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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他終歸是將許言放在了手心…

2024-08-27 16:15:19 作者: 西方經濟學
  索彧進門坐在了林峋的書桌旁。記住本站域名

  林峋的房間很大,林峋在索彧進來後,就坐在了床上,索彧坐在他書桌旁的椅子上,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大段的距離。可是就算距離那麼大,只要和索彧同處在同一空間下,林峋就自動乖巧。

  這是輩分上的壓制。

  索彧坐下後,後靠在了椅背上,他目光抬起,看向坐在床上的林峋,道:「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

  林峋剛從被窩裡出來,他頭髮和許言一樣剪得很短,這樣更暴露了他的臉色。他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眉眼間都是未睡醒的疲憊,眉宇間還隱隱有些沒有休息好的戾氣。

  林峋是傳統意義上的大帥哥,帥哥的五官輪廓都是比較深沉的,這讓他在不說話的時候有種冷酷感,儘管他本人性格挺陽光開朗的。

  被索彧問了這麼一句,林峋下意識地就抬頭看了自己舅舅一眼。看了一眼後,他目光收了回來。

  「還行。」林峋道。

  其實那天在海邊別墅撞到索彧和許言的事情,林峋能在第一時間和許言面對,但是卻面對不了索彧。所以他在下了樓後,幾乎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

  好在索彧給了他些時間,經過兩天亂七八糟的心理建設,林峋見索彧沒那麼拘束和無措了。不過他也不知道索彧怎麼來了,來要跟他說什麼。林峋一時間有些煩亂,他不知道該和索彧說什麼。而兩人之間是有一條共同的線的,就是許言。

  「是許言……」林峋想了想,就開了口。但是他還沒說完,索彧就打斷了他。

  「我自己來的,他不知道。」索彧道。

  索彧說完,林峋又抬頭看了索彧一眼。索彧也在看著他,他一雙眼睛深邃狹長,仿佛只是淺淡地看他這麼一眼,就能把他這個人完全看透。剛才他就說了三個字,索彧就知道他要問什麼。

  一時間,林峋也不去管主動性了,他就呆坐在床上,等著索彧跟他說話。

  林峋在經歷了短暫的情緒起伏後,現在像是穩定了下來。他沒再看他,而是看向了窗外的花園。少年坐在陽光下,高大挺拔的身軀微微彎曲,望著外面的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峋和許言一樣的年紀,可是他外表比著許言要成熟一些。作為他的外甥,林峋的長相在一定程度上有些像他,更像是他年輕的時候。索彧已經二十九歲了,對於少年的心事和心情已經有了過來人的經驗。他看著林峋,和他道。

  「我喜歡許言很多年了。」

  索彧話音一落,林峋扭頭看向了他。

  索彧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說實話林峋的微妙和驚奇遠比考慮到索彧和許言都是男人帶來的噁心要多。他坐在那裡看著索彧,他活了十九年,從沒有想過他會跟索彧現在處在同一個位置上,在聊索彧的感情生活。而且這感情生活里,還包含他十九年來最好的朋友。

  這種感覺讓林峋一時間竟被索彧喜歡許言很多年這件事給吸引了過去。

  「什麼時候?」林峋問。

  索彧看著林峋,道:「他父母的葬禮。」

  那是四年前,許言十五歲的時候。

  林峋眼神隨著索彧的這句話顫動了一下,這句話帶來的信息量過大,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你們有交流過?」林峋問。


  其實四年前的葬禮,林峋記憶還是非常深刻的。葬禮那幾天,他一直都跟在許言身邊,索彧確實也去許家弔唁了,但是沒待多久就走了,而且就他和許言待在一起的時間裡,索彧跟許言甚至沒說上話。

  「葬禮結束,我出來透口氣,許言坐在長椅上,我過去陪著他坐了一會兒。」索彧道。

  索彧說完,林峋的眼神像是被激到了一樣,他的眉頭重新皺緊,問索彧道:「就坐了一會兒,就喜歡上了?」

  「你沒好好觀察那天的許言。」索彧道。

  索彧說完,林峋的目光一滯,倒是將他給說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一直陪在許言的身邊,他長時間的觀察著許言,許言很難受,但是他不說,他甚至連眼淚都沒流一滴,他那段時間全力呵護著許言,索彧竟然說他沒有好好觀察許言。

  而實際上林峋確實沒有好好觀察過。他是許言的好朋友,也僅此而已了。世界上一個人會有很多的好朋友,他們能互相抵探到另外一個人的內心深處,可是那深處的距離有限。而至於內心的更深處,只有靈魂相契合的人才能探知得到。

  其實大部分靈魂契合的人,是因為兩人有著相同的遭遇,相同的性格,可以彼此感知對方的感知,所以才能更深入的交疊。

  但索彧和許言的人生經歷完全不同,甚至說是南轅北轍。

  索彧有著很平坦的人生,父母和睦,家境優渥,外形突出,天資過人,在他二十五歲的人生里,幾乎不知道「坎坷」兩個字怎麼寫。而他也就在他平坦的人生路上,這麼平平無常地走著,直到路上出現了許言。

  他當時是因為葬禮氣氛過於壓抑才出去的,原本只想簡單坐一會兒就回去,但是卻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許言。

  他認識許言,和林峋是好朋友,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在那個時候索彧的印象里,許言是個乖巧懂事,漂亮清冷的孩子。他是許家私生子的獨子,和林峋的境況不同,所以性格也不太一樣。那時候,許言也就是他腦海里一張浮光掠影的影像。

  可是在他看到坐在長椅上的許言時,這張浮光掠影的影像就像是突然被立了起來。

  葬禮雖然壓抑,但是卻並不安靜,四周都是嘈雜的人聲。但是出於對葬禮的尊重,亦或是自己長舌不想讓人聽到的八卦心,大家交談的聲音也不是很大。在這種雜亂的環境中,許言像是安靜的置身在另外一個空間裡。

  今天是他父母的葬禮,他父母是突然喪生的,而且因為他父親身份的特殊,在他父母去世後,他的人生就在他父母喪生的那一刻突然艱難了起來。他像是被拋在海中的浮萍,浪花可以捲走,船底可以壓下,甚至連魚連鳥都可以隨意的決定他的去留。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未來會如何,但是同時又不怎麼在意。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葬禮西裝,原本就白皙的膚色在黑色衣服的映襯下更為白,他身體後靠在椅背上,一雙桃花眼望著葬禮大廳里擺放著的墓牌。他的眼神渺遠卻不空洞,即使是在這樣巨大的噩耗面前,在葬禮途中,他整個人都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穩重,現在這種穩重依然支撐著他,甚至讓他青澀的面孔從側面看過去,帶了些堅毅。

  這是種很矛盾複雜的堅毅感。就像是明明是一件薄到透明,一捏就會破碎的漂亮白瓷,但是你在將他摔到地面上的時候,他就算被摔得粉身碎骨,但是他的所有的碎片仍舊倔強的黏連在一起,就那麼漂亮地破碎成一小攤。

  就在這個時候,索彧心底升起了一些沒來由的異樣,他望著許言,隨後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


  兩人沒有說話。

  在索彧坐過去的時候,許言也只是旁若無人地看著他父母的墓牌。和平常的十五歲的孩子不一樣,一般這樣的噩耗,要讓孩子接受很難,甚至說有些父母去世了好幾年,他們還沒有走出去,他們會認為自己的父母還活在世上。

  但是許言不一樣。在索彧看著他的時候,他明顯從許言的眼神中看出他是在看死去的人。他清晰的展現出他望著死去的父母這一個事實,接受這個事實,但卻並沒有去想這個事實之後的事情,只是在這個時候,支撐著自己的精神,然後一遍一遍地感知他父母去世的這個消息。

  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個酷刑。但是許言並沒有表露任何的悲傷,他只是看著自己死去的父母的牌位。

  索彧原本坐在那裡是想陪著他坐一會兒的,可是坐了一會兒,身邊的許言並沒有從這種自我折磨中走出來。索彧認為可能是有外人在的緣故,所以從長椅上起了身。在他起身的時候,許言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索彧被很多人需要過。他父母需要他認真成長,接管家業,他的外甥林峋需要他陪著他玩兒,他的朋友需要他幫他兜住一些事情,他的一些女伴需要他的呵護與陪伴……

  但是這些所有的需要,都和許言拉住他的衣角的需要不一樣。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就像是,別人對於他的需要,只是一種在白瓷上的描繪,讓那件瓷器更漂亮。但許言對他的需要,像是讓他蹲在地上,把地上碎掉的那一攤瓷片包在掌心。

  它不需要他去將他復原,它只需要他那樣包著它,即使是破碎鋒利的稜角,他的溫度也能透過瓷片傳遞進去。

  索彧的心在那一瞬間像是被許言握住他的衣角那樣攥緊了。

  而當他回過頭去,看到許言眼神的變化,看到他的脆弱寂寥和乞求時,索彧的心被鬆開,展開的心臟就這樣把這個少年裝了進去。

  「再陪陪我。」許言跟他說。

  索彧聽著他的聲音,在聽到的時候,周圍的嘈雜都消寂了。他像是在許言拉住他的衣角時,就被他拉入了他所處的空間裡,不管外面如何,這個空間裡只有他和許言。索彧就在許言跟他說完這句請求後,重新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坐下之後,時間像是過得很緩慢,緩慢到足夠他能夠想起他記憶里關於許言所有的畫面。

  畫面不多,甚至因為他不在意,那些畫面都沒什麼色彩。而現在,在黑白交替的葬禮上,許言在他記憶中卻變得濃墨重彩了起來。

  十五歲的少年,已經越來越有了漂亮的模樣。他的頭髮烏黑乖順,可能是這段時間的忙碌,並沒有去修剪,遮蓋住了他的額頭和眉毛。眉毛下,一雙眼睛烏黑,輪廓似桃花,密長的睫毛連接著眼睫一直上挑到了眼尾。桃花眼下,他的鼻樑高挺秀麗,雙顏色微紅的唇。

  男人和女人的唇是不一樣的。女人的唇柔軟,色澤光亮,顏色艷麗,透著女人的溫柔如水。而許言儘管是個漂亮的男孩子,可是他的雙唇還是和女人的不太一樣。

  他的唇形比女人的唇形輪廓要稍顯鋒利一些,雙唇也單薄,顏色可能是因為這幾日的忙碌並不算特別深,也沒什麼光澤。他的唇形和他的眼睛一樣,自然有些上挑,那抹紅色就這樣消失在他的唇角。

  但是就這樣看著,索彧覺得,或許在他長大後,他的唇的味道會十分可口。

  就在這個念頭閃過時,索彧目光微怔,收回了視線。


  他的心思在那麼一瞬間有些雜亂。

  他並不是同性戀,也交往過女人,自此之前從沒有對男人甚至是少年產生過任何的興趣。可是在這個念頭生出之後,他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變化。

  在他心思雜亂著的時候,許言被人叫走,長椅上只剩下了他自己。

  索彧在長椅上坐了很久。在坐著的時候,他有在想剛才產生的變化的原因和後果,與此同時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許言。

  在離開他的身邊後,許言像是從他們的空間回到了那些人的空間裡,他又成了那個冷漠沉穩的少年,在自己父母的葬禮上,隨著和他有血緣但沒什麼感情的親人應付著賓客。

  仿佛一切在許言離開長椅後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但是又有什麼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索彧在長椅上坐著,直到父母叫他,他跟著他們一同離開。

  他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去梳理這件事情。而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裡,他在梳理的同時,也愈發深刻地感知到了自己的變化。

  而在深刻地感知到自己的變化後,有些事情伴隨著這些變化不受控了。

  在未來一段時間裡,林峋和許言一直是在一起的,因為許言父母的去世,林峋將自己當成了許言唯一的親人那樣呵護陪伴他。這段時間,他見許言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見面次數,更能夠清晰地讓他感知到他的內心。在徹底察覺到他的心意後,索彧離開了國內,去了歐洲。

  索家在各國的生意做的都很大,但是歐洲是大本營,也是父親索仲儒常年所在的地方。原本索彧結束學業,是要在國內鍛鍊一段時間的,但是他直接過去了那邊,開始接手父親手中的業務。

  這四年的時間,他很少回國,回國也不怎麼見許言。只是偶爾在家裡吃飯的時候,聽林峋提那麼兩句。在他說著許言的時候,索彧就只是安靜地聽著,像是對許言並沒有什麼興趣。而林峋說一會兒後就不再繼續說,他也就收回目光。

  索彧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他對許言的喜歡,但是這種喜歡並不是會隨著時間而消磨變淡,反而愈發深沉。他一直像是一片海,許言就是海底最深處的貝殼。

  就這樣,四年過去,許言成年,索彧掌管索家,他從歐洲回來了。

  索彧是個成熟的男人,成熟男人的愛情比普通人要慎重和有責任感得多。許言是個男孩子,在和他在一起的途中會有很多的障礙,他是走到了一定的位置,清平了那些障礙後,才開始決定表露出對許言的喜歡的。

  而且,許言太小,他也剛好通過這幾年的時間讓他長大。

  對於許言喜歡上林峋這件事情,索彧並沒有吃過太多的味,反而因為許言能夠喜歡同性而可恥地感激過林峋。因為若是許言喜歡異性,可能他這四年的準備完全是無用功。所以在看到許言因為林峋的話而在露台傷心時,他站在暗處,緩解了他很長時間的悸動。

  他那天是第一次回國,第一次主動見許言。早在之前,林峋就跟他說了會在別墅里舉辦派對,許言也在。所以在回國後,他哪兒都沒去,直接去了海邊別墅。

  因為時差的緣故,他在房間裡睡了半天,後來別墅里熱鬧起來,他從房間出來也沒人看到。他站在暗處,目睹了客廳里發生的事情,而後在許言上樓時,他撤身去了露台。

  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展開了。


  雖然索彧沒有從林峋那裡吃過太多的味,但是林峋對於許言和他之間的感情還是有所影響。許言心裡還是更喜歡林峋一些,所以他要找契機和許言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從而擠掉他心裡的林峋。

  在這期間,索彧用了些手段,比如找了個少年演了出戲,告知了許言他的性向。而後,又在一步步的後退中,引著許言掉入了他提前給他安置好的這段關係里。

  兩人開始的關係只是互相止渴,但索彧卻從沒這樣想過,許言這顆珍珠掉入了他的蚌殼,他就從沒有想過再松過嘴。

  他也不知道從許言心裡擠掉林峋要用多少時間,可是不管多少時間,能天天見到許言,和那四年他連看他都不敢看,怕自己控制不住他的心要好過得多。

  而後來,許言就跟他在一起了。

  索彧至今記得他在許言送他的生日禮物里看到許言在動畫中主動牽起他的手時,他那種悸動感。就像是一塊沉寂許久的硯台,被放入水滴研磨開,大片大片的墨汁像是他心臟的血液重新鮮活了起來。

  他終歸是將許言包在了手裡。

  而包在手裡之後,他會用一生的時間,去把他這攤碎片,重新修復成一件像以前一樣完美無瑕的白瓷。

  林峋坐在床上,在索彧說完他沒有好好觀察那天的許言後,索彧就跟他說了好多話。他長這麼大,從沒有聽過索彧跟他說那麼多話。

  而他所謂的「好多話」也只是相對而言的,索彧的話依然簡潔,但是跨度從四年前,一直到了現在。他跟他說了他喜歡上許言後,他做的所有的事情,其中有大部分牽扯到了他,但是林峋卻從沒有察覺出來過。

  索彧太深沉了,就算是熱烈赤誠的愛,他都能處理得這麼隱忍又勃發。林峋聽著索彧講的這些事情,他呆滯的眼神像是被索彧說的話感染一樣,他的眼睛又重新恢復了些光彩。

  在說完這番話後,索彧就又沉默了下來。他的眸光依然深邃漆黑,讓人看不透他想什麼。他安靜地看著林峋的變化,在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時,索彧道。

  「林峋,我能給許言幸福,許言也能給我幸福。而不管我們兩個誰幸福,都是你所希望的。你會在這個世界上經歷很多的事情,你不需要在意太多,事情的條件和過程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結果是對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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