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園那棟別墅院內的景象,變化太大。
那種變化,恍若她夢幻中的一樣。
溫阮記得清楚,她曾經在這棟別墅的陽光房跟賀宴辭說過,她之所以喜歡南方除去溫和的氣候,還有南方的建築。
溫阮沒想到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她當初隨意感嘆的造景,便出現在玫瑰園的別墅里。
眼前的建築是她最理想的院子,又勝於她的理想。
要不是這條路這棟別墅她很熟悉,她都以為走錯了院子。
進院百米左右,迎眼的是小橋流水人家,溫阮提了提裙子,邁著小步走上很文藝的半圓小木橋。
右邊的大泳池改造成了人工湖和明月灣一樣連接陽光房內,軟軟和辭辭的小別墅湖裡一個,陽光房內一個。
溫阮不緩不急的下小木橋,聽著能讓人靜下心思的流水聲,踩著雨花石往右邊走,和她迎面的是兩排相連的高大葡萄架。
七八月的天氣正是葡萄旺季,葡萄架葡萄藤下掛著顆顆飽滿的葡萄,果子顆粒的顏色各不一樣。
穿過葡萄架的盡頭是涼亭,涼亭四周種的是玫瑰。
溫阮彎腰細看,跟賀爺爺花圃的玫瑰花品種相近,又不一樣,似乎品種更齊全。
涼亭的場景,她想到了那個夜晚,在賀爺爺的花圃中摘玫瑰花的賀宴辭。
賀宴辭身子矯健的從花圃中翻閱而出,有型的髮型在雨中隨性又邪魅,他單手抱著一大束花,迎雨雪朝她而來。
那一幕的賀宴辭,深深印在心頭。
也是那一幕,賀宴辭徹底在她生根。
微微風和暖陽中,玫瑰花光彩奪目。
暖人心房。
溫阮纖細的指尖在玫瑰的花瓣上輕輕的游離一圈。
指尖玫瑰香味沁人心脾,溫阮低頭輕嗅了嗅玫瑰花,唇角彎彎,她稍稍偏頭,柔和的髮帶隨著清風緩緩地在玫瑰花瓣兒起舞,裙擺也聞風而動。
溫阮在家裡喜愛舒服的穿法,月牙白的立領復古的輕柔連衣裙,裙身袖了幾朵淺色的睡蓮,裙擺微動,朵朵睡蓮若隱若現。
溫阮抬手,手背貼了貼臉頰,半袖的大荷葉袖,一段白皙纖細的,在陽光折射下泛著白皙的光芒。
彷如一副從古代走出的古典美人圖。
溫阮聽聞鋼琴聲一陣陣傳來,她偏頭聆聽小會,
琴聲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踩在了她的心頭,絲絲蕩然。
她軟唇勾起一絲笑意,她起身,穿過涼亭,沿著被溪水環繞的整棟別墅,更為震撼的畫面進入她的眼底,後花園的地面的成了全玻璃,被高托起不少,在離她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寬闊的入口,類似地下商城的建築,明朗開闊。
溫阮提起裙邊,一步一步往下走去,空氣出奇的好,她走向類似地下商場的這種建築,她偶爾心悶不適的感覺會觸發,然而非但沒有半點不適應,反倒空氣比地面上的還要流暢,舒服,她甚至一點不舒服的反應都沒有。
溫阮知道這一切是賀宴辭安排的,前面肯定還有更大得驚喜等她。
她不知道還要什麼驚喜等她,但她知道賀宴辭在等她。
想到賀宴辭,溫阮的小步子提急幾分。
忽然間她在木質的樓梯上頓步。
眼前的一幕確實震撼到她。
溫阮怎麼也預料不到後花園下面修建了這麼大面積的運動場。
賀宴辭坐在運動場中央白色半月彎,他的身身前是一架鋼琴,他骨骼分明的十指,有節奏的彈奏那首,前不久她心血來潮,瞎寫的詞《我的小初戀》,
我的小初戀,溫柔又可愛。
長長的睫毛,圓溜溜的眼。
嫩白白的小手,拍拍我的頭。
我的小初戀,大方又迷人。
彎彎的眉毛,可愛愛的臉。
這首歌很多地方措辭不當,在賀宴辭高超的琴技下,竟然還能成調。
溫阮站在入口的樓梯上,不忍笑。
賀宴辭在看到溫阮,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他深色的眸子裡慍然著溫色,唇邊漫著溫柔地笑,輕快地彈奏著後面的曲子。
溫阮一步一步繼續往前走,她要走到賀宴辭身邊,和他十指彈合彈。
賀宴辭前方原本什麼也沒有的,突然燈光暗下,出現了一個大銀幕。
溫阮腳步微頓,美眸定定的看著大銀幕。
彈奏中的賀宴辭扭頭看她,對她淺淺一笑,笑意中示意她往他的方向走去。
溫阮抬步往台階下邁,她每走一步,腳下生蓮一般出現亮光。
隨之大銀幕上出現了畫面。
是她的作品。
溫阮一眼便看出來。
第一本書,是她十二歲時寫的手稿。
溫阮寫字上繼承了爺爺的衣缽,在寫字上面很有天賦,從小一手小楷字體端端正正的很好看。
她每走一步,她的腳步下生出光芒,代表每一步作品。
第一本——再到她如今大火的作品。
銀幕上那些她沒能出版的原稿,都被印刷出書本。
而且很多作品溫阮自己都沒能收藏到,賀宴辭卻一本本的給她找回來了,彷如拾回她生命的全部。
溫阮原本以為這輩子賀宴辭為她在父母面前維護她的,已經夠讓她感動一輩子了。
沒想到這個男人次次放大招,又是江南小別院,又是幫她收集她的書。
太過分了,臭男人,一天不弄哭她,就不舒服啊。
溫阮盯著只無聲播放作品大銀幕,眼眸濕潤潤的。
作品播放完,溫阮離賀宴辭只有幾米之遠。
那個最後她腳步踩出來的兩個大桃心的位置中央停下。
賀宴辭重複彈了五遍《我的小初戀》
一曲完。
賀宴辭從台上走下來,往溫阮那兒走去,他今天身穿的白色襯衫是溫阮之前給他訂做的,身前的抽象畫很有意境,矜貴又不失浪漫的情韻,和此時此刻的場景很搭。
賀宴辭修長的步子快速邁步到溫阮的跟前,雙臂兜住她的後腰,低下頭看眼前心愛的女孩。
溫阮一雙大眼潤濕的看著他,暈黃的燈光下她綴著光的眼眸,璀璨璨的。
她努了努唇,問賀宴辭,「你怎麼會想到把我這些書都給我印出來。」她自己都嫌麻煩,太龐大了,賀宴辭卻在背後默默地為她找全了,默默地費工夫。
賀宴辭唇角揚了幾分,眸色溫和,「我曾經問你有沒有想過把它們都印出來。你說它們是你的青春和記憶,你想把它們放在一個特殊的角落裡。」
「阮阮,我缺失了你青春,如果美好需要一個角落存放,那這個角落由我來給你保管,讓它們永不失聯。」
「你那些都是怎麼做到的?」她很多自己的找不到了。
「隨便找找就找到了,沒有什麼難的。」只有想不想。
溫阮目光定定的看著賀宴辭,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無意的一句話,賀宴辭都會記下來,並且悄然無息的替她籌辦。
賀宴辭大手溫柔地捧著溫阮的臉頰,指腹輕柔的蹭她眼眶的淚水,笑她,「阮阮這麼兩句話你都哭了,一會的你怎麼受得了?」
溫阮吸了吸說,她哪裡是單單因為這兩句話哭的,很多好嗎?
「賀宴辭,你太有本事了。」動不動就弄哭她,她的眼淚不值錢嗎?
「嗯,這個本事我承認。但這會你哭,我會懷疑我的本事是不是用錯了地兒。」賀宴辭寵溺一笑。
「那還不是怪你。」溫阮毫不客氣的在賀宴辭手臂上的襯衫料子上蹭了蹭,眼淚都蹭他身上。
他倆站的位置溫阮感覺到似乎平行交換了一下,再看腳下鮮艷的玫瑰花環繞在兩顆緊貼的大紅心上面,很好看,溫阮低頭數玫瑰花。
太多,數不清楚。
「阮阮,」
賀宴辭沉穩的嗓音里卷著愉悅。
溫阮輕應了一聲,抬頭看賀宴辭。
他說,「還記得你曾經在辦公室問我,明知道手術會失敗還要接,是不是因為你。」
她怎麼不記得,那時賀宴辭沒答她。
那時他眼裡都會可見的晦暗,她只有心疼,哪裡還會追問。
賀宴辭深眸嚴肅,認認真真的說,「看到那個小女孩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你。想到曾經小小的一個你,在我面前活蹦亂跳,撒嬌粘人。所以很希望改變那樣的結局,不希望看到那個小女孩是那樣的結局。」
溫阮早猜到是這樣原因。
但賀宴辭親口說出來,是兩個感覺。
之前雖然很感動,但是心裡總藏著一份想要親口聽他說的小小執著。
現在聽到了,溫阮心裡舒暢。
賀宴辭繼續說,「手術失敗後去了南方不見你,你說一輩子不想見我那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我害怕看到你。」
害怕見到她?
是害怕她身體狀態不好。
賀宴辭說過小時候並沒那麼煩她,那肯定是關心她身體的。
賀宴辭低頭貼了貼溫阮的唇,回答她的疑惑,「嗯,某一次在你舅舅那裡得知你身體無恙,才放心的。」
溫阮想聽的就是這句話,賀宴辭肯定以前也有點喜歡她的,只是不好意思說。
她懂。
賀宴辭瞧著溫阮小有得意的模樣,笑容更深,「後來你出現在我生命里,成為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這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幸運。」
溫阮喜歡聽賀宴辭不怎麼說情話的人,嘴角翹了又翹,感覺心在胸腔里飛來飛去的。
溫阮臉頰紅撲撲的,臉上的笑容怎麼也藏不住,她也沒打算藏,仰著精緻的小臉,仰頭笑問賀宴辭,「所以,你是要給我表白嗎?」
賀宴辭真誠道:「嗯,表白,還有求婚。」
溫阮眨了眨眼眸,這個稀奇了,他們結婚快一年了。
賀宴辭還求婚呀?
期待!
賀宴辭溫和的出聲,「阮阮,都說女孩子愛浪漫。我們當時結婚倉促,沒來得及求婚,這一次我補上。」
溫阮懂並非家裡安排,家裡的安排很得體。
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太倉促。
「你說你喜歡一步一步的按照章程,戀愛到水到渠成再結婚。」
誒,她這話只跟唐隨意講過呀,賀宴辭怎麼知道!
唐隨意小傢伙肯定出賣她了!
「我們只是先了一步,沒什麼不好的,給了彼此的保證。但沒有人結婚後不可以繼續談戀愛,相反我更喜歡這種方式。」彼此身份認定後,對彼此的戀愛方式更加穩定。
賀宴辭突地單膝跪地,一手負在身後一手伸向溫阮,這是一個紳士求愛的舉動,「阮阮,往後餘生,我陪你談一輩子的戀愛,你願意嗎?」
溫阮看著賀宴辭。
她以為這樣的形式,她一輩子都等不到了。
沒想到賀宴辭一點點解鎖,一點點的給她實現了。
所以,這個男人還有什麼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溫阮又哭又笑的,她把手交到賀宴辭寬厚的掌心。
賀宴辭滿足的握住,溫阮拉著賀宴辭起來,大方摟住賀宴辭的脖子,主動送上軟唇,親吻他,小聲跟他說,「我願意,很願意。」
賀宴辭深眸卷著笑意,溫阮再一次貼上賀宴辭的薄唇,兩人你來我往的纏綿親吻。
突然有人一聲高喊,「大小姐威武,大小姐威武!再親一個抱著親二十分鐘!」
溫阮嚇了一跳,趕緊從賀宴辭懷裡退出幾步。
她原本以為只有她跟賀宴辭,怎麼也沒料到不遠處的觀眾席坐了不少人!
程斂、嚴鉞、賀雋都來了,賀宴辭那一夥子都在!
好幾個面孔是他們結婚那天的伴郎,他們都嘻嘻哈哈的,笑得別提多開心。
就連唐隨意和褚林修。
唐隨意跟個小流氓似的,吹著口哨,錄視頻。
其他人竟然拿著手裡的各種氣球,還有打節拍的。
那些人從對面觀眾席上走了過來,一陣哄鬧。
溫阮害羞的躲進賀宴辭懷裡。
賀宴辭頭疼的揉了揉額頭,解釋,「原本我也沒想過讓這群傢伙知道。」哎,一言難盡。
程斂走在最前面,笑得樂呵呵的,高興地跟他求婚一樣,吹了吹口哨,「沒錯!賀哥原本想要偷偷摸摸的跟你求婚,不讓我們知道,沒辦法有我這個萬事通在,想瞞也瞞不住啊!」
「賀哥的高光時刻,我們必須都要在場給他見證。你們說是吧?」程斂聲音高揚,大家緊跟起鬨。
「......」溫阮已經羞愧到無地自容了,唐隨意還衝她笑得賊兮兮的。
溫阮捂住自己的臉頰,整個人都埋在賀宴辭身前,沒法見人了。
偏偏程斂還不放過她,「大小姐,這個運動場怎麼樣,壯不壯觀?」
溫阮從賀宴辭懷裡抬頭,點了點頭,跟個運動場一樣,而且空氣很好,「很壯觀很大,而且空氣品質很好,比地面上的空氣好。」
「那是當然了,賀哥送你的東西能不是最好的。」程斂擠眉弄眼的笑。
「可不是嗎?賀宴辭為了討你歡心,可沒差點累壞我。」賀雋表示不滿,下苦力就算了,還要被程斂壓過來吃無聊的狗糧。
送她的?
賀宴辭專程修個跑道給她?
溫阮目光深深的看向賀宴辭。
「喜歡嗎?」賀宴辭問她。
「嗯。」溫阮咬了咬唇,「你為什麼想著修地下跑道給我?」
賀宴辭說:「你之前說京都的氣候,你跑步跑不了多遠,心口就會悶的難受,很懷念南方的氣候。」
溫阮盯著眼前英俊的男人,似乎再說這話還有點小委屈,是因為那時候他就不想她回南方對吧。
她當時就是為了逃避,隨口一說。
賀宴辭就真的為了她能夠好好生活在北方,給她造南方的景,給她修能跑步的地下跑道。
溫阮鼻頭一酸,眼眸濕噠噠的。
低聲問他,「你是怎麼做到,這不是一件小事情。」她知道的不簡單,就說這個舒服的空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沒費多大勁。」賀宴辭輕描淡寫。
「嘿,賀哥你就別裝酷了,大小姐我告訴你,這個好幾個相關部分都要點頭的,賀哥為你給你修建地下跑道,費了不少心力。你可要好好的補償我們賀哥哦。」程斂壞壞道。
溫阮明白,賀宴辭是一個很低調的人,這麼些年都沒有因為一件事去麻煩那些相關部門。
這次因為她,開了金口。
溫阮努了努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哭腔很重的問賀宴辭,「老公,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這樣我會被你養廢的。」這麼多年,她在爸媽的寵溺下沒能廢,但她感覺自己要被賀宴辭這個男人養廢了。
「那樣挺好的。」賀宴辭抬手給她擦掉眼眶的濕潤,「這樣你就不會惦記,跑步的事,還會時不時惦念回南方的事,說不定還想著跟符景百跑步。我建了這麼好的跑道,各種運動器材的完善,你再也不會惦記和符景百跑步的日子了。」
他倆都這樣的情況了,賀宴辭怎麼還吃符老師的醋呀。
小氣吧啦的男人。
溫阮破涕而笑,踮起腳尖仰頭,親了下賀宴辭的下頜。
她舔了舔唇,故意說,「南方有外公外婆,那也是我的家呀。」
賀宴辭說道:「嗯,以後我們有空就回外婆家住幾天。」
表白求婚結束,那群看好戲的被賀宴辭一張黑卡搞定,一個個的拿著這張卡去瀟灑。
溫阮趁大家都沒注意到,覆在唐隨意耳邊悄悄說了什麼話,唐隨意悄咪咪的比了一個『好』的手勢。
兩人手牽手的漫步在跑道上,心都無比的寧靜。
溫阮看向中間那架鋼琴,「那架鋼琴就放那吧,以後我們可以十指合奏。」
「好。」他也沒打算挪走。
「賀宴辭,跑道圈外圍的圈是多大啊。」溫阮指了指最外的環形圈。
「最外圍是四百米,所有跑道疊加是一千三百米。」賀宴辭回她。
溫阮轉身對面賀宴辭,一步步退著往前走,好奇的問他,「為什麼疊加是一千三百米?」
賀宴辭耳尖又泛起了一絲紅暈,這是他不好意思的表現。
溫阮以為賀宴辭不會說,每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他都不會說的。
還想著下次再套路他,總能知道的。
沒打算追問。
賀宴辭幾大步到她跟前,兜住她的後腰,將她往懷裡帶了帶,兩人腿部緊貼,她一字一句說:「你九歲去的南方,我們再次見面你二十二歲。」
溫阮驚愕,她怎麼也沒料到是這個原因。
賀宴辭要不要這麼好!
這個數字他都還特意編排一下。
溫阮手指勾了勾賀宴辭的寬厚的掌心,繼續漫步在軟軟的橡膠跑道上。
一會,她問他,
「賀宴辭跑道還沒名字吧?」
「嗯。」
「『一千三百米的愛』吧。」溫阮笑容嫣嫣的提議。
「好。」這個名字他很滿意。
兩人手牽手從最裡面的一圈跑道,走到了最外邊,一千三百米被他們全部壓了一遍。
兩人十指相扣的往地面走去,溫阮說道,「賀宴辭當初我就是隨口一說,並不是因為京都氣候原因我沒法跑步。」賀宴辭都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不如實說心裡有點過意不去,「我也沒有那麼愛運動。」都是藉口。
回到地面,賀宴辭眉峰微挑的問她,「你確定?我看你挺喜歡運動的。」
「......」溫阮微微吐著氣息,很是無語,怎麼說著說著他都能往這上面去呢?
賀宴辭唇角幅度勾起,「寶貝,今晚我們就歇在玫瑰園這邊了。」
「哦。」她也想看看夜景,賀宴辭做了很多隱形的燈光,夜晚應該很漂亮。
賀宴辭長長一嘆,看著溫阮別有深意的說道,「好久沒睡新房主臥,今晚一定要好好體驗下。」
「......」溫阮瞬間就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她純屬是想要看夜景,賀宴辭竟然在想那些事!
他低沉的又在她耳邊輕聲具有誘惑力,「阮阮,我讓人把床單換成了大紅色。」
溫阮抿笑,承接了賀宴辭那種毫無掩飾的邀約。
夜晚,室外的夜景很美,流水滴滴答答的,燈光柔和,處處都充滿的溫暖的氣息。
室內風景更是美好。
一場又一場的愛意過後。
溫阮眼眸里醞著霧蒙蒙的氣體,她唇瓣微腫,很生氣。
「賀宴辭,你個騙子,說的我來。」
「嗯,下次一定讓你來,今晚我怕你累。」吃飽喝足的賀宴辭摟著嬌妻,嘴邊掛著滿足的笑。
「......」每次都這樣說,她很不服氣,「你不要這麼過分我會累麼?」
「怕你太貪吃,不夠。」賀宴辭低笑的親了親溫阮的發頂。
這男人太過分,說來說去都是她的問題。
那次不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
賀宴辭悠悠轉醒發現懷裡是空的,他習慣性伸手去撈人,撈了一個空不說,身邊的被子都是冷的。
賀宴辭雙眸驟然睜開,眸色很深,很有防備,冰涼涼的。
等到徹底恢復意識,他揉了揉額頭,眸色才恢復了一些柔和。
賀宴辭摸到控制器,打開臥室里的燈,喜氣洋洋的,唯獨不見溫阮。
他拿了床頭柜上的腕錶看手機,凌晨十二點多。
他無奈的嘆了嘆氣,小傢伙還好意思說他這樣要把她寵廢了。
就她這種經常凌晨起來工作的精神,他那有哪個本事把她寵廢。
賀宴辭表示非常頭疼,他下床撿起地上的睡袍披在身上,又將溫阮那基本已經不能穿的菲薄睡裙給丟進了廢棄簍中。
賀宴辭打開書房的門,裡面一片漆黑,壓根沒溫阮這個人。
在樓下書房?
他攏了攏眉心,敢在露台或者室外去工作,他一定會懲罰她的。
賀宴辭在樓下書房找了一圈也沒人,準確說,屋內沒人。
賀宴辭眉心攏得越來越緊,小姑娘越來越沒王法了,半夜起來工作也就算了,還真跑室外去了?
賀宴辭上樓簡單的套了一件襯衫和長褲在身上,到屋外尋溫阮。
一會被他逮住,看他怎麼收拾她。
賀宴辭一步剛邁出門口,台階上有螢光愛心指路。
賀宴辭心頭跳得有些快,跟隨愛心的指引一路走去,是別墅的北面,是一片空草坪,他什麼也沒安排,專門留下的一塊空置的區域,讓溫阮自己的安排。
在造景上面,她點子多,對她,不能設計的太飽和。
賀宴辭去往北面,那款被空出來的草坪上,此時此刻搭建了一個舞台。
一向穿著旗袍和文藝復古裝的女孩,此時此刻穿著酷酷的衣服,編成了酷酷的辮子,坐在高架凳子上,懷裡抱著一把吉他,她前面還有個立體話筒。
肆意張狂,青春有活力。
賀宴辭在台前不遠處頓步,看著上面活力四射的女孩,兩人相繼一笑,眼眸里只有彼此。
溫阮調了調音節,一首彈唱《我的愛》
心血澎湃。
過於驚艷,賀宴辭第一次看到這副裝扮出現在他面前的溫阮。
太過于震撼和不可思議。
又太過於驚喜。
賀宴辭早就發現,溫阮身上的閃光點是無窮無盡的,她總是能帶來那麼多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似乎他都覺得在她身上都是情理之中的。
這樣的她同樣令他著迷,彷如從小時候第一眼見到那個肉嘟嘟的奶娃娃開始,挪不開眼一般。
現場的氣氛被丁聹這個後期打盤的好手更加上到一個層次。
旁邊的唐隨意揮舞著螢光棒,還有程斂、嚴鉞,褚林修一大群人,原本要去喝酒的都被壓過來布置舞台。
一首歌完,溫阮跳下舞台,得意的仰著小腦袋笑,「怎麼樣,老公好聽嗎?」
賀宴辭半抱半摟住溫阮,「好聽,太棒了,你什麼時候會的吉他,我怎麼不知道?」
溫阮翹了翹唇角,「跟聹聹學的,悄悄背你學的,學了一個多月呢。不過,真的挺糟糕的,好幾處都彈錯了,要不是聹聹後期伴奏強,肯定不能聽。」溫阮說著說著怪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她俏皮的髒辮。
賀宴辭確實欣喜得不得了,全程嘴角都沒平過,「好聽,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歌曲。」
溫阮知道賀宴辭在故意恭維她,不過她愛聽他這樣說,反正心意到位就好啦。
溫阮害羞,小聲說,「和你相比我還是有那麼一丟丟遜色,原本想著再練幾個月等你生日的時候在彈給你聽的。」哪知今晚賀宴辭先表白了。
賀宴辭十分歡喜,低笑,「等我生日你再彈給我聽。」
「嗯,雖然你要求有點高,我還是勉為其難答應吧。」溫阮揚了揚淨□□致的臉蛋兒笑著說。
「為什麼想到今晚彈給我聽。」賀宴辭溫聲問她。
溫阮一雙手掛在賀宴辭脖子上,抿笑,「因為愛情和攜手一生是兩個人的事,老公都表白了,我這個老婆怎麼能落後呢。只是和你的安排相比,我的就太不值一提了。」賀宴辭對她細微的好,是點點滴滴的。溫阮有些不好意思,她準備太簡單了。
「很夠,在我看來世界上最好的禮物也不過如此了。」賀宴辭將溫阮摟入懷裡,緊緊將她抱住。
如果有人問他,人生至今最滿足和感動的一天。
不是他在醫學研發上拿過多少大獎,不是他如今的研究地位有多高。
而是此時此刻他心愛的女孩為他學的一首說唱的歌,讓他更興奮,更有成就感。
那種滿足感從外直達內心深處。
人生圓滿不過如此。
丁聹和唐隨意很感動的看著兩人相擁。
程斂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丁聹身邊,小聲說,「沒看出來啊,你還有這一手。」
丁聹壓根不理他。
程斂倒也不介意,「什麼時候也教我搞搞這玩意兒?」
丁聹嫌棄的瞥了眼,走開。
程斂脾氣上來,又忍了下去。
嚴鉞淡聲問,「你喜歡的那位?」
程斂雙手抄兜嘖了聲,「嘿,我什麼時候喜歡了,不可能,我不喜歡身上沒兩斤肉的女人。」
嚴鉞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程斂跟上,一條胳膊勾上嚴鉞的脖子,「嚴鉞,你什麼時候出發啊?要不要我給你搞個踐行會啊?」
嚴鉞嫌棄,「拿開你的爪子,我只是去出個長差,不是不回來。」
程斂雙手插兜說,「到了那邊記得代表我齊大美人問好啊,挺想她的。」
嚴鉞什麼話也沒說,衝程斂踹了下。
「喂,嚴鉞你過分了啊,勞資又沒什麼想你,你踹我做什麼?」他一天到晚的招惹誰了嗎?丁聹那個小丫頭片子踹他就算了,他大男人不計較,嚴鉞還踹他,豈有此理!
*
賀宴辭洗了澡從浴室出來,不見溫阮在床上,而是坐在梳妝檯前搗鼓什麼。
賀宴辭柔和淡笑,從身後擁住她,親了親她白皙的後頸,聞了聞她身上好聞的香味,「還不上床睡覺,做什麼?」
溫阮沒說話,纖柔的手拉過賀宴辭的手腕。
一陣冰涼,賀宴辭低頭看,那串新婚之夜,他給溫阮戴上的佛珠再次回到他手腕上。
溫阮纖柔的小手,放進賀宴辭大掌中,「沉香珠串我改動了一下,把十三顆變成了十二顆,還取了串珠尾部的小珠子。」
賀宴辭仔細看,沉香珠串兩串尾綴上的八個小珠子不見。
「它們現在都在我這裡。」
溫阮說著,她拿出她戴在脖子上的,一顆沉香珠串左右分別有四顆小珠子。
是從他大串佛珠串兒上取下來的。
溫阮摟住賀宴辭的脖子說,「老公。你的一年十二月,我的四季。」
賀宴辭心口猛然一怔,像是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拂過他的心房,動容厲害。
這句話,他太愛了。
他的十二月,她的四季。
一切都剛剛好。
溫阮眸光溫柔似水,聲音嬌嗔動聽,「老公,我會好好珍惜自己,好好照顧自己,不辜這串珠子主人的祝福。一生陪伴你左右,不離不棄。」
賀宴辭深眸緊緊一收,低下頭含住溫阮的軟唇,溫柔的親吻著她。
兩人不相伯仲,纏綿難分。
漸漸地,一對剪影在微光形成一道美妙的風景。
室外暖色濃濃,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一切的美好才剛剛開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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