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內。
李恪正揮舞著赤霄劍,挽起一朵朵紅色的劍花,劍光耀眼。
他遊走了一圈,此時站定身形,微微喘了一口氣,收起赤霄劍。
李恪換了一件衣裳,出了宮,來到城內,四處閒逛。
街上燈火通明,人流熙熙攘攘的。
這時突然只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喝罵聲。
「瞎了你的狗眼,連我家少爺的鞋子都敢踩!」
李恪抬頭一看,只見街邊不遠處,一家客棧跟前,圍著一群人。
他走到跟前,向里一看,不由得愣住。
人群當中站著一個白衣少年,正是太子李承乾。他周圍六七個衣服華麗的下人,正在呵斥牆角邊的一個披頭散髮的窮書生。
那個書生衣衫破爛,臉色黝黑,蜷縮在地上,一句話也不說。
一個下人指著書生破口大罵:「你這個臭要飯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竟然敢攔著我家少爺要飯,竟然還不小心踩到少爺的鞋子!」
「你知道這雙鞋子多少錢嗎?一百兩銀子,你這輩子都賠不起!你怎麼賠償……」
眾人聽的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一雙鞋子,值一百兩銀子。這可不是大富之家,而是頂級的富豪,甚至是權貴之家,遠遠不是普通的商賈所能比的。
「臭要飯的?你說你要怎麼賠償?只怕把你這身血肉賣掉,都不值十兩銀子!」那個小廝仍然在不住的叫罵著。
李承乾也是臉色不虞。
那個書生這時緩緩的抬起頭來,低聲說道:「少爺,寬恕小的一些時日!待小的成為大官,肯定會百倍千倍的償還的!」
「你還能當大官兒?」眾奴僕哈哈大笑,連李承乾及四周圍觀的人群也都忍不住笑起來。
「你這個乞丐,得了失心瘋吧?還幻想著自己成為大官兒!」
奴僕們不住的奚落著。
「我有才華!真的有才華!只是無人賞識!只要我參加科考,肯定會成為狀元……」那個書生拿過一隻光禿的毛筆,卻已經沒有墨汁了,他想要在地上寫著什麼,眾人卻完全不理睬,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那個書生嘆了口氣,又停下了筆。
「就你這副討飯的模樣,還想去參加科考?真是笑話!」李承乾冷笑一聲。
「殿……公子,這個要飯的根本就賠不起你的鞋子,怎麼辦?」
「把他打一頓吧!」李承乾冷哼一聲。
「是!」
幾個小廝圍過去,就要衝那個書生拳打腳踢。
「住手!」
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厲喝聲。
眾人尋聲望過去,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緩緩的走進來。
李承乾眼睛一眯:「 呦,這不是我那個三弟嗎?」
李恪也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大兄,你們怎麼欺負他一個書生?」
李承乾冷哼一聲:「老子願意!你管得著嗎?」
「大兄,你那雙鞋一百兩銀子?」
「怎麼?難道你想替他還?」李承乾一臉的戲謔。
「我替他還了!」
李恪從懷中掏出一百兩銀子,遞給他旁邊的手下。
那個書生眼中閃著激動的光芒,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沒有發出聲來。
李承乾嘲諷道:「哎喲,三弟真大方!收買人心……」
李恪也不在意,他只是有些好奇的望著李承乾:「大兄,你一直不太願意出門,今晚怎麼……」
說著他望著李承乾的左腿。
李承乾前兩年騎馬時,從馬背上跌落下來,摔斷了左腿,留下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因此心裡極度自卑敏感,更是極少出宮。
李承乾見他目光中沒有輕視之意,並沒有動氣,得意洋洋的說道:「三弟弟,你可聽說過這兩日轟動全城的那個武舉考試上的八歲孩童?」
「本……少爺出來尋找,想好好結交一番,以後為我所用……剛找到這家客棧,沒想到就被這個乞丐不小心踩了一腳……」
李恪一聽到這,忍不住笑:「大兄竟然是為了出來尋找那個孩童的?」
「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怎麼可能那麼神勇無比?會不會眾人以訛傳訛?」
李承乾見他笑容非常古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以為人都像你似的,那麼廢物?三弟,你今年也八歲了,能不能也像那位神童似的,爭氣一番!」
「為兄不求你宛如那位孩童一樣舉世無雙,哪怕你夠他一根腳趾頭,也讓為兄刮目相看!也不讓你那不爭氣的母親在受辱!讓爹爹也對你青睞有加一番……」
李恪臉色有些難看,僵硬的道:「我不會!永遠也成不了那位神童!」
李承乾冷笑一聲。
「本少爺早就知道,你和你那個母親,還有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永遠都是沒有出息的貨!想讓本少爺正眼瞧你們一下,都做不到!」
「真是廢物!你那個母親,除了撓首弄姿勾引耶耶,就什麼都不會了,哈……」
他笑聲未落,突然間只聽「啪」的一聲,臉上已經挨了重重一耳光。
「你這個野種!竟然敢打……」
李承乾捂著臉,惡狠狠地瞪視著李恪。
他還沒罵完,李恪又一個健步竄到他跟前,飛起一腳,把李承乾踢出三米遠。
那些圍觀的眾人見狀,頓時發一聲喊,四處奔散。
李承乾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他的那些手下頓時都驚呆了,眾人都不敢上前。
李恪緩緩的走上前來,臉色鐵青,額頭青筋突起,雙眼血紅,恨不得要殺人。
「李承乾,你再說一句!」
李承乾見他嗜血的神情,嚇得打個突,但仍然裝作倔強的道:「我就再說一遍,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李恪,你竟然敢打本殿下,這次,你死定了!你和你的母親、你弟弟,都死定了!」
李承乾雖然嘴硬,但終究不敢再辱罵。
李恪冷哼一聲:「滾!」
李承乾不敢再說什麼,這時那些屬下紛紛跑過來,扶起他:「殿下!殿下!」
眾人扶著他就走,李承乾回頭惡狠狠的瞪視著李恪。
李恪走到那個書生跟前,又掏出一把銀子,放在他腳邊。
「先生,你去尋一處地方住下吧!在街上流浪,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好心的小公子,你趕快走吧!那些人看樣子就惹不起,在下給公子惹來麻煩!一會兒他們要是來尋仇,一切就由褚某承擔好了……」
他剛才嚇呆了,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們話中的深意。
李恪冷哼一聲:「我才不怕他!先生保重!」
他轉身就要走,這時那個書生爬起來,追上一步:「敢問小公子尊姓大名?府上何處?我褚遂良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在下不是不學無術之徒,他日我金榜題名時,必定登府厚拜公子之大恩大德……」
「你叫褚遂良?」
李恪回過頭來,詫異萬狀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