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炙烤著大地,地上的小草看起來垂頭喪氣,一副要被烤焦的樣子。Google搜索樹枝上的蟬蟲肆意的鼓譟著聲響,奏響著夏天的交響樂。
一棟磚瓦房內,屋頂取光的透明瓦因為長時間無人去打理的緣故已經不再透亮,讓屋內顯得有著些昏暗。
木架子床上,蚊帳看上去甚為灰暗,不知道上面沉積著多少飛塵。
床上的被單看上去有些烏漆麻黑,顯然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洗過。
此時,床上正躺著一個少年,亂糟糟而蓬鬆的頭髮,湊近一聞或許還能夠聞到一股已然發酵的酸味。
少年的眼角還有著眼屎,睡夢之中還吧唧了兩下嘴,好似夢到了什麼。
一個側身,依舊閉著眼,迷迷糊糊的應該有了點清醒,手在床上摸索著什麼。
好似沒有摸著,讓少年有些疑惑,不由的慢慢睜開眼。
面對眼前亂糟糟的樣子,少年有點沒有搞清楚狀況。
繼續的摸,然後又是意識到什麼,自己好像看得很清晰啊!
摸了摸臉,臉上並沒有熟悉的眼鏡框。
自己沒戴眼鏡,居然看得這麼清楚?
是夢嗎?
不對,不是夢。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並不是夢。
因為在夢裡面,周圍的一切都很模糊,不可能如此清晰。
還有觸覺,一切都很清晰。
少年撐起身,腦袋快速的轉動著,驚訝的張著嘴。
好熟悉!
小時候的家,這裡是自己的臥室,就是看起來亂了點。
亂,並不是重點,他已經比較的習慣。即使收拾整齊之後,隔上一段時間之後又亂了。
現在最為重要的是:這裡,不應該早就被拆了嗎?
拆都都十幾年了。
下床,少年顧不上赤著腳,直接的打開門。
噗一下從昏暗之中見到外面的明亮,讓少年有些小小的不適應,但很快就好了。
這是夢嗎?
少年赤著腳走出屋檐,一股滾燙就從腳底板傳來。
燙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趕緊的回到屋檐下。
太陽正當中,最是一天毒辣的時候。
屋前的石塊直接被曬得火熱,烤肉的話,也並非不可。
屋檐下的地面是泥地,一股涼意,腳上倒是舒服了很多。
被這一燙之後,少年好似意識到什麼,反而不急了,拿起小木凳坐在屋檐下,定定的看著外面發神。
目光掠過田野,落在對面的山頭。
這裡,是自己的家。
一個只是存在記憶當中的家。
因為在09年的時候,修建高速路的時候被占地拆掉了。
補貼了他二十多萬,然後被揮霍一空。
想到這,少年陳偉就苦笑不已,年少不知事,以為大手花錢就能夠得到女人的青睞,最終錢花完了,女人也離自己而去。
從十五歲開始出去打工,離開學校出行近二十年,歸來也算有所存款。
等等,要是現在一切都為真,那自己的存款……
枯坐良久,感覺這夢,太真實。
自己真的重生了嗎?
回想自己的一生,從十六歲開始,就開始在飯館裡面幫忙了。
先在村里人新開的一家魚館子裡面幫忙殺魚,可惜沒有開多久就倒閉了。
至於說倒閉的原因?
三個人合夥開當老闆,三人的朋友些都多,來吃飯那經常的免單、欠帳,沒有干到半年就做不走了。
還算好,陳偉因為和一個老闆是同村,在飯館裡面肯幹活,嘴邊又比較甜會叫人,從廚師那裡倒是學到了點做菜的本事。
陳偉之後,就一直在飯館裡面打工,一邊打工一邊學手藝,終於在二十六歲的時候,自己開了一個小飯館。
開了一年,倒是沒有賠錢,可也沒有賺錢。
累死累活,還要承受各種心理壓力,短短一年時間,頭髮都白了不少。
乾脆,別自己開店了,老老實實的去給人打工算了。
之後陳偉總結自己不賺錢的原因,有好幾點。
第一點,陳偉因為貪租金便宜,飯店的位置選得偏僻。
地方偏,客流量少。
還有陳偉的店,因為捨不得下本錢進行裝修,整個店看起來也並不是那種比較高檔的飯店,價錢也賣不起來。
另外收銀,端盤都得要人手,賺的錢不少都得要發工資。
總結經驗教訓之後,幾年後陳偉正準備二次創業呢,可一看現在街上到處都是餐館,又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主要還有一點,陳偉待過的餐館不少,可干垮掉的有好幾家。
餐飲行業這競爭壓力實在太大了。
一個經營不好,就直接垮。
自己的人生,回想起來好像很無趣,站在今天,就看到了明天,甚至後天。
嘆了口氣,陳偉只能夠說,自己對自己的人生別無選擇。
良久之後,陳偉回過神,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站在一個房門前,陳偉猶豫了一下,才是推開門。
這屋是奶奶住的。
屋裡並沒有住人的痕跡,床上只剩下竹條。
在陳偉十三歲的時候,奶奶就去世了。
陳偉成為了一名徹徹底底的孤兒。
八歲喪父,九歲失母,十三歲至親離去,三十歲孑然一身。
沒有進去,陳偉重新拉上了房門。
陳偉站在堂屋,找出打火機,將三隻香給點上。
恭恭敬敬的作揖三下,然後插在神龕下裝著草木灰的一個碗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重生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何年月,但是請列祖列宗、滿天神佛保佑我,能夠賺大錢,然後娶個老婆……」
陳偉想了下,加了一句:「一個大學生老婆,最好漂亮點。」
「等我發財了,肯定也少不了你們的好。」
陳偉現在雖然還不能夠百分百的確定,可感覺八九不離十,他就如同小說當中說的那樣重生了,回到了自己的小時候。
雖然不知道現在具體到底什麼時日,但就這太陽,陳偉估摸著應該在暑假。
就是不知道,現在自己還在上學沒有。
上香之後,陳偉這在屋裡面找了一圈,連個表都沒有。
黃曆倒是有一本,卻是幾年前的。
都把他給整無語了,自己小時候,就不用看時間嗎?
也太扯淡了。
找了雙爛鞋子給穿上,陳偉出門。這有鞋就不一樣,走在太陽下,總算不燙腳了。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土路上,陳偉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的懷戀。
修建高速路的時候,生產隊的地占了不少,因為高速路,也徹底的改變了整個生產隊的地形地貌。
走了大概三五分鐘,陳偉去到一間看起來比較破舊屋子:「大老漢,在屋裡沒?」
「在!陳偉,快來吃中午飯。」陳建華端著碗出來,看到陳偉就問道。
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還真的有些餓了。
陳偉自然不會和陳建華客氣,陳建華是陳偉親叔,兩人關係很好。
陳建華是一個鰥夫,終身未娶。
平時的時候,就種地和去城裡打點零工。
和其他人一般去打工,也沒有包工頭要,因為陳建華身體比較弱,做不了重體力勞動。
可農民工在城裡,那有輕鬆活碌給你做呢?
「我去給你舀!」
陳偉笑著搖頭:「大老漢你坐到吃,我自己去。」
輕車熟路進了廚房,農村的廚房反正有著些昏暗,而且還髒。
是的,看起來挺髒的。
陳偉拿起一個碗,碗自然並不是什麼名貴的瓷器。
用手擦去碗裡的黑漬,應該是火灰(柴燒過的灰燼)。
直接從鍋裡面盛上滿滿的一碗,這紅苕稀飯好久都沒有吃了。
陳偉還特意的選了一下,盛那種黃色的紅苕,這種吃起來甜甜的,很好吃。
稀飯就酸菜!
要是原先的陳偉自然吃著不爽,可現在嘛,陳偉倒也吃的津津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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