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2024-08-27 20:18:05 作者: 緩歸矣
  聽聞皇帝將此事交給宗人府及三司徹查, 錢太后手抖了下, 等到他們說起陸承澤以官位力保皇后清白時錢太后手上力氣一失,茶盞就這麼掉落在地,應聲而碎。記住本站域名樂 文小說 ..。

  御史參奏, 三司會審, 錢太后都預料到了, 可是陸承澤的反應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樣的信誓旦旦讓錢太后心裡打鼓。

  蘭心趕忙跪下擦拭錢太后衣擺上的水漬,柔聲道:「娘娘放心, 陛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錢太后聞言心下稍稍一定, 是的了,她布置了這麼久, 他們又能查到什麼。事情鬧得越大, 皇帝想偏袒皇后都不行了。

  之後這一陣,宮內有些風聲鶴唳, 因為不少宮人被傳到宗人府問話, 畢竟事情涉及到各宮嬪妃,大大小小十來個主子。

  有些人被帶走了又回來了,可有些人走後就再也沒回宮過。

  看著那幾個被帶走之人的名單,錢太后一顆心逐漸往下沉,湧出了不祥的預感。

  因為涉及宮闈,故辦案地點定在宗人府內,此刻大堂之內,祁王、刑部尚書, 大理寺卿,督察御史齊聚一堂。

  四人面面相覷,皆是欲言又止,最後三雙眼睛六隻眼全部盯看向祁王,祁王苦笑,他權力還沒他們大呢,可誰叫他是叔王又是宗正。

  祁王面色一整,沉聲道:「諸位大人隨我進宮將此事據實稟報陛下,一切交由陛下聖裁。」至於皇帝想不想包庇,那就是他的事了,皇帝不把人心當回事,他有什麼辦法,還能按著皇帝辦事不成。

  也只能這樣了!

  上書房裡的皇帝一聽祁王等求見,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他們聯袂而來,肯定是有結果了。

  「傳!」皇帝定了定神,坐正了身子,雙眼緊緊的看向門口。

  就見祁王帶頭入內,其餘三人緊隨其後,發現祁王神情凝重,皇帝不覺手抖了下,臉上的肌肉都緊繃了。

  祁王這表情,是不是結果不容樂觀,難道真的是皇后。

  待他們行了禮,皇帝忍不住咽了下唾沫:「王叔和三位大人前來,可是查明事情來龍去脈了?」

  皇帝覺得自己聲音平靜,卻不知別人都聽出了其中的乾澀。

  祁王看一眼同僚,往前跨了一步,肅容道:「陛下,臣等調查發現,宮女素娥全家十七口人被人軟禁於一座民宅內,就在七日前盡數死於一場大火。」素娥便是指認一切都是受皇后指使的那個宮女。

  皇帝不禁駭然,往椅子裡縮了縮:「是誰幹的?」

  「臣等沿著現場剩下的蛛絲馬跡,又問訊周圍人家,得知有一男子帶人負責看守他們,那場大火後他們便神秘消失。後根據他們的描述,做出畫像,根據畫像,」說到這兒,祁王抬頭看一眼上首的皇帝。

  皇帝被他看得心上籠罩了一層陰霾。

  祁王繼續道:「暗中查訪時發現此人是錢家一名管事。」

  聽見錢家二字,皇帝腦袋就是嗡的一下,眼前一片空白,雙眼大睜,怎麼可能是舅家。可想想他們和皇后之間的恩怨,還有錢舜華的事,錢家懷恨在心,似乎也合情合理了。

  很快皇帝就發現他想的太天真了。

  祁王:「那管事供認,他是奉承恩公之命行事,他還說,承恩公透露,這是太后下的命令。」

  皇帝身子一歪,癱在了椅子上,雙眼瞪得極大,眼珠子幾乎要奪眶而出,不敢置信的瞪著祁王。

  祁王是真心同情他,攤上了這麼個親娘。

  好半天,皇帝才回過神來,他哆哆嗦嗦的開口:「那管事是不是也被人脅迫了,就像秀娥,她指認皇后不就是因為有人軟禁了她的家人嗎?」越說皇帝底氣越足,肯定是這樣的。

  太后怎麼可能指使人害良嬪腹中骨肉,那可太后的親孫兒,太后絕不會如此的,定然是有人栽贓誣陷。

  祁王憐憫的看了他一眼:「臣等也調查過那管事,他家人都在承恩公府內,安然無恙。」

  皇帝眼前一黑,嘴唇劇烈的抖起來,猶自強辯:「那也不能證明他說的都是實情,也許他是被人收買了呢!」

  祁王垂了垂眼,繼續道:「臣等又調查了諸位娘娘的宮人,眼下已經有三人招供,宮殿內的麝香之物是她們放的,而給他們東西的人是慈寧宮一個名喚作金蘭的宮女。是趁著嬪妃來向太后請安時取的東西。」


  皇帝徹底攤在了椅子上,覺得一股寒意從骨頭縫裡鑽出來,凍得他牙齒都在打顫:「她們,被人,收買了!要不就是金蘭被人收買了,太后對此事肯定毫不知情。」

  祁王沒說話。

  大理寺卿濃眉緊皺,見不得皇帝這自欺欺人的模樣,他站出來道:「真相如何,將承恩公、金蘭傳來與那管事和三名宮女對峙一番,便能水落石出。」到底沒把錢太后扯進來。

  聲若洪雷,驚得皇帝一顆心跳了跳,他人也跟著跳了跳。

  皇帝猛然站了起來,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腳步踉蹌。

  祁王就見刑部尚書等三人眉頭皺了起來,這是對皇帝不滿了。皇帝這反應的確讓人無話可說,為君風範皆無。

  「陛下這是去慈寧宮了?」開口說話的是凌御史。

  刑部尚書幽幽一嘆,這事怕是又要和稀泥了,前車之鑑不遠啊!

  大理寺卿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看向祁王:「吾等身為外臣不便進後宮,還請王爺去一趟,務必把嫌犯安安全全的帶回來。」

  祁王瞅一眼黑著臉的大理寺卿,這話說的,是怕又來個死無對證呢!

  這兒可是上書房,他還真是一點都不給皇帝和錢太后面子了。不過這老頭出了名的剛正不阿,誰的面子也不給。本來按他這性子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偏也有不少人敬佩愛惜他這份正直,且他辦案的確有一手,否則早就被整死了。

  祁王嘆了一聲,朝他們拱了拱手:「那我走一趟,儘量將人帶來。」能不能把人帶來,他還真沒底,錢太后的本事他又不是沒領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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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寧宮,錢太后正在吃靈芝大補湯,這幾日錢太后有些說不出的擔心,以至於她寢食難安,到底年紀大了沒幾日便覺吃不消了,便尋御醫來看了看。御醫也瞧不出什麼,只能給錢太后開補藥調養。

  喝著湯的錢太后渾然不知已經引火燒身,直到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來:「娘娘,陛下來了,神色有些不對勁。」

  錢太后心頭一跳,補湯也不喝了,忙問什麼情況。得知祁王帶著刑部尚書三人進了上書房後,皇帝就沖了出來,錢太后臉色大變。

  飛奔而出的皇帝在半路被宮人追上,做了輦轎而來,否則這一路跑到慈寧宮,還不得鬧得滿城風雨。

  一到慈寧宮,不待太監扶,皇帝徑直下了轎,幾乎是小跑著進了正殿,卻是沒看見錢太后。

  「陛下,娘娘身子不舒服,在寢殿內歇著。」

  皇帝腳步一轉,去了寢殿,便見臉色蒼白的錢太后靠坐在床上。

  「母后哪裡不舒服?」見狀,皇帝忍不住擔心。

  錢太后不答反問,一臉的擔憂:「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可是朝上出了什麼大事?」說著錢太后就坐直了身子,還忍不住咳嗽起來。

  皇帝不由自主的上前為錢太后順背,好不容易錢太后平靜下來,無奈道:「年紀大了,身子就不中用了。」

  望著錢太后花白的鬢角,皇帝眼睛一酸,喉嚨里就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噎的厲害。

  「皇帝這會兒過來,是有什麼事?」錢太后和顏悅色的問他。

  皇帝張了張嘴,眼前不受控制的掠過了那一盆盆血水,還有良嬪撕心裂肺的慘叫,悲痛欲絕的哭聲。最後定格成了陸靜怡跪在地上默默流淚的畫面。

  「母后,王叔說,幾個宮女指認是您身邊的金蘭,指使她們往各位嬪妃宮裡放紅花麝香這些東西。朕覺得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為了不讓人胡亂猜測,遂朕想讓金蘭過去與他們對峙。」皇帝一鼓作氣說道。

  金蘭已經跪下了,大聲疾呼:「陛下明鑑,奴婢冤枉!」

  錢太后氣得手都抖了,好像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模樣,怒道:「指認金蘭,你不如直說,她們是指認哀家!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哀家給你的嬪妃們下藥,難道哀家不想你開枝散葉嗎?皇后可真行啊,竟然把髒水往哀家頭上潑了!祁王他們居然還真信了,簡直是荒謬,荒謬!」

  望著震怒的錢太后,皇帝聲音在抖:「母后息怒,朕也覺得荒謬至極。攀扯了金蘭不算,他們竟然還說是舅舅家的管事軟禁了那個叫素娥的宮女的家人,脅迫素娥誣陷皇后。更可笑的那個管事說,他是奉了舅舅的命令行事,還說您也是知情的。這怎麼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母后和舅舅怎麼可能害良嬪腹中的皇兒。」

  錢太后瞳孔劇烈一縮,臉皮一顫,那個管事被抓了,怎麼可能!不是讓承恩公連著素娥的家人一塊滅口了嗎?

  皇帝心頭一顫,四肢冰涼,聲音都變了:「王叔想讓舅舅協助調查,朕已經派人去傳舅舅進宮與那管事當面對質。母后,您讓金蘭也過去配合調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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