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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相由心生,亂由心來!

2024-08-28 00:17:25 作者: 牛奶糖糖塘
  貪!

  曹操簡直就是一個大貪官!

  這幾乎成為了所有濟南國豪強、富豪的共識。

  他簡直臉都不要了,是錢也要,名也要…貪的不可複製。

  一紙官府布告貼在官府門前…

  引來了無數百姓的圍觀。

  「這位濟南相剛來,大財主們就捐錢、捐糧…賑災,這是真假的呀的?」

  「聽說,今早…咱們這位濟南相一個個的親自登門去取糧食、錢財了…你們不知道,那群富豪老爺一個個臉都綠了。」

  「似乎,這位曹國相以前在頓丘縣做過,在那裡打擊豪強…可是一把好手啊!」

  「咳咳…那時候,他多年輕…現在,怕是也意識到,做再好也比不上裝兜里實在…要不然,能收這些富豪老爺的孝敬麼?聽說,四個喝趵突泉長大的美人也送過去了…還不知道這位曹國相如何享受呢!」

  「天下烏鴉一般黑呀…」

  「也別這麼說,總歸是有希望,再看看…」

  「希望,哼,除非…他敢把這些祠、廟給拆了,否則,咱們濟南國就沒有希望!」

  一道道聲音在百姓中傳出。

  夏侯淵聽著這些…默默的記了下來。

  他雖不懂,為何祠、廟會給整個濟南國帶來如此災難…

  可…

  看百姓們的表情,儼然…一個個均對這些祠廟,深惡痛絕。

  夏侯淵面色肅然,忙邁步往國相府跑去…

  …

  …

  濟南國郊外,夜深,瑟瑟夜風吹拂下。

  天子劉宏本已入睡…

  可突然被蹇碩叫醒,他們藏在樹叢中,聽到了…一列列士兵的腳步聲與鎧甲摩挲聲響徹而出…

  「他們在幹什麼?」劉宏詢問道。

  蹇碩搖了搖頭,儼然,他也不知道…

  不多時,魏延、黃忠也圍了過來,橋玄也被驚醒…

  大傢伙兒目光相視,最終…目光又收斂起來,默契的尾隨著這群濟南國的士兵,看他們…要去什麼地方?

  火把照亮了幽靜、綿長的村落,一個兵士頭目嚷嚷道:「動作快點,別鬧出太大動靜!」

  這些士兵嬉笑,「又不是頭一回了,懂!」

  說著,一轉身,士兵們如虎似狼的衝進了民巷裡,有幾個守衛的守在村口。

  可劉宏一行看的真切…更聽得真切。

  村落中剎那間便響起哭喊與叫罵聲…

  士兵們肆意打砸劫掠,有的從屋內拖出婦女,有的懷抱著錢糧玉帛,百姓們哀聲四起,可這些士兵好不憐惜,但凡不是年輕女性者,直接就是亂刀砍上。

  劉宏震驚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漢疆域,朗朗乾坤之下,竟…竟能發現如此獸行?

  「都給我…」

  劉宏想要去阻止…

  蹇碩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陛下,不可!」

  是啊,他們只有十幾人,可面前的軍士有足足數百人,真打起來,蹇碩沒把握能保得住天子的安危。

  橋玄也看的觸目驚心,別說是陛下了,就是他這個主管天下軍政的太尉,也無法想像…大漢的官兵竟在這夜間行此禽獸之事!

  劫掠百姓…便是那黃巾軍,也不會想他們這般肆無忌憚的劫掠村落,燒殺掠奪吧?

  倒是魏延一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的模樣…

  「陛下,橋太尉無需這般激動,這在軍營中太尋常不過了!」

  這…

  魏延那平淡的語氣,讓天子劉宏,讓橋玄更加的不淡定。

  一旁的黃忠補充道:「原本我也不信,可此番跟隨南征軍後才知道…許多軍人中不外傳的秘密,其中就包括這個!」

  「說,今夜,把你們知道的統統說出來。」劉宏怒問道。

  「唉…」魏延深吸一口氣,「其實,誰剛開始從軍的時候,也都一樣,想立功,想當官…我最早當兵的時候,軍隊裡的小頭目還是我的同鄉,我離開家後,就是他一直照顧我,我叫他大哥,當成親哥哥一般孝敬。」


  魏延娓娓講述起自己的故事。「他也急著想打勝仗,想立功升官,可是朝廷的軍心渙散,別說是近來的蛾賊,就是以往的小叛亂,征討起來也是敗少勝多…呵呵,那段日子,打一場敗一場,再這麼下去…朝廷的軍餉下不來不說,還有可能論罪懲處…於是,陛下猜我們怎麼辦?」

  劉宏聽的饒有興致,「最後怎麼辦?」

  「呵呵…」魏延冷笑一聲,「無計可施之下,他就帶著我們去村子裡殺百姓,割了首級冒功,還能劫掠百姓的錢糧,霸占百姓的女人…我苦勸他,他不聽,我要去舉報他,他還把我綁了,要割下我的腦袋…得虧那時候,是南陽郡的鄧族長救了我,鄧族長本要去懲罰大哥,我又去求情,鄧族長給了我一拳頭,問我知不知道什麼是對錯!」

  這…

  魏延的故事,停在劉宏耳中觸目驚心。

  他餘光望向那些正在劫掠的士兵,突然明白,他們為何要這麼做!

  橋玄反問:「那魏延?最後呢?你大哥救下了麼?」

  「自然沒有!」魏延感慨道:「這種事情發現了,自是少不了嚴懲,可…普天之下,士兵那麼多,沒有功勞,沒有本事,又想晉升,又想過上好日子的士兵那麼多…大多數的都沒有被嚴懲罷了!」

  「沒錯!」黃忠也感慨道:「我與文長效力於南征軍時,軍中也會出現這種現象…冒功嘛,上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了…這些死掉的人,是百姓呢?還是黃巾賊呢?誰又說的准呢!」

  「原來如此!」橋玄感慨道:「自打張角、張寶、張梁覆滅後,青州一帶…黃巾蟄伏,陛下下詔令地方討賊,可若非親眼所言,誰能想到地方就是這麼討賊…呼…」

  橋玄無力的呼出口氣…

  這一刻,他覺得不止是天子的眼睛被蒙蔽了,就連整個朝廷的眼睛,所有公卿的眼睛都被蒙蔽了。

  他們就像是傻子一樣。

  呼…劉宏也呼出口氣,他一本正經的望向魏延,「那你為何當初不這麼做呢?」

  這個…

  魏延撓撓頭,「我是覺得,人可以無恥,但最起碼要有些良知,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不能向我大哥那樣,贏了想加倍,輸了想翻盤,永遠沒有收手的時候,把自己身家性命葬送進去是小,一不小心,自己變成惡人了都不知道!」

  「是啊…」劉宏感慨道:「你大哥殺人還見血,可朝廷里的事,殺人都不見血!」

  言及此處…

  劉宏轉身離去,他不是不能管…如今這一次的情形。

  可…鋪天之下,還有多少類似於這邊的事兒,每夜都在發生,劉宏第一次體會到,當大漢的子民竟是如此艱難!

  「陛下…息怒…」蹇碩連忙追上去。

  「朕怒了麼?」劉宏反問。

  這下把蹇碩問住了。

  不等蹇碩繼續開口,劉宏吩咐道:「明日,想辦法讓朕混入那些流民中,不要馬車,不要帳篷…也不要護送,朕就要親眼看看,百姓的日子還能到如何艱辛的程度?」

  …

  …

  濟南國,國相府。

  「好啊…」

  曹操看著眼前的文書,他眯著眼,「你們在跟本國相開玩笑麼?」

  「大人…何出此言?」張流一臉堆笑的問。

  曹操一把將桌案上的文書統統推下,「本國相讓你們交上六百多座祠堂的史料和記載,你們交上來個空白文書,什麼意思?欺負本相不識字麼?」

  這…

  張流撓撓頭,怕什麼來什麼,他們就怕新國相去問這祠、廟之事,這是整個濟南國的聚寶盆,也是命根子啊!

  「國相大人何苦跟這祠、廟過不去呢,再說了…這些祠、廟有的已經幾百年,有的又是新建的,哪這麼好尋覓到全部的史料與記載呢?」

  此言一出…

  曹操大怒…

  「砰」的一聲,他張開手憤怒的拍向桌案,「好啊,本相本來還要準備留幾座歷史久遠和真正有保留價值的祠廟。既然沒有史料可尋,那就除了濟南民眾認可的那十幾座留著,其他通通拆毀!」

  這…

  曹操的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

  張流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把話念出來…

  心裡頭卻在嘀咕著,「切,什嘛東西!你拿了濟南國那麼多好處,還真下得了手?」

  相由心生…

  張流還白了曹操一眼,曹操見被一個「下人」如此輕蔑,正要發難。

  這次…張流先爆發了。

  起身一摔袖子,把剛想好的話罵了出來:「呸,什嘛東西!」

  張流負氣離去,曹操想要發怒,可轉念一想,不能怪他?自從自己收受賄賂的一刻,在這群貪官污吏眼中…他曹操已經是一名副其實的貪官了,早把威嚴論筐賤賣了。

  不過…

  無妨,至少,錢在他曹操這兒呢!

  權貴們送來的禮物,曹操直接換成糧食,徵募了二百名身強力壯的農民和手工業者,扛著榔頭、鋤頭,組成拆廟部隊。

  拆廟的布告公示全國…同時給劉泰和朝廷上書拆廟建議。

  布告全文如下:——茲有濟南國內六百餘座祠廟,花費民眾錢財巨億。今依法拆毀,根除斂財害民之源,杜絕貪贓肥私之由。

  …炸了!

  布告一公示,整個濟南國炸了!

  富人們居然沒人相信曹操敢來真的…

  禮物收了,女人要了,接風酒也出席了,濟北賑災款項也交了,怎麼今天一早布告倒出來了?

  他曹操想幹嘛?把我們當傻子耍,當肥豬宰?

  狗屁!簡直是翻臉無情,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民眾也不敢相信,這是在做夢吧?拆廟?自打出生以來就沒聽說過,敢有人這麼幹!新來的國相是不是有病?

  布告公示之日…

  憤怒離去的張流…領著富商豪門來到國相府,拿著一張告示質問曹操:「怎麼回事?你什麼意思。」

  曹操看著張流等人,冷冷地說:「那上面不是寫得很清楚嗎?」

  張流氣急敗壞:「國相大人,您這樣做是要出大亂子的知道不知道?要拆的祠廟其中,就有前幾天認捐賑災款的人。」

  曹操冷笑,站起來看著張流等人:「認捐怎麼了?認捐是作為富人的本分!誰的力量大,誰就應該多付出!」

  張流憤恨:「國相大人難道就不怕惹民怨,出大事嗎?」

  曹操高聲斷喝:「民怨?我只是在履行一個國相的職責,難道那些豪強顯貴們就不怕濟北的災民活不下去,會起來暴動?頭扎黃巾的饑民們憤怒的吼聲,你們應該還沒忘記吧?多少蛾賊蟄伏在青州,你們難道不知道嗎?本官這麼做,就是要平復民怨,哼,只要本官能主持公平,聲張正義,本官不怕出大事,有什麼就沖我來好了!」

  張流假作恐懼:「拆廟可是大不敬,你不怕遭神靈報應嗎?」

  曹操大笑:「我從來就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如果有,我倒要會上他們一會!問他們是哪路神仙…讓他們恃強凌弱,巧取民財的!若是道家一路,本相有的是方法告訴他們的無量天尊!」

  這…

  曹操的話直接把所有人說愣住了。

  這是完全沒有餘地啊!

  錢山指著曹操罵道:「你簡直是狗臉上的毛,說翻就翻!」

  曹操猛喝:「放肆!給我拉出去打!」

  這下…

  富商們不幹了,他們的護院紛紛邁出,哪曾想…曹操這邊早有準備,夏侯淵為首的一干精壯官兵早已蓄勢待發。

  相持之下…曹操親自將錢山給拎了出來,「給我狠狠的打!」

  說話間,木棍就打在了錢山的身上…

  錢山恨恨地看著曹操:「簡直豈有此理!我不當這個冶煉署長了!」

  曹操一揮手:「正好,是你主動辭官的,不要反悔!」

  錢山輕蔑地看著曹操:「你這麼不要命地跟濟南人過不去,是不是想要讓皇帝陛下將濟南國賞給你?」

  曹操被錢山問得愣住。

  什麼意思?哪兒有這樣罵人的?

  可只是一個瞬間,曹操就笑逐顏開,他從小到大,混不吝出來的…一言不合,陛下眼前的紅人,蹇碩的叔父說殺就殺!

  區區這些濟南國的權貴?還能嚇到他?

  曹操頓了頓,大喝:「我要是濟南國君,像你這等人,就不會留到現在!」

  曹操一揮手,當差的一擁上前,扒掉錢山身上官服,搜出官印。

  被控制住的錢山如同被奪去骨頭的惡狗,跳腳痛罵:「曹操!你這條瘋狗!當洛陽北部尉,你咬!當頓丘令,你還咬!咬丟了北部尉、咬丟了頓丘令,當濟南相,你還咬!別以為你有軍功,就沒人敢動你…不出三月,老子要你乖乖滾出濟南國!」

  錢山罵的聲音越大,曹操反倒是越興奮。

  ——「打,往死里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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