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付錢下車。
「謝謝司機師傅,我在這裡下車就可以了。」
下車後她直奔那輛車。
陸薄年忽然聽見車窗響了,側眼看去,竟然是梁今在外面敲車窗。
打開車窗,梁今的聲音才傳進來,「陸薄年,你開車門。」
陸薄年眼眸動了動,手伸過去,一下車門就解鎖了。
梁今迫不及待地坐上車,「為什麼一聲不吭,一個人跑過來?樂樂這個點還沒放學,你是知道的。」
「只是過來看看。」
「我已經聽助理說了。」
陸薄年嘴角扯動,卻是一個相當苦澀自嘲的笑,「不用說我也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
想他做不成律師,又有這個能力的也就只有陸父了。
陸薄年一時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哀。
陸父無疑對他期盼很高,可正是因為這樣,才不滿意陸薄年只是個律師,他想要兒子跟自己一樣,做陸氏集團的主事人,掌控公司。
「我還想著要不要去醫院看他,結果現實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是我的錯……」
梁今心疼又內疚,「如果不是我勸你,你就不會這樣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錯了。」陸薄年淡聲。
是他太自以為是。
梁今並沒有為陸薄年冷淡的語氣高興,相反男人越是淡然,她越是心疼。
因為她知道他此刻有多煎熬。
換她設身處地在陸薄年角度,想像一下自己的父親這麼對待自己,僅僅只是想出來,她都覺得要窒息了。
「還有我在你身邊。」梁今輕輕抱著他,就像那天晚上一樣,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陸薄年握著她的手,「司機,開車去醫院。」
男人說出了讓兩人都始料不及的話。
看到梁今驚愕的眼神,陸薄年諷刺勾唇,「他給我送了這麼大一份禮,我總不能半點表示都沒有吧,當然得過去看看了。」
梁今沉默了,用行動取代了語言。
她會陪他的。
陸父的病房安排在豪華的套間裡,說是生病,可在這調養得格外不錯。
尤其辛勞了大半輩子,這些天因為把大多數工作,都交給了陸薄年。
他甚至面色紅潤不少。
護工在一旁打掃衛生。
陸薄年就是這個時候來的,闖進來的時候,門跟被踹開的一樣,啪一聲撞在後面的牆上。
陸父皺眉看過來,很不悅,「陸薄年,你又耍什麼橫,我生病了你這麼多天不過問一句,才來就這樣是吧。」
陸薄年扯唇,「我以為這樣就夠了。」
「你究竟還把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陸叔叔,我們是來問你有點事情的。」
眼看對峙前就要開吵,梁今及時打斷兩人不斷飆升的火氣。
這讓陸父多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算不上喜歡,「你又把這女人給帶過來了,知不知道她現在還不是陸家人?」
陸父的病房是對外保密的。
不然要是被那些媒體知道了,不用多久,就會有一大群人堵在病房門口,到時候別說是安靜養病,不被氣出問題都算好的了。
所以陸父對陸薄年這麼輕易,就把一個外人,也就是梁今帶過來的舉動,才會這麼生氣不滿。
「上了年紀的人腦子都會普遍不好使嗎?我上次就說了,梁今不是外人。」陸薄年出言嘲諷。
陸父氣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打人,「你說什麼?」
陸薄年輕哼一聲。
好像在說你不僅腦子不好,耳朵也不好。
看似傷害性不大,實則侮辱性極強。
陸父氣得紅潤的臉色,一下脹成了豬肝色,捶著胸口艱難喘氣,「我怎麼會有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陸薄年瞳孔一縮。
梁今很快意識到陸父發病了,急忙按鈴叫人。
護士接到消息趕過來,用辦法讓激動的陸父,安靜下來,囑咐他們,「病人需要靜養,不能情緒過激。」
陸薄年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梁今對護士笑了下,「我們知道了,謝謝告知。」
送走了護士後,陸父躺在床上看著他們走進來,臉上是同款冷笑,「差點就把我氣死了,你個逆子。」
「律師所給我打電話了。」陸薄年忽然開口。
陸父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一閃而逝,可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看清楚的一瞬間,陸薄年更覺得自己可笑。
梁今也不敢置信。
竟然真的是陸父做的!
「為什麼陸叔叔你要這麼做?陸薄年這些天在公司,從來沒有一天鬆懈過,每天為了工作休息都休息不好,前段時間晚上才發著39度的高燒,第二天燒退了,就要去公司。」
「他究竟做錯什麼,你要這麼對待他。」
陸父眼裡閃過暗芒,聽到陸薄年生病了的時候,明顯動容了。
可他還是說:「這是他應該做的,除了他,還能有誰能接替未來我的位子?」
梁今簡直不敢苟同。
就因為這種事……
「不是有嗎?誰說你只有我一個兒子。」陸薄年眼裡閃過嘲諷。
陸父不知想到什麼,臉色難看起來,「你想讓你弟弟來?」
「反正都是兒子,我行他怎麼不行,父親,你要公平才是。」
「你弟弟怎麼能繼承公司?他可是……」
陸父氣急,差一點就把後半句話說出來了。
但就算不說,也未必陸薄年就沒有察覺到,「已經認回來的私生子,也有財產繼承權,都是兒子,別厚此薄彼。」
陸父被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梁今都懷疑。
要不是他素質太高,可能他就要對著陸薄年破口大罵了。
陸父指著他,一下下喘氣,「你給我滾!」
「既然父親不是很想見到我,那我自然要走。」陸薄年也沒想在這裡留,對他來說,要說的已經說完了。
陸父暗裡坑了他。
現在他氣回去,就算扯平了。
只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會說曹操,曹操就到
出病房的時候,迎面撞見了一個人。
那人遠遠看見他們,收起張揚的笑走過來,黑色的皮夾克上,紐扣泛著冷芒,「哥,還有這位是嫂子吧,你們也來看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