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事，閒的多管閒事是吧！」女生揉著手腕一臉不屑，「就你還護著這女人，也不看她是什麼貨色，整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肖想楚城，呵倒是真夠不要臉的！」
趙墨言垂著眸子一言不發，她早已經習慣了。
蘇軟冷笑一聲，「別人肖想誰，喜歡誰需要跟你報備嗎？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又多管什麼閒事！」
女生惱怒，又想動手，被他們班裡的班長攔住，「行了給個面子，等會老師要是來了全都要挨訓。」
斜眼瞟一下趙墨言，語氣毫無波瀾，「想整她還不簡單，幹嘛急於一時。」
蘇軟眼裡儘是荒唐，不敢置信的看著十一班的班長，好壞也是個男人，面對女生被欺負，不伸出援手就算了，還助紂為虐！
「嗤，我現在非常懷疑你們班主任選班長的眼光，是不是只要是個人就行。」
蘇軟一張小臉冷的快要結冰，但她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威脅不大。
楚城單手插進褲兜，從門口進來，面對眼前的一場鬧劇，竟然笑了，「還有十分鐘的時間，應該夠你們收拾殘局的。」
視線掃過趙墨言紅腫的臉，連一秒鐘都沒有逗留。
趙墨言緊緊盯著楚城的背影，神情恍惚。
一瞬間的事，女生突然從手邊抄起板凳就朝趙墨言砸過去。
蘇軟用手臂擋了一下，一腳將女生踹離，而沒提防後面還有女生沖她而來，視線掃到時已經來不及了，趙墨言神情一緊立馬擋在蘇軟背後。
蘇軟正準備推開趙墨言，陸河從門口衝進來，臉上冷的像是結了幾層冰霜。
一把拉開趙墨言，陸河左手攔住蘇軟，右手奪過女生手中的凳子。
臉色陰沉沉的，扭頭看蘇軟，「怎麼回事！」
蘇軟抿唇，一時半會也不好解釋，只好道：「回去再跟你說。」
見女生還想動手，楚城站起來吊兒郎當的拍了拍桌子，「行了，一會連收拾殘局的時間都沒有了。」
話音未落，十一班的班主任拿著書從門口進來，看見教室里遍地狼藉的樣子還以為自己進錯了班級，退回到門口看了看班牌。
沒走錯啊。
看著中間圍著的學生，瞬間怒火中燒，看著蘇軟和陸河，「你們兩個不是我們班的吧！你們成績好我也知道，但這並不能成為你們到我們班裡來鬧事的理由！」
將課本往講台上一摔，「跟我過來，我非要跟老侯談談，看不住自己班裡的學生，跑到我們班裡來鬧事！」
蘇軟沒抬腳，此刻站在陸河旁邊，她突然有些慫，摳了摳指頭，腳尖輕輕踢了踢陸河的鞋，「你怎麼會過來？」
這下估計他也要跟著一起挨罵了。
陸河沒理她。
見他們一個個的都不動，十一班的班主任更生氣了，「咋的，我說話你們聽不懂是不是，還非要你們班主任來請你們是嗎！」
趙墨言高度近視，眼鏡在剛剛的打鬥中被踩碎，她必須眯著眼才能看清一點。
頂著一張紅腫嘴角還滲著血絲的臉，不卑不亢的面對著班主任，「跟他們沒有關係，她們只是看不下去一些事情，做了很多人不會做的事情，伸出援手而已。」
「……你。」班主任看著趙墨言的臉，話卡在喉嚨里，「這誰打的！」
剛剛打架的小太妹站出來，「我打的，怎麼了！」
班主任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的，「全都給我出來！」
教導主任辦公室，老侯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茶杯，招手讓陸河和蘇軟過去。
「你們兩個沒傷著吧？」
蘇軟搖頭，「沒有。」
老侯放了心，「行了，去跟他們站到一起吧，咱們不搞特殊。」
蘇軟盯著他貼在腦門上的一綹頭髮嘴角彎了彎，想要幫他弄到後面又不太好意思。
她站在趙墨言旁邊，陸河站在她旁邊。
蘇軟扯了一下陸河的衣角，陸河低頭看她，蘇軟扁扁嘴巴，「不會要喊家長吧？」
陸河瞥她一眼，「現在知道怕了，剛剛那股狠勁去哪了。」
他語氣有些惱怒，天知道剛剛趕到時，看到那張朝她砸去的椅子，他心臟都跟著停跳了一拍。
她那小身板也敢往上沖！
蘇軟嘀咕一句，「我才沒怕，就是覺得喊家長有些丟人。」
陸河直接被她氣笑了，別過身子不再理她。
見他不理自己，蘇軟轉過身對著趙墨言，看著她紅腫的臉，「等會用冰塊敷一下，會好一些。」
趙墨言點頭，「嗯。」
蘇軟也不是個很會聊天的人，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好，沒過一會，教導主任推開門進來，十一班的班主任一看見教導主任立馬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見了媽，上去就告狀，「主任，你看這老侯班的學生，我們班的學生鬧點小矛盾，他們來湊熱鬧，你看看我們這兩個學生被打的！都是女孩子，臉被打成這樣怎麼出去見人！」
老侯淡定的喝茶。
蘇軟抿唇，「這老師倒是很會顛倒黑白。」
陸河冷嗤一聲沒說話。
教導主任看看幾個學生，看到趙墨言的臉時皺了皺眉，掃到旁邊吊兒郎當靠在牆上的小太妹，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小太妹是校長的親侄女，哪次鬧事幾乎都有她。
然後看到蘇軟和陸河，對於成績好每次考試都上大榜的學生，幾乎沒有老師不認識。
教導主任正想問老侯，這你們班的兩個好學生怎麼會摻和進來。
結果看到老侯那漫不經心喝茶的樣子，眼一瞪，「站起來，你瞅你那樣，你學生還在這呢，一點沒有為人師表的樣子！」
老侯老老實實的站起來。
教導主任問趙墨言，「你臉上的傷誰打的？」
趙墨言沉默一瞬，抬頭，視線緊盯小太妹，「她打的。」
教導主任臉沉了沉，回頭看向小太妹，語氣不悅，「那你臉上的傷呢？」
小太妹嘴裡嚼著泡泡糖，啪的一聲吹了個泡泡，不屑的看向趙墨言，隨即眼神轉向蘇軟，「喏，她打的。」
趙墨言眼神一厲，「她說謊，她臉上的巴掌明明是我打的！」
她想把蘇軟拉下水，不是好學生嗎，好學生打架鬥毆記個過，可不是一件小事。
蘇軟盯著她臉上的巴掌印笑了，「要是我打的，估計你那張臉就別要了。」
陸河看著蘇軟臉上那肆意的笑，眼睛彎了一下，她這猖狂樣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
小太妹翻了個白眼，「你說不是你打的，誰能證明？」
「啊！」小太妹捂著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臉，看瘋子一樣看著趙墨言，「你瘋了！」
誰都沒想到這一幕，就連十一班的班主任都愣了。
趙墨言甩甩手腕，「印子一樣這樣是不是就能證明兩邊都是我打的了。」
蘇軟沒料到趙墨言會來這一出，嘴巴張著呆呆的，果然，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小太妹衝上去就想要還手，被剛剛反應過來的教導主任攔住，「行了，也不看看，這裡是你能胡鬧的地方嗎！」
小太妹咬牙，狠狠的盯著趙墨言，「行，趙墨言，你能耐了，等著！」
等教導主任了解的差不多了，老侯不知道啥時候又偷偷摸摸的坐回了椅子上，站起來，「既然事情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我的兩個學生屬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表揚我也不要求了，我就先帶他們回去了，還等著上課呢，高三了，課不能耽誤。」
教導主任還沒說啥，十一班的班主任立馬不幹了，「什麼樂於助人不樂於助人的，打架鬥毆就是打架鬥毆，你不要因為這兩個學生成績好就護著，依我看，這件事情全都要寫檢討，參與進來的通通記過處分！」
「啥？記過？」老侯猛的一拍桌子，表情嚴肅，「王德剛，你不要把你的個人情緒代入到學生們身上來，你知道記了過對這些學生影響多大嗎！你的學生你不在乎，老子的學生老子在乎！」
蘇軟看著趙墨言，從始至終，她的班主任沒有關注過她臉上的傷。
明明她是受害者，卻要跟著一起被訓，一起受罰。
教導主任煩躁的揉揉太陽穴，不悅的看著十一班的班主任，「行了，誰惹事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怎麼想的我也知道。」他指指趙墨言，「你們班這個女生不止一次被欺負了吧，要是再這樣下去，我看你也不用當班主任了。」
十一班的班主任壓下內心的不忿，低著頭不吱聲。
教導主任看一眼小太妹，然後視線移到蘇軟和趙墨言身上，語氣變得溫和，「蘇軟同學先帶趙墨言同學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等會直接回你們班。」
然後看一眼陸河，到嘴的話被他那張冷臉噎住，但他教導主任的威嚴怎能被一個學生唬住，清清嗓子，「陸河，你去幫趙墨言收拾一下書本搬到你們班，她以後就調到你們班了。」
陸河嗯了一聲，看向蘇軟亮晶晶的小眼睛，就知道她肯定很開心。
小太妹一臉狠厲，別以為調去別的班就能躲掉了，她想整人，分分鐘的事。
蘇軟還真沒看到她的表情，不過就算是看到了估計也不會太在意。
拉著趙墨言走出辦公室，一踏出門小雀躍立馬跑出來，梅花鹿一般的眼睛霧蒙蒙的盯著趙墨言，「要搬到我們班了哎，你開心嗎？」
趙墨言低著頭不語。
蘇軟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她喜歡的那個男生楚城好像也在十一班，她不開心應該是因為這個吧。
聽到淡淡的抽噎聲，蘇軟擰眉，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趙墨言，她也不會安慰人，生怕自己嘴笨，弄巧成拙。
趙墨言接過紙巾攥在手裡，眼淚流過腫脹的臉頰，仿佛往上面撒了一把鹽，生疼。
「我很開心，除了我爸媽，你是第一個問我開心嗎的人。」
蘇軟腳步頓了頓，趙墨言低下頭繼續往前走，兩人一時間無言。
這樣的女孩心思格外敏感，蘇軟原本還想勸一勸她，那個楚城不適合她，也配不上她那執著又單純的感情。
但想想還是算了，她很聰明，只是鑽進了死胡同，有些事還是需要自己想通才能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