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冒險家夜林!」
摩奇亞直接失聲喊了出來,從鋪天蓋地的渾沌雷光中走出的那個人,正是在神界聲名鵲起,風頭正盛,後來卻又一直未露面的冒險家。
他怎麼會在太初之海,難道他也在登成神路,可是彼此異象為何不同,剛才的天雷交織成巨大的鳥巢,摩奇亞判斷應該可以殺死真神,他又是如何做到毫髮無傷的。
一個個巨大疑問宛若驚雷響徹在摩奇亞腦海,給祂帶來的震撼性不亞於窺見登神之路,冒險家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實力。
夜林的髮絲和皮膚表面還跳躍細微的銀色弧光,那是混沌天雷的殘留,看似微小,卻依然擁有恐怖的殺傷力,他仿佛神話中的天罰雷神,舉手投足都有無盡雷電被牽引,為他所用。
心跳驟然快了一拍,突兀的一個念頭湧起,摩奇亞嗓音發顫,帶上了幾分沙啞和痛苦的掙扎,「你是……神?你早已成神!」
「是。」
夜林點頭不否認,一雙眸子深邃的猶如無垠星空,映照著摩奇亞的身影,包括那一輪彎月。
摩奇亞轉身就化作一道流光沖向漸漸湧現的潮汐,神性的判斷讓祂知曉自己的狀態絕非夜林的對手,只有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成神路,成為真神,才有一線生機。
在那之前,一切的不甘和憤怒,一切的疑惑與迷茫,都是如螳臂當車般可笑,不自量力。
祂的判斷非常精確,夜林在太初之海的優勢太過誇張了,逃跑,成神,這的確是唯一的一線生機。
太初之海潮汐湧起,一股神秘的力量裹挾著摩奇亞,要將祂帶往看不清的混沌,先是歷經天雷而不滅,隨後順著時間長河沖刷流下,這個過程中祂的神體和靈魂會得到進一步的改造,真正踏足於神的禁忌領域。
夜林沒有阻攔,看著摩奇亞又被天雷毀滅和重生,兩次過後,對方已經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再粉碎一次就會傷及本源。
「哈哈哈哈,我終究還是熬過去了!」
摩奇亞清晰感覺到了,潮汐的力量越來越強,祂對自己軀體和靈魂的掌控能力已經近乎微末,形似傀儡,接下來就是被迫順流而下,達成無所不在,無所不及的禁忌意義。
這個過程同樣極度危險,而且,能否回到正確的時間也是一個巨大的難題,否則有可能磨滅在無盡無窮的時間之中。
「神界的妖獸在念我的名,在崇拜我,信仰我,神界人也在恐懼我,害怕我,他們提供的精神痕跡就是我回到真實時間的船錨……我將重新掌控我自己。」
摩奇亞精神振奮了許多,仿佛抓住了希望,在被潮汐捲走之前,回頭看向紋絲不動的夜林,祂本想得意和嘲諷,卻沒來由的蔓延出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和恐慌感。
神性的預感往往代表著真實,祂下意識凝視夜林,以為他就是極度危險的來源……
怎麼回事?!
心跳,停止了!
「原來你一直都沒有察覺麼,自己早就被寄生了。」夜林對這一幕絲毫不覺得意外,即使他不出手,摩奇亞也無法離開太初之海。
潮汐捲起,無邊的混沌霧氣奔騰至某個方向……摩奇亞卻紋絲不動,猶如紮根於虛空,祂本身更是因為這驚悚恐怖的一幕而感到窒息,祂突然明白了,影響自己的壓根不是夜林,而是祂體內存在的某種「力量」。
體內,一縷縷神秘的力量蔓延至四體百骸,鉗制住了祂的軀體和靈魂,凝固了祂的思想,讓祂仿佛被捆綁在十字架上的贖罪者。
祂被占據了。
一股極為強烈的,前所未有的憤怒,以不可阻擋的態勢,火山噴發般爆炸了出來,摩奇亞一下子狀若癲狂,這份極致的心情比被封印在禍亂之地更為憤怒,祂取回了一點身體的控制權,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你是誰?你存在於哪裡!為什麼要擋我的路!」
錯過了第一次潮汐,祂有極大的可能性頂不住後續的天雷,從而形神俱滅,埋葬於此。
禍亂之地近兩千年的怨恨和封印,無止境的黑暗,伴隨著霧嵐被推開,終得一日燦爛的光明,本以為自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未曾想卻落到如此痛苦悲劇。
身體的控制權在被剝奪,敵人的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
「我僅見到一日的光啊!」
摩奇亞燃燒起來的怒火,成神者的無窮不甘,祂的軀體渾身密布裂縫,想要自解神體然後通過重生來剝離污染,卻完全沒有威脅到未知的存在,祂的生命氣息在快速凋零,在被另一種力量所取代。
「我的神境,我的底蘊……」
一股暗紅色的,充斥著暴虐和毀滅力量的氣息蔓延了出來,瞬間就霸占了一方天地,在那扭曲的暗紅色能量裡面,夜林面色凝重,看到了萬物的衰敗,看到了一顆又一顆星辰的爆炸,看到了連時間的河水都枯竭,看到了一切的……終末。
「果然不出我所料,洛佩斯的失調能變化成終末的力量,這個痕跡太明顯了,神界不可能沒有更多終末的印記。」夜林喚出太初之劍,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希婭特曾以命運權能斬向洛佩斯,將主次元終末的種子都順勢清理乾淨,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代表著終末陣營已經開始對主次元進行蠶食,有許多個痕跡點,她的清理就像是天界電視GG里的洗手液,只能消滅百分之九十九的種子。
但是,主次元還存在著極為頑固的,能隱瞞命運權能的終末力量,洛佩斯絕對不是一個結尾,他的終末,反而象徵著一個開始。
夜林一直在思考,如果自己是終末的神,應該從時間長河的哪個位置進行蠶食,才能更有效的,更迅速的達成一切毀滅的目的,讓每一顆星辰都爆炸成無法復原的齏粉。
最終,夜林把目光看向了太初之海,一切與一切的源頭。
「你雖然是佐以終末的力量進行掩蓋,影響到了太初的權能,但想要欺瞞命運權能,你的境界最低也是神境,兩者交加才有機會。」夜林的目光陡然鋒銳起來,綻放出兩道混沌雷電。
真正的落幕戰場其實在這裡。
太初之劍指向「摩奇亞」,夜林身後有千萬雷霆暴動,腳下捲起驚濤駭浪之勢,「只有藉助成神者的身體,終末才有機會一口氣抵達太初。」
「然而成神者舉世罕見,每一位都是大氣運之身,錯過一位誰也不知道下一位要多少年,機不可失,你不可能錯過妖魔王摩奇亞,於是把祂當做一條船,通往如今的太初。」
「成神路都沒有把你剝離出來,足以可見你在終末也是極強的一位,你藉助摩奇亞偷渡太初之海,應該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你是誰?」
「摩奇亞」的臉龐血肉扭動,露出一雙眼睛,一雙極像人類的眼睛,瞳孔紅亮,眼球清澈,仿佛妖摩王的軀體下面隱藏著一個人類。
旋即,冷漠無情的聲音響起,沒有理會夜林的壓力,淡淡低語道:
「我沒有名字,但你們的神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叫做……終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