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那天,他們住進了新房子。
方永年找了個阿姨這段時間陸陸續續的進去打掃,他們兩個自己平時沒事的時候就螞蟻搬家一樣的往裡面搬東西,窗簾換成了陸一心喜歡的顏色,毛巾換成了方永年愛用的牌子。
肥貓提前一天進了新家。
劉米青在大門口貼了一個巨大的囍字,找了一個風和日麗大家都有空的日子,陸博遠夫婦方永歲夫婦還有他們兩個人在門口拉了兩個響炮權當上樑喬遷之喜。
因為忙,一切儀式都從簡了,陸一心卻在方永年低頭輸入密碼鎖的時候,看著那大紅色的囍字,突然有了厚重的實感。
「上來。」方永年打開了門,彎下了腰。
他在健身房健身了四年,每天揮汗如雨舉鐵,偶爾會幻想自己可能能有一天能公主抱起陸一心。
但是無奈,陸一心大學畢業之後胡吃海喝,又胖了。
「我背你進去。」他捏了捏她的小圓臉,十分鬱悶。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絕對是浪漫氣氛破壞者。偏偏他想哄她高興看了幾本她的藏書,覺得有些儀式感其實還是有必要的。
比如,新娘子進新房子的時候,不能自己走進去。
抱進去背進去,然後就這樣抱一輩子背一輩子。
方永年的背比四年前結實厚實了很多,陸一心趴在上面,手臂收緊,貼著方永年的耳朵根親了一下。
方永年耳根迅速的紅了,粗聲粗氣的:「當心掉下去。」
她身上軟軟的,今天為了領證還擦了香水,兩三步路弄得人心猿意馬。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老公了呢。」偏偏背後那位一點都不消停,貼著他的耳朵,嗓音嬌嬌嫩嫩的。
「你才反應過來麼?」再被她撩下去真要把她丟出去了,方永年把陸一心放在玄關的凳子上,苦笑。
他們領了證,和雙方家裡人在一起吃了一頓午飯,吃完午飯陸一心還窩在她媽媽那裡睡了個午覺。
大半天過去了,她才反應過來他們終於結婚了麼。
陸一心嘿嘿笑,心滿意足的使勁點頭。
門口那個大紅色的囍字晃了她的眼,新家所有的裝飾都是她和方永年一點點選出來的。
關上門,只有兩個人一隻貓的時候,她對相依為命這個詞才有了更大的實感。
「我去放福袋!」她想起方永年早上給他的百年好合身體健康,赤著腳屁顛屁顛的跑到廚房。
「你早上看的那封信呢?」方永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陸一心從廚房門口探出半顆腦袋:「……我還沒看完。」
她媽媽寫給方永年的信,四年前剛剛被她父母抓包的時候她媽媽的表現讓她記憶猶新,所以有些擔心她媽媽又要提暮氣沉沉,想自己看完了再決定要不要交出來。
肥貓的腦袋在她放在玄關上的包里倒騰了一下,那張被陸一心翻了好幾遍都沒有看完的信紙就這樣飄了出來。
陸一心:「……」
方永年撿起那張信紙。
「我媽給你的……」陸一心只能老實交代,「我偷偷拆了。」
方永年:「……」
難怪中午吃飯的時候,劉米青一直在看他的表情。
「我進書房看。」他決定隔離陸一心。
「你看完了要給我看!」陸一心在他身後跳腳,他笑著關上了書房的門。
其實,還是有點緊張的。
畢竟,他拱了陸家水嫩青蔥的白菜。
***
那就是一張很普通的信紙,白色的,上面印著華亭氣象局的字樣。
劉米青的字跡和她的人很像,娟秀堅韌。
她先是調侃了一下自己的老派,女兒要嫁人了,她想了很久到底是應該找他談談,還是應該寫封信給他。
「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寫信。」她說,「有些話面對面的說總歸會有點不好意思。」
「在派出所門口看到你背著一心的時候,我恨過你。」
「因為你不是別人,不管博遠那幾年有多對不起你,我和一心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你知道我們家有多寵這個女兒,你也知道一心對我們家來說有多重要。」
「我在那個晚上說了一句事後好幾年我都在後悔的話,我問你,我們應該坐誰的車。」
「一心沒有聽懂,但是我知道你聽懂了。」
「我真的怨過你,你沒有給我和博遠選擇的機會,父母贏不過子女,我想了無數種可以分開你和一心的方法,但是沒有一種是可以讓一心心甘情願的。我知道你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那天晚上,你姿態很低,但是卻根本就沒打算放手。」
「然後你在我和博遠都還沒有完全緩過神來的時候,又說你們要訂婚。」
「那一刻,我真的被氣傻了。你對你和一心的事情,表現的一點都不像你,你表現的甚至比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還毛糙。」
「所以在暴怒的同時,我發現我可能錯了。」
「你們兩個的感情並不是我一開始想的那樣,純粹只是一心的主動而你只是順杆而上,這段感情裡面你也失去了理智,你那天晚上表現出來的低姿態並不是遊刃有餘的對我們耍花腔,而是真的找不到別的能讓我們同意的方法了。」
「換了一個角度,我就在想,你們兩個在正式開始之前,你可能真的被一心弄得很狼狽過。」
「我們之間的太了解了,我在想你得要經過怎麼樣的思想鬥爭才會跨出這第一步。」
「所以我終於冷靜下來,努力讓自己不要帶著偏見的去看你和一心之間的感情。」
「你把一心保護的很好,你對她好的出乎我的想像,我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可能不會有第二個男人能這麼懂她這麼縱容她。」
「你很愛一心,四年下來,我對你這份愛心存感激。」
「永年,我為我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傷過你的眼神道歉。」
「我從來都沒有錯看過你,你一直都是那個值得敬佩的人,你有高尚的人格,哪怕從今天開始你變成了我的女婿,我也仍然敬佩你。」
「時隔四年,我終於可以微笑著說,一心真的嫁的很好。」
「這丫頭的運氣一直很好,深交的朋友,愛上的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相信你們會有很好的未來,你們會過得很幸福。」
「永年,謝謝你。」
「另外改口的事情,我們等到年底辦婚禮的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面再改吧,博遠準備的紅包總是要送出去,你娶了我們的女兒,這個仇,總是要報的。」
「還有關於理財的事情,我們家並不是一定要把財務大權交給女方的,博遠把這件事交給我只是因為他完全不會理財,這一點,也遺傳給了一心。所以理財的事情還是你來吧,一心有了錢就只會買金磚。」
信並不長,一張A4大小的紙還沒有完全寫滿。
寫的也斷斷續續的,可以看得出寫這封信的時候,劉米青思緒很複雜。
方永年合上信紙。
那年派出所門口被撞破之後,他們誰都沒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當時陸博遠夫妻兩個都在氣頭上,其實不管他們當時說了什麼,他都不會往心裡去。
換個立場,那天晚上如果換做是他的孩子,他都無法保證他們能那麼平安的走出派出所。
沒想到劉米青還是記住了,並且耿耿於懷了那麼多年還是忍不住向他道歉。
劉米青在盛怒的時候連殘疾那兩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她在同一個晚上稍微冷靜了一點,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甚至直接把殘疾劃到了外貌的歸類裡面。
他其實,百感交集。
他沒料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坐在他和他妻子精心布置的書房裡,讀著岳母給他的手寫信。
身邊的人給的祝福,都是真心的。
他們終於覺得他和他的陸一心,是天作之合。
***
陸一心從書房門口探出了腦袋,忐忐忑忑的。
方永年對她伸開了手臂。
「我還以為你被感動哭了。」陸一心跑過去,動作熟練的鑽進了他的懷裡。
書房裡的椅子都是他們兩個選的,可以讓方永年的左腿徹底放鬆,也可以讓他們兩個人抱著窩在裡面。
方永年吻了吻她的額頭,沒說話。
「真的要哭了哦?」陸一心仰著頭看他的表情。
方永年拍拍她的頭。
「我要看信。」她在他懷裡拱來拱去,剛才在車上偷偷摸摸只看了幾行字。
「不給。」方永年伸長手把信放到了陸一心夠不到的角落。
陸一心:「……」
「你都不溫柔!」陸一心的手不夠長導致怎麼都拿不到那封信,她有些惱羞成怒。
今天是領證第一天啊!
不解風情!
「因為我真的快哭了。」方永年面無表情。
陸一心掙扎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他,表情很懷疑。
「而且……」他抱住陸一心往他懷裡挪了挪。
陸一心:「……」
他……好……精神啊……
「所以如果我一邊哭一邊……」那兩個字他說不出口索性省略。
「我雖然變態,但是這樣太變態了。」他怕拍她的頭,假裝自己已經血紅的耳根並不存在。
「一邊哭一邊……多性感啊。」小妖精的耳朵開始變尖,笑容逐漸變態。
方永年:「……」
「我還有一些藏書……」陸一心蹭的肆無忌憚,「裡面就是一邊哭一邊……」
那些書特別可口!
方永年:「……」
「而且……」陸一心開始脫他衣服,「這個椅子我們還沒試過。」
「你真是……」方永年抓住了她作亂的手,變被動為主動。
「今天新婚嘛……」陸一心被吻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嬌滴滴的回吻他。
「所以呢?」方永年也有點喘,眼尾紅紅的。
「新婚快樂……」陸一心紅著臉摟住了他的脖子,覺得這張椅子的角度真的是剛剛好。
剛剛巡邏新地盤走進書房的肥貓腳步僵住。
十分鬱悶的勾著貓尾巴換了個方向。
人類……
真討厭!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大概還有十幾章,番外應該會有兩個,一個然然的,一個小包子的明天還是二更哦,評論留言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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