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依然如常流轉。
螢草回歸已有些時日。
那個曾經被不良少年欺侮,甚至引起空手道部副部長筑波歲三注意的白濱兼一,仍然在艱難訓練與躲避強敵的生活中掙扎。
起初,他在第一天近乎崩潰的勞累後確實動過逃跑的念頭,但在美羽堅定的「加油」聲中,青春少年漲紅了臉,開始了他的奮鬥之路。
人心,有時就是需要那樣的堅韌。
「哎呀,這個世界真的不行了,娛樂項目太匱乏了!在這個連手遊都不能玩的手機時代,我感到絕望了!」
回到梁山泊的螢草迅速進入了宅女模式。
拒絕上學的她,整日閒在家裡,不是躺著看電視,就是躺著看漫畫、玩遊戲,但這些平淡的娛樂活動顯然無法滿足經歷過信息爆炸網絡時代的她。為了豐富未來的生活,她需要站出來……當然,不是去做偶像,而是再次成為桌遊大亨。
畫畫太辛苦,遊戲製作又不懂。
桌遊,似乎是最輕鬆的選擇。
在那個最強弟子世界裡的男主角白濱兼一正在進行嚴酷訓練時,圍觀他的師父們找到了樂趣,每天都沉迷於打牌無法自拔。
「小螢草,輪到你了,不過只剩一張牌一點血,你也差不多該放棄了,反正就剩你自己了。」
為了避免那些惡劣的傢伙作弊,梁山泊的牌局都是在戰鬥狀態下進行,一眾高手聚精會神,眼神銳利。
「放棄?」螢草掛上了剛抽到的減一馬,把最後的連弩也擺上,觸發了連營,「老娘這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歐皇陸神!!」
「殺!」「殺!」「雷殺!」「鐵索連環」「火殺!」「殺!」
......
一串殺令下來,連螢草自己都嚇了一跳,傳說中的諸葛亮無限殺露出了鋒芒,一輪狂轟濫炸讓高手們的臉色發青。身為主公,且站在陸遜身邊的馬劍星竟敢觸發弗拉格作死,憑藉氣運加持,螢草直接用陸神的無限連營將滿血的馬劍星送走,再多的桃子也無法救他。
反賊就是要靠強力歐洲武將來莽!看,這不是一波帶走了嗎?
呵呵。
如果不是所有高手互相監督,確保沒人作弊,馬劍星肯定會懷疑螢草現場做了假卡。神一般的陸遜配上諸葛連營無限殺,簡直有毒。
「頭抬高了!」
「馬步再低一點!雙腳在木樁間快速移動!」
運氣在卡牌遊戲中其實至關重要。今天霉運連連的秋雨乾脆不玩了,全神貫注地坐在庭院裡監督白濱兼一的訓練。
畢竟,從本質上講,白濱兼一目前仍然是他唯一的弟子,即使是記名弟子,教學也必須專注。
「不可能的!太難了!」嘴上這麼說,白濱兼一的腳下卻已形成了習慣性的快速移動,馬步也愈發標準。「話說回來,岬越寺師父!?為什麼我每天都在做這些鍛鍊身體的練習呢!?我什麼時候才能開始真正的武術修行!?」
依靠魔鬼訓練練就的強大體魄和美羽教授的幾招擒拿技巧,白濱兼一早已擊敗了柔道部的不良團伙,因此現在他不再糾結於學習柔道的問題。相反,由於莫名其妙引來筑波歲三的關注,他迫切希望能通過任何武術變得更強。
「再這樣下去,我永遠不可能打敗那個高大的筑波啊!」
急於求成,忽視基礎訓練,這是初學者白濱兼一常見的問題。
其實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只要讓他明白基礎的重要性即可。...
"原本打算讓美羽示範,不過為了讓效果更震撼,還是讓小螢草來吧。"這樣想著,岬越寺秋雨扭頭喊道,「小螢草!出來幫個忙。」
「秋雨導師,有什麼事嗎?請儘快說,老趙還得繼續他的研究呢。」螢草手持撲克牌,忽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她的馬尾辮與她的年齡相仿,白濱兼一記得這女孩似乎就是師父提到的前一代梁山泊門徒,名叫...螢草?真是個奇特的名字。
「兼一,聽好了,基礎在武術中極其重要。沒有堅實的基礎,就算教給你絕世武功你也施展不出來。再說,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增強體質,而不是空洞的招式訓練!就像小螢草當年,也是經過長時間的基本功訓練,才開始學習高階技巧。新手不要急於求成!」
「小螢草,幫個忙,展示一下身體力量基礎的重要性。」
岬越寺秋雨想了想,補充道,「嗯,儘量不要太誇張,也不要弄出太大聲響。」
幸虧秋雨提醒,否則急著回去打牌的螢草可能就會直接用手打出物理衝擊波了。
「不要太誇張?哎,真麻煩。」
「好吧,秋雨導師,新徒弟借我用一下。」
展示身體力量的方式有很多種。螢草原本想展示一下「倒拔垂楊柳」,但覺得不太合適,於是選擇了更平常的方式來演示。
螢草流武藝——物理系定身術!
她握住白濱兼一已顯肌肉線條的手臂,運轉氣力封住他身體的關鍵穴位,使他像石頭般無法動彈。
然後,她就這樣輕鬆地提起了「定身」中的白濱兼一,「怎麼樣,這樣的展示夠了吧?已經是最小動靜了。」
的確是最小動靜了。
沒有破壞,也沒有人受傷。
儘管被同齡女孩像提氣球一樣輕易拎起,對被拎的人來說確實有些打擊自尊。
「搞定,展示完畢!絕對保證是初學者級別的力量展示,不會搞出大動靜了。老趙,我繼續回去研究啦~☆」
螢草解除了白濱兼一的定身狀態,順手給他加了個治療 buff,然後便瞬移回梁山泊的牌室繼續打牌,「離開時,各位師傅沒作弊吧!?作弊也沒關係,老趙只要看一眼牌庫,就能知道有沒有變動!」
螢草走後。
「身...身體能動了。」長期的基礎馬步訓練讓白濱兼一的下盤功夫初具成效,所以螢草解開束縛時,他沒有搖晃摔倒,而是穩穩地站立,甚至雙手提著的兩桶水也沒有灑出分毫,「剛才怎麼回事,岬越寺師父?我為什麼突然動不了!是魔法嗎?」
「不,這也是武術,只是更高階的武術。你現在連基礎都不紮實,別想太多。」
「至於力量,你剛才親身經歷了吧?一個同齡女孩能提著你,封住你的全身力量,這是武技沒錯,但將你提起則是實實在在的力量。」
親自體驗總是最直觀的。
不了解螢草實力的白濱兼一,真的將螢草的能力視為同等地艱苦訓練的結果。被岬越寺秋雨成功誘導後,他頓時充滿了動力,「我明白了,岬越寺師父!我會努力的!」
「話說回來,怎麼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是錯覺嗎?」
錯覺?
絕對不是錯覺!
剛剛可是傳說中的超級醫生給你治療了一下!身體的輕盈怎麼可能只是錯覺!
儘管大世界的規定讓螢草無法大量外放生命力用於治療術,但她近乎登峰造極的大師級醫術,哪怕只釋放微量,也能產生極強的治療效果!否則你以為這棵「咕噠草」的稱號里為何總會有醫生相關的詞?還不是因為她那驚人的快速治療能力!驚人的程度,連鬼神之力都無法掩蓋!
白濱兼一的魔鬼訓練仍在繼續。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在打牌同時圍觀白濱兼一訓練的梁山泊高手,漸漸產生了「要不要收個弟子玩玩」的念頭。他們要麼從未收過徒弟,要麼就是許久沒有教授他人,看到岬越寺秋雨教學的樂趣,自然心中教(玩)學(耍)的願望愈發強烈。
馬劍星前不久就跟岬越寺秋雨商量,是否要給白濱兼一增加中國拳法的正規教學,他們的私語被阿帕查聽到,對此饒有興趣的他也想再次教授泰拳——即使這個人不太可能像當年的螢草那樣能實戰教學也沒關係。
「看來大家都很感興趣,正好我也想看看普通人能否通過千錘百鍊,在另一方面成為『最強弟子』。逆鬼,一起來教課如何?」岬越寺秋雨看著在新型訓練設備中活動的白濱兼一,向正在飲酒的逆鬼至緒問道。
「蛤?讓我去教?別開玩笑了!要去幹這種無聊的事,我寧願多喝兩瓶。」
逆鬼至緒... ...
身高接近兩米,面容帶有硬朗疤痕的強悍男子。
他偏愛品酒,打彈珠,賽馬賭注,沒有穩定的工作,是那種外表嚴厲內心柔軟的中年大叔,換個說法,就是傲嬌版的硬漢。
「我要去喝酒了。」實際上,他也期待教導徒弟,只是兼一目前既未展現出驚世天賦,也沒表現出令人信服的品質,所以他雖然有衝動,但逆鬼至緒並不會急躁地顯現出那份幫助的渴望。
說到底,梁山泊的高手們現在對兼一的興趣僅僅是出於「有趣」和「好玩」,他們還未真正接納兼一為徒弟。
或許隨著時間推移,白濱兼一憑藉他純真的本質最終能得到梁山泊活人拳高手們的認可,但這需要時間,漫長的時間。
因此,為了催化主角的成長,「劇情」的肥料適時出現。
一天放學後,一直避開筑波歲三訓練的白濱兼一,最終還是被天天來找他的筑波歲三發現了行蹤!
被帶到天台上,筑波歲三一句「軟弱的兼一」激起了白濱兼一的決心,他們在校園劇中常出現的天台展開了一場實力懸殊的較量。
確實是懸殊的較量。
此刻的白濱兼一隻有通過修行鍛鍊出的一般體能,缺乏實戰技巧,面對筑波歲三,他毫無勝算,當即遭受重創。
如果是原來的「軟弱的兼一」,他早該逃走了吧?
不過,現在的白濱兼一不再是那個「軟弱的兼一」!
雖然尚未涉足武術,但他已堅定走上強者之路,擁有了堅守自己選擇的勇氣。
所以,儘管身負重傷,白濱兼一也沒有放棄梁山泊道館的修行。拄著拐杖,步履蹣跚,他返回了道館。
「只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受了點傷而已。」滿臉淤青的白濱兼一對美羽微笑著解釋。
然而,美羽並不傻,她的心智遠超年齡,儘管在感情方面天真,但她對武術之事並不懵懂!白濱兼一身上的傷痕明顯是打鬥所致,絕非摔傷!就在她準備追趕獨自離開的兼一時,逆鬼至緒端著酒杯出現,攔住了她。
「美羽,你知道男人總有『不願讓女人看到他狼狽樣子』的時候。」
「所以,現在就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白濱兼一當然不會是一個人,如果他一個人,誰來為他療傷?
實際上,青春期的少年不想在心儀的女孩面前示弱是很正常的。你看,現在在岬越寺秋雨的治療下痛得哇哇大叫的白濱兼一,哪還有在美羽面前的硬漢形象?
「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
「輕點啊,岬越寺師父!!!」
眼淚真的流下來了。
「骨頭沒問題,也沒有脫臼,太好了!」處理完白濱兼一的傷,確認他安然無恙的岬越寺秋雨露出了微笑,「好了,別再愁眉苦臉了,能平安回來已經很不錯了。」
「平安?」
「可惡!這算什麼平安!我練了這麼久,結果還是慘敗!」顯然,被筑波歲三輕易擊敗的經歷讓他難以接受,在熟悉的師父面前,白濱兼一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壓抑,因為痛苦而哭了出來,「為什麼岬越寺師父還能笑得出來啊!有什麼好笑的嗎!?」
......
「沒錯,這的確不好笑。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想要讓那人也嘗嘗相同的滋味嗎?」
坐在對面的岬越寺秋雨,倚在窗戶邊的阿帕查,站在阿帕查後面的風林寺隼人和逆鬼至緒,靠坐在另一側的馬劍星,靜默懸掛在樑上的香坂時雨,以及躺在屋頂翻看新漫畫的螢草,都在等待白濱兼一的回答。
這是決定白濱兼一能否真正被高手們接納為弟子的關鍵時刻,此時的真心話最能揭示人的本性。
「復仇嗎?老實說,回家的路上我確實考慮過這個問題,但走了一半我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我只是希望當別人犯錯時,我能有勇氣去糾正。但是,光憑口舌是無法改變現狀的!所以……所以如果我想付諸實際行動去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我就需要力量!需要力量和勇氣!」
「雖然現在的我,完全缺乏這兩樣……完全的……」
白濱兼一的回答並不華麗。
他追求的大概是「貫徹自己信念的力量」,換句話說,就是這樣吧?
在表達習武動機的最佳時機,他說出的話卻沒有絲毫嘴炮的氣勢,作為主角系的能力者,不會放嘴炮真是丟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