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拍了拍他的肩頭。
「好了好了,沒什麼可煩心的,眼下有你在,旁人倒也不敢太過,等到了日後你且放心,我自有法子應對。」
沈昭月故作神秘,惹得裴宴之好奇,但她偏不告訴他,二人鬧了一陣,那不愉快的情緒便都消散了。
今日宮中血腥極重,眾人心中也皆是畏懼,有些人的心思便都收了收,之後安生了好一陣。
之後沒多久,沈昭月便聽說了趙舒雲定親的事情,特地把人叫進來問一問。
剛見面,就見她嘚瑟的笑。
「怎麼樣,皇后娘娘,我猜的沒錯吧,我說是個小太子就是個小太子。」
趙舒雲快步過去,稀罕的捏了捏小太子的臉,嘴角的笑意就沒彎下。
沈昭月本來都快忘了這事,聽聞她這麼說又好奇起來。
「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心誠則靈啊。」
沈昭月:???
趙舒雲擺了下手,好似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就是希望你第一個生的是男孩,嫡長子嘛,身份地位都穩了,也沒那麼多煩心的事,所以啊,我就整日都想,做夢都想,這不是來了。」
沈昭月怎麼也想不到是這麼個意思,哭笑不得,也就趙舒雲能有這般心思了。
「對了,這小太子怎麼還沒取名啊。」
這都快出月子了,如今都小太子小太子的叫著,名都沒有一個。
「小名阿盛。」
沈昭月取得名。
趙舒雲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阿盛?誰取得這麼難聽的名啊?」
「我。」
沈昭月覷她一眼,當即趙舒雲改口。「挺好挺好。」
「海晏河清的盛世,當然好。」
總不能叫阿世,更難聽了,所以取其一還是將就一下吧。
總歸小名而已,人家都說小名難聽好養活。
日後成年賜字,字好一些便是。
沈昭月可沒給她帶偏了。
「聽說已定了婚事,婚期可定?我給你備了嫁妝。」
說著,寶芝已讓人把東西抬進來了。
不算大的箱籠,卻是要讓兩個人抬,看的趙舒雲一臉莫名,等人把東西放下時,在沈昭月的目光下把箱籠打開。
「啪!」
趙舒雲驚得陡然又關上,回頭看向她。
「這也……太貴重了吧!」
她可不是客氣,是真的又貴又重。
金燦燦的冠,精緻漂亮,卻也價值不菲。
她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金,更沒見過這般的金飾。
沈昭月唇角微笑。
「給你便收著,有什麼貴重不貴重的,他若敢對你不好,便是拿這砸都成。」
一國之後賞的,顧興修膽敢還手就等著被收拾,也未嘗不是對趙舒雲的一種保障。
趙舒雲都快哭了,卻是抱著那箱子不撒手,在沈昭月這玩鬧了好一陣才回去,那麼重的東西沈昭月便讓人一塊同趙舒雲送回去了,倒沒怎麼引人注意,所謂財不外露。
她後來才知道,為了這,趙舒雲還特地打了一間密室存放,怕有人來偷。
阿盛滿月的時候,侯爺和如霜還有賀星劍等人全都回來了,一同進宮來熱鬧熱鬧,也是這次沈昭月如願的見到了被沈樓藏著的那個姑娘。
樣貌不錯,個頭小小的,站在沈樓的身邊倒也頗為的相配,就是這身份吧,有些來歷不明,聽說腦袋受了點傷,家世什麼都記不清了。
這姑娘叫阿橋,膽子也小,只依偎的靠在沈樓身邊,說話柔柔的,倒不似故作嬌弱,而是她本身就如此,眼神更清澈,瞧著便是個靈動的姑娘。
沈昭月覺得真是便宜她二哥了,白得這麼水靈靈的媳婦,好在還算知道疼人,答應了給阿橋找她的家人。
賀星劍此番回來也待不長久,他找到了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還沒想好怎麼與爹娘說。
沈昭月看出來了,便從中周全,倒也順遂。
小阿盛這會兒長得比剛出生的時候好看多了,侯爺特別的稀罕,笑意不停。
沈樓更一個勁的說比之前好看了。
氣氛融洽,沈昭月心中也高興,等到人散場時,面對突然的冷清,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裴宴之從後面擁著她,面色有些紅。
今日高興,他飲了些酒,倒是未醉。
「昭昭,如今很好。」
所有人都好,他也很好,很開心。
他們琴瑟和鳴,如今還有了可愛的兒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簡直像是做夢一般,讓他想都不敢想。
從前聽聞她要嫁人時,他懊惱她怎麼選了個窮書生,後來想著她開心便也好了,雖然那個人不是他。
只是她遇人不淑,被人辜負,他不願她經歷此難受,卻也慶幸她能抬頭看見他了。
沈昭月也是笑了。
前生夢散,如今才是她想要的日子。
「夫君,我同你說個故事吧……」
許是今日微風正好,許是今日他的懷抱太過溫暖。
只因情勢對先皇說過的莊周夢蝶在此刻她又盡數的說給裴宴之聽,只不過並非是片段而是全貌。
她的所經,所想,所遇。
她皆告知於他,從此對他再無隱瞞。
只願從今往後,他們能往這條幸福的路上一直走。
然而沈昭月還是高估自己的忍耐。
從前或許她都可以忍受,但因為有他便不一樣。
說到最後她泣不成聲,前世所經歷的一切並非夢,而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如今得以挽回她高興,卻也忘不掉曾經的痛苦。
裴宴之眸中更憐惜,側首親吻她臉頰上的淚珠,連聲音都是輕的。
「昭昭,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有我,亦是這大晏最尊貴的皇后,從今往後再無人敢這般對你。」
沈昭月知道,埋首在他懷中。
他答應她的全都一一做到了,從來不曾食言。
裴宴之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夜色深深,裴宴之睜開眼睛,看著身側熟睡的人,憐惜的拂過她的眉眼,隨即輕手輕腳的起身,那一瞬間面色生寒,外頭守著的白公公都不由得打了個寒蟬。
「不必跟著。」
裴宴之壓低了聲音,聲音沉沉,白公公當即停了下來,不敢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