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本就需要安靜環境。
楚風聲音雖不是很大,但在如此安靜的屋內也不小。
正專心下針的張文生手一抖,隨即慢慢直起身,滿是慍怒的雙眼盯住楚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他給人治病時,最忌諱旁側無關之人發出聲音。
出聲打攪也就算了,還說自己這一針下去會死人?
他很想問問楚風,到底誰是醫生,是誰在動手給人治療?
秦虎和秦嫣然從驚詫中回神,見張文生臉色很差,秦虎趕忙一步上前,氣急敗壞的呵斥道:「小子,你瞎攪合什麼,不知道張神醫正專心給我爸進行治療嗎?要是因為你的打攪,造成不可彌補的過失你承擔得起嗎?」
他知道,張文生心氣極高,治療時不喜歡旁人嘀嘀咕咕,否則會甩手走人。
為將張文生請來給父親治療,耗費的代價可不小,秦虎不希望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因此而招惹到張文生。
畢竟結識張文生這類人,永遠都只會有好處。
楚風不是秦家人,他擔心張文生誤將楚風當成是秦家人,由此遷怒秦家,從今往後將秦家拉入黑名單。
「張神醫,還請消消火,年輕人不懂事,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秦虎猶如奴僕犯了錯,半彎著腰滿臉擔憂。
「哼!」
張文生很不爽的一甩手,說道:「你知道我脾氣,我不喜歡這個人。」
秦虎尷尬的笑了笑後,轉身看向楚風,前一秒還笑呵呵的臉面頓時布滿怒意,他抬手指著門口說:「你,給我出去外面待著,這裡不歡迎你。」
屋內氣氛,頓然緊張。
「二叔,你這樣不好吧,楚風再怎麼說也是我們家的客人。」秦嫣然開口維護楚風,語氣堅定。
同是客人,不能兩種態度。
爺爺儘管沒直言,但極為聰慧的她很清楚,爺爺擺明要結交這個武道之路上的天才。
將人掃地出門倒很簡單,可再想請回來可就不會像先前那麼輕鬆了。
有些話,由於楚風就站在旁邊,她不好直接告知秦虎,楚風很厲害,得罪不起,否則對秦家未來而言將會是難以想像的損失。
見侄女還維護對方,秦虎氣不打一出來,吼道:「我再說一遍,給我滾出去。」
秦嫣然正要據理力爭,楚風就說:「沒事,屋內有些悶,我正好到外面去透透氣。」
轉身時,他還朝秦嫣然笑了笑,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他想法很簡單,有人既然不聽勸,仗著有點三腳貓技術就不可一世,那他也就不再廢話,反正等會有他哭的機會。
左右為難的秦嫣然深知不可能讓楚風獨自一人,也動腳跟出去。
「張神醫,還請消消火,這小子我也不認識,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可能是嫣然的追求者。」
「年輕人嘛,都喜歡臭顯擺,還希望張神醫不要與之一般計較!」
「等治療結束,我自會收拾他!」
秦虎一副恨恨的樣子。
治療已開始,且秦家在雲城也不是小家族,張文生不好甩手走人,借坡下驢的點點頭,轉身繼續落針。
屋外,秦嫣然追上楚風,滿含歉意的說:「楚大哥,我二叔這人脾氣很暴躁,加之……」
「沒事!」
楚風無所謂的擺擺手,淡然笑道:「我還沒那么小心眼。」
仔細凝視楚風面色,見他像是真的沒有生氣,美人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但想到楚風剛才有說,張神醫那一針下去會死人,秦嫣然的心頓時就像是被一隻手給捏住,嗓音發顫的問:「楚大哥,你…你剛才說張神醫那一針下去會死人,那我爺爺豈不是……」
不懂醫術,她不知該相信誰。
一方,是成名許久的醫聖。
楚風這邊認識不過幾個小時,了解不是很深,但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不簡單。
「很快就會知道了不是?」楚風笑了笑就沒再多說什麼。
屋內,張文生一針落下,剛取出另外一根銀針準備刺下,原本昏迷的秦山海忽然全身一顫,緊跟著就痙攣起來,身上皮膚更是肉眼可見的變紅。
「啊……」張文生被突如其來的變動驚得下意識發出聲。
「張神醫,我爸這…這是怎麼了?」秦虎臉色也是大變。
身為醫聖,沒少遇到突發情況,張文生深吸一口氣後很鎮定的說:「沒事,這是正常反應,正是因為我的針法起了效果你父親才會有這般反應。」
秦虎動了動嘴沒敢多話。
只是,眼見秦山海肌膚越來越紅,紅得感覺血都快要從毛孔內鑽出來,秦虎不由得想,真是這樣嗎?
他下意識想到了楚風剛才的提醒,內心不由得更為焦急,卻又不敢阻攔。
面對秦山海很不對的狀況,張文生沉住氣繼續落針,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將這意外情況處理好。
只是,幾針落下後,秦山海的狀況並未有任何好轉,反而看上去更嚴重了。
「該死,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文生內心開始控制不住的急了。
號稱醫聖,這要是將人給治死,以後還怎麼混?
秦家要是一般的小家族,將人治死家裡人也不敢多說什麼,賠點錢就能了事,但秦家不是那種自己可以手拿把掐的小家族,因為人家根本不缺錢。
旁側,見父親在張文生的治療下狀況依舊沒轉好,秦虎忍不住問:「張神醫,這…沒事吧?」
內心早已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表面依舊強裝鎮定的張文生乾咳一聲,回道:「正常反應,不用擔心。」
時間緩慢流逝,張文生不斷拔針又落針,秦山海臉色也從紅漸漸朝黑轉變,一看就很不對,但張文生依舊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秦虎一次次想開口詢問,卻又擔心打攪到治療,只能強壓住心中急躁等待。
「噗……」
突然,秦山海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眼珠上翻。
「爸……」
秦虎撲到床邊,回頭問道:「張神醫,這是怎麼回事呀,我爸這是怎麼了?」
一直再暗自為自己尋找開脫理由的張文生,緊抿著嘴不知如何回應。
看出不對的秦虎直起身,聲音沙啞的說:「張神醫,我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你給我一個交代!」
他一直說沒事,能處理,這是沒事該有的反應嗎?
面對秦虎的逼視,張文生下意識後退一步,咬牙切齒的說:「是那小子,都怪剛才打攪我那小子,他得承擔一切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