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古周人的發祥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洪武二年,朱元璋下旨將奉元路改成了西安府,取安定西北的寓意。
西安府的地盤東邊與河南為界,西邊與鳳翔府為鄰,北部連接延安府,西北為慶陽府,向南可以直抵漢中府。
如果從地圖上看,就能夠很清晰的看到,西安府管轄著關中地區的大部分地區,轄下共有六府州三十一縣。
朱雄英等人到的時候,正值秋收的季節,又沒什麼天災。按理說這個時節,應該是最熱鬧的時候,六畜興旺,五穀豐登。
可時下的西安城,卻顯得蕭條的很。大街上的百姓神色匆匆,小販與買家也都輕聲細語的,一隊隊官兵、差役也來回遊戈巡邏。
從城門到宣義街,不過幾里的路,朱雄英三人,竟然被盤查了四次。看來,這西安城,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兼聽則明,與其直接到秦王府聽他二叔瞎白話,莫不如找個酒樓歇歇腳,聽聽百姓是怎麼說的。
「哎,聽說沒!秦王的那個小舅子,這次可慘了,下面那話都被人摘取了。」
「依我看,就是他名字起的太好了-太平奴,天生就是當奴才的料。秦王府的內宦首領,他是當仁不讓了。」
「呸,活該!一窩子造孽的東西,當太監便宜他了。要我說,煽了秦王那狗娘養的才好呢!」
「噓,慎言!鄧家的老三、老四原來可是錦衣衛,他們正全城搜捕呢,你不想活了!」
他們口中的鄧家老三、老四,是寧河王-鄧愈的三子-鄧鐸,四子-鄧銓。洪武十四年,傅友德、藍玉征雲南,鄧家老二-錦衣衛指揮僉事-鄧銘陣亡。
皇帝特許鄧鐸、鄧銓二人襲兄職,入錦衣衛當差。胡惟庸案後,許多將校被發到秦、晉二王麾下戍邊。鄧氏兄弟也沾姐姐的光,帶著麾下的錦衣衛,轉投了秦王府。
「沒記錯的話,鄧公的弟弟-鄧哻,現在是羽林衛指揮僉事?」
常森出入宮廷多年,對禁衛軍的將領,那不是一般的熟悉。趕緊回道:「是。不過,這傢伙是個混局的貨,一個月也點不了幾回卯。」
點了點頭,朱雄英冷然道:「先找個地方落腳,聽聽、看看我二叔的豐功偉績。」
見虞王的面色很是不好,常森、鐵鉉也能理解。這秦王再不好也是他的叔叔,被人罵成這樣,當侄子的臉上能有光嗎?
所以,喊了一聲結帳,扔下點碎銀子,趕緊跟上朱雄英的腳步。
不過,他們倆這次真會錯了意,朱雄英之所以動氣,不是因為酒樓那幾句不堪入耳的話,而是他二叔這個秦藩「苦民久已!」
照著那些人罵的話,這西安府除了城頭換了旗幟,其他的與前元有什麼區別,老百姓還不是照樣敢怒而不敢言。
七日後,城西-福潤客棧。
宋忠及麾下錦衣衛跪了一地。徐允恭、鐵鉉、常森三人也是面色鐵青,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向朱雄英進一句話。
幸虧常森把這裡買了下來,否則殿下發這麼大的火兒,還不把店家和夥計嚇壞了。
不能怪朱雄英養氣的功夫不足,實在是他這個二叔,實在是,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與過去嚴毅英武的形象,天然之別,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那就沒幹過人事。
就他幹的那些事,隨便砸大街上抓個人,都能如數家珍一般,根本就不用深入調查。秦藩之內,受朱樉之害的百姓,如過江之鯽,不可勝數。
洪武十三年,朱樉命令關內軍民人等收買金銀,軍民陷入困窘,以至於賣兒鬻女。三百多餘人來王府求饒,他卻命侍衛隊百姓大打出手,當場殺死老人一名,捉拿了近百人。
洪武十五年,秦藩內,有羌族因拒服秦王府的擴建勞役,被捕下獄者高達千人之多。
洪武十六年,為了擴充秦王府的奴僕數量,朱樉在藩地良家中,擄走幼童、幼女各一百五十名。還將男童全部閹割,很多孩子都恢復不好,下體糜爛而死。
而且,朱樉寵愛次妃鄧氏,而將正妃王氏軟禁於別處,每天只是用差勁的器皿裝一些不新鮮的食物水果去給她食用。
此番鄧霖之死,便是因為朱樉在王府大興土木,役使軍民在宮中建起亭台池塘取樂,與次妃鄧氏在其中折磨宮人取樂。
他們將人綁在樹上餓死、用火燒死,竹籤穿身,等等不可枚舉。十日前,不堪受辱者,逃入王府。
朱樉害怕這些人到了應天之後,會泄露自己在封國胡作非為的事實,竟然將派三位妻弟對他們滅口。橫死街市者,不知凡幾。
鄧家的幼子-鄧霖,捕殺秦府逃奴,被逃奴一口咬下了那話,流血不止,傷重而亡。街上的差役、兵丁,正是受鄧鐸、鄧銓節制,搜捕餘黨,務要斬盡殺絕,為他們的兄弟報仇。
「逆王,妖婦!心腸歹毒如此,視我大明子民如芻狗,怎麼配提領一藩!」
「楊憲那樣的酷吏,跟這對夫婦比起來,簡直就是活菩薩了。」
「自陛下誅殺朱亮祖起,我大明朝就已容不下不法的權貴!」
「他們在罵秦王無道時,已經捎上我朱家的祖宗十八代了!」
見朱雄英要動真火,鐵鉉走了出來,兜頭潑下了一盆冷水,客觀分析了現在的形勢。
秦王就藩時,皇帝命其效仿李孝恭平江南故事,將轄地的兵權,全權交給潁國公傅友德,右軍都督府左都督-寧正節制。
眼下,秦藩奉旨調一部軍衛入晉,助晉王鞏固太原一線的防線。傅友德、寧正也率關中主力入滇,與西平侯沐英共壓雲南。
現在,負責西安城防的將領,是鷹揚衛指揮使-寧忠。連他爹都管不了秦王,他就更不夠格了。只要不鬧出民變來,他也樂得裝聾作啞,權當看不見秦王府的三護衛。
此刻的西安城,還真是秦王的天下,手中握有一萬六的三護衛,加上一眾附以尾翼的官員,上下渾然一體,自然百無禁忌,肆意胡為了。
朱雄英要想靠著手裡這點護衛,就拿下秦王治罪,無異於痴人說夢。
「鼎石,什麼意思!」
迎著虞王灼灼的目光,鐵鉉不卑不亢的回道:「臣想知道殿下有多大的決心,殿下能承受多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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