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社恐(三)
梁衍摟住她的胳膊驟然收緊,眯著眼睛,凝神注視她:「還想要什麼?」
愣了不過兩秒鐘,舒瑤驟然醒悟,自己剛剛似乎說了不該說的心裡話。閱讀
—雖然剛剛的氣氛很像他要親吻自己但兩人剛相識不久又非情侶,說出這種話真的很奇怪啊啊啊!
舒瑤怔了片刻,立刻從善如流進行補充:「采陽補陰就這……這個意思嗎?
謝謝梁先生教導,沒有用的小知識又增加了呢!」
說話間,舒瑤嘗試著往旁邊挪一挪,可惜人在他懷抱中,移動失敗。
她只好露出一臉純良且無辜的笑容。
敏銳地感覺到梁衍輕輕觸碰她的手腕,溫熱自他指尖傳遞而來,舒瑤慌了,抖著聲音叫他:「梁衍!」
雖然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但兩個人畢竟才見面沒多久,這種情況下,不可以發生什麼野外avi的事情。
聲音剛出口,梁衍便鬆開手。
舒瑤只覺被他觸碰過的手腕,有細細碎碎的聲響。
舉起手來,她看到自己手腕之上,套著一條金色的櫻桃手鍊。
是先前射擊場上,梁衍拿走的那條。
舒明珺送給她的那個生日禮物。
「不是說這手鍊很重要麼?」
梁衍鬆開擁抱,揉揉她的頭髮,「不逗你了,拿去吧。」
舒瑤很沒有骨氣地發現,當梁衍鬆開手的瞬間,她心裏面竟然還有點空落落的。
說不出來什麼感覺,就像是一隻小貓崽崽突然之間失去了它的小魚乾。
今晚月色很美。
舒瑤猶豫開口:「梁先生,無論如何,還是感謝您這兩日的幫助。」
今天晚上,假使不是梁衍出面,只怕她難以上台。
梁衍沒說話。
舒明珺的聲音越來越近,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舒瑤尚未看清楚,舒明珺已經一陣風似的沖了過來,聲音慍怒:「姓梁的!」
舒瑤連忙拉著舒明珺的胳膊,為梁衍解釋:「珺姐,他只是送我回去。」
「男人的話都不可靠,你怎麼知道他是想送你還是單純想睡你?」
舒明珺怒目,儼然氣昏了頭,厲聲斥責舒瑤,「你就不怕這人把你關起來天天除了吃就是日?」
舒瑤被舒明珺直白的話驚到了:「不至於。」
她完全不明白姐姐和梁衍之間的恩怨糾葛,也不喜歡看姐姐和梁衍爭吵——
「瑤瑤剛才犯病了,」梁衍居高臨下看著舒明珺,絲毫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聲音淡淡,「比起來在這裡罵我,你更應該早些聯繫心理醫生。」
舒明珺大口喘著氣,狠狠地剜他一眼:「不用你多嘴。」
她拉著舒瑤的手,力氣大了點,舒瑤沒吭聲,跟在姐姐後面跑。
梁衍沒有追上來。
手腕上,他給舒瑤扣上的那串小金鈴鐺,叮叮玲玲響個不停。
還是那些小櫻桃,和當初從她手上摘下時一模一樣。
舒瑤按著胸口,嘗試告訴舒明珺:「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好像一碰到梁先生——」
舒明珺繃著臉:「別叫他梁先生,叫老畜生。」
舒瑤:「……」
梁衍究竟是做了多麼喪盡天良的事情啊,才會讓姐姐如此痛恨他。
舒瑤不願意拿這個詞語來形容梁衍:「我一碰到他,就很有安全感。」
舒明珺沒有停下腳步。
良久,她死死地掐著舒瑤的手:「安全感個錘子,梁衍就是一老妖精,能把你迷的七葷八素,心甘情願地被他折騰散。」
舒瑤被舒明珺的形容嚇得打了個冷顫。
她這次的情況要比之前嚴重的多,舒明珺如臨大敵,連夜請來心理醫生,讓舒瑤接受心理指導。
心理醫生所給出的建議一如既往,仍舊要求舒瑤進行系統脫敏療法和認知行為療法——
「舒小姐,你必須要學著接受自己,嘗試主動與人打交道,」心理醫生說,「同時,你也要注意飲食,每天進食一部分甜食。
先前測試過,你是氣鬱質,晚上臨睡前可以適當飲酒。」
舒瑤道謝。
飲酒就算了,她的酒量實在太差,完全不行。
一杯就暈,真喝了酒,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情。
醫生還開了一部分抗焦慮的藥物,他也明確說明,藥物只是輔助作用。
還需要舒瑤自己努力克服心理障礙。
令心理醫生無奈的是,連催眠療法都用上了,仍舊找不到舒瑤社交恐懼的心結和源頭。
舒瑤吃了藥,和明珺說一聲,洗漱睡覺。
只是睡了一小陣便醒過來,口乾舌燥。
臥室中的水空了,她穿上拖鞋,想要出去接水。
書房的燈亮著,舒明珺沒有走,舒瑤拿著貓爪杯從門口經過,聽到裡面舒明珺焦灼不安的聲音,像是在和人打電話:「……上次也是這樣……整整三個月沒出房門一步,就在他那裡住著……」
舒明珺腳步一頓。
門沒有關緊。
她悄悄地貼近房門。
「……誰都不願意見,只肯和他說話……」
舒瑤聽不仔細,腳尖抵著門,忍不住更加貼近一些。
豎起小耳朵,認認真真地聽。
「……我這次向阿珏問的清清楚楚,他有嚴重的道德潔癖,絕不會去碰別人女友,尤其對方是他弟弟。
你說,要不要先讓他們假裝談個戀——誰在外面?」
舒瑤慌忙站直身體:「是我。」
門自內猛然打開,舒明珺見到她,有些不自然:「怎麼還不睡?」
舒瑤晃晃杯子,誠實回答:「渴了,想要喝水。」
舒明珺說:「今天你也累了,喝了水趕緊乖乖去睡。」
舒瑤應了一聲,端著貓爪杯去接水。
她今晚又做了奇怪的夢。
夢到自己仍舊穿著那件寬大的襯衫,縮成一團,在沙發上看書。
男人坐在書桌前,正在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她丟掉漫畫書,腳步輕快地過去,主動坐在男人腿上,叫他:「哥哥。」
男人鬆開滑鼠,俯身握住她的腳,也不在乎她剛剛踩了地毯,徑直放入懷中暖,嗓音清淡:「怎麼又不穿鞋?」
舒瑤低頭看,纖細的腳腕上套著一條細細的金質腳鏈,墜著一枚小櫻桃,還有個小鈴鐺。
很漂亮。
她晃了晃腳,鈴鐺聲音清脆。
小手揪著襯衫,但男人按住她的手:「胡鬧。」
「再試一試嘛,」她撒嬌,「我很想你。」
男人捏著她細嫩的手指,縱容她的意願。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的順利成章,格外真實,舒瑤甚至能夠清晰地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杉香味兒。
舒瑤聽到自己哭著說了句疼,手指顫抖地按著他胳膊。
男人立刻不再繼續,抱住她,啞聲哄:「疼就不做,小櫻桃乖。」
男人耐心地親吻著她眼角的淚珠兒,柔聲哄她,將她凌亂的裙子仔細掖好。
夢境末尾,舒瑤終於看清楚男人的臉。
右眼下一枚淚痣,赫然是梁衍。
驚的舒瑤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舒瑤心有餘悸。
以往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夢,但鮮少有這樣親密的……
而且她竟然夢到了梁衍!
難道真是那句采陽補陰引起來的嗎?
都說夢是人的潛意識,難道她潛意識想要采梁衍嗎?
舒瑤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了。
她和梁衍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啊。
一臉懵中,只外面舒明珺聲音愉悅地叫她:「瑤瑤,出來吃早餐了。」
心理醫生建議舒瑤多吃些甜食,適當的糖分能夠有效地緩解抑鬱情緒。
舒瑤打著哈欠,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子前,喝了一杯甜奶,咬著舒明珺特意為她做的小包子。
一口一個。
可口極了。
舒明珺將蔬菜沙拉推到她面前,示意舒瑤不可以挑食:「今天我請了假,外面還在下雨,你確定自己可以出門?」
舒瑤咬了口麵包:「應該可以。」
此時的感覺要比昨天傍晚要好很多。
她昨天傍晚的狀態簡直糟糕到爆炸,完全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但現在好多了,至少對姐姐不再有排斥心理,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舒明珺有些出神,似乎在想其他的東西:「不然我們就不去了,叔叔嬸嬸應該能體諒——」
「沒關係的,」舒瑤咽下去口中的食物,猶豫著問,「珺姐,我以前是不是認識梁衍啊?」
「怎麼可能,」舒明珺面無異色,平靜地剝了一枚蝦,放在舒瑤面前的小碟子中,「咱們瑤瑤這麼乖,怎麼可能會和那個老禽獸扯上關係。」
舒瑤:「……」
舒明珺抽出濕巾,擦拭掉手上沾染的油污:「再說了,認不認識的,你自己肯定知道啊。
難不成你還失憶了?」
舒瑤笑:「是我睡糊塗了。」
舒瑤父母就葬在南山的一處墓園中,舒瑤戴好口罩帽子和墨鏡,撐著一把傘過去。
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當年的兇手竟然將家中大部分照片燒的一乾二淨,尤其是父母的婚紗照,一點兒也沒剩。
舒瑤單膝跪在墓碑前,將照片上落的灰塵輕輕擦拭乾淨。
照片上的女人朝她溫婉地笑。
舒瑤的長相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她的母親,不多舒瑤對她印象不多,只記得大伯曾說過,她是個很溫婉嫻靜、對待感情專一甚至於偏執的女人。
舒瑤時常想,自己對未來另一半忠貞不二的要求,是否就遺傳自母親。
臨走前,舒瑤看了下舒淺淺母親的墓碑。
她的墓碑在陵園的小小角落中,前面擺放著一束沾著雨露的梔子花。
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昨晚《洪荒》遊戲的同人曲大賽,的確為瑤柱菌帶來不少熱度。
蔡栝氣了整整一個晚上,越想越難受,忍不住早晨繼續搞事,拿瑤柱菌的帳號,借著此次機會,發了條拉踩的微博。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時,該條微博的評論區下面頓時淪陷了,腥風血雨,吵吵嚷嚷打鬧不停。
自從得知舒瑤聘請了鍾欽律師之後,蔡栝自知帳號要回無望,卯足了勁兒,要把這個帳號弄髒,誰知道引戰的微博剛剛發了兩條,便提示她無法登陸。
蔡栝趕緊換上自己的帳號去看微博,清晰地看到瑤柱菌發了條新微博——
[抱歉,先前帳號在公司手上,如今本人剛剛接手]
這條微博雖短,卻炸起千層風浪。
肉眼可見瑤柱菌正在將先前的微博刪除掉,評論區瞬間炸開了花兒,紛紛質疑瑤柱菌現在是不是換了另一種方式洗白。
[2020年了,洗白也有新花樣了]
[沒想到連被盜號這種謊話都敢編,佩服佩服]
[這是見收不住了,假裝盜號認慫吧]
……
以前的微博很快刪的乾乾淨淨,又發了條新的微博。
瑤柱菌:[解約倒計時。
「笑臉」]
蔡栝嘗試給舒瑤打電話,沒人接。
舒瑤用簡訊給她發了串手機號碼。
舒瑤:[倘若您還有其他事情,請直接和我的律師鍾欽先生談]
氣的蔡栝險些跳起來。
「無法無天了,」蔡栝咬牙切齒,痛罵,「真當自己是頭蒜了?」
話雖這麼說,蔡栝完全不敢給鍾欽打過去電話。
依照著律師團的說法,倘若舒瑤要解約,她們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放人,千萬不要糾纏。
真要是上了法庭,說不定連法官都是鍾欽的學生。
蔡栝咽不下這口氣。
而現在被她辱罵的舒瑤,將手機規規矩矩地放好。
大伯舒世銘終於出差回來,特意打電話給舒瑤,要求今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
雖然舒瑤和舒淺淺十分合不來,但在大伯眼皮子底下,舒淺淺還是挺安分的。
安分的像是被掐住命運咽喉的雞。
譬如現在。
舒瑤萬萬沒有想到,舒世銘竟然把鄧玠也請過來。
舒瑤愣住,下意識轉身想走,卻被季南秋抓住手,不容她離開,輕輕按在椅子上,低聲開口:「瑤瑤,一起吃頓飯而已。」
不是吃飯不吃飯的問題,現如今舒瑤心理對鄧玠十分排斥,完全不想和他說話。
鄧玠倒是無所畏懼,還朝著舒瑤揮揮手,笑容燦爛:「瑤瑤妹妹。」
這個稱呼油膩到讓舒瑤差點把上周吃的飯吐出來。
她坐在桌子前,笑容很公式化:「鄧先生好。」
舒淺淺坐在另一邊,不知道是不是被大伯提前提醒教訓過,此時此刻,一言不發,安靜如雞蛋殼。
鄧玠微笑著與舒瑤交談,問東問西,只是如今舒瑤情緒不對,完全不想和他說話,「嗯」「哦」「好」三個字輪流切換自若。
鄧玠也察覺出她的興致不高,見舒瑤笑容逐漸消失,他也不勉強,轉而笑著問旁側的舒淺淺:「淺淺,你手怎麼了?」
舒淺淺晃晃手,笑的花枝亂顫:「不小心被門夾了。」
片刻後,季南秋叫了舒瑤出去,耐心地詢問:「你怎麼不和鄧玠聊天呢?」
舒瑤如實回答:「我不喜歡他。」
—畢竟之前,舒瑤被他的前女友騷擾了那麼長時間。
有些人還過分到甚至描述他們的親密事,給舒瑤聽。
真是古怪而奇特的挑釁方式。
奇特到舒瑤懷疑她們的腦迴路是螞蟻爬出來的,全是溝。
舒瑤無比希望自己擁有一雙沒有看到過那些字的眼睛。
在這樣持續不斷的荼毒之下,她的確對鄧玠生不出半點好感來。
季南秋來回走了兩步,眉頭緊鎖,似是在想著什麼。
舒瑤機敏,直接問:「伯母,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季南秋嘆了口氣,不得不說:「我們和鄧家最近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也正在謀求合作。」
舒明珺站在不遠處,恰好聽到這句話。
她默然不語,只是扯住了花枝,猶豫不決。
季南秋說的這些倒是事實。
但舒明珺起先把目標放在鄧玠身上,並非家族利益。
她只是想借著梁衍的潔癖和倫理道德,從而對梁衍進行約束。
舒明珺猜測梁衍絕不會動自己的「弟妹」。
畢竟,和梁衍有親戚關係的這些人中,單身的並不多。
原本還有個蕭維景,但蕭維景近期似乎認認真真地談起戀愛,舒明珺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鄧玠。
鄧玠性格風流,這是他的一大缺點,但舒明珺知道舒瑤決計不會喜歡上他:況且,在舒明珺的打算中,只要舒瑤和鄧玠「談個戀愛」就行。
舒瑤不需要動心,也不需要對鄧玠負責。
上次相親,估計就是被梁衍攪和黃的。
舒瑤和鄧玠對彼此都無意,也難怪梁衍會「搶人」。
梁衍獨占欲和感情潔癖都很強,舒明珺賭他會因此放棄已經和他弟弟戀愛過的舒瑤。
但舒明珺低估了梁衍。
季南秋伸手,捧著她的臉頰,柔聲開口:「瑤瑤,就當是幫幫伯父,好嗎?」
舒瑤輕聲說:「其他事情上你讓我怎麼幫都行,唯獨這個不成。
我不喜歡別人玩弄感情,我自己也不會去玩弄別人。」
季南秋微怔。
舒瑤眼神明亮,堅定開口:「伯母,說出來您可能會笑話我,但我只想要個對感情保持忠貞的人。」
這話和舒瑤母親說過的一樣。
季南秋想起舒瑤母親,眼眶發紅,不敢讓她瞧見,轉身,深深吸一口氣:「瑤瑤,讓我好好想想。」
舒瑤重返房間,等了沒多久,忽聽見大伯爽朗的笑聲,還有男人不疾不徐的聲音。
具體內容聽不清楚,似有某種心靈感應,舒瑤抬眼望去,與西裝革履的梁衍對上視線。
後面還跟著他那個戴眼鏡的助理。
梁衍朝她微微頷首。
猝不及防看到梁衍,舒明珺站起來,瞬間失聲:「你怎麼來了?」
梁衍不答話,反倒是舒世銘笑意盈盈:「梁先生有意投資,又聽說鄧玠也在,我才請了過來。」
舒明珺捏的拳頭都在響,下意識要叫舒瑤回房,冷不丁聽舒世銘差遣她:「你去打電話給月明樓,多訂幾份菜過來。
梁先生不吃羊肉,記得別沾了膻腥味。」
舒明珺虎視眈眈,應一聲,不情不願地離開。
鄧玠沒覺出什麼來,笑著與梁衍聊天。
舒瑤也鬆了口氣。
不用和鄧玠尬聊,那可真是太好了。
舒瑤埋頭吃東西,聽見舒世銘和顏悅色地問梁衍:「梁先生怎麼還沒有結婚?
早些年我聽人說起過,說梁先生從小就由長輩做主訂了婚約——」
梁衍還沒說話,鄧玠先打斷他:「沒有影的事,那些都是長輩的玩笑話,以訛傳訛。
再說了,都這個社會了,哪裡還會有娃娃親這種東西?
又不是封建時候了。」
停頓了下,鄧玠簡略回憶了一下,又說:「不過我大哥以前談過一場戀愛,把那小姑娘保護的嚴嚴實實,我都沒見過。
可惜那就是餵不熟的白眼狼,分手時好像還說從來沒喜歡過他,只是利用。
渣女——」
他不是當初的目擊者,這些也是聽人提起的,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阿玠,」梁衍出聲,打斷他,「說這些做什麼?」
舒瑤聽的很認真。
她忍不住轉臉,看向梁衍。
梁衍眼睫低垂,哪怕被鄧玠提及前女友,也沒有發怒,反倒是及時制止鄧玠,不許他議論侮辱。
舒瑤對他的好感悄悄增加一些。
她充滿疑惑。
那女人怎麼捨得渣他的啊?
恐怕腦子裡面進水泥了吧?
真是個又蠢又笨的渣女。
鄧玠笑了幾聲,不再聊這事,開始東拉西扯。
舒瑤聽得枯燥無味,只聽鄧玠訝然問梁衍:「你也看上了?」
「我同你父親商量過,」梁衍說,「他近期資金周轉不便,還是由我和舒先生合作。」
鄧玠卻想到另一層面。
—和舒世銘合作不成,那是不是意味著舒瑤沒辦法和他聯姻了?
人大多得隴望蜀,貪得無厭。
鄧玠先前對舒瑤興致不高,但如今見了她本人,又有了其他不該有的心思來。
小情人陸歲歲固然溫順可意,但論氣質姿色,實在不如舒瑤。
不過,舒瑤卻沒有陸歲歲那樣的才氣。
鄧玠不無遺憾地想,假若舒瑤也有這樣的才氣,就算沒有商業聯姻,鄧玠也想追求她。
幾人談話間,舒淺淺出去接個電話,回來後,甜甜地對著鄧玠笑:「我有個朋友今天想要找我玩,不知道鄧先生介不介意啊?」
鄧玠笑:「這是你家,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你該去問伯父。」
舒世銘微皺眉:「叫過來吧。」
舒淺淺看了舒瑤一眼,眉眼彎彎:「我這就告訴她。」
不到十分鐘,舒淺淺挽著一個女孩的胳膊,親親密密地進了房間,甜甜介紹:「這是我朋友,陸歲歲。」
鄧玠臉上的笑容僵住,筷子從他手中跌落。
舒明珺臉色很差,瞪他一眼。
陸歲歲也看到房間內的舒瑤和鄧玠,驚的臉色蒼白。
「不過你們應該知道歲歲的另一個名字,」舒淺淺像是沒看到幾人反應一樣,笑盈盈,著重看了眼舒瑤,「歲歲就是最近很火的那個瑤柱菌哦。」
舒瑤把小丸子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她總算知道,蔡栝想找來替代她的那個人是誰。
哪怕很厭惡和蔡栝同流合污的傢伙,但如今眾目睽睽,舒瑤不能直接揭露陸歲歲的真面目——
可她也忍不了,無法看著陸歲歲拿她的身份在三次元里招搖撞騙。
舒瑤仍在糾結猶豫中,梁衍放下酒杯。
「聽說陸小姐古箏彈得不錯,」梁衍看向陸歲歲,「今天我剛好買了一些樂器,放在車上,能否請你幫忙試一試音?」
陸歲歲變了臉色,她的技藝遠遠不如舒瑤,騙騙鄧玠這個不懂行的也就算了,怎麼敢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
還未想好拒絕的話,梁衍又說:「對了,早些年我也看過你的視頻,發現除了古箏,陸小姐也很擅長二胡和琵琶。」
梁衍淡淡瞧旁側助理一眼,助理瞭然,立刻出去。
不到一分鐘,助理和司機兩人過來,一人抱著古箏,另一人懷裡抱著琵琶,背著二胡。
梁衍垂眸,眼睛微眯,漫不經心地調整一下腕錶:「麻煩陸小姐了,今晚為我們展示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