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啊……以後咱也別主任主任的了,太見外!」聽到這裡,洪濤又重重的拍了劉全有的肩膀一下。啥保險柜啥鑰匙,只要沒人管,依靠現有的工具,金庫保險柜不敢吹,普通單位的保險柜那是說開就開。
「對對對……哎呀,時隔一天真是恍如兩世。昨天我還不知道會不會餓死,轉天就能踏踏實實的坐在這裡談天說地了。這一切還得感謝洪哥您的救命之恩,再造父母,我這……」
這一巴掌直接把劉全有的眼淚給拍出來了,不是疼的,當然了,也不全是感動。咋說呢,想讓他全完因為感動落淚這輩子怕是不可能了。應該叫有感而發,多一半是對命運多舛的感慨,少一半是對人生無常的唏噓。
「嗨,你這麼說就高抬我啦。要是放在平日裡,遇到這種事躲還躲不及呢,跑慢了說不定就得惹一身麻煩。可是現在不同了!外面都是啥?完全沒有人性的喪屍!咱們是啥?同類啊!現在已經不是階級感情的問題了,而是人類和喪屍兩個物種的鬥爭。咱們輸了,人類就離滅絕近了一步,亡族滅種!不管人和人之間有什麼矛盾都要先放一放,對吧!」
如果換成張濤說,洪濤可以接受這份感恩,但對劉全有不能這樣。恩情太大有時候不是啥好事兒,很容易變成負擔。儘量淡化感情,達到利益一致才是正途,最好在利益上面再來點大義啥的粉飾粉飾。
「沒錯,是我覺悟低了、低了……」劉全有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馬上調整情緒,先來個自我批評。
「成了,老劉,咱們少來點虛的,說點實際的吧。我想明天早上就去你們單位里找找那份藍圖,敢不敢陪我走一趟?實話實說,這趟行程怕是不簡單,會有點危險,你可以選擇不去。」
看到談話內容很快又要進入虛對虛的節奏,洪濤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自打知道地下工事之後就一天都不想等了,成不成的總要先看看再說。
現場考察倒是不急,只要有藍圖基本就能了解個大概。而且這份藍圖還不能落到別人手裡,儘管現在可能已經沒多少人了,那也是知道詳情的人越少越好。
「……去,必須去,那地方我熟!」劉全有一聽說要殺回單位腿立馬就軟了,那裡可是人口稠密的居民小區!
可是一想未來的日子,牙一咬,豁出去了!幹啥不得冒險啊,實際上當官冒的風險更大。只要這次能成功,以後的地位就算奠定結實了,輕易誰也不能撼動!
「下午的拆房計劃先暫停,收拾完房間來我院子裡咱們再合計合計明天的計劃!」既然有了新的基地選項,洪濤就不想費時費力的再去搞什麼防火帶了,只要那邊的條件真的合適,以後的發展重點就得變變。
「呼……這傢伙也忒嚇人了……」看著洪濤的背影沿著梯子上了院牆逐漸消失,劉全有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之前和區長開過會,坐在下面聽過市長講話,甚至陪同市長一起檢查過轄區的工作,但壓力都沒有今天大。除了性命攸關之外,主要是總覺得對方身上有股子煞氣,可是真仔細看吧,對方還是笑著的,太邪門了。
「老劉、老劉……你倆說啥啦?」周金蘭一直都在關注著這邊的動靜,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只是領導找下屬隨便聊聊,絕不會這麼長時間,更不會神神秘秘的避開所有人。
做為家屬,她的敏感性也是很高的,丈夫一回家,看看臉色就知道近來工作是否順利。這次吧,看著有點怪,丈夫的整體挺放鬆,應該不是啥壞事兒,可表情看上去又有點焦慮。
「哦,也沒說啥,就是問了問咱們家那邊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倖存人員可以搭救。要說老洪同志啊,還真挺熱心的,我們一定要懂得感恩,必須加倍努力工作,服從安排,不要給集體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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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媳婦這麼一問,劉全有才從沉思中恢復過來,立馬又換上了那副嚴肅還不失笑容的面孔,非常正經的說著非常沒滋沒味的廢話。
「……啊,對對對,我這不是尋思著收拾完屋子就過去幫忙弄晚飯呢嘛。你說我就這麼過去合適嗎?用不用先和洪……老洪同志請示請示?」
周金蘭聽到丈夫的話立馬心領神會,趕緊接上話茬兒跟著一起表忠心。這可不是要說給洪濤聽的,而是讓張濤和林娜聽聽。為啥她還不清楚,但丈夫既然這麼說了,跟著肯定就沒錯唄。
「不用啦,老洪讓我一會兒過去商量商量今後的工作安排。你也趕緊收拾收拾,把手頭的活先放放。小家不忙於一時,集體的事情可不敢耽誤!」
劉全有背著手走進了自己的新家,嘴裡還沒閒著呢。估計他就算變成了喪屍,說的很可能也是這些話,根本不用過腦子,都成本能了。
「這、這……這就勾搭上啦!」隨著房門關閉,一直目瞪口呆的張濤終於醒了。
不是他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兩小時之前大家還都是無家可歸的喪家犬呢,怎麼單獨說了十多分鐘話,搖身一變就有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意思了呢?這是說了啥啊?難不成兩人攀上了親戚!
「張濤,你知道你什麼地方最討厭嗎?」林娜也把這一幕完完全全看在了眼裡,但並不吃醋,也不羨慕嫉妒。她的乾爹也和劉全有的工作性質差不多,只不過職務要高一些,錢更多一些而已,套路基本都是一樣的。
男人與男人如何爭相上位和她沒啥關係,誰贏了都需要女人,誰輸了也不會把責任推到女人頭上。這是兩個行業,買豆腐腦的從來不恨賣化妝品的,根本就是兩條路,誰也礙不到誰。
「……我不就是喜歡說幾句實話,難道說的不對嗎!」如果是別人這麼說自己張濤早就急眼了,林娜就算了。每次看到這個女人自己的心都顫抖,哪怕知道得手的可能性不大也願意和她多說幾句話。
「錯了,你的嘴並不損,話也不算多。可是你的心眼太小了,能力又太弱,這才是男人的大忌。凡是比你能力強的你就覺得人家不是正路,凡是心胸比你寬的你就說人家傻。劉主任有本事為他和妻子爭取到更好的出路,是男人最應該做的,更是女人最看重的,這叫責任。洪哥把咱們救了,仔細想想,你從始至終說過一句由衷的感謝嗎?總是挑刺、牴觸、攪合,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希望他趕緊倒霉完蛋才高興。你是不是以為他沒看出來?那樣想的話就太幼稚了,我都能看出來的東西如果他還看不明白,那劉主任這樣的人精會上趕著過去拼命靠攏嗎?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是傻子,就你一個人最聰明?好自為之吧,好歹我們也相處了五天,談不上有多少感情,可也不想看到你有一天倒霉。現在改變態度還來得及,趁著洪哥還不打算搭理你。心胸再寬,也不可能無限制容忍,尤其是在創業初期,你不會是想當那隻雞,被人殺給猴子們看吧!」
林娜是個漂亮女人,還是那種比較嫵媚型的,可她的性格有時候比老爺們還豪爽。比如這番話,反正放在洪濤嘴裡絕對不會和素味平生的人講。
人家接受了心裡也不太自在,要是不接受,基本就等於撕破臉,憑白多個敵人沒意義。可她偏要說,沒原因,就是想說了。沒準再過兩分鐘又不想說了,連她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