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很多人,都已經三年沒見過時鎮了,只知道時鎮這段時間一直在閉關修煉。
在他們印象里,時鎮閉關三年時間,能從築基初期進階到築基後期,已經是非常了不得。
但所有人都萬萬沒想到,時鎮竟然一舉進階到了築基後期!
如此神速的修煉進步,即便是比起舉世聞名的苗疆天才修士諸葛瓊,也是不遑多讓!
一時間,感受著時鎮的驚人靈壓,大廳里絕大部分人,全都露出了驚喜之色。
「諸位。」
不過,相比於大廳眾人,時鎮臉上顯然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反而是一臉凝重。
「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大晉舊皇隕落,新皇登基的事情。如今大晉已經爆發內戰,我們雖然竭力避免捲入其中,但在所有宗門都必須選邊站隊的情況下,遭到波及也是早晚的事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凜。
顯然他們也知道,大晉即將傾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但時鎮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臉上都不由的露出濃濃憂慮之色。
「相比於大晉內亂,我們更值得注意的是,藏邊密宗對我們的報復。」
時鎮沉聲道:「根據貿易網絡傳來的情報,藏邊密宗的一群修士已經開拔,直奔我們豫州而來。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要報當年的火雲寺之仇!我們這裡馬上就要爆發一場大戰,敵人的實力很可能遠在我們之上。」
說到這裡,時鎮看著大廳眾人,語氣微微加重。
「今日召集你們前來,就是商討如何應對密宗報復的事情。你們對此,可以暢所欲言,建言獻策,什麼意見都可以發表。」
聽到這話,大廳所有人都對視了一眼,但絕大部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上首位置的幾個人。
似乎,這幾個人不表態發話,其他人是不敢搶先開口的。
很快,坐在左手邊上首的黃嬡如,俏臉上帶著一縷憤怒之色開口了。
「這群密宗禿驢,真是陰魂不散!他們自己幹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情,活該被滅。如今居然又糾結了一大群人,前來報復!依我看,這件事情沒什麼好商量的,必須迎頭痛擊,幹掉這群該死的密宗禿驢!」
聽到黃嬡如發表主戰言論,坐在她下手的墨家修士,面色登時難看起來。
這是個中年修士,嚴格意義上並不屬於藥園的人,但他到底是商業區里修為最高的修士,而且代表了墨家修士的立場。並且此人三年來一直跟藥園交好,在部分群體裡擁有一定影響力。
他跟在黃嬡如身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咳咳,我雖然不是藥園之人,但在藥園待了三年,跟諸位也算是感情深厚。如今藥園有難,我按道理來說,不應該袖手旁觀。但是……」
說完『但是』這兩個字,他臉上露出了謹慎之色。
「但是,據說那位密宗老祖是金丹後期巔峰的修為,實力極為強大。僅憑我們如今的實力,絕非此人對手。不如暫避鋒芒,請其他勢力幫忙局中調解,或有和解的希望。」
「跟密宗和解?」
此言一出,大廳里眾多修士紛紛面色一變,議論紛紛。
時鎮也朝著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卻發現左手邊將近一半的人,尤其是代表商業區的那些修士,多半都流露出了認同之色。
看來,這些商人並不願意跟密宗正面爆發衝突。
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墨家修士剛才所說的,密宗老祖實力強大,難有勝算。
不過,這陣議論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就遭到了黃嬡如的駁斥。
「墨檜,這還沒打呢,你就要投降了?你可真是個軟骨頭!」
「咳咳,這個……咳咳。」墨檜被黃嬡如當面譏諷,立刻咳嗽了幾聲,似有些尷尬。
但他並不回應黃嬡如,只是拿眼睛去看時鎮。
發現時鎮沒什麼表情之後,他就識相的閉上了嘴巴,任由黃嬡如這個鍊氣期九層的修士,肆意羞辱。
「大廳里還有哪些,跟墨檜一樣的軟骨頭,都可以站出來。我倒想看看,願意跟密宗禿驢妥協的,都是那些蠢貨!」黃嬡如大聲喝道。
此言一出,立刻引發了一些人的不滿,其中一名商業區的商人便挺身而出,進行了回擊。
「黃藥師,此言差矣!墨老闆剛才也沒提投降二字啊?他只是說,希望引入其他勢力進行調停,然後跟密宗修士和解。說實話,咱們這邊雖然人數眾多,但連一名金丹期老祖都沒有,如何跟密宗抗衡?」
「是啊!即便你們不怕死,又怎麼能打得過一名金丹後期老祖?」
「光嘴巴硬,手上不硬有什麼用!白白枉送性命!」
……
隨著那個帶頭人的反擊,陸陸續續又站出來了一群人,反駁黃嬡如。
甚至,一些右手邊的藥園之人,也都露出了贊同之色。主要是一些低階弟子,以及部分城鎮官員。
見到此幕,黃嬡如怒氣勃發,當眾叱呵。
「你們懂什麼?真以為密宗這一次的大舉入侵,只是為了火雲寺復仇?他們實質上是想在大晉境內站穩腳跟,散播信仰!之所以要攻打我們,只是為了立威而已!」
此言一出,大廳許多人都面露吃驚之色,似乎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剛才還反駁的一些人,登時就閉了口。
但仍有一些人,連連搖頭。
他們的論據,還是剛才那番話。
密宗老祖實力非凡,以藥園的實力萬難抵擋。與其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黃嬡如則堅決認為,跟密宗妥協是毫無可能的事情,這群禿驢喪盡天良、毫無人性,必須跟他們戰鬥到底。
她態度如此堅決,自然是受了當年被囚禁在火雲寺的影響。她親眼見證了密宗修士荒淫暴虐的一幕,心中憤恨至今難平,自然不可能跟這些番僧達成任何的妥協、和解。
由於黃嬡如跟時鎮關係密切,再加上家大業大,在商人裡面具有極強影響力,因此包括墨檜在內的一些修士,即便內心反對黃嬡如,但看在時鎮面子上,也儘量不跟黃嬡如爭吵。
因此,此刻跟黃嬡如激烈爭論的,多半只是一些根基不深、影響力低的普通商人罷了。
正爭吵間,大廳外落下四道遁芒,赫然是羅紅、羅立、白夢瑤,張琪瑛。
前三個,都是時鎮的老相識了,藥園眾人也基本都認得。
最後一人,則是白夢瑤的大弟子,五毒教屈指可數的一位天才修士。而此時,此女身上赫然散發著築基期的修為波動,竟然跟白夢瑤一個境界!
見到此幕,時鎮也是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時鎮便立刻起身,來到門外相迎。
「四位道友大駕光臨,前來參加會議,時某不勝感激!裡面請。」
「時道友客氣了。」
羅紅幾人,俱都露出客氣神色,對時鎮拱手行禮,然後一個個進入大廳。
只是,張琪瑛從時鎮身邊過去的時候,時鎮復又開口了一句。
「張道友成功進階築基期,真是可喜可賀。」
「時前輩太客氣了。」
張琪瑛立刻回禮,嫣然笑道:「晚輩花了三年時間,方才堪堪從鍊氣期九層突破到築基期。而時前輩三年時間,竟然從築基初期進階到了築基後期!如此神速的進步,晚輩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以後,還請時前輩多多照料,指點晚輩一些修煉經驗呢。」
「呵呵,這是自然。」時鎮呵呵一笑。
此女是白夢瑤的徒弟,按道理算是時鎮師侄一輩。她稱呼時鎮為前輩,並不奇怪。
只不過,聞道有先後,不在於年齡輩分大小。她進階築基期之後,理論上跟時鎮已經是同輩,互稱道友也沒什麼問題。
四人進入大廳之後,早已經有座位,備在了黃嬡如前面。於是四人在右手邊的客位上,紛紛落座。
她們四名築基期修士一到,大廳眾人的氣勢不由得上漲了許多。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四人跟時鎮交往甚密,完全可以當成是藥園的自己人。
於是,原本鬧著要和解、調停,甚至是投降、跑路的那些人,多數都閉上了嘴巴。
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語的藍採茶,終於開口了。
「既然羅紅幾位道友都來了,咱們就可以商議正事了。」
她開口道:「密宗派來攻擊咱們五毒教的隊伍,最快三五天內就會抵達此地。時間緊迫,就不要提逃跑或者是和解的事情了,必須先做好戰鬥準備。」
她先是一錘定音的敲定了大方向,隨後方才看向了羅紅。
「羅紅,你也是五毒教的老人,對咱們宗門的實力,應該很了解才對。你來說說,咱們打不打得過密宗?」
「打不過。」
羅紅跟藍採茶,似乎關係並不密切,但她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時鎮之後,還是言簡意賅的回答道:「別的好說,那位密宗老祖實力極強,據說並不在純陽老祖之下。我們宗門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此言一出,剛才安靜下來的『議和派』,紛紛又躁動起來。
但羅紅的下一句話,卻讓大廳所有人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