐了,去的時候許小少爺還沒吃午飯。」
李助理兀自說著,他說著的時候,索彧也沒有應腔。他不應聲歸他的,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他該要報備還是要報備。
「我詢問了一下許小少爺,他說下午在家有事情,就沒跟著我一起過來。」
「看他狀態挺好的,家裡也很安全,在家也挺自在的。」
「啊對了,我去的時候,他正在跟林少爺打電話,笑得挺開心的。」
說到這裡,李助理也笑了笑,年紀大的人,總會為了小孩子之間純粹的感情而莫名的開心。
「他和林少爺的關係是真的很好。」
李助理低頭笑著評價了一句,在評價完後,他抬起了頭來。索彧還在抽菸,他站在那裡,眼眸抬起,望著大廈的天台,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李助理仔細思索了一下,也沒有什麼漏掉的事情。他剛要說話,索彧手中的煙被他摁滅,道。
「工作吧。」
吃過午飯後,許言收拾了一下餐桌和餐廳。他把餐具收起來,垃圾扔掉,抬眼看向了落地窗外。
現在已經到了下午,太陽從正中央有了西傾的跡象。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中,許言微微走了走神。
這段時間除了第一天來仁川的時候,他下午的時間都是在索彧的辦公室度過的,倒是少有的在家裡度過一個下午。
想到這裡,許言去客廳拿起電腦繼續忙了。
下午的時間,除了忙自己的事情,許言也幫林峋挑好了領帶。
他挑了兩條,都是暗色系,不過一個暗得濃一些,一個稍微暗得淡一些。確定了領帶之後,林峋付了款,給許言打了個電話。
「哎,你還別說,這兩條領帶還挺般配的。」
林峋說完,許言:「……」
「什麼般配?」許言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了一眼圖片問道。
「就是這兩條領帶各自都挺配你和舅舅倆人的啊。」林峋說。
許言:「……」
「哦。」因為林峋上一句話而引起的心悸穩下,許言繼續手上的事情。
「你把你地址發給我一下吧。」
這邊許言剛準備繼續做事,林峋的一句話又讓他放在觸控螢幕上的手指停了下來。
許言發現,人就是不能撒謊。一撒謊,除了心慌之外,還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這個謊言,而且還有圓不上的時候。
「幹什麼?」許言問道。
「我把你新年禮物給你寄過去啊。」林峋道。他說完後,問道,「你過年應該不回國吧?」
因為許老爺子生日宴會那事兒,許言在寒假之後,就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而他因為要陪爺爺奶奶,也不能時刻跟他在一起,許言為了不讓他為難,所以自發出國旅遊去了。
現在就無家可歸,過年那天更是無家可歸,許言應該不會回國。
而在林峋說完後,許言道:「不一定。」
本以為是肯定的回答,沒想到是不一定的回答,而許言說完後,林峋就笑了起來,勸道:「要不你還是回來吧。國外過年多沒氛圍啊,你回國,我除了過年不能陪你,初一初二初三的我都能跟你一塊出去玩兒,你不是還想逛廟會麼,你小時候最喜歡廟會……」
林峋是想讓許言回來的。
一方面許言出去玩兒這麼多天,林峋還真有點想他。另外一方面,林峋其實對於不能在許言無家可歸的時候陪伴許言還有些愧疚。雖然每天一起打遊戲,感覺許言玩兒得也蠻開心的。
但是平時玩兒得開心也就罷了,到了過年那天,他和姜鈞他們肯定要忙著過年。一下子三個人都沒了時間陪他,許言自己在異國他鄉,那得孤獨爆炸了。
但是即使孤獨爆炸,許言也不會把自己的孤獨表現或者說出來,他就藏在一個角落,安靜地看著別人的團聚和熱鬧。
他一向如此。
然而林峋不希望許言如此,他希望許言不要那麼委屈自己,希望許言多依賴他一些。許言在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親人,他願意做他的親人,兩人做一輩子好朋友好兄弟。
過年他也希望陪著許言過,但是是有點不現實的,因為確實他和許言不一樣,有一大家子人要陪。不過過年之後的幾天,他還是比較自由的,可以和許言在一起。
林峋絮絮叨叨地說著,甚至說到了小時候的事情。在他說著的時候,許言走了一會兒神。
他也想起了小時候。
過年各自在家裡過完,新年第一天,他和林峋勢必是要在一起的。見面先拜年,然後到處出去玩兒。林峋知道的地方多,帶著他到處逛。兩人要麼去街道,商廈,要麼去廟會,景區,反正家裡人不管,他們就一直玩兒,一直玩兒到寒假結束。
在以前,許言的大部分寒假,或者是大部分空餘時間都是和林峋在一起的。
只是後來,父母去世,他先是離不開林峋,到自己對林峋的感情發生變化,刻意和林峋保持距離。
算一算,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和林峋好好過寒假了。
但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和林峋在一起的,只是兩人不怎麼出去玩兒,只待在林峋家,要麼打遊戲,要麼看書,許言好像刻意想要避免和林峋在一起產生快樂的回憶。因為這樣,可以讓他割捨掉對林峋的感情時能夠不是那麼痛苦。
而現在,林峋跟他講著小時候的事情,他對於避免和林峋在一起產生快樂的回憶這件事情的感覺稀薄了,反而是小時候和林峋在一起過春節的快樂厚重了起來。
林峋絮絮叨叨地講著,開始以為許言煩,但是沒想到,許言竟然和他一起說了起來。
「那次廟會我倆走散了,我嚇得連忙去廣播站廣播找你,挖槽,那次真是我有生以來最害怕的一次。」林峋道。
「也是有生以來哭得最慘的一次。」許言道。
林峋:「……」
「你有良心一點啊!我他媽嚇到哭崩潰,你在那兒看人家釣金魚!」林峋罵了一聲。
林峋罵完,許言笑了一聲。
聽著許言的笑聲,林峋對於許言的牽掛也放下去了不少。他覺得,許言出去玩兒也好,他能感覺到許言現在是真的快樂。
「言言,回來吧,我有點想你了。」林峋道。
林峋說完,許言道:「我想想。」
林峋立刻開心起來,道:「行,那你想好跟我說,我提前去機場接你!」
「嗯。」許言應了一聲。
「就那麼說定了啊。」
林峋說完後,就和他告別掛了電話。
電話那端掛斷,許言收起了手機。
不知不覺就快過年了,而許言也確實沒有想過過年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年對他來說跟平常日沒什麼兩樣,他其實回不回國都行。而仔細想想,索彧春節肯定也是回國的,到時候他留在這兒確實也挺不方便的。
但是林峋過年要在林家,索彧過年肯定也在索家。
他在哪兒?
他沒有家。
許言在掛斷電話後,情緒也就走神了那麼一會兒,然後就開始繼續手上的事情。電腦屏幕閃爍,在少年的眼中跳躍。
屏幕的燈光在日落之後,逐漸變亮,空曠的客廳里,黑影悄然瀰漫,甚至只能看到沙發上的這一處光源。
許言靠在沙發上,仍舊全神貫注地投入著,正在這時,他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先前下午的時候都是在索彧的辦公室里,怕影響索彧工作,許言的手機都是直接調靜音模式的。除了沙發上電腦的光源,又有另外一個光源亮起,還是挺顯眼的。
許言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收回,看了一眼旁邊矮桌上放的手機。在看到手機屏幕顯示的聯繫人時,許言放下電腦,按了接聽。
「舅舅。」許言叫了一聲。
客廳里靜悄悄的,許言在叫了一聲後,像是才從自己乾澀的嗓音里回過神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外面天已經快黑了。
他忙起來投入,倒是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在他叫完索彧後,索彧應了一聲。
「嗯。」
男人低沉的聲音自手機那邊傳來,許言低下頭,將懷裡的電腦放置到了一旁,然後躺在沙發上舒展了一下身體。
「吃過飯了麼?」
在他躺下時,索彧問了一句。
許言中午吃過飯後,就一直忙事情,除了和林峋打了個電話,其他時間甚至連水都沒喝一口。聽了索彧的話,許言倒真覺得有些餓了。
「沒有。」許言道。
許言說完,索彧道:「一起。」
聽了索彧的話,許言應聲:「好。」
許言答應得很快,在他答應後,索彧道:「我今天要加班。」
索彧最近工作忙,加班是常事兒,這倒是沒什麼。他說完後,許言笑了一下,道:「沒事,我可以等……」
「要來接我下班麼?」
許言還沒說完,索彧問了他一句。
許言掛斷電話後,換了衣服離開了家。
剛才索彧問要不要接他去下班,許言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索彧說要派車來接他,被許言拒絕了。
他離開家後,坐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
臨近年關,仁川也是越來越冷了,尤其在日落之後。唯一的熱源隱匿在海平線之下,黑暗瀰漫,城市燃起燈光,卻只有光亮,沒有溫度。空氣里都是黑暗冰冷的風。
許言坐在公交車上,轉頭看著車窗外。
他第一次去接索彧是自發性的,那是個傍晚,斜陽倒垂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溫柔又溫暖。
公交車是最好的觀光車。許言雖然每天晚上都會坐索彧的車回來,也會經過這條路,但是公交車的視野比轎車要好,他可以更加清晰地看清楚仁川的夜景。
車窗玻璃上起了霧,許言抬手在上面勾了兩下,車窗玻璃倒映了他的臉,他的眼角是彎的,像是在笑。
許言望著車窗上的倒影,心裡想著事情。
這還是索彧第一次要求他對他做什麼。
許言看了一會兒倒影后,收回目光坐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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