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見狀,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稍稍落地,她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在女孩身旁緩緩蹲下,輕聲喚道:「妹妹,你還好嗎?」
女孩聽到聲音,身子猛地一僵,緩緩抬起頭來,滿臉淚痕,雙眼紅腫得像熟透的桃子。
見是寧惜和夜無憂,先是一愣,隨即又別過頭去,帶著哭腔嘟囔道:「你們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
寧惜連忙上前一步,想要安撫女孩,卻見她突然直勾勾地盯著夜無憂,歇斯底里地嚷道:
「夜醫生,你能不能離我遠遠的!我現在看見你就心煩,我只想跟寧惜單獨說說話,你走,走得越遠越好,別在我眼前晃悠!」
夜無憂眉頭微微一蹙,心底泛起一絲無奈,但見女孩情緒如此激動,當下也不願再刺激她,便看向寧惜,投去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而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大步朝著公園深處走去,直至身影徹底隱匿在一片繁茂的綠植之後,消失不見。
遠遠望去,只剩一片朦朧的輪廓,徹底離開了女孩的視線範圍。
待夜無憂走遠,女孩這才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身子鬆懈下來,她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可那止不住的抽泣還是讓她肩頭微微顫抖。
寧惜見狀,輕手輕腳地在女孩身旁坐下,從兜里掏出一方手帕遞過去,輕聲說道:「妹妹,擦擦臉吧,哭壞了身子可不好。」
女孩接過手帕,胡亂擦了幾下,吸了吸鼻子,轉頭看向寧惜,那眼神里滿是複雜的情愫。
「寧惜,你說,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你?我從第一眼看到他,心就被他填得滿滿的,可為什麼他就是看不到我。」
寧惜微微嘆氣,目光誠摯地看著女孩:「感情這事兒啊,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講,不是誰好誰不好就能定奪的。」
「我和夜無憂相識以來,歷經了不少波折,那些一起熬過的艱難日子,才讓我們的心慢慢靠緊。」
「這不是一場比較優劣的競賽,而是兩個人靈魂深處的共鳴。你對他的這份情,我明白是真心實意的,只是感情不能強求。」
女孩咬著嘴唇,憋了半天,又一串淚珠滾落:
「我知道強求不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他以後都和你在一起,我這心裡就像被刀扎一樣。」
寧惜輕輕拍了拍女孩的後背:
「我懂你的痛,放下太難了,這過程就像在心頭剜肉。可你要是一直盯著這傷口,它就永遠好不了。」
「不妨試著去做點別的事兒,找找新的樂趣,認識些新的朋友,讓生活的色彩斑斕起來,慢慢蓋住這傷痛的灰暗。」
「說不定哪天回頭再看,你會發現,沒了他,你的世界依舊亮堂堂的。」
女孩緊攥著寧惜的手,手心裡全是汗,聲音帶著幾分絕望的祈求:「真能這樣嗎?我真能忘了他?」寧惜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篤定地說:「能的,只要你肯邁出這一步。」
女孩的眼神忽然閃爍起來,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
下一刻,她眉頭緊皺,雙手捂住腹部,臉上瞬間浮起一層痛苦的陰霾,聲音也變得虛弱無力:「寧惜,我……我突然肚子好疼,可能是剛才情緒太激動,老毛病犯了,你能不能陪我去路邊那家診所看看?」
寧惜見狀,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應道:「好,你別急,我這就扶你去。」
說著,便小心地攙扶起女孩,往公園門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夜無憂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動靜,見兩人起身匆匆要走,心下疑惑,趕忙幾步上前詢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女孩抬眼,厭煩之色一閃而過,咬著牙說:「夜醫生,我這身體不舒服,只想讓寧惜陪我,你別跟著,就在後面遠遠跟著就行,我不想看見你,看見你我更心煩。」
夜無憂眉頭微蹙,滿心擔憂卻又不好發作,只得無奈妥協:「那好吧,你們小心點,要是有什麼狀況,立刻叫我。」
說罷,停下腳步,目光緊鎖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保持著一段距離默默相隨。
寧惜攙扶著女孩,腳步急促又穩當,嘴裡還不停輕聲安撫:「妹妹,你再堅持堅持,馬上就到診所了。」
女孩虛弱地點點頭,腦袋無力地靠在寧惜肩頭,可若是仔細瞧,便能發現她藏在垂下的髮絲後的眼眸里,隱隱透著一絲狡黠與算計。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路邊那間診所。
診所不大,燈光略顯昏黃,消毒水味瀰漫在空氣中。
值班醫生是個中年大叔,見有人進來,立刻起身迎上來:「怎麼了這是?」寧惜焦急地說:「醫生,我朋友突然肚子疼得厲害,您快給看看。」
醫生連忙讓女孩躺在病床上,開始仔細檢查,又是按壓腹部,又是詢問症狀細節。
女孩哼哼唧唧地應答著,時不時偷瞄一眼門口的方向,確認夜無憂沒有跟進來,神色才稍稍放鬆了些。
就在醫生準備進一步用聽診器檢查時,女孩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疼痛,迅速從病床上坐起身來,臉上的痛苦之色瞬間消散,只剩一片坦然,說道:「哎呀,醫生,我這會兒感覺好多了,不疼了,應該沒啥事兒了。」
醫生手裡還舉著聽診器,滿臉疑惑,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妹妹,這可不能兒戲,剛才疼成那樣,得多檢查檢查確保萬無一失啊,萬一還有潛在問題沒發現,回頭嚴重了更麻煩。」
女孩卻仿若未聞,一把拉住寧惜的手,語氣急促:「寧惜,咱走吧,我真沒事了,在這兒待著我渾身不自在,我就想趕緊離開。」
說著,也不顧醫生的阻攔,拖著寧惜就往診所門口走去。
寧惜被拉得一個踉蹌,滿心擔憂,扭頭對醫生說道:「醫生,真不好意思,她可能是心裡太牴觸了,要不您看……」
現在,她也只能先把女孩帶到診所來。
主要作為醫生,她也怕女孩有其他的問題,畢竟面前沒有精密的儀器。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把聽診器掛回脖子上:「罷了罷了,真要有啥不舒服,可得趕緊回來,別不當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