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驕陽似火。
兩場緊張而激烈的考試,終於全都結束了。
龍飄飄和童彥老師領著六位參賽隊員回程。
當大巴車緩緩啟動準備離開的時候,孫啟明校長和他的小助理一路小跑著追了過來。兩人手裡拎著兩大盒茶葉和月餅,遞到龍飄飄面前,滿臉歉意地說道:「龐老師,今天在考場裡發生的那件事,我感到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關於李夢麗的事情,我們學校會嚴肅處理的。」
龍飄飄:「你是校長,當然是你說了算咯。」
孫啟明尬笑:「龐老師,你別這麼說,你越是這麼說,我這心裡就越難受。哦對了,這些東西,你幫忙拿上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龍飄飄:「無功不受祿,東西就不用拿了。以後,記得管好你手下的同事吧。今天,要不是我在現場,咱們東饒四中剛剛升起的一顆學霸明星,就要在你們二中這塊風水寶地隕落了。」
孫啟明點頭如搗蒜:「是是是,龐老師你批評的是。對了,這兩盒月餅,其實也是我們胡老師讓我送來的,她說是要送給孔書成同學的。」
龍飄飄:「你說的胡老師,就是那個站在孔書成旁邊一動不動的花痴?」
關於「花痴」這個詞,還是方國太總結出來的。
孫啟明校長笑了笑:「對,就是她。胡老師還說,以後有機會,她還想請孔書成來我校做一些乾貨分享。」
龍飄飄點點頭:「好吧,既然是送給孔書成的,那我就替他收下了。」
孫啟明連忙讓助理將禮品送上車。然後,他趁著沒人注意,又小聲地問龍飄飄:「你那個尾號是520的QQ,還在用嘛?」
「你……」
龍飄飄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孫啟明從她眼神中讀懂了含義,於是立刻臉紅地撤下車。
他知道,想要殺個回馬槍,已經基本沒戲了。
……
車子緩緩啟動。
孔書成依舊和周落霞坐在後排,兩人肩並著肩,同戴一個耳機,聽著岳雲鵬的相聲,時不時發出幾聲狗糧味道很濃的笑聲。
鬼腳七和彭福原愛這對小情侶,在考完第二場試之後,也基本上領完盒飯了。
方國太本來就沒有考好,此刻又夾雜在兩隊小情侶中間,頓時感覺生無可戀,全程一直都在葛優躺。
倒是程培風,從考場出來之後,心情卻出奇地高漲。
甚至,他還一刻不停地吹著口哨。
童彥老師從觀後鏡裡面,看了看程培風,然後呵呵一笑:「培風,看你這樣子,發揮的還行啊?」
程培風立刻點頭:「童老師,不是還行,是相當滴不錯!」
童老師點點頭:「這麼說,第二場考試的四個大題,你都做出來了?」
程培風:「哈哈,那是必須的啊。我可不像某些情侶同志,考試的時候都想著去哪兒看電影。」
他這麼酸溜溜的一說,車上的兩對小情侶也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
鬼腳七則冷笑一聲:「風哥,既然你自我感覺這麼好,為啥不去和孔仙人對一對答案呢?據說,只有跟孔書成或者是六小靈童對過答案的人,才能有點兒逼數哦。」
程培風「切」了一聲,然後擺了擺手:「我感覺,沒那個必要。再說,孔書成的答案也未必就是標準答案。他要有那麼厲害,早就被清華北大簽約了。反正,考試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了。到時候,你就流著口水,等著看哥拿獎吧!」
他一說到「拿獎」二字,坐在前排的龍飄飄和童彥都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童彥微笑著問:「培風,這次的奧數,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程培風:「對啊。二試總分180,我感覺相當不錯。」
童彥:「那你覺得,自己能夠拿個什麼獎呢?」
程培風若有所思地撓了撓頭:「不出意外,保底都能拿個省二吧。」
童彥:「……!!!」
龍飄飄:「……!!!」
兩位老師都吃驚地對視了一眼。
隨後,龍飄飄掃了程培風一眼:「做人要自信,但是可不可以盲目自信。剛才,我問了孔書成和周落霞,他倆也沒說,保底都能拿二等獎啊!」
程培風冷哼一聲:「不是吧,龐老師,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就有那麼辣雞嘛?您不是常常跟我們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嘛?在你看來,我就比孔書成和周落霞兩夫妻倆差那麼多嘛?」
龍飄飄立刻皺眉瞪了他一眼:「喂,程培風,不要瞎說,什麼夫妻不夫妻的,你們可都是高中生,說話怎麼就這麼油膩呢?」
程培風冷笑道:「龐老師,你自己回頭看看吧。你看看,他倆那個親昵樣兒,不像夫妻嘛?他倆交卷都是成雙成對的呢。」
孔書成:「……」
周落霞:「……」
為了避嫌,兩人又自覺地挺了挺腰身。只不過,在大家都看不見的椅子底下,他倆的手卻依舊是十指相扣的。
片刻,大巴車上再次安靜下來。
周落霞輕輕用手指戳了一下孔書成,小聲地道:「喂,你覺得,程培風剛才是在吹牛嘛?」
孔書成:「他不像是在吹牛。」
周落霞:「哦?這麼說,你也認為,他這次能拿省二?」
孔書成:「嗯,剛才,我在交卷的時候,剛好從程培風身邊經過,也稍微看了看他的試卷,感覺……還行。」
周落霞立刻捂嘴笑道:「書成,你感覺還行,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還行?」
孔書成:「就是一般般啊。」
周落霞又問:「那你感覺,你自己可還行?」
孔書成聳了聳肩:「我的目標,和他不一樣。」
「哦?」周落霞目光一亮:「書成,說說你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孔書成:「程培風的保底目標,是獲得省二。我的保底目標,是進入國家集訓隊。」
周落霞:「……!!!」
天啊,孔書成的保底目標,也太狂野了吧?
不知道為何,周落霞內心為之一顫。
要知道,一般的學霸,通過初賽的選拔,如果能夠拿到省一就已經非常牛逼了。可是,即便拿到了省一,那也未必就能夠進入省隊。
只有在省一中排名靠前的考生,才有資格成為省隊隊員。在進入省隊之後,還要再去參加一次競爭強度更大的CMO。在高手如林的CMO當中,只有頂尖的前60名考生,最終才能進入「國家集訓隊」。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一層層的學霸淘汰賽,刀光劍影,想想都很恐怖!而如果孔書成將自己的「保底目標」定在國家集訓隊,那麼那將意味著什麼呢?
那就將意味著,他將會直接被清華、北大簽約!按照每年的競賽機制,只要是能夠進入「國家集訓隊」的成員,幾乎全部都將獲得清北的提前簽約。
片刻,孔書成見她不作聲,於是小聲地問:「Mandy,你的目標是什麼?」
周落霞:「我沒有你那麼遠大的目標。國家集訓隊,對我來說,還是有些困難。」
孔書成緊緊地拽住了她的手:「放心,我們一起!」
周落霞突然感覺心跳加速,她微微抬頭看了看孔書成,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即便是她知道,坐在前排的老師和同學一直都會時不時地回頭窺視他們倆,但她還是忍不住將頭斜靠在孔書成那寬厚的肩膀上。此刻,後排的車窗縫隙中,勁爽的秋風將少女飄柔的秀髮吹起,掠過孔書成的臉頰,讓他感覺痒痒的,很舒服。
車速,在不知不覺中,仿佛也加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