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寶被對方緊緊摟在懷裡。
因為身高的原因，寶寶可以靠在對方的胸膛上，靜靜聽著對方的心跳。
商時序所說的每一句話，王寶寶都忍不住跟著觸動。
她沒有資格去說對方做的錯。
甚至知道歷史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十年對這片土地的影響。
後是輕飄飄的幾個字說那個人功大於過。
這只是他波瀾壯闊人生中微不足道的瑕疵。
但是在那一篇篇歷史書中。
多少血淚，多少嘶吼，在那短短的幾行字里，便可以看見鮮血淋漓。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王寶寶很愛很愛這片土地。
因為這是她的家是她的信仰。
可她也知道，商時序沒錯。
那些被冤枉了的也沒錯。
這些平平無奇的話語，能讓王寶寶清楚地感覺到他的不安，他的憤怒，他的悲傷。
推開了對方，緊緊擁著自己的懷抱。
王寶寶直視著對方猩紅的眼底，第一次真誠發問。
「阿序，你告訴我，你和另外一個阿序，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人格。」
狹長的瑞風眼裡，凝聚著一陣陣風暴。
下一個在寶寶心疼的眼神中商時序落下一滴淚來。
「遍體鱗傷的小獸，怎麼還可能和以前一樣，單純善良。」
疼惜的撫上對方的臉，王寶寶忽然想通了一切。
「所以你才是主人格，另外一個阿序，不過是你幻想出來，為了讓家人安心的另外一個人格。
怪不得外公老是跟我說你小的時候，頑劣又霸道，當時長大之後懂了事。」
商時序微微一偏頭，面無表情，手卻在死死的抓著寶寶不肯放手。
「所以不想活的是你，所以你可以知道另一個商時序的一切，所以你…」
商時序，低頭苦笑，平靜的臉上終於升起波瀾。
「寶寶，所有人都喜歡那個我，只有你，知道我真正的模樣，卻還肯愛我。
謝謝你選擇所有的我，也謝謝你接受這麼卑劣的我。沒有人喜歡我這個樣子，沒有了…」
又是一顆眼淚滑落。
王寶寶忽然好心酸。
世人都喜歡正直善良，都希望看著不懂事的孩子長大。
要求他們不拘小節，要求他們懂得大義，卻忘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認知。
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是要多委屈，才會隱藏真實的自己，甚至分裂出另外一個人人都喜歡的善良人格去讓別人接受。
是啊，就憑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那些對這片土地失望的話。
想必無論是方家外公還是方思青，甚至是疼他如親子的戴濤都不會支持理解的吧。
畢竟他們都是那樣有氣節的奉獻者。
可是一個孩子在三觀沒有定型的時候，在遭受到種種磨難的時候。
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那就不再成立了。
寶寶狠狠的抱住對方，這一刻她忽然想自私一把。
去他的報國大計。
去他的復興計劃。
她只是一個小鹹魚。
一開始不是已經打定主意要開開心心的享受生活了嗎？
那就任由歷史的洪流正常發展。
她這顆微不足道的小石子，就不再濺起點點漣漪了。
「好！我們去把阿姨的嫁妝拿回來！還有對方脖子上的項鍊！我要從她的脖子上直接薅！
這些可都是我以後的財產，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貪財，好色，古怪，又宅，最真實也是最坦蕩的王寶寶，引起了商時序的一陣低笑。
「等以後形勢好了，我們就出國吧，我不想在這裡呆著，我每天都很痛苦。
寶寶，我不想當什麼高官，也不想當什麼好人，我也不想留在這裡。」
天知道商時序看著另一個人，正直善良樂觀的，跟寶寶討論著以後要怎樣怎樣的時候。
商時序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一次一次的準備放棄自己。
其實，他已經準備放棄自己了。
因為寶寶好像真的很喜歡那個自己。
也是，那樣好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
像他這樣虛偽，陰暗自私又暴力的人，才會不被喜歡吧。
可是今天當那個女人，戴著自己外祖母的項鍊出現的時候。
商時序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最初的呆愣一動不動，全是因為那一串項鍊。
那是他外婆的項鍊，他外婆那樣一個優雅端莊的大家小姐。
最後餓的瘦骨嶙峋，奄奄一息，渾身傷痛。
那樣的死法讓體面了一輩子的外婆，如何釋懷。
今天他和另一個商時序打了一個賭。
如果寶寶因為空間的事，心有芥蒂，真的生起了另外的心思，想要去掉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那麼，他們兩個就一塊兒死。
得不到最純粹的愛，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世上沒人喜歡他，沒人喜歡真正的他。
如果那個善良正直，一切都完美的，另一個他都不能讓寶寶全心全意的喜歡。
那麼他們兩個就一起去死吧。
起碼寶寶就不會整天擔驚受怕了。
可是她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商時序看得出她的言不由衷和小心思。
卻也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自己的。
那麼接下來商時序願意把所有的自己攤給她看。
他再給她最後一次離開自己的機會。
愛情這個偽命題，真的能拯救自己嗎？
好的，對方給了他想要的答案。
那麼，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
商時序不知道，有的人就專門喜歡變態。
王寶寶也不知道，原本她還有逃離的機會。
現在只能說兩個神經病鎖死了，終於不去禍害別人了。
這兩個人還挺美的，不對，是三個人…
愛可以讓人長出血肉。
商時序自己都不知道，往後很多年裡。
王寶寶會用愛，一點點的撫慰他的創傷，最後兩人利用空間為國家幹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讓他重新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只不過現在兩個人正在商量如何去拿回自己外婆的嫁妝。
「白朮，迷迭子，大黃，天麻……」
商時序憑藉自己優秀的記憶和智商成功複製出了進階版迷藥。
剩下來的時光，寶寶跟著老師團隊學習交流，而商時序則是開啟了自己的踩點之旅。
百因必有果，商寧做夢都想不到，在不久之後的晚上，他們家除了兩口子睡的那張床，什麼都沒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