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全程在旁邊陪同著做完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扶著眼鏡，眼神格外的複雜，「應該是被藥物損傷國大腦，病患以前經歷過什麼？」
梁今捏著手指，「我媽失蹤了很多年，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見他們不像是在說謊。
醫生這才打消懷疑。
「應該是那些年裡，有人給她注射過藥物。」
「那我媽會不會一輩子就這樣了？」
醫生的話，讓梁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想像如果梁母一輩子都這樣……
醫生看她緊繃成這樣，緩了緩語氣，「別擔心，仔細照顧，還是有恢復的可能的。」
梁今鬆了口氣。
跟夜無憂說的一樣，太好了。
不然就算她能養梁母一輩子，後者的潛意識裡，估計也會很痛苦。
畢竟誰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瘋瘋癲癲的樣子。
而且梁母也是樂樂的外婆，樂樂還小，梁今也怕他不能接受。
想到這點，梁今才松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昨天特地避開了樂樂，把他送去了陸母那裡。
往後兩天都是周末，可以不用擔心，這兩天他都能在陸家待著，可是過了這兩天呢？
總不能一輩子讓孩子見不到外婆吧。
從醫院出來梁今一直沒說話，把自己悶著。
陸薄年目光瞥去。
下一秒，梁今就感覺有隻手握住了自己，她看過去。
「樂樂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好好跟他說，他會明白的。」
「嗯。」
梁今心裡好過了一點。
是啊，說不定只是她杞人憂天了。
樂樂性格那麼好，況且他們連見都沒見，怎麼就能下定論呢。
「這兩天給你放個假吧，你好好照顧你媽，就不用來公司了。」陸薄年道。
梁今猶豫，「可是老城區的項目……」
「張芳已經來聯繫助理了，很快就會有突破口，都是你的功勞。」陸薄年打斷她，唇角牽起微微弧度。
這算是這幾天裡為數不多的好事了。
聽他胸有成竹，梁今也放心了很多，那股愧疚感也減輕了。
幸好是這樣，不然才上班沒兩天就頻繁請假。
都不知道像什麼樣了。
於是梁今就休息在家，照顧梁母。
在她悉心關照下，現在的梁母就算看到陌生人，也不會像驚弓之鳥了。
具體表現在面對保姆的時候。
一開始見到人她就會害怕，現在就算保姆走到面前，梁母也沒反應，甚至會好奇打量對方。
「梁小姐，飯菜做好了，一會兒我就回去了。」保姆把飯菜端上來。
梁今笑了笑，「好，辛苦你了，你明天休息吧，這兩天也勞煩你了，我給你多算點錢。」
保姆眉梢剛染上喜色，就看見梁母盯著她。
眼裡都是好奇的打量。
「這……」
「不好意思，我媽對陌生人就是這樣的。」
梁今連忙道歉，但是也不好去阻止梁母。
醫生說了要儘可能引導她對外界的反應，什麼反應都好，只要不是刺激過頭。
好在保姆也只是剛開始驚訝，很快就好了，「沒事，看一看沒什麼的，你想喝湯嗎？我給你舀。」
梁母點點頭。
保姆就去舀湯了，看起來簡直就跟哄孩子一樣。
保姆離開的時候，梁母還有點捨不得的樣子。
梁今就跟她說，「沒事的，過兩天她還會來的。」
梁母也不知道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在那埋頭吃飯，說來也怪，雖說心智等同於五歲。
但她大部分行為還是大人的樣子，也許是保留了肢體記憶。
梁今欣慰地看著梁母吃東西。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跟梁母說了一聲後，她起身去開門，開門的瞬間愣住。
樂樂沒看出來自己媽媽的異樣，歡快地在陸母懷裡，跟她打招呼，「媽媽，樂樂好想你。」
梁今看向陸母。
後者笑了一下，解釋道，「樂樂確實很想你，待在陸家，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我就想著帶他回來看看。」
梁今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站在門邊一動不動。
陸母似乎看出來點異樣。
但是樂樂太興奮了，直接跳下去就撲到梁今懷裡，然後不等一下，就跑了進去。
於是就這樣，跟梁母撞了個正著。
陸母看著正端著碗的梁母，又看了看梁今，隱約看出這兩人眉目間有一點相似，又不敢確定。
樂樂就沒那麼多顧忌，「媽媽，怎麼這裡還有個阿姨呀？」
看著樂樂一無所知的樣子，梁今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說起來她總是在瞞著樂樂。
無論是他父親是誰也好，陸母也好。
就連現在的梁母，他的親外婆，也是瞞著不給他知道。
梁今心裡悶痛，愧疚壓得她要喘不過氣來，她深吸一口氣，做了決定，「樂樂，這是我的媽媽，也就是你的外婆，知道了嗎？」
樂樂更好奇了，「外婆？」
梁今耐心地跟他解釋。
樂樂從沒有接觸過她以外的親人，除了陸薄年他們。
所以不知道外皮的概念也正常，而她現在，就是把這個掰碎了一點點說給他聽。
「可是為什麼我以前沒見過外婆呢？」
「因為外婆出了一點意外……」
梁今眼神暗淡，正想著要怎麼跟樂樂解釋。
樂樂很體貼地對她說，「那我懂啦，媽媽別難過，樂樂會好好跟外婆打好關係的。」
他用小手把梁今的眼淚擦掉。
梁今抱著他，感覺心像是泡在酸水裡，又難受又欣慰。
樂樂跟梁母接觸，後者對他接受度竟然意外的高，兩個不同意義上的孩子，很快玩在一起。
而梁今則是跟陸母在客廳說話。
「抱歉，我只是想帶樂樂回來看看，差點給你造成麻煩。」陸母看了眼房間。
梁今倒是很感激陸母，笑了笑，「沒有的事，要不是陸阿姨你，我現在可能還畏首畏尾的，不敢讓樂樂見我媽。」
這下也算是無心插柳柳了。
陸母聞言也勾了勾唇，但是眼神卻有一絲暗淡，怎麼都散不開。
梁今猜到她來有話要說。
果然陸母很快就開口，「我今天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她頓了頓，似乎有點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