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剛剛安家,也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直到程叔好酒,便托人弄了一壇好酒,」說完之後,王晨燁湊到程咬金耳旁,「隔壁莊子上的耕牛死了,我特地買來一大塊,煮好了,程叔嘗嘗我的手藝!」
程咬金聞言,眼睛一亮,別看盧國公府上窮,若是王晨燁送他金銀,他還真看不在眼裡,不過這好酒和牛肉,卻是他的心頭好。
唐代禁止宰殺耕牛,每頭耕牛都和人口一樣,是登記在冊的,耕牛死亡,是需要到官府備案的,但程咬金為了滿足口腹之慾,經常報了自家莊子上的耕牛死亡,不是摔斷腿了,就是掉溝里了。
李世民對這件事心裡也是清楚,但一想到程咬金那混不吝的性格,便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不時的,還來程咬金府上混一口牛肉吃。
程咬金拉著王晨燁就往院子裡走,一進院子,就喊道:「來人,來人,這都晌午了,怎麼還不把晌午飯給端上來,是想餓死老子嗎?今日賢侄來了,吩咐廚房多做幾道菜。」
盧國公府上下人都知道程咬金的脾氣,趕緊都忙碌起來。
夏天天氣熱,府中大樹下,正好有一石桌,王晨燁和程咬金兩人,就坐在石桌前,王一將酒和牛肉放在了石桌上,程咬金也不等碗筷端上來,直接就把酒罈子打開,舉起罈子就要往嘴裡倒酒。
「程叔,慢些,」王晨燁趕緊伸手攔著,「這酒度數高,您慢些喝!」
「怎麼,你看不起我?」程咬金瞪著兩隻牛眼,一把扒拉開王晨燁的手,一口酒灌進肚子裡,「嘶……這酒好烈!好酒!好酒!」
這個時候,家丁才將酒碗給端到石桌上,程咬金有些不舍的給王晨燁面前的酒碗裡倒了半碗酒,「哎,就是這罈子有些小了。」
「程叔,」王晨燁笑著說道,「小侄不善飲酒,這好酒,還是給程叔喝!」
「好,好,好!」程咬金笑得見牙不見眼,「不飲酒好啊!」
若是其他時候,別人不飲酒,那就是不給他程咬金面子,他非把天給鬧翻不可,但現在不一樣,這一點點烈酒,他是真不舍浪費一口啊!
「程叔,」王晨燁笑著端起罈子給程咬金面前的酒碗裡倒酒,然後又把包著牛肉的油紙給打開,「您別光顧著喝酒,嘗嘗小侄的手藝啊!」
牛肉的香味一下子就飄了出來,程咬金吸了吸鼻子,放下酒碗,伸手就去撕牛肉,塞進嘴裡嚼了幾下,一臉的享受,「晨燁賢侄,你這牛肉是怎麼煮的?為何如此香美?」
唐代雖然已經有西域的商人來賣香料了,但是那些香料,不僅貴,而且品種少,哪像後世香料品種豐富,就像是程咬金這樣的人物,煮肉也不過是清水加些鹽罷了。
「程叔愛吃便好,」看來,今天送的禮,是深得程咬金的心了,「以後有機會買到肉,我再給程叔做了送來。」
「知節,」裴翠雲這個時候,才從內院匆匆趕來,「你怎可開口尋人要吃食?」
見夫人來了,程咬金臉上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站起身來,湊到裴翠雲身旁,「夫人,我怎可能做出那等不要臉的事情來,是晨燁賢侄主動孝敬我這個叔父的呀!」
「哼,你個老不修,我還不知道你?」裴翠雲瞪著程咬金,轉而一臉笑容的看向王晨燁,「你別聽你程叔的!」
王晨燁笑笑,裝模作樣的從袖口裡拿出一對翡翠鐲子,其實就是他用意念從購物廣場裡摸出來的,「嬸子,這對鐲子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物件,您就戴著玩吧。」
「這怎麼使得?」裴翠雲趕緊拒絕,「你呀,一個人在外安家也不易,這鐲子,還是留在身邊傍身吧。」
「嬸子,這是謝禮,您必須收著,」王晨燁一臉鄭重,「要不是你們,我這條命都可能沒有了,難道,我的命不比這鐲子值錢嗎?」
「這……」裴翠云為難的看向程咬金。
不過,在程咬金眼裡,這一對玉鐲子,還沒有那一罈子酒值錢呢。
見裴翠雲猶豫,可她的眼神中,分明是特別喜歡這對鐲子,王晨燁便道:「嬸子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小侄了,那小侄將來就算討飯,也不會再求到府上來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裴翠雲趕緊解釋,「只是,給你做主的,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你當去謝謝陛下才是。」
「夫人說的沒錯,」程咬金點了點頭,「你確實該進宮面謝陛下。」
「這個我都想好了,」王晨燁點頭,「只是,還需要一些時日準備。」
「行,既然這樣,賢侄一片孝心,夫人收下便是,」說完,他拉著王晨燁坐下,好奇的問道,「你準備給陛下什麼謝禮?」
王晨燁眨了眨眼睛,「程叔,若是我能鍛造出一柄唐刀,要比現在軍隊上的唐刀更加堅固鋒利,您說陛下會不會喜歡?」
程咬金再一次瞪大自己的牛眼,「你……你說的是真的?」
王晨燁點了點頭,「可是,現在鹽鐵都是朝廷在把控,我一介草民,若是貿然染指,怕是會有麻煩啊。」
他今天來盧國公府,除了感謝程咬金夫婦對他的幫助之外,最主要的,還是要讓自己的鐵礦走了明路。
程咬金想了想,說道:「那你便把這鍛造之法,交於陛下,便不就省去了這麻煩?」
一旁的裴翠雲一下子就明白了王晨燁的用意,她一巴掌拍在了程咬金的後背,「知節,你是不是傻?孩子現在只有那一座莊子,咱們家也有莊子,除了能不餓死,還能餘下幾石糧食?
晨燁現在還未及冠,一窮二白的,拿什麼成親?」
王晨燁聞言,臉紅了紅,心想,那倒不至於,用不了多久,他的莊子,將會變成整個大唐最富有的莊子,不過,為了拉程咬金上船,他還是說道:
「是啊,程叔,這鍛造之法,可是我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陛下要,我自然會盡全力,可我不也得活下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