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柳寡婦個沈二柱兩人的聲音很快就透過窗戶傳了出來。
「死鬼,怎麼這麼晚才來?人家都等你大半夜了!」
「還不是家裡那個臭婆娘,小心肝兒,彆氣了,你想要啥兒,下回,我再給你買。」
「哼!我還以為你是怕了家裡那個母老虎,不來了呢!虧我還給你留了門!」
「那咋能,我誰都不怕,就怕你。」
「罵誰呢你?去去去!」
「好人兒啊,我這麼晚,辛苦過來,給我親兩口吧!這長夜漫漫,寂寞難耐,那沈武可不會半夜來疼你,也就只有我……」
「滾滾滾……誰不知道你來是什麼心思?你什麼本事?能跟人沈武比?」
「嘿嘿……我這別的本事沒有,可疼人的本事嘛……」
「唔……你個死鬼……輕點兒……唔……」
屋內,一對男女滾在床上親熱,屋外沈蓉邊聽邊罵。
就這破爛貨,還勾搭她爹,害她大嫂,今天她非不可扒下她臉皮來。
話說,長生在沈蓉穿衣服時,便已經醒了,見三娘出門,他還以為三娘去茅廁。
他其實也想去,可爺爺說要疼媳婦,所以還是讓三娘先去吧!
長生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想著等沈蓉一回屋,他就去茅房。
可等來的不是沈蓉進屋的腳步聲,而是自家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長生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他要去提醒沈蓉,家裡有茅廁不用去外頭,可等他從屋裡出來,就見沈蓉悄悄地摸出了門。
長生有些好奇,茅房也忘了上,他想到了下午幫沈蓉保守秘密得到的兩個麥芽糖,便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他躡手躡腳,一路跟在沈蓉身後,摸進了柳寡婦家。
沈蓉拿著燈油一回頭,便看到身後悄無聲息地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嚇得低呼一聲,連連後退,當看清是長生後,她捂住胸口低聲罵道:「作死啊!大半夜黑咕隆咚地站在我身後,想嚇死我嗎?」
長生剛要說話,沈蓉一把捂住了長生的嘴,將人拉到一邊,才鬆開他的嘴。
她手方拿開,長生便一臉疑惑道:
「咱們家有茅房。」
說著,他就要拉沈蓉回家。
沈蓉沒心思跟他說,從他手裡抽出胳膊,「不用你管,你趕緊回去睡覺。」
「哦。」長生看著她,沒動。
沈蓉急得不行了,再晚了那邊結束了,她就不好再做點兒什麼了。
她見長生愣愣地站在她面前,忽地腦子裡一閃,看著柳寡婦家的後窗,想到了什麼。
「長生,你幫我個忙,我請你吃麥芽糖,怎麼樣?」沈蓉小聲道。
一聽有麥芽糖吃,長生眼睛頓時一亮。
他就知道,跟上來肯定有糖吃。
沈蓉指著她剛蹲著的那扇窗戶,「你等會兒在這裡守著,等會兒裡面要是有人推窗,你就推回去,按住了,絕不能讓裡面的人出來,明白不?」
長生把手背到身後,連連搖頭,「那是別人家。」
「我知道是別人家,可那是壞人,她昨天還欺負我了,欺負你媳婦,難道你不幫我嗎?你都吃了我的糖,我還以為我們是一夥的。」
「是一夥兒的。」長生悶聲道。
「既然是一夥的,那你就幫我,你要是不幫我,那咱們就不是一夥的,你還是趕緊回去睡覺。」
長生聽著沈蓉的話,愣愣的點了點頭。「是一夥兒的。」
沈蓉想起以前大家還小的時候,長生為了能跟別的孩子玩,做了不少傻事。
她這會兒,見他這麼堅持說跟她是一夥的,莫名地有些心酸。
但這會兒,她顧不了那麼多。
「行,記住啦,千萬不能讓裡面的人出來。」
把長生留在窗戶下,她便拿著燈油火摺子來到前屋大門口。
沈蓉找了根棍子將屋子大門從外面別住,又請輕手輕腳,摸到院子裡的柴垛子旁,將燈油倒撒在柴上面,拿出火摺子,點了火。
小火苗一遇著燈油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剛開始還燒得不旺,等她添了幾把柴後,大火終於燒了起來。
這會兒全村的人都窩在家裡睡覺,屋裡柳寡婦和沈二柱還在鬧騰,絲毫沒有發現外頭的異樣。
還是村裡的狗察覺到了火勢,先是附近的狗叫了幾聲,然後整個村子的狗都開始狂吠。
沈二柱和柳寡婦正打得火熱,哪裡會在意這些?
「這些死狗,叫個沒完,吵死個人了,下次全打了吃狗肉。」
沈二柱罵了兩句,繼續賣力。
柳寡婦嬌笑著擰了他一把,「呦,你這是力不從心,變著法兒想著補補?」
沈二柱壞笑一聲,腰用力一挺。「我厲不厲害,你這騷娘們不是最清楚嗎?咋的,我還滿足不了你了?」
兩人調笑之際,外頭響起了敲鑼聲。
沈二柱和柳寡婦一驚。
敲鑼聲,是哪兒著火了嗎?
柳寡婦拉開蚊帳,這才看到窗扇縫中那透進來的一絲絲火光。
她臉色霎時一變。
「不好,我家著火啦!」
沈二柱慌忙從床上起來,還沒來得及找衣裳,只提了一條褻褲就要走人。
柳寡婦家著火,等會兒肯定會有人來救火,大家要是發現他在柳寡婦家,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跟家裡那個母老虎交代。
柳寡婦急忙套了件衣裳,準備出去救火,一抬頭卻發現沈二柱還在門口磨蹭。
「怎麼回事?趕緊出去救火啊!」
沈二柱一邊罵,一邊撞門,「娘的!這門咋拉不開啊!」
「你作死啊!從前面走,讓人撞到,還活不活啦?」柳寡婦一把抓了他,也顧不得這門怎麼就平白無故從外面頂住啦,拉著人,急道:「走後窗出去,從小門離開,那兒應該不會遇到人!」
沈二柱有慌忙去推窗,才推開一個縫。
「嘭!」一聲,窗扇重重地落下,似乎被什麼從外頭頂了回去。
沈二柱嚇得往後一仰,手上還沒來得及穿的衣裳,霎時掉落在地,他臉色煞白,「不會有鬼吧?」
窗扇是一塊塊的木板拼成的,人在裡頭壓根兒看不到外頭的情況,這也導致心虛的沈二柱不由得多想了起來。
難道是柳寡婦的那死去的男人看不過去了?
柳寡婦不信邪,上來就要推,結果,那窗戶自然是紋絲不動。
「還真……有鬼……」
柳寡婦這時,也想到了她死去的男人。
該不會是因為她偷人,她死去的死鬼,不甘心,想燒死她他們倆,好出口惡氣吧?
不然這屋子,怎麼會平白無故著火?屋子的大門又怎麼平白無故拉不開了呢?
想到這個可能,兩人頓時癱坐在地上,嚇得發癲。
這時,門外響起了「咚咚」的砸門聲,有人在外面高喊,
「柳嫂子,醒了沒?我們可要進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