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盆滿缽滿

  買紙的人那真是相當的多，沒一會兒，至少能裝下一百貫錢的竹筐就被裝滿了，三個夥計合力才將那竹筐抬到後面的一個封閉房間內，換了個新的竹筐出來。

  而那些買到紙的人，也都高高興興的走了，還有人剛走出店門，就覺得自己買少了，生怕這鋪子將紙賣完或者漲價，懷中抱著剛買的宣紙，又去排隊了。

  裝銅錢的竹筐都換了三個了，可外面排隊的人，依舊像是一條長龍。

  李麗質這間賣紙的鋪子，就在長安正街上，雖說是靠近街尾的位置，但如此壯觀的排隊場面，還是吸引了更多人前來。

  被吸引來的人當中，就不乏有嗅到商機的商人，他們看到這賣紙生意如此的好，就紛紛上前，找掌柜的，想要尋求合作。

  別看掌柜的只負責收錢，可那也是忙的腳不沾地，他指了指搬了椅子坐在店鋪門口曬太陽的王晨燁，說道：「那是東家，有事直接和他談！」

  商人們也是排隊進來的，如果他們敢打著合作的名義插隊，怕是會被那些排隊買紙的人們給活剝了！

  聽到掌柜的話，他們只好又去找王晨燁，可轉念一想，自己都排隊進來了，也不能空手出去不是？所以，他們出門的時候，每人手裡都抱著至少一百張紙……

  「您就是東家啊！」

  一個商人上前，彎著腰，笑容可掬的問道。

  「嗯，」王晨燁本來正閉目養神，聽到有人說話，這才睜開眼睛，挑了挑眉，看著面前那胖墩墩的傢伙，也沒起身，懶洋洋的問道，「你找我何事？難道說是這紙張有問題？」

  「不不不！」那商人急忙擺手，「紙張很好，小的是河北道的行商，想與東家合作，這麼好的紙張，必是應該讓全大唐的讀書人都用到的，小的不才，也只能為河北道的讀書人略盡綿薄之力，還望東家成全！」

  哇哦！

  這一番話，說的連他自己都要被感動到了！

  王晨燁撇了撇嘴，這商人一副好口才，真是活該人家發財啊！

  另外幾個商人，見河北道的行商捷足先登，紛紛小跑著也聚了過來。

  「公子，我是蜀南的！還望公子也顧及一下蜀南學子啊！」

  「少爺，俺是山東的！山東學子也企盼著能用到這麼好，這麼便宜的紙啊！」

  ……

  「停停停！」王晨燁被他們吵的腦仁子都快炸了，「合作的事情，再過兩日你們再來，不過，事先說好了，長安城的紙，只有這裡能賣，我不管你們將紙弄到哪裡，反正只要不在長安城賣就是了！」

  此刻的王晨燁心中略有遺憾，這小丫頭終究是沒有看到紙張大賣的盛況，而且還有這麼多人前來合作，再給她兩日的時間，若是她再不來，這些生意，就便宜自己得了。

  反正那個李長樂到現在也沒說自己住在什麼地方，更沒說她爹是誰，就是想找，也沒地方去找啊！

  王晨燁也想清楚了，自己背靠幾個國公，大不了和他們合作，想必那些王公貴族和世家們，也得考慮考慮惹怒這幾個武將國公之後，能不能承受的起他們的怒火吧？

  ……

  長安城西，玉山居。

  這是山東大儒盧壽住的地方，又名玉山書院，能到這裡讀書的人，並不看你是不是能出的起束脩，而是看你的人品和學識。

  當然，這人品和學識，也是在玉山居教書的夫子們說了算的。

  今日正是書院休沐的時候，盧壽作為山長，會在這一日裡，對夫子們這十天的教書成果，做出一個考評。

  夫子們就坐在涼亭內，聽著盧壽對書院裡某位學子進行評價。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長相清純的美少女，突然闖了進來，「爺爺，長安正街開了一家賣紙的鋪子，只要五文錢，竟然可以買到那麼大的一張紙！」

  這少女，正是盧壽嫡親的孫女，盧辛月。

  平日裡，盧壽最是疼愛自己這個孫女，但疼愛歸疼愛，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少的。

  見她這樣風風火火，盧壽不禁皺起眉頭來，他的手輕輕拍了一下桌子，冷聲說道：「辛月，怎可如此魯莽？成何體統？」

  盧辛月此時才發覺自己有些冒失了，趕緊和自家爺爺以及眾位夫子道歉：「爺爺，各位夫子，小女子不該如此冒失！」

  盧辛月自小在這玉山居長大，夫子們也都是十幾年前，跟著盧壽來到長安城的，自然對盧辛月非常包容，他們紛紛表示女孩子家活潑一些，也是好的。

  盧壽的臉色這才好了幾分，開口問道：「辛月，如此慌張作甚？」

  「爺爺，」盧辛月一邊說話，一邊將手中一張大紙擺在了盧壽麵前的書案之上，「正街上今日新開了一家賣紙的鋪子，這麼大的一張宣紙，竟只要五文錢！」

  盧壽聞言，也是覺得驚訝，他忙從桌上拿起那張宣紙，反反覆覆看了幾遍，又用指腹摸索著宣紙表面，不住的點頭。

  一位夫子走上前來，說道：「山長，不如先試試這紙是否透墨吧，若是透墨的話，那連黃表紙都不如，就是賣的再便宜，也是無用啊！」

  其餘夫子們也跟著點頭稱是。

  盧辛月磨墨，盧壽拿起毛筆，沾滿了墨，只在那張大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正」字，等了約幾十秒之後，便將紙翻了過來。

  「嘶……」一位夫子倒抽一口冷氣，「竟然一點墨斗不透！這比崔家的紙還要好啊！」

  另外一名夫子上前，將那紙又翻了過來，一臉鄭重：「沒錯，是好紙，一點都不暈墨，這紙用來作畫，也是極好的！」

  盧壽硬等著紙上墨跡干透，又仔細看了許久，這才站起身來，對盧辛月說道：「辛月，走，帶爺爺去看看這家鋪子！」

  幾位夫子也想跟著去，盧壽阻止了，「老夫我先去看看，若那鋪子真只將如此大，如此好的紙張賣五文錢，那大家再去不遲！」

  一位夫子馬上反駁，「那可不成，這紙如此好，又如此便宜，咱們必須去多屯一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