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次日。
喻莞爾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純黑色的大床上。
周圍光線很黑暗,她竟然一時分辨不清此刻到底是幾點鐘。
手機就放在床頭,她便拿起來看了一眼。
已經九點鐘了。
她再一偏頭,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
喻莞爾:「……」
她昨晚這是……
沒回家?
想想昨晚睡著之前殘存的那點記憶。
好像沈嘉澤是跟她說話來著,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喻莞爾自己刻意催眠,她後來竟然直接在沈嘉澤身上睡著了。
這一睡,就直接到了天亮。
喻莞爾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倒是一件沒缺。
她坐起身,感覺喉嚨有些乾澀,正想翻開被子走下去的時候——
臥室的門從外面打開。
沈嘉澤穿著一件寬大的白T,黑色的碎發清爽的垂在額前,整個人修身玉立的站在門口。
二人視線在一瞬間碰撞上。
沈嘉澤挑眉道:「醒了。」
喻莞爾忍不住舔了一下微微乾澀的唇。
昨晚貪杯,睡了一晚上,難免有些口渴。
沈嘉澤看她一眼,然後從外面端進來一杯溫水,遞到她面前,淡聲道:「喝了。」
喻莞爾抬眸看他一眼,然後接過水杯,一口氣把杯中的水全部喝光了。
沈嘉澤垂眸看她,唇角忍不住輕輕翹動了下。
她喝的速度很快,看來是真的渴了。
喻莞爾喝完水,這才感覺整個人舒適了幾分。
她胸口上下的起伏了下,然後把杯子放到了一邊,有些猶豫的問道:「昨晚,你在哪睡的?」
她剛喝完水,唇瓣上還帶著些許水潤的光澤。
沈嘉澤視線微微偏移開,靠到一邊牆壁上,低垂下頭顱,指尖隨意的撥弄著旁邊的一盆綠蘿,輕聲道:「昨晚的事情你都忘了?」
喻莞爾抿了一下唇,回道:「我後來睡著了,確實不太記得了。」
語落。
沈嘉澤指尖一頓,收回了撥弄綠蘿的手指。
「是嗎。」
「我以為你最起碼不會忘記這種事情。」
喻莞爾被他的話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不大明白的問道:「……什麼?」
沈嘉澤眸子直勾勾的看了過來,「你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做了事情也不喜歡承認。」
喻莞爾:「……」
她現在是真的記不清昨晚做什麼了。
而且一個喝多了還睡著的人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所以她合理的懷疑,沈嘉澤是在故意逗她。
喻莞爾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道:「昨晚麻煩你了,我一會兒還有工作,就不打擾你了。」
沈嘉澤忽然上前一步,然後走到她身邊。
他眼眸微挑,嗓音低沉的說道:
「昨晚是誰掛在我身上,撒嬌讓我不要走的?」
此話一出。
喻莞爾石化住了。
按理來說,沈嘉澤說出來這話她本應該完全不信的。
她是什麼人?
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好色之徒。
這種事情擱在以前,她也就當這人是在故意開玩笑,隨意的聽聽也就過去了。
但是——
今天沈嘉澤說出來這話的時候,喻莞爾腦海中竟然該死的出現了某些片段。
好像她昨晚喝醉之後確實掛在沈嘉澤身上來著。
撒沒撒嬌不知道,但是這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大尺度了。
喻莞爾忽然羨慕起那些喝完酒完全斷片的人了。
至少這樣不會回憶起自己酒醉之後的大型尷尬現場。
喻莞爾眸子略微慌亂的眨動了兩下,「我不太記得了。」
說完,她便打算離開這邊。
走到門口,身後的人忽然發聲。
「喻莞爾。」
她回頭看他一眼,咬唇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沈嘉澤輕微抬起下頜,輕聲道:「導演那邊的事情我可以幫你解決,但是你先幫我做些事情。」
喻莞爾:「什麼?」
沈嘉澤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屋內,指尖點動了下放在一旁一旁空置著的花瓶。
這花瓶花紋繁雜精美,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就是空落落的,難免有些可惜。
沈嘉澤:「屋子裡面的擺設太單調了,你去幫我買些粉玫瑰插在這花瓶裡面,就當是幫我一個忙了。」
——
公司裡面給喻莞爾新配了一個助理,之前那助理家裡面臨時有事情,便辭職不幹了。
新來的這助理叫那莉,不太有經驗,但卻很是機靈,而且總是一副打了雞血的活躍狀態。
喻莞爾跟她相處了半天,就被她活躍的狀態有些傳染了。
下午四點鐘。
她剛從錄音棚裡面出來,那莉就直接端過來一杯美式咖啡,笑眯眯說道:「莞爾,喝咖啡。」
喻莞爾笑了聲,「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們兩個當朋友一樣相處就可以了。」
那莉憨憨的笑了聲,「你不用管我,我現在剛工作,這股勁頭沒處使,要是不找點事情做我還怕自己會給你惹禍了。」
說完,她從一邊拿出了一個化妝包,遞給了喻莞爾,「對了,這是你剛才讓我去你家給你的東西。」
由於今天是來錄音棚,喻莞爾直接素顏來的。
一會兒還要去參加一個剪彩活動,所以在車上臨時補個妝倒也來得及。
喻莞爾補妝過程中,那莉就一直在旁邊認真觀察著。
喻莞爾終於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了,失笑道:「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那莉托腮,認真說道:「莞爾,其實我覺得你化妝和不化妝也沒什麼區別,真的,你不化妝的時候就已經很好看了,化妝品這東西對於有些人來說是改頭換面,對於你來說我感覺像是一種點綴,有了也可以,但是沒有的時候同樣奪人眼球。」
喻莞爾被她一連串的彩虹屁弄得有些茫然。
「……莉莉,你誇人的技術還挺高的。」
那莉高興道:「是嗎?可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喻莞爾搖頭笑了聲。
那莉:「沒事兒,你不用在意,接著畫,我看著你化妝也算是學習技術了,畢竟我是化妝小白,跟著你還能學學技術。」
喻莞爾點了下頭,回道:「行,那你就學學。」
喻莞爾簡單的畫了一個淡妝之後,忽然發現那莉把那根口紅給她帶來了。
「你怎麼把這根口紅拿來了?」
那莉迷茫道:「我看這上面有你名字,還挺好看的,就順手給你拿過來了,怎麼了?」
喻莞爾搖了一下頭,「沒事。」
說完,她就把口紅隨手放到了化妝包裡面。
……
……
活動結束後,主辦方那邊請喻莞爾等人在酒店吃了個飯。
喻莞爾雖然不太喜歡應酬場合,但是一般遇上,也能從容應對。
這種場合免不了應酬,但是也是在正常範圍的前提內。
這幾年,喻莞爾也算是成長了。
吃飯的過程還算和諧,圈子裡面的人知道她接下來有獨立發展的意向,都有些要拉攏的意思。
喻莞爾看了一眼時間,想著自己差不多還有一個小時就該離開這邊了。
中途她去了一趟衛生間補妝。
看著手中帶著自己名字縮寫的口紅,她再一次眯了眯眸子。
有些事情開始懷疑了。
就怎麼都有些不對勁的念頭。
但是在這邊也不宜耽擱太久,她速度很快的補了一個妝,便準備出去。
忽然。
走廊裡面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味道。
喻莞爾蹙眉,仔細的嗅了幾下。
這味道——
貌似有些奇怪。
很快。
她便聽到了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包間裡面開始有人從裡面沖了出來,服務員四處亂竄,大聲嚷叫著,「著火了!著火了!快逃啊!」
著火了——!
喻莞爾不知道此刻情況是怎麼樣,但是趕緊逃出去才是最關鍵的。
她心跳加速的快步往前走去。
火勢似乎起的有些猛。
很快,一大片煙霧籠罩在了走廊裡面。
她急忙快速的想要走到消防通道那邊,爭取抓緊時間逃生。
然而前方人群卻是烏央烏央的擠成了一片。
吵鬧,擁擠。
越來越大的火勢和煙霧讓她呼吸逐漸有些乏力。
眼前擁擠吵鬧的人群逐漸的蓋過了她的思維——
喻莞爾背靠著牆壁,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些渙散,那些新鮮的空氣此刻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奢求。
她忽然混亂中有了一絲絕望的念頭——
她是不是逃不出去了。
那種絕望的無助感和身體的乏力讓她縮在牆角處,整個人如同嬰兒一般的蜷縮了起來。
忽然——
一條被沾濕的毛巾覆蓋到了她的臉上。
喻莞爾意識還未完全清晰。
下一秒,她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直接凌空抱了起來。
男人的懷抱很有安全感。
他大步且快速的帶她穿越人群,然後直接走到了樓下。
……
……
到了外面,此處空曠且寂靜。
喻莞爾意識有些恢復過來,她睫毛顫抖了兩下,看著自己面前襯衫微微凌亂的男人。
「你、你怎麼在這……」
沈嘉澤半蹲下身子,氣息有些紊亂。
他皺眉看她,「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問這個,喻莞爾,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喻莞爾念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不打算跟他一般計較。
她乾脆放棄理論。
沈嘉澤直接帶她去醫院。
計程車上。
喻莞爾輕輕一動,口袋裡面的口紅不小心的掉落了出來。
沈嘉澤直接伸手撿了起來,看著上面的名字縮寫,問道:「別人送的?」
喻莞爾:「嗯……」
「誰?」
「大哥。」
沈嘉澤垂眸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這口紅尾部似乎有些不一樣,看起來被人動過手腳。
他唇角沒有感情的勾勒了一下。
這麼多年了,沈煜還是喜歡玩這種陰險的手段。
他修長的指尖直接靈活的把口紅拆卸開,然後取出了裡面那個小小的東西。
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喻莞爾靠在沈嘉澤肩膀上,睜開眸子,喉嚨有些乾澀的說道:「電話……」
沈嘉澤直接伸出手,幫她把手機拿了出來。
他輕輕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
沈嘉澤勾唇,皮笑肉不笑了下,「用我幫你接嗎?」
喻莞爾:「接吧。」
沈嘉澤直接接聽電話,然後摁了外放。
電話裡面。
沈煜有些焦灼的聲音出現,「莞爾,我聽說皇斌酒店那邊著火了,你在哪裡,我這就去找你。」
喻莞爾根本沒什麼力氣回復沈煜的話了。
此刻。
酒店東口,沈煜佇立在門口,蹙眉看向裡面,不確定的說道:「莞爾?你還在嗎?」
車上。
沈嘉澤把玩著手裡面那小小的追蹤器,勾人的眸子低垂著看向懷中的喻莞爾,慵懶低啞的說道:
「寶貝兒,告訴大哥。」
「你現在正在我懷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