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二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嬸兒也忍不了
「兒臣請父皇收回成命,不要將李家小姐許配給沈家表弟。記住本站域名兒臣請求父皇,將李家小姐許配給兒臣!」秦雷咬牙豁出去了,單膝跪地道。
一室皆驚……
眾大人呆呆的望著半跪在地上的五殿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位爺可是要尚楚國公主的呀?怎麼轉身就跟自己表弟爭起媳婦來了?
昭武帝這個氣呀,人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他家的逆子們,卻一個接一個的跳出來添堵,真是氣煞吾也!
不悅的咳嗽一聲,昭武帝聲調漸高道:「荒謬,你已經尚公主了,又怎能求取九卿之女?真當朕不存在嗎?」
「您說可以可以滿足我兩個要求的。」秦雷語調低沉道,顯然是在強忍著,就像他這半年來一直所做的那樣。
昭武帝冷笑道:「朕說合情合理,你這要求合乎情理嗎?」
見昭武帝把承諾當放屁,也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秦雷的怒火也騰地竄上來了……他的脾氣本來就很暴躁,只是想著大戰在即,一切從大局出發,能忍就忍吧。卻沒想昭武帝如此不識抬舉,還蹬鼻子上臉了!
秦雷額頭青筋突突直跳,生硬道:「大秦律里並沒有規定娶了什麼人,就不能娶什麼人!法不禁止即可,再說要是合理合法,我還求你幹什麼!」
請注意,他用的是『你』,而不是『您』,或者『父皇』。若是樂布衣在,一定會驚呼:『不好了,王爺要抽風了……』
聽他也用質問的語氣,昭武帝猛然想起早些時候的秦靂,勉強壓住的火山頓時洶湧噴發出來,狠狠的一拍桌子,震倒了好些杯盤,近乎咆哮道:「難道你相當皇帝,也要朕答應嗎?」
「兒臣不存那非分之想,」秦雷面不改色的沉聲道:「兒臣只想得到自己應得的!」
「這不是你應得的!」昭武帝毒蛇般的盯著秦雷道:「只要朕不給你的,你就永遠得不到!」
「哼……」秦雷悶哼一聲,垂首閉目片刻,才挺直了腰杆,緩緩的抬起頭來,歷史上第一次逼視著昭武帝,淡淡道:「一般來講,我想要什麼,都會自己伸手去拿,從不等著別人賜予。」說著自嘲的笑笑道:「之所以要請求陛下,是因為大家面上都好看,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罷了。但是我錯了,因為陛下從沒想過要尊重我……」
秦雷這話乃是肺腑之言,並沒有半分矯情……當今秦齊兩國厲兵秣馬,大戰在即,若是大秦內部起了衝突,絕對是有害無利的。他身為大秦王爺,受百姓供養,自然要為大秦和百姓考慮,能忍則忍、能讓就讓。可以說,這半年來吃的屈,要比他兩輩子受得都多。
但結果呢?不僅沒有換得昭武帝一星半點的理解與和解,反而愈加不把他放在眼裡,真把他秦雨田當孫子看了!一步步的進逼,都已經把他逼到了懸崖邊上去了。
前面的事情不說,單說昭武帝說媒這事兒。秦雷早就向他與皇太后暗示過,李家小姐之所以沒有嫁人,是因為一直在等著他。再說去年遇刺之後,他和詩韻的關係已經盡人皆知,街頭巷尾都流傳著『李小姐捨身救王爺,五殿下一怒斬丞相』的段子,就不信耳目眾多的昭武帝能不知道。
可皇帝陛下偏偏就要在這兒,當著他秦雷的面,要把詩韻許給旁人。如果還不能從中看出挑釁的意味,那秦雷這兩輩子就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皇帝為什麼要挑釁?原因很簡單,他要通過此舉讓秦雷知道,誰才是掌控所有人命運的那一個。他相信,只要秦雷這次再退一步,以後便會步步後退,直至俯首帖耳,再也不能威脅到自己的權威。
這位皇帝陛下,把秦雷一直以來的顧全大局錯當成了軟弱可欺,才會做出了這個錯誤的試探。他不知道,秦雨田從來就沒怕過誰!也從來沒有打算向誰屈服過!
方世玉說過:『忍無可忍、無須再忍!』這也是秦雷此時的想法。
大帳中死一般的安靜……大臣們不敢相信,繼大殿下之後,又一個掌權皇子,與陛下決裂了……
秦雷不再刻意收斂自己的鋒芒,昭武帝自然能感受到他強大的自信和**裸的輕蔑。瞳孔猛地一收,頓時從頭涼到了腳,他從來都認為,不管秦雷如何蠻橫、如何霸道,但本質上是怕自己的……哪有不聽老子話的兒子呢?這也是他對待所有兒子的共同態度。
但事實告訴他,他錯了,錯的很離譜。不止大兒子不怕他,就連一向聽話的五兒子,似乎也沒把他當回事兒。
仿佛從沒見過一般的,昭武帝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兒子,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道:「好…好…好……翅膀硬了,以為朕治不了你了,是不是?」
「陛下以為呢?」秦雷俯視著坐在玉階之上的皇帝,似笑非笑道:「莫非以為我真怕你不成?」事已至此,還裝什麼孫子?秦雷也扯去了一直以來畢恭畢敬的偽裝。
「小畜生!」昭武帝額上青筋畢露,面紅耳赤道:「你你……你氣死我了……」說著便捂著胸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老太監卓言趕緊上前給皇帝撫胸,朝秦雷哀求道:「殿下,您還是先退下吧,就別在這跟陛下抬槓了……」
撣一撣領子上的浮灰,秦雷朝半死不活的昭武帝淡淡笑道:「雖然你算我爹,但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說著一拱手道:「告辭了。」便轉身大步向帳門口走去。
「小畜生!你給我站住!」昭武帝一把推開卓言,暴怒的拍打著几案,歇斯底里的吼叫道:「來人吶,給我攔住他!」
七八個身穿錦袍的御馬監番子從帳外衝進來,正擋在秦雷的去路上。
「讓開。」秦雷面色不善道:「誰沒有妻兒老小啊。」
幾個番子頓時軟了手腳,心中大罵道:『有你這樣的嗎?一上來就先威脅要滅我們全家,這不是欺負人嗎?』
冷笑一聲,秦雷伸出雙臂,分開擋道的番子,大步離了這營帳。
眼睜睜的看著秦雷擦肩而過,幾個番子就是不敢動一下。
「樓萬里!」昭武帝快氣瘋了,尖叫一聲道:「今天你要是不把他給攔住,朕先誅你九族!」一定要把秦雷留住,不然皇帝的威信蕩然無存不說,還會嚴重影響另一個戰場的行動。
樓萬里乃是飯店老闆出身,慣會趨利避害,一看著陛下與五殿下起了衝突,就遠遠躲起來,生怕禍及自身。
可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好死不死,最後還是聽到了陛下的怒吼聲。
樓副總管大人只好從草垛子後面跑出來,命人封鎖營門,不讓五殿下出去。他自己則帶著百多個番子將五殿下團團圍住,一臉苦笑道:「殿下,您還是回去跟陛下道個歉吧。」
秦雷根本不睬他,望一眼遠處塵土飛揚的營盤,聲音平靜道:「你死定了。」
樓萬里打個寒噤,面上閃過一絲猙獰,沉聲道:「得罪了!五爺!孩兒們,將五殿下請回去給陛下賠罪!」
「誰敢?!」石敢和一干黑衣衛怒目而視,一齊舉弩瞄準不知死活的萬里樓。
雙方劍拔弩張、形勢十分緊張,但人數占優勢的番子,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他們都瞥見,東邊大營中的京山軍,已經集結完畢,開始向中央營地衝過來了。
要說秦雷這邊剛剛發生狀況,且御林軍和御馬監的番子已經把中央大營封鎖的水泄不通,京山軍的反應不可能如此迅速。
而之所以這麼迅速,是因為營中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大事。
把時間退回到兩刻鐘前,皇甫戰文等人剛剛坐下,準備暢飲一番。卻聽著門崗過來通稟道:「有御林軍的軍官帶人過來了。」
只要秦雷不在,皇甫戰文就是主事的,聞言皺眉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啊。」
楊文宇點點頭,沉聲道:「絕無好事。」
兩人又看向沈青,輕聲問道:「沈兄弟怎麼看?」王爺說過,有事兒三人商量著辦。
沈青頷首道:「先看看再說吧。」三位統領剛拿定主意,準備起身相迎。
卻聽著坐在下首的石猛,猛地一拍桌子道:「球啊,三位老大,你們怎麼糊塗了,那些雜種分明是趁著老闆不在,過來端咱們場子了,你們怎麼還不溫不火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三位統領面色急變,扼腕道:「若沒有猛子兄,非要壞了王爺的大事!」
皇甫戰文趕緊吩咐道:「命令弟兄們停止宴飲,全副武裝,在轅門前列隊迎接。」
「兄弟們,抄傢伙,並膀子上啊!」說這話的還是經營過諸多娛樂場所的石猛石營正。
京山軍年復一年的苦練沒有白費,沒有一句廢話,將士們便拋下了饕餮中的大餐,開始有條不紊的披堅執銳。只用了半刻鐘,便持戈帶弩的集結完畢,呈完美的戰鬥隊形,面向轅門列隊。
皇甫戰文又吩咐一干將領在陣中等待,自己則帶著石勇大步走到門口,迎向了面色蒼白的御林軍官。
上門的是兩位御林校尉,其中一個便是薛乃鈞,只不過他為輔,另一個秦校尉為主。兩人懷裡揣著皇帝的聖旨,身後還跟著兩千御林金甲,按說應該趾高氣揚才是。
可兩人卻滿頭大汗,腿肚子轉筋,只因為懷裡那捲聖旨,實在是要人命的東西……皇帝陛下異想天開,想著趁秦雷不在家,讓二人帶兵進去宣旨,取而代之。皇帝算盤打得很精,他琢磨著,若兩千人仍彈壓不住,在營外還有兩萬御林軍壓陣的。
可那叫紙上談兵啊,萬一對方發起橫來啥的,兩位校尉被剁成肉醬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們決定先禮後兵,把對方叫出來傳旨,安全第一嘛。
結果遲遲不見接旨的將領,卻見著對方營里人馬喧囂,不一忽兒便嚴陣以待,擺出了一副動動我試試的架勢。
「我看此事不能善了啊,兄弟。」秦校尉小聲嘀咕道。
薛乃鈞本來就是向著秦雷的,聞言自然大點其頭道:「就是就是,你看看那連弩,一次齊射下來,咱們可就得死傷上千啊。」說著又一臉怕怕道:「不說別人,反正我們兩個出頭鳥一準被射成刺蝟嘍。」
經他這麼一說,秦校尉一張黝黑的臉盤子,竟然變得煞白一片,說話都不利索道:「那那……那怎麼辦啊?」
『怎麼辦?涼拌!』薛乃鈞心道,面上卻痛心疾首道:「咱們可不能就這麼稀里糊塗送了命啊,我上有七十老娘,下有吃奶的兒子呢。」
秦校尉聽了都快哇哇大哭了:「我……老娘八十,孩兒還沒出事呢。」果然比薛乃鈞還要悽慘。
「所以咱不能冒險!」薛乃鈞一擊掌,咬牙切齒道:「絕不能枉死!」
「對,一定要活……」秦校尉頻頻點頭道,他已經被薛乃鈞忽悠的直以為下一刻就要上斷頭台了。
「好,既然意見一致,不如咱就這麼這麼著吧。」薛乃鈞附耳嘀咕道。
「這個嘛,不好吧……」秦校尉小聲道。
「想死想活?」薛校尉詐唬道。
「想活想活,」秦校尉連聲道:「好吧,聽你的……」
說話間,皇甫戰文便帶著石勇迎了出來。兩人一見皇甫戰文,趕緊恭敬行禮,口稱『校尉大人』。這是有淵源的……當年皇甫戰文在御林軍當校尉的時候,兩人一個是他手下的裨尉、一個是他手下的小校,都算直系屬下。
皇甫戰文笑道:「二位不必客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本將現在可沒有二位威風了。」
聽著他話中帶刺,兩位校尉更是小心翼翼:「大人說笑了,我們倆就是聽說您在這,過來拜訪一下老上級,敘敘舊。」「對,敘敘舊!」
「敘舊?」皇甫戰文一聽,故作糊塗,撓撓脖子道:「那你們帶這麼人來做甚?」
「我們,我們……」秦校尉口吃不已,偷偷戳了戳薛校尉,薛乃鈞趕緊瞎掰道:「這不是想讓您知道,我們都出息了,也當上校尉了嗎?」
「顯擺……」皇甫戰文笑罵道:「我看見了,你們是出息啦,都散了吧!」他也就是這麼一說,壓根沒想過對方會就此善罷甘休。
但令他驚掉下巴的是,兩人竟然連聲應下,回身斥退了那全副武裝的兩千金甲御林。
皇甫戰文這下是真糊塗了,張嘴瞪眼道:「真是來敘舊的?」
「可不咋地。」兩人陪笑道。
「那裡面坐吧,」皇甫戰文側身道:「我們京山軍是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的。」
「獵槍是個什麼東西?」秦校尉小聲問道。
「新式秘密武器……」皇甫戰文翻翻白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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