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先打斷我的話,讓我一次性說完。」溫阮見賀宴辭有開口的意向,她立即阻止,真怕聽到賀宴辭那些話,突發大力,一腳踹死了他。
賀宴辭沒出聲,憋著一口悶氣,他倒要聽聽小姑娘能天馬行空的說出個什麼花樣兒來。
溫阮吸了吸氣,語氣官方,「賀總,我們當初結婚的的確確是個匆忙決定,雙方都沒考慮清楚,及時糾正錯誤是應該的。」她不覺得賀宴辭這種人會沒考慮清楚,擺明是想坑她,給她金屋藏嬌的對象打掩護,他們好私底下暗度陳倉,如意算盤還真會打。
賀宴辭深眸沉沉,沒有任何情緒。
溫阮頓了頓氣息,繼續,「我們雖然沒什麼共同財產糾紛,還是面臨各種解釋的問題,我不會插手,這是你自己的問題。賀爺爺那邊我也不會多嘴。我爸媽肯定會找你麻煩,你自己得想辦法解決。」賀宴辭這事做得不厚道,但她不會做落井下石的人,成年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情我願的事。
賀宴辭被氣笑,嗓音冷沉,「彎彎道道的說了這麼多,你的重點是要跟我離婚?」結婚就鬧離婚,當跟他結婚是兒戲呢。
還裝!
不僅會裝還混淆視聽。
溫阮氣笑,真想自己被武功蓋世的人附體,一腳踹死他,一腳不行再多踹幾腳,笑道,「賀總要這麼理解,也行。我們不離,你打算讓你女人置於何地?讓她永不見光麼?」那她還真佩服那個女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賀宴辭能心肌梗塞。
他女人,什麼叫他女人?
真是新鮮詞一串串的。
賀宴辭真能被溫阮氣死。
溫阮一通話說完,她該說清楚的都說了,沒什麼可說,氣氛陷入沉默。
「齊藍奚?」
賀宴辭琢磨片刻,按照溫阮的話和思路稍作推算,那個時間段和溫阮通過話的,只有唯一碰過他私人手機被他警告過的齊藍奚。
溫阮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人。
賀宴辭能親口說出。
是她無疑。
名字不錯,聽聲音疲憊中不失乾脆利落,應該是個氣質不錯的人,跟賀宴辭挺般配。
賀宴辭瞧溫阮這憤怒中又有點委屈的小模樣,他胸腔那股子悶氣都氣散了,反笑,「因為這事,生氣了?」
「不該——才沒有。」溫阮莫名心虛,見賀宴辭還笑她,她不得賀宴辭這種沒放心上的淡漠樣,她正兒八經的跟他談論正事,他還笑得出來,至少她掛著正室的名義,他表面不該尊重一下,嚴肅一點嗎?
說她生氣那她就生氣了。
溫阮小臉皺起,聲音低了下來,「我不該生氣嗎?當初我們決定結婚,我問過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並沒說。這才幾天,就跟我玩這套,算什麼?把我當什麼,把我爸媽置於何地,他們那麼好面子的人。賀宴辭,就算你小時候總是欺負我,對我很不好。我爸媽也沒說過你半句,你哪回來我們家,我爸媽對你比我都好,尤其是我媽,好吃的好玩的都留你一份。」
「記仇的本事還真是不減當年啊,多少年的事,還記得這麼清楚?」賀宴辭感嘆,他記性都沒她好。
「哪裡是我記仇了,分明一樁樁一件件都沒冤枉你。」還有很多呢,她都忘了很多,她要一件件的慢慢想,全部想起來。
溫阮一口氣說了一堆話,說著說著哽咽起來,小鼻頭一吸,眼圈紅紅的,似乎就要掉眼淚了。
賀宴辭眉心緊擰,「溫阮別哭,壓根沒你說的這些事。」他從小到大最怕溫阮掉眼淚,那小模樣太楚楚可憐了,她一哭,見他哭得人,都能想辦法給她去摘。尤其還是翻舊帳的溫阮,他怕了,「溫阮,你先讓我起來,我起來慢慢跟你說好嗎?」
溫阮沒打算讓賀宴辭起來,踩他的腳掌用了力,力氣再打,在賀宴辭這裡也只是撓痒痒。
賀宴辭不逗她玩兒,大小姐性子倔得很,他不敢惹,只能繼續配合的任由她踩他心口,賀宴辭揉了揉眉心,認真坦白,「齊藍奚是我公司的科研人員,我、嚴鉞和她是大學校友,最近大半年被外派道國外工作。昨晚公司研究室出了些醫療問題,她連夜回了公司,今早我們才在辦公室碰面。」
「今早我私人電話被她接聽了,這個問題當場我已經跟她講清楚,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人碰我的私人手機。我不知道齊藍奚跟你說了什麼,我跟她沒有任何私底下的交情。」賀宴辭清楚明白說道,分毫沒遮掩,坦坦蕩蕩的。
賀宴辭一段解釋的話,溫阮心裡的鬱悶散了一丟丟,也僅僅一丟丟。
溫阮淡聲說,「她跟我說你在洗澡。」
「齊藍奚這樣跟你說的。」賀宴辭深眸緊收,面色一片冰涼,嗓音沉下,「昨天晚上研發室出了點問題,醫學界幾位泰斗被驚動了,跟我們一起熬了個通宵。大家身上都沾染了一身咖啡味,還有研究室的福馬林消毒味。早上陪幾位泰斗用了個早餐,我回休息室洗了個澡。」
「這事是齊藍奚言辭不當,我會找她聊。」賀宴辭眉頭緊鎖,深色的眸子微沉,「抱歉,讓你難受了。」
「我才沒難受,別瞎說。」溫阮沒什麼底氣,「我只是善意提醒你一下。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跟我說好了,我不喜歡被騙。」
「我能有什麼想法,一個已婚男人。」賀宴辭好笑,目光落在踩他心口處那隻白皙的腳丫上,「還有,謝謝大小姐這麼特殊的提醒,銘記於心。」
溫阮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就很想笑,「賀總想有什麼想法也不是不可,我們可以——」
「越說越不像話!」
賀宴辭冷聲打斷溫阮的話,也不再逗她玩,大小姐從小就是個小氣包又是小哭包,逗不得,說不得,脾氣大得很,他斂了斂嘴角淡笑,誠然:「以後我都不會在公司洗漱了。休息室年後讓人給拆了,當初設立休息室,是用來午休和應對半夜突發情況。這些年我住公司的時間還挺多,現在我一個有家室的人,基本不會住公司了。」
溫阮不知怎麼回事,聽到賀宴辭最後一句話,有那麼一絲愉悅,隨即淺咳道,「休息室留著挺好。」怎麼也不至於拆。
他們老大辦公室有休息室,她爸爸辦公室同樣設立的有休息室,小時候她經常去裡面午休和玩耍的。
賀宴辭考慮少許,贊同,「言之有理,你工作不挑地兒,以後我們能用得到的時間多。」
「......」溫阮。
賀宴辭:「你喜歡什麼樣的風格,等年後天氣暖和一點帶你去辦公室,按你的喜好來。」
「......」溫阮。
「阮阮,現在能讓我先起來說話麼?」賀宴辭淡漠地嗓音有笑,「我不要緊,你腿不酸腳不冷麼?」
「......」
家裡有暖氣,她一向怕冷,家裡暖氣開得大,自然是不冷的。
酸,更沒覺得。
溫阮抬腳想要收回,被賀宴辭溫熱的大掌捉住。
溫阮怕癢極怕,偏偏賀宴辭就跟掌握了她的弱點,專挑她腳心撓。
她哪裡招架得住,一個沒站穩,人跌入賀宴辭的懷裡,賀宴辭雙臂一緊,將人緊緊摟在懷裡,不再放人。
溫阮惱他,狠狠地他一眼。
賀宴辭眼角撐了撐,倒吸一口氣,「心口都被你踩疼了。」
「真的?」她沒用大力度啊,怎麼會疼?會不會是她踩太久了。
溫阮擔憂的看被自己臉頰緊貼的心口,擔心不已,就差上手替他揉心口了,她竟然賀宴辭唇邊有那麼一絲薄笑,才恍然大悟自己被他騙了,她惱道,「賀宴辭你別太過分了!」竟敢騙她!
「好好好,是我過分了,不鬧你,我打個電話。」賀宴辭騰出一隻手掏兜里的手機,另一隻手兜住溫阮的身子。
賀宴辭電話撥打出去,那頭很快接聽。
「鉞哥,在忙?」賀宴辭淡笑。
賀宴辭一聲『鉞哥』,嚴鉞眼皮子跳了好幾下,「嘖,是老闆啊,您不是急於回家陪老婆,連科院的慶功宴都沒空參加嗎?怎麼有空給我講電話了?」嚴鉞應賀宴辭的話,邀約了公司一群人在會所玩,賀宴辭電話進來,他找了個安靜點接聽。
溫阮趴在賀宴辭心口處的,兩人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她眼眸微垂,臉頰微微熱,咬了咬唇瓣。
賀宴辭拍了拍溫阮背,示意她別在他身上亂扭,「怕你孤家寡人寂寞,打個電話慰問一下。」
「......」嚴鉞在心裡暗暗罵了句日哦,他從前怎麼沒發現高不可攀的賀宴辭這麼騷的,難道結個婚就能讓一朵不苟言笑的高嶺之花變得這麼騷了?
「滾,有事說事。」嚴鉞吸氣。
賀宴辭這會心情極佳,不和他計較,攏眉,「你讓人把今天早上六點半到八點之間的監控拷一份發我手機。」
「老賀,你要監控做什麼?別告訴我,你辦公室門的程序又有人作祟?」雖然不大可能,以防萬一啊,5D技術面世在即。賀宴辭辦公室門的程序是公司重之重,曾被對手這樣算計過。那時公司剛起步,對手見不得他們拿了幾個大單,正面抨擊安全系統,側面派人來他們公司竊取密文。好在賀宴辭早做了防備,留了幾手準備,沒造成多大損失。
賀宴辭冷呵,孤高不屑,「以我們如今的安全系統,你認為可能?」
「那倒也是。」賀宴辭辦公室門的程序是他本人親自編程的,公司的保密安全系統是賀宴辭親自把關的,之前專門在暗網天價邀請黑.客來攻擊防火牆,沒一個人能破的,「那你要監控做什麼?」
「解決家庭矛盾。」賀宴辭義正言辭,毫不羞恥。
「......」嚴鉞一輩子沒這麼無語過,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你幹嘛讓人調監控啊?」溫阮非常難為情的咬了咬唇。
「我這個人有個習慣,有什麼問題,一次性解決,從不喜歡把問題遺留,積少成多,遲早出事。」尤其是面對溫阮這種愛記仇的小氣包。
「......」溫阮。
嚴鉞效率高,幾分鐘視頻就傳過來了。
賀宴辭點開視頻,跟溫阮一起看。
監控出現架著一副銀色時髦眼鏡的英俊男士,男士推了推眼鏡,疲憊的揉了揉鼻骨。
賀宴辭在一旁溫聲解說,「嚴鉞。我們公司的副總,也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從大學開始一起做醫療研究的,剛剛我的打電話他給他的。我們結婚那天,他幫忙接待賓客的,你見過的。」
溫阮記得嚴鉞。
「你慢慢看,我去趟洗手間。」賀宴辭拍了拍溫阮的臀,起身,回頭問溫阮,「不介意我用洗手間吧?」
「介意,你能不用麼。」溫阮眨了眨眼,幾許惡趣味的看向賀宴辭。
「別亂瞅,會出事。」賀宴辭大掌拍了下她的腦袋。
「......」溫阮。
「手機密碼,190825。」賀宴辭扭頭看溫阮,「你自己錄個指紋,以後使用方便。」
「不用錄了吧。」他的私人手機,她錄指紋做什麼。
「不錄,怎麼查崗?」賀宴辭笑。
「......」她什麼時候要查崗了!
溫阮趴在床上,一雙手托腮,兩隻腳翹得高高的,一上一下的晃動十分愜意的看那段監控。
原本她認為沒看的必要,不過,視頻都過來了,還是挺好奇這個齊藍奚的。
不一會,一位幹練的女士從另一端進入了視頻,不過是背對視頻的。
應該就是賀宴辭嘴中的齊藍奚。
只有一個背影,白大褂,微卷齊胸的黑髮,身材修長。
她手裡拿有一份文件,兩人一陣交談後,嚴鉞先離開,齊藍奚在賀宴辭辦公室門口頓了下,推門進去。
溫阮看到這裡皺了皺眉頭,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溫阮,齊藍奚在賀宴辭辦公室門口頓了頓步,還深深吐了一口氣,不是處於緊張那麼簡單。
她不知道賀宴辭是怎麼想的,在溫阮看來齊藍奚對賀宴辭的感情絕對不是上下級以及大學同學那麼簡單。
正常人來說,接了男同事或者上司的私人電話,會避嫌,不會說那種曖昧的話,不管對方是誰。
溫阮拉視頻快進。
大約半小時,嚴鉞和程斂進了賀宴辭的辦公室。
不到十分鐘,賀宴辭一個人從辦公室出來,臂彎搭一件外套,身上的襯衫是他現在穿的這身。
「看完了?」賀宴辭繞過屏風進來。
「指紋錄好沒?」他問。
她沒錄。
賀宴辭攥過她的小手,打開指紋設置,粉嫩的指尖壓了壓。
溫阮的指紋在手機里成型,她嘴角翹了翹,「這麼放心把手機交給我,就不怕我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
賀宴辭把手機揣兜里,「你小時候不就愛到我房間翻我東西麼,那個時候的秘密都守不住,現在還有什麼需要藏的秘密?」
「......」
溫阮想到一件讓她自責了很久的事,賀爺爺對賀宴辭的期許,是希望賀宴辭和他叔伯一樣從.政,賀宴辭個人志向是從醫。
賀宴辭的志願表被小溫阮翻了出來,賀老爺子看到氣得沒差心肌梗塞。
賀宴辭當即被叫進書房,賀爺爺那次在進書房發了好大一陣火,賀宴辭被罰跪在賀家的祠堂。
最後,還是小溫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賀老爺子才把賀宴辭放出來。
賀宴辭大半個月沒理她。
「看完了,心裡舒坦沒。該相信我了?」賀宴辭將溫阮撈入懷裡。
「嗯,非常相信。賀總時間不至於這麼短。」溫阮笑。
「......」賀宴辭貼了貼溫阮的唇,「這麼皮麼?都敢這樣大言不慚的挑釁你老公了。你知不知道在男人面前有些話不能亂說?」
「我說什麼了麼?譬如?」溫阮小臉很無辜,她知道的,賀宴辭在介意她那句『時間短』……她說出來就後悔了。
「我看你是真欠收拾。」賀宴辭無奈的,薄唇在溫阮得唇角邊緣又輕輕貼了下。
溫阮生怕他真亂來,怕真不能下床了,她微弱的聲音可憐兮兮,「疼,疼得要命。」
「知道疼,還不乖點?」賀宴辭哪會真繼續折磨她,況且這個時間點不對,逗她玩而已。
賀宴辭沒再有餘下動作,專注品嘗唇間美味。
砰——
賀宴辭長腿碰到床頭櫃什麼東西,清脆地的落地聲,物件被摔碎,四分五裂。
溫阮被驚覺,偏頭腦袋微微抬,看到床邊碎成渣的燈,憤憤道,「這是舅舅送我的助眠燈,你賠我。」
賀宴辭胸腔發笑,捉住溫阮揚起打他的小手,壓在心口,心情愉悅的應聲:「嗯,必須賠。阮阮,昨晚是我考慮不周,不該留你一人在家,還沒個招呼。我給你道個歉,以後不會再有這類事發生。還有今後不管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跟我確認,不要自己生悶氣,明白?」
「哦。」溫阮垂眸輕應,「我沒生氣。」
「嗯,明白,你只是心裡『起』了個彆扭的疙瘩。」賀宴辭輕輕笑,嗓音低沉性感又好聽。
「......」溫阮。
「溫阮,你再給我倒個歉,這事在我這就這麼過了。」賀宴辭在溫阮耳邊低聲說。
「我為什麼要給你道歉?」她又沒做錯什麼。
她承認,這件事是她yy過頭,四捨五入確有其事,為什麼她還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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