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東群憋了一晚,隔天上班就去了陸鑒之辦公室。閱讀
陸鑒之只比別漾大八歲,自大學時起就被別東群帶在身邊手把手地調·教。別看別東群在女兒面前是慫的一批,別與資本可是他一手創立,投資涉及各行各業,不知有多少人想搭上他這層關係。陸鑒之能成為別與最年輕的合伙人,能帶著群星視頻在競爭混戰中起飛,他功不可沒。
兩人早已不拘泥前姐夫和小舅子的微妙關係,堪稱忘年之交。
陸鑒之邊泡茶邊問:「和小漾吵架了?」
除了女兒,沒什麼人什麼事,能夠讓今時今日的別董犯難。
別東群嘆氣:「你姐想搓合栗家的二小子和她,她知道後當場翻臉。」
鑑於群星和先河的合作,陸鑒之對栗家長子栗蕭里並不陌生,至於那位栗家二公子,就只聞其名,未見過其人了。
相親這事,陸鑒之事先不知情,他頗意外:「我姐怎麼突然關心起小漾的個人問題了?」他印象中的姐姐,是很少提及別漾的。確切地說,基本不提。
別東群說了栗夫人和陸司畫的關係。
陸鑒之問:「她怎麼解釋自己和小漾的關係?」
別東群沒答。
那就又是一個謊言,一個可以讓陸司畫置身於別家之外的謊言。
陸鑒之不知道姐姐哪裡來的底氣,來干涉別漾的個人問題。憑她的聰明,應該很清楚自己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況且,一旦別家和栗家結親,她還能置身事外?
他扭頭看了會兒窗外,等別東群喝完一杯茶,才說:「小漾不缺談戀愛的人,她缺的是對愛情的信心,我姐多此一舉了。」
對於女兒成長在單親之家,別東群內心始終都覺虧欠。但別漾的性格屬於開朗型的,她愛說愛笑,還很會玩,也玩得開,別東群從沒認為,自己失敗的婚姻對她造成了過多的影響。
此刻被點醒,他意識到自己和女兒還是有代溝的:「你姐從不主動聯繫我,這次她給我打電話說起小漾,我以為,是改善她們母女關係的機會。」
陸鑒之給別東群續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喝完才說:「小漾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什麼都沒做過,現在小漾長大了,不是沒她不行。與其強行讓小漾接受這份母女關係,不如順其自然。反倒是我們越有意去緩和,小漾會越疏遠她。我姐若不想完全失去女兒,就該有個態度。」
所謂的態度,就是公開認領,別漾親生母親的身份,不要讓別漾置身於「母親是誰」的非議里。
別東群了解陸司畫,知道她不會。美人雖遲暮,但風華依舊,她終究還是那個視事業為生命全部的女人。婚姻於她而言,或許連點綴都不配。
她越晚認領別漾母親這個身份,越難挽回女兒的道理,似乎只有她不知道。
別東群頓感無力,靜默幾秒,他吐槽:「你是沒看到,她昨晚走得多無情。難得回家一趟,屁股都沒坐熱。」
「她不走,難保你們吵得更厲害。」見別東群一籌莫展,陸鑒之給他暗示:「她有錢就開心了。」
「這點倒是隨我。」別東群秒懂,舔著老臉給女兒轉帳1920塊。
他家公主秒回:【……】
別東群沒答,又轉帳19200元。
別漾:【被盜號了?】
別東群默默再轉192000元。
別漾:【好吧,我們和好如初了。】
別東群把手機拿給陸鑒之面前:「看看,這貪財的嘴臉,她就不能掩飾一下?」
陸鑒之想起別漾總說自己是貪財好色的小女子,笑了:「多好哄。」
「你不用替她圓了,那小兔崽子是什麼德性我還是清楚的。」別東群後悔莫及:「她呀,道行太深,我為什麼自不量力,總在修羅場邊緣瘋狂試探?」
陸鑒之剛入口的茶嗆在了嗓子眼。
別東群起身要走,到了門口轉頭說:「你說我二十多萬轉過去了,能不能換來她和那個栗二見一面?」
陸鑒之咳嗽的停不下來。
「……」別東群嘆著氣走了。
陸鑒之明白別東群是希望,他勸勸別漾。照理說作為舅舅,緩和自己姐姐和外甥女的關係,屬於分內之事。問題是,她那位姐姐,不允許單身人設崩塌。依別漾的個性,更不可能主動和陸司畫和解。
一局死棋。
相親倒是正事,陸鑒之支持。他給陸司畫打電話,有意問問栗家二公子的情況。
陸司畫沒接。
陸鑒之轉手發了條信息:【方便時回話。】
未免別漾牴觸情緒過重,他先根據日程出了趟差,兩天後給別漾發航班信息,讓外甥女晚上到機場接他一趟。
別漾提前五分鐘前到了停車場,給他發了位置,換到副駕等。
陸鑒之很快出來,他到後面把行李放好,上車。
別漾還是猜到了他的意圖,她懶散地靠在座椅里,頭側向窗外:「明明有司機,偏叫我來,要是說你姐,可別怪我翻臉。」
陸鑒之倒不意外自己的心思被洞悉,他系好安全帶,啟車:「那就聊聊栗則凜。」單刀直入。
別漾轉頭看他:「你到底是誰的說客?」
陸鑒之邊打方向盤邊說:「我今晚和你說的話,只代表我個人。」
別漾不想聽,直接堵他後路:「那你也省省力氣吧,無論你說什麼,我都原話奉還。同為單身狗,建議你先看看自己身份證算算年紀。更別說男女不同,當你足夠優秀,女朋友可能在上幼兒園。當我保養的足夠好,男朋友年年在高考。」
陸鑒之不像別東群,一再試探她的底線,她這套渾嗑影響不了他,他說:「眼見耳聽都未必是真相的全部,不看不聽直接否定一個人,不公平。」
事關外甥女幸福,陸鑒之讓人查了查栗則凜,不得不說,栗則凜軍人轉業做救援的這份經歷,給他加分了。
栗氏不同於別與資本,投資遍布各行業,但其實力和涉足的領域,在商圈數一數二。栗則凜作為栗家二公子,身價可是每天都隨著栗氏的股價在漲。他卻拋開了家世的光環,做著專業性和危險性都很高的救援工作。
圈子裡做公益的大有人在,但多為捐款,像栗則凜這種出人出力還大把出錢的,是獨一份。陸鑒之對他印象不錯。
別漾明白陸鑒之是在提醒她,不要因為陸司畫拒絕栗則凜,她說:「和你姐無關。」隨後把高速路上栗則凜要她號碼的事說了,言外之意,那是個見了漂亮女孩就想撩的男人。
兩人居然還有過一面之緣,陸鑒之愈發覺得他們有緣。他從旁觀者的角度看:「這說明,他對你好感,這個開局不錯。」
別漾是屬硬核桃的,油鹽不進:「好感?一見鍾情我嗎?我怎麼覺得是見色起意呢。」
陸鑒之不反駁她,只篤定:「就當他是見色起意,有大哥和我在,他也會權衡利弊。」
她這個舅舅啊,情商遠比她那位老父親高,明明是來做說客的,話卻中聽。
別漾笑:「所以小舅也是可以不講道理,只管給外甥女撐腰是嗎?」
未免在外人面前叫錯,暴露了和陸司畫的關係,別漾從小就被要求喊他小叔,這聲久違的小舅讓陸鑒之心頭一軟,他揉了下她發頂,想說一句:「委屈了。」委屈她有媽媽不能認,有舅舅不能喊;委屈她自己披荊斬棘,維護骨子裡那份倔強的驕傲。
話到嘴邊又被壓下去,他說:「舅舅只希望,我的外甥女做個快樂的小朋友,慢點長大。」
成年人的煩惱,足夠令人崩潰,陸鑒之心疼她的成長。
別漾心中動容,可她不願讓陸鑒之看出自己的情緒波動,故意皮道:「那我不是要一直被你盯著寫作業?雖然過年能收壓歲錢,可小朋友不懂揮霍呀,少了多少樂趣?」
「……」繞得太遠,很難回歸正題。
相親的事沒人再提。
別漾以為,顧及到長輩的面子,栗則凜會和她一樣,默契地選擇,冷處理這場莫名其妙的相親,靜靜地在彼此的好友列表中躺屍。畢竟,他們初次聊天,她拒絕的態度那麼明顯,他應該聽出來了,否則不會沒再回復。
然而,時隔三天,他再次發來消息,主動提議:【什麼時候有空見個面?】
別漾判斷,他是為完成長輩布置的相親任務,被迫約她。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他本就是隨意的人,遇見女孩就撩。
她考慮兩秒:【時間地點。】
那邊把決定權給了她:【你定。】
別漾就沒客氣,直接選了第二天下午兩點,同時發了個咖啡廳的定位過去,打算速戰速決,免得費神。
栗則凜爽快地回:【收到。】
別漾卻根本沒打算去,想藉此再次表明自己拒絕相親的態度。
結果,栗則凜先下手為強,隔日距離約定時間半小時時,他發來消息:【緊急任務,一隻拉布拉多被困下水道。】
「……」被搶了劇本的別漾氣笑了,她看似無所謂地回覆:【救狗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