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嬤嬤的提議,李老夫人想了片刻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李氏聲音低沉,「這事兒,可得辦得仔細點兒,別被抓到把柄了。」
他們東府雖有爵位,卻後繼無人,而西府那邊的老太爺在京中當了個五品中書侍郎,官雖不大卻到底是個官身。
以前,李老夫人還想著東府這邊沒有人出仕,朝堂上也沒個幫忙說話的人,再加上,她也有自己的打算,這才一直跟西府那邊保持親近,好叫京中的人知道,他們平陽侯府的也不是沒人了。
可沒想到,長生他們的到來,隔壁立馬急了,下起手來,也如此迫不及待,長生一家子那孩子才進門,便急哄哄的動手,這可觸碰到了李氏的逆鱗。
若是沈蓉在這裡聽到了主僕倆的談話,必定得大吃一驚。
她怎麼會也想不到,自己隨口找的理由,竟讓對方給誤會了。
不過誤會便誤會了,來人本就目的不純,哪怕找錯了對方,隔壁也不冤。
沈蓉和長生在院子裡吃完早飯,春杏便告訴沈蓉老夫人有請。
沈蓉和長生帶著兩個孩子出了桂院,來到了明暉院。
明暉院正屋裡,李老夫人端坐在上首,沈連川和姚氏坐在李老夫人左手邊的椅子上,沈蓉和長生進門時,三人也不知說在說什麼,屋裡的氣氛很是輕鬆,姚氏和李氏兩人臉上還帶著笑意,見沈蓉和長生帶著孩子進來,笑意依舊不減。
沈蓉並沒有問他們在聊什麼,她帶著孩子給幾位老人行了個禮,長生站在一旁也跟著給李老夫人行了個禮,只不過,他行的是男人的拱手禮,跟沈蓉的半蹲禮不一樣。
李老夫人見長生不似她以為的那那麼傻,心裡也鬆了口氣。
「快坐下吧,都是一家子骨肉,不用這麼多禮,你們昨晚睡得可好?」
最後一句話,李老夫人是看著長生問的。
長生看著李老夫人不說話。
沈蓉也沒有貿然替長生回答。
若是在村子裡,或者在只有她跟長生爺爺奶奶他們一家人在,若是長生不想回答時,她定會幫長生回答,可他們現在在外面,這時候幫長生回答問題就不合適了。
雖然如今平陽侯府也算是她家,李老夫人也是長生奶奶,可人家顯然是想跟長生說說話,沈蓉便不好開口了。
顯然李老夫人已經從姚氏和沈連川口中知道長生是個什麼性子,對於長生的沉默,她也沒往心裡去,只見她目光看向沈蓉,「這是長生媳婦吧,模樣可真標緻,這兩個娃養得可真好。」
李氏對兩個小孩子招了招手,「來,過來太奶奶這兒,我這兒有好吃的。」
沈蓉輕輕的推了推兩個孩子,「去吧!讓老夫人看看你們。」
平平安安兩人聞言,邁著小短腿走向了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笑著將兩個孩子摟在懷裡,然後一把將孩子抱起來,放在她所坐著的長榻上。
「你叫什麼名字啊?」李老夫人將一盤子梅花模樣的點心放在安安面前。
安安先是歪頭看了沈蓉一眼,見沈蓉眼含鼓勵的看著她,她這才脆聲道:「我叫安安。」
李老夫人發現小姑娘的小動作,臉上的笑更濃了,她拿了塊點心給安安,「吃吧!若是喜歡吃,等會兒讓廚房做些給你帶回去吃。」
「謝謝太奶奶。」安安伸著小手接了過來。
李氏又轉向一直盯著點心看的平平,「小傢伙,你呢,你叫什麼名兒啊?」
李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拿了塊點心遞到平平面前。
平平接過點心,「我叫平平,我娘說我們兩的名字取自平平安安之意。」
李老夫人看了眼沈蓉,臉上的笑越發慈祥,「這名兒好,寓意也好。」
沈蓉有些不好意思,這名字做乳名還是不錯,可若是用大名,還是不夠慎重,於是她回道:「老夫人,這名兒當初取的時候是用來當乳名的。」
「乳名?那兩個孩子的大名是?」
沈蓉目光看向六爺爺。
之前六爺爺說沒想好,這一想便想到了孩子都快三歲了。
之前沈蓉也問過孩子大名的事兒,可六爺爺說小孩子太小,等年齡大一些再取,這樣一來也壓得住一些。
李老夫人見沈蓉的目光看向沈連川,也不由得看了過去。
沈連川見狀,輕咳了聲,「大名兒還沒取,老夫想著這孩子到底姓龔,便想著……」
後面的話,沈連川沒有再往下說了。
李氏想起了她婆婆跟沈大夫夫妻兩年的約定,便理解了沈連川的未盡之言。
李氏想到這兩個孩子是她兒子在這世上留下的唯一骨血生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哀傷,「若是孩子爺爺還在,兩個孩子的名字非他莫屬。
花嬤嬤站在一旁看到主子的神色,便知道主子這是想已經故去的老爺了。
她忙上前安撫地拍了拍主子的胳膊,「主子,要不您給兩個孩子取個好聽的名字?老爺知道了,定會高興。」
李老夫人聽了嬤嬤的話,也顧不得傷心了,忙打起精神,看向沈連川夫婦,「姚夫人,沈大夫,這取名兒是大事,不若,我請了白雲觀的太虛道人給兩孩子看了八字再取名,你們看如何?」
沈連川和姚氏哪兒有不答應的?
白雲觀的太虛道人,在二十多年前,沈連川他們夫妻倆離開京城時,太虛道人的本事便傳便了京城,沒想到都過去二十多年來,太虛道人的名聲竟還這麼響亮,若是孩子能讓太虛道人親自取名,自然是極好的。
沈連川:「那就麻煩老夫人了。」
李氏笑了笑,對姚氏道:「若是這兩日得空,我們去一趟白雲觀如何?」
姚氏見李氏如此重視兩個孩子,臉上的笑意也真了不少。
「那就聽老夫人的。」
姚氏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了一道女人的聲音。
「聽說昨兒有客來了,老夫人怎麼把客人藏著不見人呢?」
伴隨著那道聲音,一個穿著褐色寶相花紋馬面裙,配薑黃長襖的中年女人走進了正堂。
李老夫人看見來人,眉頭狠狠一皺。
再看周身素得不能再素的沈蓉,眉頭又緩緩地舒展開了。
這小陳氏是越發不像話了,她兒子才走了多久,這麼快就穿得花里胡哨的,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