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隨意跟褚林修的結婚日子,跟溫阮結婚的日子是同一天。
1月1日。
寓意希望和他們一樣長長久久。
唐隨意婚禮當天，丁聹和另三個大學室友做伴娘。
新郎團被伴娘圍堵，外面熱鬧非凡,新房只剩下溫阮和唐隨意在一起說悄悄話。
溫阮瞧著自己交出去的大紅包,嘆氣,「紅包還沒焐熱就又回到你手上了。」
「那沒法子，誰叫你和賀總那時結婚不給通知的。這會後悔也不可能，紅包我是不會補的。」唐隨意笑著說，還故意拍了拍兩下禮包。
「你可真精,我現在比較擔心我的稿費情況，以後公司該不會你當家吧？」
「你大可放心,就算存我這裡，等我乾兒子長大，我給他娶媳婦用呢。」
「......」
溫阮抱了抱唐隨意，「糖糖,我們都要一直幸福下去。」
「嗯,會的,軟綿綿。」唐隨意回抱溫阮,眼淚都出來了，「我們好好的幸福下去。」
溫阮拍拍唐隨意的背,叮囑，「不要動不動就跟老大鬧脾氣,他喜歡你這麼多年，你這脾氣他都能忍,實在不容易。」
唐隨意嬌態十分的說,「知道啦,你也埋汰我,好歹你是娘家人，怎麼不為了我說話，當時你結婚我可說了，賀總敢欺負你，我打飛滴來收拾他。」
溫阮點頭：「好的，明白了！老闆娘新婚快樂。」
唐隨意順回：「謝謝賀總夫人。」
兩個女孩同時莞爾一笑。
溫阮心裡忽然就捨不得了，有些難過。
哎，怎麼有點嫁女兒的感覺呢。
婚禮流程走完，拋捧花的環節，唐隨意悄悄問溫阮，「軟綿綿，你說把捧花給誰好，下面這群崽都等著要。」
溫阮瞧了台下同學起鬨，喊唐隨意拋過去，她說，「總不至於拋給我吧？」
唐隨意拿著捧花笑，「你還是算了吧，都有賀總了。我要拋給你，賀總能把我從這上面拋樓底下去。」
溫阮輕輕笑，「下一個，我們讓聹聹幸福吧？」
唐隨意和褚林修從小一塊兒長大，冤家這麼多年都修成正果了。
她們跟丁聹認識兩年有餘，她一直獨來獨往的。
丁聹的性格很獨立，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只能期待，她的那位早點到來。
「這個主意不錯，我們三個就剩她一個人了。」
唐隨意看準丁聹的方向，才背過身，溫阮還等著丁聹接捧花呢。
賀宴辭已經默默地將溫阮拉到他身邊來了。
溫阮扭頭不解，「你幹嘛呀？」耽擱她看丁聹接捧花。
再轉頭，哪知捧花壓根沒落丁聹手上。
丁聹伸手太好，動作敏捷，捧花向她丟過去，她下意識讓開。
卻被來參加婚禮的程斂接住了。
程斂跟丁聹的反應相反，丁聹是有遇見，麻利躲開，程斂則是下意識接住。
程斂接到捧花，一桌子人起鬨，明年喝他喜酒。
程斂除了在賀宴辭他們幾人面前盡顯本性，在外面內斂，很客套的回了幾句。
溫阮小有失望，「哎呀，怎麼程斂給接住了。」
賀宴辭笑，「捧花不是隨便拋嗎？還有目的性的？」
「你不懂。」溫阮沒心情，「程斂和褚林修認識？」先前她都沒見他，怎麼突然冒出來了，還搶了她們精心給丁聹準備的捧花。
「他倆是高中同學。」賀宴辭說道。
溫阮略微吃驚，仔細一看，程斂的確是坐在褚林修高中同學那桌。
溫阮沒再多問，賀宴辭倒是想法深了些。
他記憶中，程斂和褚林修頂多點頭之交。
開席前，司儀說了很多比較有儀式感的話，大銀幕上放兩人從小到大的照片，褚林修騎著單車，身穿高中校服，背後載的是初中部的唐隨意，她在他身後無憂無慮的嗦棒棒糖。
溫阮不由感嘆，「青梅竹馬真好，一起長大太美好了。褚林修默默地的喜歡了唐隨意這麼多年，唐隨意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真的一點都沒看出啊！兩人彼此喜歡，還白白浪費這麼多年。」
「我倆不也是青梅竹馬？」賀宴辭捕捉重要詞彙。
「那不一樣。」她跟賀宴辭算哪門子青梅竹馬，她不到十歲就去南方了。
「有什麼不一樣？你還在媽肚子裡就是我老婆呢，這不比他們這個還要親密？」賀宴辭。
「......」
溫阮想，
要不是因為那次他倆吵架，她應該不會去南方生活。
他們是不是也會像唐隨意和褚林修，一起長大。
應該不會。
賀宴辭還是會出國留學，追求他的醫學研究夢。
人生或許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也許這樣剛剛好。
褚林修說了一系列感動肺腑的話，唐隨意在台上哭花了妝。
溫阮在台上哭，太好哭了，褚林修太會說話了，太感人。
溫阮轉身，頭埋在賀宴辭懷裡，揪住他身前的襯衫布料，鼻子吸了吸，「老公，還好我們小奶黃是男孩子，要是個女兒，我真怕出嫁那天我受不了。」
溫阮：「你說萬一將來小奶黃長大，看上了個別人家唯一的寶貝疙瘩，不願意嫁過來，我們會不會把小奶黃嫁過去啊？」
「......」賀宴辭。
*
溫阮和賀宴辭自從有了小奶黃還是第一次遠門。
小奶黃送賀家老宅，賀父母照顧。
婚禮上的活動結束，溫阮和賀宴辭回到酒店，溫阮第一時間給宋燕樺發了視頻。
「媽，小奶黃沒鬧你吧？」
「都還好，也沒鬧。就是找你們倆，找不到小嘴撇呀撇的，也沒哭，哼哼唧唧的。」
溫阮聽了心都緊了起來。
「哎喲喂，奶奶帶了你一天，一聽到你媽媽的聲音，不得了哦，要找。」宋燕樺從月嫂懷裡將小奶黃接了過來。
小奶黃在宋燕樺懷裡，聽到溫阮的聲音，不見她人，圓溜溜的眼睛四處找，咿咿呀呀的，哭音重重的。
溫阮看著視頻里的小奶黃，一雙眼睛四處找，很焦急，皺著小臉都要哭了。
她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小奶黃，媽媽在這裡，在這裡。」
小奶黃眼睛現在還不怎麼能看得見遠光。
溫阮怕手機輻射傷到小奶黃的眼睛，「媽，把鏡頭挪開吧，輻射大，別傷了他的眼睛。」
宋燕樺一聽有害，立即把手機拿遠，「小奶黃喝牛奶的時間到了，先這樣啊。奶奶的乖孫孫，奶奶這就帶你去吃飯飯。」宋燕樺又說，「好啦，你倆好不容易單獨出去，小奶黃交給我，你們不用擔心，盡情玩。」
和宋燕樺通完電話，溫阮瞧都沒心思，看著窗外發呆，賀宴辭從身後抱她，「這個點了，這個時候了，你想的那些可沒有。」
溫阮扭頭，鼻尖正好撞到賀宴辭的下頜，她笑道，「老公，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賀宴辭順勢親了親溫阮的唇，「我還不了解你。」一門心思想這個點飛回去，「有爸媽照顧小奶黃，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溫阮嘆氣，「我擔心小奶黃剛剛聽到我的聲音，又找不到我們會哭。」
賀宴辭：「你兒子什麼德行，你還不清楚，有了吃的，一準把我們忘了。」
「......」
賀宴辭的話，還真沒錯。
小奶黃真的是小吃貨，又不怕生，有吃的誰都能帶。
賀宴辭笑她，跟她小時候一樣，自來熟。
「阮阮，」
「嗯？」
「你一心只有小奶黃，哪還有我的位置。」
「賀宴辭你夠夠了，兒子的醋你也要吃了？」
「嗯，你是我的。我在你心裡必須是第一位。」
「......」真的是。
「去洗澡。」
「嗯？」
「喂，你洗了還進來做什麼？」
「剛剛沒洗乾淨，一起再洗一遍。」
「......」
「賀宴辭你正經點~」
「嗯，你確定現在這樣你舒服？」
「......」
*
溫阮被賀宴辭纏著在褚林修的老家玩了三天才回京。
回家後，賀宴辭正常上班，溫阮也開始構思新的劇本。
小奶黃越來越大，能跟自己玩兒了。
他喜歡看『軟軟、辭辭』，李嬸帶他看在陽光房。
小奶黃看著『軟軟、辭辭』在湖裡嬉戲，眼眸睜得大大的，無比新奇，興奮地拍手手，還可以看很久。
某天，溫阮有些卡文，索性停了筆，跟小奶黃在陽光房堆積木玩。
突然，小奶黃講話了，模糊不清。
溫阮想了想，他是要抱抱？
溫阮趕忙把手裡的積木放一邊，伸手抱小奶黃。
小奶黃拒絕讓溫阮抱，留了個小屁.屁給她，拿了被溫阮放在一旁的積木，繼續堆積木。
「......」溫阮瞬間心裡一陣說不出來的感覺，小奶黃越來越像賀宴辭了，傲嬌、高冷。
溫阮溫聲細語的說，「怎麼啦，小奶黃不是你要抱抱嗎？媽媽伸手過來了，你怎麼不讓抱呀。來，讓媽媽抱一會？」
小奶黃皺了皺小臉，再次喊道：
「叭、叭。」
這次比剛才聲音大了很多，吐字也清楚不少，一字一句的。
溫阮長吸了一口氣，他不是要要抱抱，而是他在喊『爸爸』？
她激動不已，將小奶黃抱腿上，「小奶黃，你喊爸爸了？」
小奶黃歪著小腦袋，不明的看向溫阮。
「小奶黃再喊一次。」溫阮怕他不會了，教他發音，「爸、爸。」小奶黃一瞬不瞬看著她，沒喊，溫阮又說，「要不，你喊聲媽媽？媽、媽？」
不管溫阮用什麼方法，小奶黃再也不喊了，他煩了，想要下來玩，不想讓溫阮抱了。
他小肉腿蹬了兩下，從溫阮懷裡下來，繼續玩積木。
溫阮激動的當場給賀宴辭打了電話。
「老公，給你說個你可能要高興壞的事！」
賀宴辭抬手示意楊秘書暫停匯報工作的事，他眉間染笑，「什麼事，不但讓你這麼激動？還能讓我高興壞？」
溫阮笑容嫣嫣，柔軟的聲音高揚，「小奶黃叫你了！小奶黃叫爸爸了！」
賀宴辭深眸一定，久久不語。
「喂，你聽到沒啊？」溫阮在電話那頭喊他。
賀宴辭心口緊了緊，「你確定？」
「當然確定啊，」溫阮都嫉妒慘了，悶悶地說，「真的討厭，分明小奶黃更黏我，為什麼最先喊你啊。」
賀宴辭萬分高興，從內而發的開心，面子上都快掛不住，嘴角別提揚了多高。
他還故作鎮定的寬慰溫阮，「他都是誰不在身邊叫誰的，你在他身邊，他當然喊『爸爸』，你要不在身邊，他肯定喊你。」
溫阮還不知道賀宴辭，指不定這會兒多高興呢。
她也就說說，不管小奶黃先喊她跟賀宴辭其中哪個，她都是高興的。
賀宴辭晚上回來的時候，就將小奶黃抱在腿上，小奶黃抱著奶瓶喝奶奶，很搞笑，一雙小短腿在賀宴辭腿上晃來晃去的。
賀宴辭哄道，「小奶黃，媽媽說你今天喊爸爸了，爸爸現在回來了，你快喊一聲聽聽。」
不管賀宴辭怎麼哄他，小奶黃無動於衷的撇開頭，一雙小手抱著他的奶瓶喝得津津有味，就不喊。
「......」賀宴辭很無奈，小傢伙想法越來越多。
「很無奈吧，跟你一模一樣。」溫阮從樓上下來，「你別這樣看我，媽說的，你小時候就是這樣的。」小傲嬌勁足足的。
小奶黃聽到溫阮的聲音，有勁道的小腿蹬了兩三下，從賀宴辭懷裡下來。
他才勉強能走路，跌跌撞撞，像踩高蹺，一晃一擺的奔向溫阮。
溫阮和賀宴辭最近都在有意識無意識的鍛鍊小奶黃走路。
溫阮在沙發區不遠處停下，蹲在下身子，向他伸出雙手，鼓勵他，「小奶黃到媽媽這裡來。」
得到鼓勵的小奶黃，不平穩的小步子加快了。
賀宴辭怕小奶黃摔倒，一雙手臂虛扶在環住小奶黃，輔助他往前走。
小奶黃步伐艱難的撲進溫阮的懷裡，吧嗒的親了溫阮臉一口。
溫阮心都萌化了，獎勵的在小奶黃臉上親了一口，「小奶黃真棒！」
小奶黃咧嘴笑，一隻小手勾住溫阮的脖子，另一隻手抱著奶瓶吸。
別提多得意。
深夜，溫阮和小奶黃都熟睡了，賀宴辭盯著懷裡一大一小的母子倆一陣，低下頭分別親吻了一下他們的額頭。
他滿足的喟嘆一聲，起身下床，去了書房，打開那本小奶黃成長錄的日記本。
厚厚的一本日記了，都是他記錄的小奶黃的成長的點點滴滴。
他寫道：
【小奶黃，媽媽說你今天喊爸爸了，雖然爸爸沒聽見，但爸爸很開心。期待你的成長，未來我已經做好準備，我們都是第一次為人子為人父，接下來我們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還有，下一次記得喊媽媽，你媽媽是個小氣包，這事兒她一準兒記在心裡。】
*
小奶黃兩歲半那年，溫老爺子在溫家老宅離世，走的時候算安詳。
溫老爺子這幾年身體並不好，每天基本都在跟病魔鬥爭，硬撐了這些年。
溫老爺子的離世，對賀老爺子的打擊很大，他杵著拐杖，親自為老哥們扶棺，步履蹣跚的送他最後一程。
半個月溫家都被悲傷籠罩。
賀老爺子也病了。
晚上，賀宴辭從老宅回來，溫阮趕緊問，「爺爺還好吧？」
賀宴辭將溫阮抱了個滿懷，「還好，問題不大。做完檢查後，醫生開了藥，休息幾天就好了。」
溫阮無聲嘆氣。
「兩位爺爺感情不一樣，年紀大了很敏感，感慨也多。不過沒什麼大問題，爺爺是見過風浪的人，不會有事。」
「爸媽比較擔心你的狀態。」兩邊的爸媽都打電話，賀宴辭再三說沒事。
「我沒什麼問題。」
溫阮這些天只是想到了很多小時候，和爺爺相處的時光。還有最近幾年，每年過年兩位爺爺都會走賀家老宅那條小路，她會和小時候一樣走在他們中間，聽他們聊過去的事。
只是情緒有些不太穩，並沒有其他狀況。
在玩具房跟李嬸玩的小奶黃聽到賀宴辭的聲音，手裡玩具都忘記扔了，揮舞著兩隻小手到賀宴辭跟前，抱住賀宴辭的腿。
賀宴辭彎腰將小奶黃抱了起來，「小奶黃，親媽媽一下。」
小奶黃眨了眨眼睛，看著溫阮，看她眼睛、鼻子紅彤彤的，以為溫阮受傷了，他小身子撲到溫阮懷裡，抱住溫阮脖子，「媽媽吹吹。不哭哭，不痛痛。」
溫阮原本還好，被小奶黃這麼一鬧，眼淚徹底繃不住，無聲滾落。
賀宴辭心口一緊，將懷裡的溫阮摟得更緊，他低頭親吻她臉頰滾落的淚珠。
什麼都不懂的小奶黃，在爸爸媽媽懷裡笑得很開心，他學著賀宴辭，一會親媽媽一下，一會兒又親了一口賀宴辭。
一家三口相依在一起，賀宴辭高大的身軀，將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牢牢庇護在懷裡。
屋外是滴滴答答的流水聲和溫暖柔和的燈光。
室內是孩童天真無邪的講話聲音，小奶黃最近會講很多話了，對什麼都好奇，不停的講。
人生有遺憾，更多是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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