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世民更是比眾人更加擔憂。閱讀他原來的擔憂,李氏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絕對不能再落入楊家手中。
他一直不喜歡楊氏母子三人,以前李恪不學無術,他倒反而放了心。而現在,這個孩子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在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光芒四射,無人能比。很容易讓那些前朝舊臣,和一些不軌的人,蠢蠢欲動。
太子李承乾,相比之下,黯然失色,自己百年之後,大唐究竟落在誰手中,實在未可知。而若現在以他將來可能謀朝篡位的藉口罷黜、殺掉?
只怕古往今來那些留下千載罵名的昏君暴君,如此做的,也不多。
「你很想當武將嗎?」李世民冷哼一聲。
「孩兒雖然是皇子,但也是大唐子民,兒臣也想為大唐鞠躬盡瘁,馳騁沙場,開疆拓土!」李恪神情自然,不卑不亢的回答著。
他雖然早就料到李世民會有如此反應,可是他對自己的忌憚,卻更加超出自己的意料。
李世民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似乎對他這個理由並不太滿意。
群臣之首的長孫無忌望著李恪,突然眼皮一翻,臉色頓時變得陰冷無比。
「陛下,蜀王李恪此言暫且不說!但他居然化名楊恪,實乃是心懷前朝,意欲圖謀不軌!據此推斷,他剛才這番言辭,都是謊言!懇請陛下治他欺君之罪!」
他這話一出,李世民更加臉色大變。
他剛才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但並沒有直接說出來。想不到,長孫無忌絲毫不給他留情面,當面指出。
群臣面色更加聳動,不由得議論紛紛。
李恪靜靜的瞥了長孫無忌一眼,心中不住冷笑。
他一想起歷史上李恪被長孫無忌誣陷被害的事情,不由得就對他恨得咬牙切齒。
即使長孫無忌此時不跳出來指摘誣陷,他日後也絕對不會放過他。而長孫無忌此時主動站出來,只能會更加加劇李恪對他的恨意而已。
「孩兒假如用真名,報名時,主考官肯定就會拒絕!」李恪淡淡的說道。
「趙國公肯定會說,即便如此,天下姓氏何止千百,為何非要姓楊?不能姓張王劉趙?兒臣母妃姓楊,我化名楊恪,有何不妥?」
「即使我借用其他的化名,恐怕你也會有一些堂堂的說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你、你……」長孫無忌瞬間被懟的啞口無言,他有些惱羞成怒:「伶牙俐齒!伶牙俐齒……狡辯!狡辯……」
他實在沒想到,這一個八歲的孩童,思路竟然如此縝密。把他的說辭提前說出來。
滿朝文武,雖然對李恪有提防心不假,但此時卻覺得,他這番話也有一番道理。
李世民看著李恪,他也無言以對,如果他藉機懲罰李恪,那他豈不是,和長孫無忌是一丘之貉?
「哼!」李世民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群臣目瞪口呆,這可是從來沒出現過的景象。
太監王海愣了愣,突然尖聲叫道:「退朝!」
說罷,他急忙追出去。
滿朝文武大臣,面面相覷,彼此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由得苦笑一聲,眾人轉身緩緩走出朝堂。
程咬金不住的,抹著額頭和脖梗上的汗珠子,他全身都濕透了。
他只覺得腳步輕飄飄的,不知怎麼走出宮殿外的。旁邊的李靖轉頭看著宮殿內,仍然呆呆站立著的瘦小人影,嘆息一聲。
「盧國公,你這不是給陛下找事嗎?是不是幾天沒挨軍棍了,渾身不自在……」
程咬金長長的噓了口氣,苦笑道:「老李,你可別打趣我了!剛才差點沒嚇死我,幸好陛下沒有追究……」
秦瓊說道:「這幾日一直聽說這位八歲的神童,都想搶到自己的帳下!可是此時……」
李靖笑道:「大家都大度些,分給吳國公吧!」
吳國公尉遲恭急忙搖頭:「我這一身老骨頭,可無福消受!我還想多活幾天!」
剛才眾人還都想爭奪,可此時,眾人卻都唯恐避之不及。
李靖心中嘆息道:「可惜了!一個天才神童!如若教導一番,絕對又能夠為大唐培養出一位不世出的猛將!」
他又回頭看了殿中李恪的身形。
其實,這些武將心思相對單純,遠遠不及長孫無忌等一系文官的陰險。
他們更在意的是李世民的態度。
蜀王李恪不受寵,他們自然不敢多加親近。而朝中大臣和皇子走的太過親密,本身就會引起帝王的猜忌。
旁邊的房玄齡、杜如晦、魏徵等文臣彼此目光對視了一下,臉上都露出一絲苦笑。
「想不到,真想不到!蜀王殿下竟然……如此人才……」魏徵喃喃念叨著,卻也不由得嘆息一聲。
大家都默不作聲,知道他的想法。
房玄齡望了程咬金一眼。
「大黑牛,以後做事千萬不要再魯莽了!這次是陛下沒心思處罰你,要不然的話……」
程咬金不住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以後這種動頭腦的事,俺老程是再也不摻和了!只管負責練兵打仗就是了!」
眾人說著,都散開。
宮殿中,李恪慢慢的邁步,向外走出。
剛才眾人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裡,尤其是那些武將,對他都是一臉的惋惜,但大家也都無可奈何。
他也知道眾人的顧慮,因此故意和眾人錯開。
御花園中,李世民站在幾株花樹下,回想著剛才大殿上的一幕,仍然有些惱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時太監王海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陛下,趙國公長孫無忌大人在神龍殿久候多時了!」
李世民轉身大腳向神龍殿走過來。
他推門走進神龍殿內,長孫無忌正在一旁站立著,見狀急忙幾步走上跟前。
他微微一拱手:「陛下,敢問……您真的要許以李恪為武狀元嗎?」
李世民早就猜到長孫無忌會如此說:「趙國公,認為如何?」
長孫無忌道:「陛下,真的不擔心……這江山嗎……」
「太上皇與陛下,急著滿朝文武大臣,出生入死,死傷無數百姓士兵,才建立下這大唐江山。」
「如今天下剛剛太平,而若此時真的重用前朝血脈,那大唐江山,是否真的,還可以萬年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