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機的車速確實比較快，在計程車駛入高架後，全程基本上都保持在限速速度附近進行高速行駛，偶爾還會略微超速。
機動車超速10%以內的話，雖然也算作超速，但是一般不會進行罰款和扣分，當然如果被交警抓住了，也是會進行批評教育的。
現在趕時間嘛，自然要利用好這10%的空間。
最終，一共花費了40多分鐘，老司機便從浦東機場跑到了虹橋機場。
此時，許秋距離登機還有50分鐘，理論上時間應該是來得及。
許秋急匆匆的付了車費，向司機師傅道了聲謝，然後向虹橋機場T2航站樓國內出發層的入口奔去。
雖然付款的時候很瀟灑，但想著扔出去的車費，許秋還是很痛心。
魔都的計程車本來就偏貴，市區正常的起步價3公里14元，超過3公里後每公里加收2.5元，比如從邯丹校區打車到張疆校區，就得50+。
許秋家鄉的計程車，起步價2公里5元，之後2-6公里(含6公里)內，每公里加收1.5元，超出6公里後，每公里加收2元，要是花費30+，基本上已經能夠從城市的一頭跑到另一頭了。
而現在這個「黑車」，是7塊一公里，最後算下來的車費有364塊，這個價格都和一張回家的臥鋪火車票差不多了。
不過，這都是自己選擇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沒有辦法。
另外，許秋注意到司機師傅也是打著表，而且還能開出發票來，他也不知道司機師傅是怎麼操作的，難道機場的計程車還可以自己定價？
許秋走進機場入口，首先接受警衛的防爆檢查。
警衛拿著一張試紙模樣的東西沾了粘每個人的衣服，然後放入儀器後檢查。
一般的炸藥，分子結構中都包含氮原子，比如存在硝基或者疊氮結構。
而機場防爆檢測通常是將這些常見的炸藥分子轉化為離子，然後進行痕量的離子檢測。
大概是因為檢測試紙比較貴，再加上國內比較安全，通常也沒有人會帶著炸彈上飛機，因此一般都是一群人用一張試紙一起檢測，然後沒有問題再統一放行。
在這裡耽擱了半分鐘，許秋進入機場出發層大廳，開始尋找值機櫃檯。
尋尋覓覓，花費了五分鐘時間，許秋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如意航空的櫃檯。
他也顧不上詢問行程單的事情了，直接到自助取票機器列印登機牌。
掃描身份證後，許秋閱讀了禁止/限制攜帶的危險物品，比如液體、鋰電池等等，然後是選擇座位號。
因為來的比較晚的原因，前排靠窗或者靠走廊的位置都已經被選擇一空，只剩下後排中間位置的座位了。
許秋隨便點選了一個48J，選擇列印登機牌。
接下來，許秋一邊朝安檢入口移動，一邊檢查登機牌上的信息：
航班號是RY1733，登機口是C1，計劃起飛時間是1930，計劃到達時間是2240，現在時間是18點50分。
「還好趕上了。」許秋鬆了一口氣，一般飛機會在起飛前30分鐘停止值機，如果沒有趕在這之前列印出登機牌，就不能辦理值機手續了，算作誤機。
不過，現在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還沒有坐到飛機座位上。
許秋快步奔向下一站——安檢。
這邊的人並不多，大約排了六七分鐘的隊，終於輪到了他。
按照指示，許秋將背包里的電腦、充電器、手機取出，有掏出錢包、身份證、登機牌等材料，還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開始接受安檢。
安檢的通道一共有兩個，一男一女兩個安檢員。
隔壁接受安檢的是一位看起來像買買提的男性，對方似乎遭受了機場安檢人員的特殊照顧，從頭摸到腳，還摸了兩遍，反覆確認過後，才被放行。
而許秋這邊，安檢人員沒有檢查的非常認真就放行了，大概可能是自己比較面善的原因？
順利通過安檢，許秋披上大衣，背好背包，手中捏著登機牌和身份證，開始尋找自己的C1登機口。
看了看周邊的指示牌，好傢夥，自己的登機口在機場的最裡面。
誰讓自己的航班是小航空公司，有什麼辦法呢。
許秋快速跑動了起來，終於在7分鐘後，趕到了C1登機口。
不得不說，這個機場確實非常大，如果步行過來的話，估計得走一刻鐘的時間。
這時，許秋發現C1登機口前並沒有如他所想的排起長隊，而是空無一人。
再看旁邊的座位上，卻坐滿了人，他的內心暗道一聲不妙。
很快，機場語音播報響了起來：「……旅客請注意：我們抱歉地通知，您乘坐的RY1733次航班由於：航空管制原因，不能按時起飛，起飛時間待定。在此我們深表歉意，請您在候機廳休息，等候通知。如果您有什麼要求，請與服務台工作人員聯繫。謝謝！」
「Ladies and Gentlemen， 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We regret to announce that Flight RY1733……三克油！」
果然延誤了……
許秋取出手機，在攜程上查了一下RY1733航班的信息，發現這個航班歷史平均延誤時間是1小時17分……
又看了眼今日航班情況，當前有37%的概率延誤1小時以內，55%的概率延誤1-2小時，8%的概率延誤2小時以上……
再看了下乘客給航班的打分，滿分是5分，這趟航班只有2.8分，都沒有及格……
許秋沒有過分在意這些他改變不了的事情，轉而找了個位置坐下，查看起韓嘉瑩和父母那邊發來的消息，之前他擔心誤機，都沒有來得及回復。
見她們都在詢問「有沒有上飛機？」、「什麼時候起飛？」，許秋一一進行回復，去錯機場的事情沒有提，主要是吐槽了一句飛機延誤的情況，還有讓父母那邊接機不要去的太早，等飛機起飛後，再按照實際起飛時間進行規劃。
在候機廳度過了無聊的一個小時，終於可以登機了。
掃描登機牌……
走上登機橋……
到達飛機機頭……
長相一般般的空姐們喊著「歡迎登機」……
領到了一瓶330毫升的唐師傅礦泉水……
找到自己的位置，存放背包，坐下，系好安全帶……
和許秋同一排的兩位旅客：
里側靠窗的是一個是穿戴時尚的年輕麗人，戴著墨鏡，靠在粉紅色的U型枕上，耳朵上插著藍牙耳機，還能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水味……
外側靠走廊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手上戴著一塊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金色的手錶，手中拿著一份報紙……
空乘介紹安全帶的使用方法，出現緊急情況時的逃生方法……
飛機駛向跑道，許秋給學妹和家人報平安，然後開啟了飛行模式……
滴……
一陣猛烈的推背感……
飛機成功起飛，時間是20點31分……
許秋的目光越過年輕麗人，可以看到機窗外，夜晚燈火璀璨的魔都和自己漸行漸遠……
長相一般般的空姐們送來餐食，包括一包鹽焗花生，一包沙琪瑪，一包餅乾，一包怪味蠶豆……
還好許秋下午四點就吃了飯，不然指望這種飛機餐，估計得餓著回去，現在剛好可以墊一墊肚子，回家吃夜宵……
zzzZZZ……
飛機平穩降落，時間是23點08分……
關閉手機的飛行模式，許秋給父母發了條消息「飛機降落了」，排隊離開飛機……
一陣寒風襲來，許秋緊了緊衣領，雙手插兜，手機都不敢玩了……
他剛剛查過了，此時室外的溫度是零下十六攝氏度……
已經適應魔都冬天節奏的許秋，成功被破防……
因為沒有託運的行李，許秋直接選擇出站……
小機場也是有好處的，從下了飛機到出站，只花費了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就來到了到達層……
「人呢？」許秋左右看看，搜索著父母的蹤跡，結果並沒有找到。
他心裡頓時一咯噔，想到了自己的航班雖然延遲了一個小時起飛，但是降落的時間卻只延遲了半小時。
這也算是航空公司的潛規則了，一般預計3小時飛行時間的航班，實際飛行時間通常只有兩個半小時，大概是從心理學的層面，來儘可能的撫慰旅客——看，雖然我們延誤了半小時，但我們還是準點到達啦。
假如父母按照實際起飛時間和預計飛行時間推算降落時間的話，就比較尷尬了……
這時，手機傳來震動，許秋點開一看，是一段微信語言：「這麼快就降落了，我們提前半小時出發，現在剛剛到機場，馬上來接你。」
「好的，好的。」許秋也用家鄉話，回了個語音。
平常許秋在學校和同學、老師們交流，一般都是用文字。
而家鄉這邊的父輩，他們打字不利索，有的採用的還是手寫輸入法，因此更加習慣於使用語音進行交流。
……
終於，到家了。
許秋看著餐桌上的羊肉湯、手把肉、燉羊肉、燜羊肉、羊蠍子、羊肉包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真補啊……
「每逢佳節胖三斤」真的所言非虛。
接下來的幾天，許秋聯絡了家鄉這邊的幾個朋友，出去交流了一番。
這些朋友都是父輩那一代建立的交情，傳到了第二代上，因此關係不那麼容易破裂。
像是初中、高中同學，許秋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聯繫了，因為缺乏一種維繫關係的紐帶。
當然，如果是大學選擇留在省里的一批同學，他們之間倒是聯絡的比較多，畢竟能夠經常見到，而且之後有什麼事情可能還可以互相幫扶。
魔都呆慣了，每次再回到家鄉的五線小城市，許秋都會有一種疏離感，或者說隔閡感。
因為兩種城市之間的生活方式，生活節奏差別非常大。
可以認為是兩個極端，一線是最「卷」的，五線城市是最「不捲」的。
在五線城市，人們都沒有什麼太大的生活壓力，偏向於佛系，這裡沒有太多薪資高的行業，天花板太低。
努力的意義其實也不大，無非是工資兩千、三千還是四千的區別。
因此大家都是選擇了躺平，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拿著每個月兩千、三千左右的工資。
餓肯定是餓不死，房價5000左右，基本漲不上去，而且很多家庭都有自己的地，蓋房子住。
公交車一般晚上六點就收車了，因為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已經下班了。
而魔都的地鐵要開通到接近晚上十二點，晚上六點的時候，魔都的夜生活還沒開始呢，因為白領們都還沒下班。
另外，家鄉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像許秋和朋友出去玩，就是正常的吃飯、喝酒、KTV，這邊甚至連專門的酒吧都沒有，更別說新興一些的，為年輕人打造的劇本殺、密室、VR了。
娛樂活動的匱乏，也會造成一些社會現象的出現。
比如，當直播行業火起來以後，不少縣城裡中年男性紛紛「中招」，給年輕女主播大量刷錢。
其實也很容易理解，他們在平常根本接觸不到這種級別的女性，就算去那種不正規的大保健店裡面，看到的也都是些歪瓜裂棗。
畢竟「小姐」這個職業，她們在哪裡都是工作，有條件的肯定會選擇到一二線找機會，期望的收入更高嘛，那麼剩下給五線城市的，必然就是些歪瓜裂棗。
而網絡上不同，幾乎全部都是「仙女」，
當縣城的中年男子邂逅了這些「仙女」，就會有一定的概率，把持不住自己XX以及錢包。
再加上，縣城的生活成本很低，很多中年男性，尤其是那種不打牌、不抽菸、不喝酒的，他們屬於有錢也花不出去，手上一直都有些閒錢，工作穩定，對金錢也沒什麼追求。
而「仙女」的一聲「大哥」卻能讓他們獲得極大的滿足，因此直接幾千、幾萬的往外丟，只為一聲「大哥」也不奇怪。
許秋和朋友們連著交流了幾天感情，開始著手開展實驗方面的事情。
畢竟，這個寒假，有一個月的時間，也不能完全浪費了。
而且，在系統的幫助下，這一個月的時間，完全可以頂得上現實中的一年。
現在疊層器件已經取得了突破，算是給ITIC系列受體進行了完美的收尾，許秋打算接下來繼續開發Y系列受體。
之前，Y1-Y4的材料，分子結構都是比較類似的，中央DAD單元都是一模一樣的，基於NT單元為A單元，兩邊有兩個TT單元作為D單元。
它們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端基，Y1用的是ICIN，Y2-Y4用的是ICIN的衍生物。
其中，性能最佳的Y3材料，端基採用的是ICIN-2Cl。
雖然之前因為許秋專注於疊層器件，分配給Y系列受體的算力比較少，但因為摸索時間足夠長，所以現在也找到了一條合適的路徑，得到了一種高性能的Y系列受體分子，許秋將其命名為Y12。
其實，從分子結構上來看，Y12和Y3相比改變也不大，就是把中央DAD單元中帶有側鏈的NT單元換為了不帶側鏈的BT單元，同時在原先不帶側鏈的TT單元上引入側鏈，補足溶解性，端基採用的是ICIN-2F。
至於這種材料為什麼被命名為Y12，主要是因為鄔勝男已經把她合成的幾種材料命名為了Y5、Y6、Y7。
許秋也不打算和她搶，就直接從Y11、Y12開始命名。
剛好也可以進行區分：Y1-Y7的中央DAD單元都是基於NT的，Y11、Y12則都是基於BT的。
Y11、Y12的唯一區別，就是前者採用的端基是ICIN，後者是ICIN-2F。
最終，基於J4:Y12的器件，效率最高做到了16.11%，相比於之前J4:Y3體系的14.8%，算是非常大的突破。
雖然疊層器件的效率目前已經做到最高17.3%，但如果單結也能達到17%，甚至18%的話，同樣也是CNS級別的工作。
像CNS這種檔次的期刊，在沒有夠到這個門檻的時候，研究者想要發表一篇非常的困難。
不過，一旦跨過了這道門檻，再想發表CNS的難度，其實就沒那麼大了。
尤其是在許秋已經走到有機光伏領域的最前沿，還能開掛的情況下。
差不多什麼樣的成果，可以達到這個CNS級別，許秋自己心裡基本上都是有數的，他只要不斷朝著那個方向努力就行了。
得到了Y12這種材料，許秋同步開展各項表徵，分析它為什麼比之前的Y3材料要好。
對於材料學科來說，想要在開始實驗之前，通過分子結構去預測一種材料的好壞，還是非常困難的。
比如許秋拿到手的這個Y12材料，在它成功的背後，其實有數十個失敗的材料。
這些材料都是之前許秋通過預測，得出它們可能具有較高性能的材料，但實際結果卻並不理想。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種應用型學科，還是有些「玄學」成分在裡面的，經常要講故事給別人聽。
比如拿到一個比較好的結果，再回去看它的分子結構，並結合各種表徵手段，去解釋這種材料為什麼好，其實就是一種「玄學」。
但故事總還是得講的。
因為當「玄學」故事講多了，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並可以預測其他結構的結果時，「玄學」也就演變成為了「科學」。
為了解釋器件性能提升的原因，許秋主要通過DFT模擬，光源GIWAXS，TEM透射電鏡等手段，對比了Y12和Y3兩個體系。
結果發現，相比於Y3，Y12主鏈分子結構只是進行了細微的改變，主要是側鏈位置的改變，使得受體分子之間的分子堆砌做到更好，進而有利於電荷的輸運。
因為Y3和Y12兩者的分子結構相似，所以Y12的合成也類似於之前Y3的合成，同樣需要六步反應。
第一步，雙溴取代的，氮原子上帶有乙基己基側鏈的苯並噻二唑（BT）單元，通過硝基化反應，在苯環剩餘的兩個反應位點上連接兩個硝基，得到得到雙溴、雙硝基取代的BT單元。
第二步，將雙溴、雙硝基取代的BT和帶側鏈的單三甲基錫取代的TT單元反應，得到TT-BT-TT的結構，其中BT上連接有兩個硝基，TT遠端有一個直鏈烷基側鏈。
第三步，將TT-BT-TT分子中的硝基還原，並與相鄰的TT單元成環，形成環狀的仲胺，得到連續的稠環結構。此時，產物中存在位於TT-BT之間的仲胺，上面還有一個殘留的氫原子，這是一個反應位點。
第四步，將第三步的反應物和溴代烷烴反應，用烷基取代仲胺上的氫原子，形成叔胺，實現在N原子上引入側鏈的目的，得到最終的中央DAD單元。
第五步，中央DAD單元的醛基化反應，在中央DAD單元的兩端連接兩個醛基。
第六步，經過醛基化的DAD單元與A單元ICIN-2F進行反應，得到Y12。
許秋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優化方向。
之前他基於Y3改分子結構，試了數十種方法，結果發現改動幅度越大，最終的性能就越差。
像Y11、Y12這種程度的小改反而性能得以了提升。
可能這就是大米手機，花了200W更換LOGO，結果只是「加了一行代碼」，從方變圓的原因吧。
當我們去精益求精的時候，不能更改的太多，因為一旦改的太多，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新的東西了。
而如果是新舊東西的性能期望是按照正態分布的話，當原先已經做到比較頂尖，那麼新東西大概率會變差。
經過一番思考，許秋最終決定不對Y12「動大刀子」，也就是暫時不更改主鏈，主要只針對側鏈、端基進行修飾。
一方面，端基是比較常規的優化方式，之前發現引入甲基、氟原子、氯原子都會對器件性能造成影響，現在Y12採用的是引入氟原子的結構，可能更換為其他端基，性能還會有所提升。
另一方面，雖然非富勒烯受體的主鏈是主要負責光吸收的，但側鏈的重要性也非常高，因為側鏈可以改變材料的溶解性、結晶性，進而改變共混薄膜形貌，對電荷輸運和最終的器件性能造成影響。
同時，之前搬家的時候，雖然確認了蒸鍍儀器的功能良好，但是不確定最佳的蒸鍍條件有沒有發生改變。
因此，許秋在離開魔都之前，也把江彎手套箱的蒸鍍設備複製了一份，現在也在利用標樣器件，同步摸索最優的蒸鍍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