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拉了一晚上的肚子,一張臉白得跟紙似的,整個人有氣無力躺在床上,顧昭明早上起來去上值時,都沒有發現劉氏的異樣。
還是曲蓮早上起來路過正房大門時聞到了異味,敲門喊劉氏,這才發現劉氏出事了。
陳園去正房探望她的時候,嘴角都差點兒沒壓下去。
「娘,您這是怎麼了?」陳園一臉擔憂道。
劉氏白著一張臉,聲音有氣無力道:「哎!老婆子福薄,沒吃過好東西,肚子裡裝一點兒好貨,就受不住了。」
陳園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娘,我已經讓綠珠去請大夫了,等大夫來了,給開了藥,你吃了就能好了。」
劉氏難得對陳園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劉氏壓根沒懷疑兒媳婦會害她,他兒子如今大小是個官,她覺得陳園不敢對她跟以前那樣下手。
二來,兒媳婦也是個虛榮的,若是她有個什麼意外死了,兒子就得丁憂,兒媳婦也再也不是官夫人了。
因此,劉氏自認為她跟兒媳婦的目的是一樣的,因此沒有會懷疑陳園會害她性命,哪怕當初在桃花村時,陳園對她下過手。
很快,綠珠將大夫帶來了,只道劉氏吃壞了肚子,開了些藥,靜養幾天就能好。
等大夫離開後,陳園讓綠珠去煎藥,自己一個人回到了東廂房。
回了房後,陳園高興的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這死老太婆,讓你吃獨食,吃不死你!
這老太婆別看她平時有事沒事,喜歡喊這疼那疼的,可她知道這死老太婆的身體好得很,很少見她生病。
死老太婆難得生一次病,陳園決定趁她病要她命。
………………
平陽侯府的宴會結束當天,沈蓉便給府中的下人都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錢。
宴會順利結束,沈蓉心裡也覺得鬆了一口氣。
可沒想到她一口氣還沒松下去,次日一早,小陳氏帶著陳芝兒去了明暉院,請太夫人做主,讓長生納陳芝兒做妾。
原本這事是瞞著沈蓉的,可秋霞那小妮子跟各院的下人關係搞得太好,明暉院的粗使婆子偷聽到消息,立馬跑到明暉院找秋霞報信。
秋霞第一時間將事情告訴了沈蓉。
沈蓉聽了消息後,心裡只有一種石頭落地了的感覺。
「夫人,您還愣著幹什麼?咱們快去明暉院吧!」春杏忍不住催促道。
沈蓉嘆了口氣,道:「不能去,我若是現在急哄哄地跑去,我不僅會落得個善妒的名聲,且納妾的事,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畢竟,小陳氏是她名義上的婆婆,哪怕她和長生不認。
「那怎麼辦?」
此時,長生不在府中,他趁著昨日宴會上西瓜大受歡迎,今日鋪子裡開始賣西瓜,長生一早便去了莊子盯著莊戶們摘瓜去了。
沈蓉想了想道:「你去找小樹,讓小樹將這事告訴侯爺,讓侯爺知道我不願意他納妾,看他如何選擇吧!」
若是長生違背她的意願納了妾室,大不了,這個侯夫人她就不當了,回桃花村當個土大夫去。
畢竟她也不靠侯夫人的身份吃飯。
至於長生的恩情,如今他有錢又有地位,也用不著她再為他做什麼了。
「是,奴婢這就去前院守著!」
說罷,春杏急哄哄去了二門處。
秋霞見春杏離開,忙在正房門口守著。
對於長生納妾這事,沈蓉心裡其實也沒有什麼底氣。
她依仗的不過是那個神奇的空間,和與長生相伴的情誼,其他的無半點優勢。
自長生成了侯府之子,對於他納妾的事,沈蓉不敢想,也不想去想,但事到如今,她還是要面對現實。
她記得在村子裡的時候,隔壁村的王老頭秋收時多收了幾石穀子,還吵著要納妾,如今長生成了侯爺,納妾也是理所當然。
只要長生願意的話。
這種被動的感覺對沈蓉來說十分不好受。
沈蓉有些煩悶,她想了想,從繡籃里找出一條精緻的抹額。
「這抹額也不知什麼時候繡好的,我們給太夫人送過去。」說罷,便將抹額包了起來。
沈蓉不想被動的等著,她就怕在她等的時候,太夫人做主讓長生納妾。
她必須要做些什麼。
主僕二人來到明暉院時,小陳氏和陳芝兒還沒離開。
小陳氏見到沈蓉,立馬止住了聲音,她看著嘴角微微一撇,一副十分看不上她這個村姑的模樣。
太夫人見到沈蓉,神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慈祥。
沈蓉給太夫人行了禮後,只當沒見到小陳氏,示意秋霞將東西拿出來。
她這無視小陳氏的舉動,可把小陳氏氣得夠嗆。
小陳氏坐在一旁,暗自瞪了沈蓉好幾眼。
沈蓉只當沒看到小陳氏的表情,將秋霞手裡拿著的抹額接了過來,遞到太夫人面前。
「太夫人,這是孫媳婦這段時間親手縫製的,今日才做好,便給您送來了。」
太夫人還沒說什麼,小陳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噗嗤……笑死我了,這大夏天的誰還戴抹額?你這送東西也不看時節的嗎?」
沈蓉看著太夫人羞愧道:「是孫媳婦的不是,孫媳婦見入春後這早晚溫差大,這才給太夫人做了這抹額早晚戴一戴,只是前些日子太忙了,孫媳婦給忘了……」
太夫人笑了笑,將抹額接了過去,贊道:「你有心了,這繡工不錯。」
小陳氏聞言拿著帕子捂著嘴笑了起來,「娘,您這話說的,兒媳婦都笑死了,這樣的繡工外面一抓一大把,還值得您老開口稱讚?」
太夫人瞪了眼小陳氏。
沈蓉微微一笑,「老夫人如此說,想必繡工了得,正巧太夫人佛堂里的觀音像舊了,不若老夫人給繡上一副新的如何?也好聊表一番孝心。」
小陳氏臉上的笑一頓。
她婆婆佛堂里的觀音像足足有六尺高,四尺寬,那觀音像中,有蓮台還有許多七彩祥雲,以及金色的光暈鋪滿了整幅畫像。
若是讓她一個人繡上一副這樣的觀音像,一天繡到晚,少說也要三年的時間。
小陳氏一想到這兒,臉都白了。
那些年府中經濟拮据,她跟老侯爺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她親手做的。
若是尋常人家,也不用怎麼繡花,衣裳倒是好做。
可平陽侯府再怎麼落魄,穿出去的衣裳絕計不能跟那些泥腿子似的,一點兒花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