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攪活,京怡碰了一鼻子灰,氣得跺腳走人。
朝那人一扭一扭的背影「哼」了一聲,顧念念扭頭:「京粟姐,比賽就是要公平,你別聽她的。」
京粟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只是當她小孩子脾氣,搖頭笑了笑。
顧念念也知道京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在她眼中自己奪取了人家十多年的生活是釘在鐵板的事,要讓她解開心中的疙瘩,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
要說女主的性格也算通達,大大咧咧的,就是遇上京怡那炮灰腦子就有點轉不過來。
京粟心情不佳,顧念念也沒多做糾纏放她一人安靜去了。
到主席台上拿了名冊,她一看頓時樂了——
1500米長跑只有三個人參加,這跑得怎麼樣都是包攬前三了。
上午期間男主和黑心蓮的比賽都算正式完成了,而她的長跑比賽被安排在了下午兩點。
黑心蓮跑沒了影,而男主在比完賽後主動和要求做了志願者。
只可惜男主的志願者活動只在比賽場地內,她沒辦法接近只好放棄,在看台周圍胡亂轉悠。
顧念念從主席台下的休息室前走過,突然一個小孩撲上來喊她漂亮姐姐。
她頓時就美了。
正好閒著無聊,顧念念帶著小朋友玩了許久,聊天中得知小孩名叫「樂樂」,是體育場內工作人員的孩子,大人一忙就走開了。
「請女子1500米長跑運動員到室外操場準備。」這時候,廣播提示音突然響了。
顧念念把小孩送回了休息室,笑眯眯地和她說了「再見」。
而小孩也非常懂事一口一個「漂亮姐姐」,叫得她神清氣爽。
女子長跑和馬術比賽幾乎是同時在室外進行的。
正巧,程知白在內圈草坪處的棚子裡替經過的長跑運動員倒水。
她環顧周圍一圈,黑心蓮不在,京粟姐在比賽,正好可以刷分。
秉著「重在參與」的理念,顧念念本打算穩拿最後一名的,可這時候樂樂不知道怎麼跑出來了,站在場地邊一直跟她喊「漂亮姐姐加油」各種彩虹屁。
她有點不好意思,衝著那張小甜嘴這才勉勉強強跟上前面一名。她慢騰騰地拖著步子,一副快暈過去的模樣,卻和第二名卻始終保持一步之差。
看得觀眾心急如焚——
「不行不行我好難受!顧念念就不能跑快一步嗎?」
「就差一步!好想在後面推她一把啊啊啊啊!她是故意的吧?」
「為什麼感覺顧綠茶跑起來好裝,告辭!我切其他鏡頭了!」
「我也想切,但是!哥哥的鏡頭只能在這裡看見!」
暗中計量著那些粉絲們對她的容忍度幾乎就要臨近邊緣了,顧念念擦了把汗,開始往內圈方向跑。
這個位置正好對著程知白的那個供水棚。
「啊啊啊不是吧不是吧!」
事實證明,沒有什麼不是的。
她每跑一圈,都要去程知白管的水攤上湊熱鬧。
每次偏偏挑程知白手上拿得那杯,跑了第三圈,顧念念已經喝了三杯水了。
天知道她一點都不想喝水,1500米的長跑,三杯水在肚子「咕咚咕咚」的晃。
顧念念苦著臉:不會胃下垂吧?
所幸努力並沒有白費——
「本來已經黑轉路人了,顧念念這是逼我罵她???」
「這條臭蟲到底有完沒完,一下哥哥一下弟弟,好煩!」
「真的是絕了,比個賽而已,看到人就往上貼,當自己創口貼???」
腦海中浮現系統提示人氣值上升的電子音,顧念念心裡這才稍微平衡了些。
因為和場內工作人員相熟,江秉站在不遠處的獨立看台上,目光幽然。
還200米就到終點立著的標杆了,看著跑道上的扭捏小碎步的顧念念,不知為什麼眼前突然一陣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看到,標杆突然傾斜而落,砸向人群,腦海中浮現了顧念念那張驚恐的臉。
他晃著腦袋,回過神。
病情又嚴重了嗎?
似是自嘲般苦笑一聲,他揉了揉眉心,看來顧念念真是讓他討厭到連出現幻覺也想解決掉……
正準備離開,這時候背後卻突然傳來一片驚叫。
他倏地扭頭看去——
馬術比賽場地的圍欄被衝破,一匹賽馬突然像瘋了一樣衝出賽道,掀翻了終點的標杆。
眼看杆子開始傾倒,正對著站在場地邊緣的小女孩。
到底是個六七歲的孩子,一受到驚嚇連走都不敢走,只是站在那裡哭。
顧念念心裡一驚,來不及思考,立馬撲上去救人。
這種賽事標杆都是實心木,雖然不是特別重,可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砸到人的後果不堪設想!
況且還是一個孩子……
可是……好像來不及了!
獨立站台上的江秉突然有那麼一刻慌神,不知是出於對事情的預知發生的恐慌,又或是其他心理。
他立刻在心中比對了距離。
不行!射程超過90米了!
他一把抓起手邊的弓,借著欄杆支身跳到另一個站台。
在跳躍的過程中拉開了弓。
無論是靶子又或者射箭手本身都在移動,江秉突然興奮了起來,這種練習他似乎還從未嘗試過。
可這不是傳統比賽,不需要百分百精確,只要在誤差範圍內——
就在標杆即將落倒,顧念念抱著小女孩在地上翻滾的那一瞬間。
一聲清脆聲響。
杆子被一道箭頂出去,雖力度有限,可也足夠救下兩人。
工作人員心有餘悸,立刻叫停了比賽,賽馬失控的場景立刻被專業人員控制。
眾人紛紛圍上前,顧念念緊緊抱著孩子滾了兩圈,好在兩人沒有什麼意外,孩子除了受了點驚嚇沒有損傷。
倒是顧念念手臂上擦破了一大片。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擦破了大片皮,鮮血從傷口汩汩沁出。
聽到消息,京粟扔下比賽,從圍欄的賽場裡火速趕來:「念念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她使勁搖著腦袋,企圖扯出一個笑容安慰她。
可是,眼淚它不自覺地嘩嘩往下流。
顧念念淚流滿面,卻拼命搖頭解釋:「我沒想哭的,但是我、我我控制不住。」
話音一落,眼淚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更加洶湧了。
這一幕可把京粟心疼壞了,連帶著屏幕前的觀眾也看不下去了——
「剛剛是誰的馬跑出來了?!這差一點就弄出人命來了,還好顧念念在場。」
「臥槽臥槽節目組沒有檢查場地安全嗎?!!」
「這個怎麼檢查?這杆子本來就是好的,是馬突然跑出來出來撞到的。」
「我從另一個鏡頭切換過來的,那邊所有的馬都和運動員一一對應,不存在馬匹沒人管的狀態,而且那個時候他們都在比賽。」
「話說顧念念剛開始跑成那樣,我都快吐了,後面???」
「我就說顧念念是故意裝的,都跑最後一圈了,早該脫力了,剛才救人的時候,她跑得跟個兔子一樣。」
「看她哭,好心疼啊,長得好看果然哭起來是梨花帶雨。」
江秉站在不遠處望著眾人圍擁中的顧念念,收回目光,他低頭望著手上因為心急沒帶指套留下的傷口,心情複雜:他救顧念念做什麼?
大概是閒著無聊吧……
在眾人的吵鬧混亂聲中,江秉默默轉身離去。
顧念念眼淚雖然不受控制可頭腦還清醒著,有人剛才在幫她。
因為比賽需要,每個人的箭上都會刻有名字,以方便區分。讓旁人替她拿過那支箭,她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箭尾上的名字——
江秉。
最後顧念念被送去體育館專用的醫務室,因為剛好在休息時間,醫務室坐班的是個剛實習的小護士。
看著她慘烈的手臂,小護士哆哆嗦嗦不敢替她清理。
一旁的京粟急了,拿過她手中的鉗子和酒精棉球:「我來。」
結果酒精才剛觸上一點傷口,顧念念立馬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這回連帶著京粟也不敢下手了。
她扭頭看向一旁的程知白:「要不你試試……?」
程知白猶豫了一下正要伸手接下,可這時黑心蓮突然推門而入。
「我來吧。」
顧念念眼淚汪汪:我不要!
她的拒絕被自動忽視,黑心蓮逕自接過酒精棉,坐到她身邊。
酒精棉所戳的位置分毫不差,直逼要害。
「啊啊啊啊——」
嚇得眾人紛紛迴避,攝影大哥也扛著設備告辭了。
房間只有他們兩個人。
看著鑷子一步步朝她靠近,她緊張地五官皺成一團,不敢睜眼。
顧念念有個毛病,一緊張就會話癆附體,依靠說話轉移注意力。只不顧這個時候腦子裡都是漿糊,稀里糊塗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那個那個,你可以輕一點嗎?就是那種儘可能輕一點,其實也沒有那麼疼,就是有一點點。你別緊張,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你儘管下手好了,別、別緊張哈,要放鬆……」
眼前的人面目猙獰,渾身抖得厲害,還叫他不要緊張。
江秉不由覺得好笑:到底是誰緊張了?
扔掉沾著砂礫以及鮮血的的棉球,他在盒子裡挑了一個吸收酒精最多,看起來也最肥碩的那個。
手上動作乾淨利索。
顧念念倒吸一口氣:「嘶——」
好想錘死黑心蓮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