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哭的淚眼朦朧，結果看到陸河不但沒有擔心，反而在笑。閱讀
氣的她直抽噎，「你笑什麼！」
替她擦了擦眼淚，陸河突然蹲下。
蘇軟低頭看著他，她好像第一次俯視他。
平日裡他個子高，她只能仰視他，很少見他蹲下。
感覺整張臉柔和了幾分。
「怕嗎？」陸河問她。
蘇軟搖頭，又點點頭，腦子裡突然想著，這次他們會不會把老侯僅剩的那幾縷頭髮氣掉完。
陸河從口袋裡掏出一沓照片，是他們兩個的，蘇軟一張一張的看，有他們一起吃早飯的，有他們一起出校園的，還有他站在長廊突然將她舉起來的……
也不哭了，看著旁邊的一張照片發呆，從裡面拿出來。
這張照片似乎是他們兩個沒在一起的時候，體育課，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後面。
她跟宋思喬打鬧，他雙手插進口袋走在後面，這張照片，剛好捕捉到他嘴角的一絲弧度。
陽光從後面照過，蘇軟想，原來那時候他看她的眼神，就已經那麼柔和了啊。
「這照片從哪裡來的？
陸河揉了揉她的頭髮，「老侯給我的。」
蘇軟頓了一下，拿著照片的手依舊沒捨得放下。
陸河似笑非笑，眼神晦暗莫名，「還要多謝了許孟潔，不然，哪裡來的這些照片。」
坐到石凳上，蘇軟手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捧著臉。
聲音悶悶的，但大腦已經平靜了太多，「我們會在升旗儀式上讀檢討嗎？」
陸河故意逗她，「嗯，說不定，要不你準備準備稿子？」
蘇軟白了他一眼，都這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收起照片，兩人正打算回教室，身後傳來老侯的聲音，陰森森的，「你們兩個，來一下我辦公室。」
蘇軟一驚，看向陸河。
老侯華話一說完轉過身先走，陸河捏了捏蘇軟的手心，蘇軟立馬甩掉，一雙大眼睛蹬著他，他怎麼一點不知道緊張。
老侯的辦公室很安靜，一進來就示意兩人坐。
雖然旁邊的那張沙發蘇軟之前也坐過，但並不代表現在這種即將被批評的關鍵時刻她還能厚著臉皮去坐下。
結果某個臉皮極厚的人，直接扯了她的衣服，帶著她到沙發上坐下。
餘光瞄到陸河的動作，眼睛抽了抽。
眼不見為淨，專心沏茶。
老侯茶藝不錯，整個辦公室里瀰漫著泡好的茶葉清香。
「喝茶。」老侯客氣的一伸手。
「多謝。」陸河絲毫沒客氣。
瞅了兩人幾眼，老侯暗暗感慨，說實話，這兩人其實很配，論長相，兩人一個英俊瀟灑，一個嬌美動人，論學習，一個第一，一個第二。
上次倆人參加競賽，捧了一個一等獎一個二等獎回來了，那其他班裡的老師哪個不羨慕他。
老侯眨眨眼睛，暗示道來「多久了啊？」
蘇軟看向陸河，他一臉淡定，「剛開始。」
老侯又看看蘇軟，也不知道這陸河咋忽悠的人姑娘。
蘇軟捏這手指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
老侯湊過來，故意繃著個臉，「蘇軟同學啊，你跟老師說，這小子整天繃著張臉，你看上他哪點了？」
蘇軟臉一紅，求助般的看向陸河，結果陸河似乎一點想要幫她解圍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還對這個問題頗有興味。
求助無果，蘇軟低頭錯開老侯的視線，聲音蚊子叫一般，「可能，可能是看他長的比較好看吧。」
老侯：「……」
陸河：「……」
老侯看了一眼陸河的臉，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陸河竟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個意思。
美色誤人！
陸河：「……」
老侯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擺了擺架子，「行了，我也不說別的，你們兩個最近保持點距離，影響學校風氣！」
「上次吳培榕的事情你們兩個想必也都知道，你們現在是關鍵時刻，容不得一絲失誤，等過了這半年，你們高考完了，想怎麼樣老師都不管，你們關係越好老師越高興，說不定將來還能喝杯你們的喜酒。」
老侯頓了下，「保持點距離，這事暫時先這麼過去。」
陸河垂著眸子，安靜的聽他說完，然後開口，「保持距離？怎麼保持？」
老侯訕訕一笑，「等一會到班裡，我給蘇軟同學換換座位，坐到前面去，我看那個位置有些靠後了。」
蘇軟一呆，張了張嘴。
陸河臉色直接冷了下來，「自欺欺人，有用嗎？」
老侯臉色也拉了下來，除了上次吳培榕的事情，蘇軟再一次見識到了老侯的嚴厲。
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茶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放，怒道：「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你知道你們這件事後果多嚴重嗎？柯主任讓你們兩個寫檢討在國旗下讀，丟不丟人！萬一記了過，你們自己覺得荒不荒唐！」
陸河站起來，轉向蘇軟，有些誘哄的意味，「你先回去上課。」
蘇軟臉色白了白，梗著脖子不願意走。
老侯大聲咳了一聲，這是當他不存在呢！
拍了拍蘇軟的頭，「乖，先回去。」
蘇軟看了眼侯老師，看他擺了擺手，有些猶豫，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去。
蘇軟回去時第一節課已經上了大半，腦子裡，一喊報告，立馬所有的視線都聚在她身上。
這段時間她和陸河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班裡的人都知道。
大多都抱著看戲的心情。
只有唐婉清樂的自在，巴不得他們兩個就此一刀兩斷，被老侯棒打鴛鴦才好。
宋思喬看她的臉色很不好，也不敢問她。
在旁邊一眼又一眼的瞅她。
蘇軟擔心著陸河，也不想開口說話，心裡像是千萬隻螞蟻在爬，總覺得陸河會跟老侯吵起來。
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聽了他的先回來，丟下他自己在那裡，怎麼想都有些不好。
第二節課下課，陸河終於回來了，他一進來蘇軟立馬坐的筆直，鬆了一口氣，「你沒跟侯老師頂嘴吧？」
陸河瞥她一眼，回答她，「我像是會頂嘴的人嗎？」
蘇軟內心：像，非常像。
估計看他表情也看不出什麼，蘇軟湊上去，離他近了一些，「你跟侯老師怎麼說的？」
陸河也湊過來，表情格外嚴肅，「想知道？」
蘇軟連連點頭。
陸河輕聲一笑，氣息打在蘇軟耳邊，酥酥麻麻的，「叫聲哥哥來聽。」
蘇軟：「……你！」
看著她一直從脖子紅到臉上，陸河笑了一會，看她有些惱羞成怒了，立馬收起笑意，一臉嚴肅。
「我跟他說帶你見過家長了，家長同意的。」
蘇軟瞪了瞪眼，感覺重新認識了陸河一般，「那他同意了？」
陸河搖頭，「沒。」
蘇軟的小臉立馬垮下來，她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他讓我寫了保證書，成績不能有一點影響，並且在明年舉辦的全國化學競賽上拿到前三。」
蘇軟驚訝，「就這些？」
陸河挑眉，「你還想有什麼？」
她沒想有什麼，但就這些似乎有些簡單了吧？
聽宋思喬說，上學期陸河拿回了全國物理競賽的一等獎。
剛放下一些心轉過身，立馬想起什麼，趕緊又轉回去，「那我的座位還要不要換？」
陸河故作深沉的沉思了下，「我想，應該不用了。」
看她歡喜的轉過頭心情很好的樣子。
陸河歪著頭，手指抵著太陽穴，看著她咬著筆頭的樣子忽然一笑。
陸河一走，老侯一改剛剛怒火衝天的樣子，哼著小曲慢悠悠的品著茶。
蘇軟跟陸河這兩個學生，在他眼裡那是無比相配的。
成績，長相，人品，那都是沒得挑。
別看陸河整天冷著張俊臉，但他好歹帶了他三年班主任了，還能不知道那孩子的性子嗎。
之所以對吳培榕那麼嚴厲，那是因為那他娘的是他親侄女，他哥整天要死不活的等在他家門口逼問他那個勾了他閨女魂的小畜生是誰。
為了他哥那顆為了女兒早戀擔驚受怕的玻璃心，咋樣他都要想辦法讓他侄女放棄那小畜生。
本來還打算用柔情攻勢，結果那天的黑板報實在惹怒了他。
老侯一直本著只要你不影響到別人，那麼你想怎麼樣你隨意。
再加上他發現他侄女看上的那小畜生不怎麼靠譜。
畢竟上次他明明看到那小畜生牽著他侄女的手，結果他一走過去那小畜生立馬撒手，他侄女都沒撒手他竟然撒手，還是甩開的她侄女的手！
老侯想起來還有些氣，你看看剛剛陸河那小子懶懶散散的跟他談條件的樣子。
你看看人家，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直接將蘇軟摘的乾乾淨淨，擺明了是他死纏爛打，硬纏著蘇軟。
這人比人他還真就氣死人。
嘴裡哼著山路十八彎，心裡想著陸河答應他考慮去留學的事情。
隔壁的劉老師路過，聽到裡面有些瘮人的歌聲，伸個頭進來，「老侯，心情不錯啊。」
老侯：「嗯哼，那當然。」
蘇軟坐在桌前，看著窗外飄的雪，跟陸河開著視頻。
看著窗台上有些厚的雪，有些開心，「我今年還沒有堆雪人呢。」
陸河從書里抬頭，道了聲，「想堆嗎？」
蘇軟使勁嗯了一聲，語氣帶著憧憬，「明天雪很厚，我可以下課去堆。」
「不行。」陸河直接沒得商量。
她的手已經有些要生凍瘡的前兆了，還想玩雪，做夢呢！
蘇軟哼哼兩聲，心裡悄咪咪的想著，她就要去堆雪人，偷偷去堆，不告訴他。
陸河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眼皮往上一挑，果然還是欠教訓。
房間門沒鎖，只是掩上，蘇母端著水果敲敲門，蘇軟立馬慌亂，感覺將手機蓋在桌上，用書蓋住。
蘇母進來，放下果盤，隨口問道：「你自言自語什麼呢？」
陸河看著一片漆黑的手機屏幕，聽著她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我在讀書，讀兩遍更方便背誦。」
嗤，沒忍住笑了一聲。
他怎麼記得她背書更喜歡默背呢。
果然，蘇母一臉奇怪，「你背書不是不喜歡讀出聲來嗎？」
她明明記得她從小背書就喜歡默背，讀出聲來反而不利於她記憶。
蘇軟咳嗽一聲，「我想換下方法試試。」
蘇母點頭，「我給你溫了杯牛奶，別看太晚了，等下睡覺前去喝了。」
蘇軟點頭，看著母親關上門離開，等了一會沒有動靜才拿出手機。
只是那邊已經掛斷。
以為他去洗澡了，蘇軟繼續看書。
結果沒一會，手機叮咚了一下，陸河發來一張圖片，一點開，蘇軟愣了一下。
是雪人。
很小的一個雪人，頂多比她手掌大一些，頭上蓋著一個飲料瓶蓋，鼻子上插著一根小小的胡蘿蔔，肚皮上點著幾顆小石子，嘴巴上畫了一個上揚的弧度。
然後是他發來的語音，被手機改變了些音色，多了幾分磁性，「真想堆雪人的話，明天我堆，你站在旁邊看。」
蘇軟將那張小雪人的照片保存到手機上，盯著看了好一會，笑得眉眼彎彎，「也堆這麼大的嗎？」
那邊很快回過來，「看我心情。」
蘇軟沒忍住笑了笑，還真是有夠惡劣的，但她怎麼就這麼喜歡呢。
第二天的雪人並沒堆成，因為當天夜裡下了場雨，地上的雪被雨打的一片狼藉。
但似乎沒那麼重要了，畢竟，陸河已經替她堆過了。
兩人的日常相處依舊，座位也沒調，作妖的人又來了。
唐婉清現在是不敢去蘇軟面前刷存在感了，畢竟上次被掐著脖子的感覺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甚至只要一看到她就有種喉頭一窒的感覺。
只是不妨還有個許孟潔，對於陸河勢在必得。
在她做了一系列的事情以後，發現雷聲大雨點小，陸河跟蘇軟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以後，一時沒忍住，跑到他們班門口，讓門口的同學幫她喊一下陸河。
結果門口的同學直接白她一眼，「想叫自己喊，又不是沒長嘴。」
許孟潔臉色一青，險些沒繃住自己那張美美的臉。
努力的壓下怒火，柔聲喊了一聲陸河。
蘇軟一聽到她的聲音立馬回頭，「不許去！」
陸河對蘇軟這張牙舞爪的小模樣逗笑，很吃她這一套，雖然就算她不說他也懶得出去。
「嗯，不去。」
蘇軟滿意的回頭，宋思喬豎了個打、大拇指，誇讚她馭夫有道。
許孟潔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又被從廁所回來的趙墨言拍了拍，「讓一下，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