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太多了,就像你說的,大家要團結起來力量大。可是每個人都有想法,也不見得都錯。如果光靠講道理說服不了對方的話,可能就要採用武力了。我這麼說不是想嚇唬誰,只是想給你提個醒。現在外面就是個大叢林,怪物、倖存者都是叢林裡的生物。這座叢林中暫時沒有法律、沒有道德,有的只是大自然最基本的規則。群居動物里總是有首領和階級的,人也一樣。剛開始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可能還會相安無事,只要群體擴大立刻就會衍生出一大堆問題。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物競天擇……不管用什麼詞彙形容,其實說的都是一個事兒,物種和物種之間需要鬥爭,比如咱們和怪物、野生動物就是天敵,只能一方完全碾壓一方,不存在和平共處的可能性。物種內部也是要鬥爭的,爭奪話語權、爭奪決策權、爭奪分配權……更悲觀點說,如果倖存者數量不夠多,說不定還會爭奪交配權……嘿嘿嘿……」
為什麼?洪濤覺得但凡能問出這個問題的就可以算成糊塗人了。您活了幾十年,上了至少十多年學,愣是連人類本質都沒搞明白,都學了些啥啊。
自己除了記憶之外,確實算不上啥大能人,更不是哲人,可是在認清人類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方面多少也能算個專家了,主要是經歷的太多。
「……那我們該怎麼辦?」啥大自然的基本規則,進化論之類的東西,初秋確實不太懂,但當售樓小姐也不是沒有競爭、沒有爭奪,這個道理倒是能聽明白。
尤其是交配權這個事兒,有關動物的紀錄片裡常演,確實是那麼回事兒。猴群里有交配權的往往只有少數,其它猴子每每會因為這事兒打的頭破血流。
人類可能不會像猴群那樣粗糙,主要是男人好像沒公猴那麼能幹。但在其它方面人類和猴群好像也沒什麼不同,整天為了誰先吃口最香的食物、誰能睡最好的樹幹、誰說話算數、誰霸占的地盤大爭得頭破血流、不死不休。
「說了不怕你笑話,我能提出問題卻沒有解決辦法。實際上到了人數足夠多的時候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剝削別人一是被別人剝削,好像沒有第三條路。我和你講這些不是想讓你幫忙找到第三個答案,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身邊潛藏的危險。如果我們躲過了怪物和疾病,結果卻被同類算計了,那真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有些時候洪濤就佩服那些只會問別人怎麼辦的人,他們的腦袋到死那天估計也是九成新的,太省了,一輩子根本沒啟動過幾次。
就是自己這種腦子不太好用,還凡事兒都願意去琢磨的人活得最累,腦子裡總有一大堆問題,可偏偏一輩子也想不明白幾個。
「如果真沒得選,那我們就努力去剝削別人,總比被剝削強。我在賣樓的時候總是想著有一天能當區域經理,要是可以選的話,沒人不願意當經理。洪哥你有這麼大本事,要是還剝削不了別人,那我也心甘情願被剝削了。早上想吃什麼?餛飩怎麼樣!昨天我看冰櫃裡有肉餡,就拿出來放到冷藏室里了,冰箱裡還有韭菜,中午可以包餃子!」
初秋是真沒洪濤這麼多苦惱,她給出的回答非常簡單,不是二選一嗎?那就不費心去找第三種出路了,在這兩個裡面選個相對比較好的不就完了嘛。
同時她還耍了個小心眼,非常巧妙、婉轉的表達了某種意圖。翻譯過來就是我看好你,跟你混了。加油啊,如果最終沒搶到猴王的位置,輸了我也認頭!
「呵呵呵……你倒是想的輕鬆,合算以後我就負責出去幹活找物資回來,然後你在家做飯照顧孩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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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濤豈能聽不出女人話里的意思,但真不成啊。咱不是不想養你,是真沒這個能力。很多活兒兩個人干還嫌不夠呢,你還打算偷懶,做夢吧!
「……那我……還能做什麼?」初秋估計也沒想到這位房東不光看上去色迷迷的,還如此不要臉,一點男子漢的氣度都沒有,居然要和個弱女子斤斤計較。
此時不是該把胸脯拍的啪啪響,說一句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然後自己也趕緊含情脈脈的獻上個香吻,讓男人如同加了98號汽油一般,開足馬力出去奔命嘛!
「我能做什麼你就得跟著做什麼,別說不會,也別說力氣小。技能方面我會每天教你,力氣方面練練就大了。很多農村婦女能挑著幾十斤的擔子走幾里路,我都不成,她們也不是天生神力。人這個玩意吧,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吃不了的苦。早飯就吃方便麵吧,午飯能簡單就簡單,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吃飯上。你去煮麵,我去準備工具,半個小時之後出發!」
洪濤說的比初秋想像的還不要臉,他居然要求女人能頂半邊天。這句口號自打喊出來之後就從來沒實現過,聽聽得了,怎麼能當真呢。現在可好,把本來很溫馨的氣氛破壞的乾乾淨淨!
初秋心裡到底怎麼想,是不是有點失望,洪濤就不操心了。以後不光不會有溫馨恬靜,就連談情說愛也一樣得變變。
都啥時候了還想著風花雪月呢,男女之間的結合除了繁殖需求之外,唯一的目標就是互相解決生理問題,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等什麼時候恢復了生產、延續了文明,當吃喝住行不再是大問題,生命安全得到基本保證之後,再追求更高的精神食糧不晚。
誰聽說過餓著肚子不知道下一頓去哪兒找,後面有怪物追著咬,保不齊啥時候就感染絕症,還得抽功夫去給女朋友買情人節禮物的。
趁著初秋去煮麵的功夫,洪濤一頭鑽進了臥室,連自己帶初秋的鞋子好頓翻,最終找出兩雙高幫陸戰靴。雖然鞋尖和鞋跟沒有墊鋼板,只是個樣子貨,那也比運動鞋、登山鞋強,多少能保護住腳踝部位。
然後就是縮口工裝褲了,牛仔褲有收口的也成。只是現在的牛仔布都比較薄、帶彈性,遠不如以前的牛仔布結實,聊勝於無吧。
最後就是防具,洪濤自己有冰球護具,從頭到小腿都能保護,但初秋沒有。咋辦呢?只能湊合了唄,女人有兩雙還算不錯的長筒靴,都是真皮的。
把靴筒剪下來稍微改改就是護臂和護腿,能不能抗住怪物撕咬不知道,至少抓撓幾下沒問題,只要不見血就算防禦成功!
「我買的時候三千多呢,是三十歲的生日禮物……」看到心愛的長筒靴被毀,初秋又開始吃不下飯了,嘴撅得能掛住油瓶子。
「如果你覺得名牌比小命重要,我馬上開車帶你去西單轉轉,各大名牌專賣店砸開進去就拿,三千?低於三萬的都不許往車上裝。怎麼著,吃完飯就去唄!」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處處為女人的安全著想,結果非但沒有香吻,還敢和自己甩臉子玩冷暴力,那是真不能忍啊。
這些年洪濤已經把破嘴收斂很多了,說話不再咄咄逼人、尖酸刻薄,現在好了,讓初秋全給勾了回來。眼下還有啥愛聽不愛聽的,敞開噴吧。
「……噗嗤……你可真貧!要不去拿個大鑽戒吧,我從來都沒戴過!」初秋被說的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突然又笑了,合算她不是為自己的淺薄而羞愧,而是在琢磨到底該拿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