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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真背著一隻小背包,這次出走得非常光明正大。閱讀
她說的很清楚,魏璽聽懂了,也沒有攔她。
……怎麼攔?
難道要再把人關起來一次嗎。
凌真懵懂天真,但並不愚笨。的確是他在逼她。
魏璽知道自己的病從沒好過,病菌甚至在一點點得到她的過程中愈發滋生。
陰鬱黑暗的東西始終潛伏在身體的各個角落,暴戾,偏執,天然地誘導他變成加害者,那是他從童年時期就痛恨、排斥的基因,留給他的東西。
魏璽一點都不想把那些帶到凌真面前。有關他的過去,那段噁心的回憶,他一點都不讓凌真碰觸。
但他卻第二次敗給天性。
咬傷她,撕毀女孩的裙子。
像牲畜一樣。
可這一次,小女孩沒有對他避如蛇蠍,然後倉皇逃開。她掉了眼淚,哭得委屈,卻還給他留了一扇門。
魏璽靜坐了一會兒,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凌真剛剛走出樓門,背的雙肩包方方正正的,從背後看起來好乖。
她走了幾步,忽然停下,回身望向自己家那層的窗戶。
隔著很遠的距離,兩人的目光似乎碰到了一起。
凌真望著那道身影看了一會兒,然後攥了攥背包帶,轉身小步走出了小區。
對於凌真的入住,鄭茜茜表示非常歡迎。
她剛出了劇組,事業和感情都處於空窗期,這時候有個甜甜的小姑娘到她家陪她玩,多有意思啊,簡直就像養了只小貓一樣。
凌真和她說了晚上直接從舞團過去,鄭茜茜電話里很開心,表示晚上要下廚大展身手。
凌真這才露出笑意。
可坐上計程車之後,她又想起落地窗後邊那道修長落寞的身影,心裡又變得悶悶的。
好在跳舞的時候是什麼都不用想的。凌真最近繼續編自己喜歡的舞,和小夢宋玲他們一起探討練習,互相切磋,一天時間過得很快。
等到了晚上,眾人結束了一天的訓練,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凌真背上自己的包,和顧小夢一起往樓外走。
出了大門,顧小夢忽然扯扯凌真的袖子,笑著說:「真真姐,魏總來接你啦!」
凌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馬路對面,魏璽靜默地站在那裡,看著她。
不是來接她的,凌真知道。
魏璽來接了她那麼多次,每一次都在舞團的大門那裡,這次卻遠遠地站在那邊。
凌真收回目光,把自己的口罩戴好,對顧小夢說:「我今天不回家啦,跟你一起坐公交。」
「哎??」顧小夢有點奇怪,但也只好跟著凌真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她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小聲對凌真說:「真真姐,他還在哎……」
男人並不走過來,只是默默地跟著。
凌真一直跟著顧小夢走到公交站,忽然,在車站的椅子上看到了一個紙袋,上面的logo很眼熟。
她走近了看,發現裡邊裝著她平時睡覺喜歡抱的小恐龍抱枕,還有她的小熊眼罩。
凌真細白的手指一勾,把袋子提了起來。
顧小夢又驚了:「真真姐,這是你的嗎?」
「嗯,」凌真應了一聲,餘光里瞥見某人在看這邊,小聲說,「是我的。」
顧小夢家和鄭茜茜家是一個方向,兩人上了同一輛公交車,在後排坐下來。
等車開走了,顧小夢扒著窗戶看了一眼,回過身:「魏總走啦。」
凌真知道。
魏璽不是來接她的,他是來送她的。
凌真懷裡抱著那個紙袋子,心裡低低地哼了一聲。
過了一站地,凌真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了看,是微信消息。
魏璽:[記得早睡。]
是簡單平常的四個字,但凌真一想到男人是站在路邊,目送著她的公交車遠去,然後打下的這四個字,心裡忽然就有些酸澀。
魏璽給她發完消息,等了一會兒,沒有回音。
他垂下眼睫,頓了片刻,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啟動了車子,剛要開出去,手機忽然輕輕地「叮」了一聲。
魏璽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停下來,拿出手機。
凌真回了消息。
沒有說話。
卻給他發了一朵小小的,粉粉的花。
晚上,鄭茜茜穿著圍裙熱情迎接了凌真。
單身女人的高級公寓,和凌真家一樣是大平層,打掃得很乾淨,風格很像鄭茜茜本人,幹練簡潔,但也有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
凌真把背包放到鄭茜茜給她收拾的房間裡,轉身去廚房幫忙。
「不用不用,放著我來——」鄭茜茜想讓她出去坐著玩。
凌真:「我自己坐著也無聊嘛,正好跟茜茜姐偷點師——這個牛肉是怎麼做的呀?」
四十多分鐘之後,四菜一湯被端上桌。
凌真盛上飯,擺好筷子,然後就站在桌邊等著。鄭茜茜端著一疊小菜出來看見她,笑了:「你怎麼這麼乖啊?」
像是去別人家做客的小朋友,謹遵媽媽的教誨,一定要懂禮貌、會來事。
鄭茜茜一手把她按到椅子上,「不用這麼拘束,咱倆拍戲的時候你也沒這麼客氣啊。」
凌真這才鬆了勁兒,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做的都是家常菜,但味道很好,凌真吃掉一小碗飯,摸著肚子靠在椅背上。
鄭茜茜給她盛了碗湯,放到她跟前,然後開口:「怎麼著,能說了不?怎麼突然離家出走了?」
凌真捧著湯碗,牙齒咬了咬白瓷的碗沿,含混說:「不是離家出走。」
鄭茜茜挑眉。
「我和他說了去哪裡,他知道我過來的。」凌真小聲說。
鄭茜茜更好奇了,怎麼看她們家魏總也不像會把人放到她這兒的樣子,更何況經過了上次的「大保健」,她覺得自己在魏總那兒的信譽度直線下滑。
「吵架了又?上次不說好要主動一點嗎。」
凌真提起這個就氣,放下湯碗:「我主動了,我都親他了!」可認真了。
鄭茜茜露出老母親一樣欣慰的笑容:「那不錯啊,你們魏總沒獸.性大發??」
小姑娘嘴角還紅著,看不見的羞羞的地方還有痕跡。她露出一個委屈巴巴的表情。
發了。
超凶!!
凌真垂著羽毛一樣的眼睫,簡要描述了一下魏璽做的事情,然後低落地說:「他真的有暴力傾向對不對。」
但對面那位身經百戰什麼都見識過的大姐姐聽完,卻露出了一個震驚中帶著一點微妙、同情中又有一絲羨慕的複雜神情。
鄭茜茜咳了一聲,道:「那個……有些男人吧,在這種事上,確實比較、激烈……」
凌真呆了:「?」
「當然他這樣肯定是不對的啦,畢竟你的體驗是不舒適的。你出來沒有錯!魏總的確需要好好反省一下,」鄭茜茜頓了頓,又道:「但是我聽你的描述,他應該沒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到最後還是剎住了。所以……我覺得了解他為什麼這樣,再解決掉問題根源也很重要。」
凌真眨了眨眼睛。
茜茜姐說的沒錯,她也是想要把問題解決掉的。讓魏璽好好反省,其實她自己也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一下。
魏璽要的,和她能給的。
吃完了飯,凌真主動收拾碗筷,端到廚房。但鄭茜茜說什麼也不讓她洗,硬是把人推了出去:「你在屋裡轉轉,或者去收收你的東西也行。」
凌真拗不過她,只好退出廚房。但她沒走遠,過了一會兒趴在廚房外的牆上,露出一顆小腦袋,叫她:「茜茜姐。」
鄭茜茜抬頭:「嗯?」
小姑娘臉頰微紅,杏眼盈潤,有些難以啟齒的害羞:「很多男人……都會那麼激烈嗎?」
鄭茜茜愣了愣,然後才道:「不是——哎!!」
這怎麼解釋?她又有種自己在帶壞小朋友的感覺。
想了想,鄭茜茜道:「這事沒有什麼概率的,碰上了就是碰上了。」
「喔,」凌真點點頭,有點苦惱,「那我還真是不幸運呀。」
小姑娘轉身走了,鄭茜茜洗好一個盤子放到架子上,直起身,嘆了口氣。
有什麼不幸運的!熟女大姐姐們搶都搶不到的極品!!
——飽漢不知餓漢飢!!
……
晚上,凌真洗了澡,換上自己的睡衣,然後躺到被窩裡,抱起她的小恐龍抱枕。
小恐龍上還有她家裡床上的香味,聞起來很安心。
凌真聞著那股香香的味道,很快睡了過去。
意外地一夜安穩。
第二天一早,她被窗外的天光晃醒,翻身坐了起來。
房子裡很安靜,鄭茜茜還沒有起床。凌真去洗漱乾淨,然後換了衣服,打算出去買個早飯。
她推開房門,忽然看見,門外的地上擺著一隻大大的白色紙袋。
凌真愣了愣,然後下意識地向四周看去。
樓道里空無一人,家家房門緊閉。
她扶著門把手停了一會兒,然後才走出去,彎下腰,把紙袋子提起來,回到房子裡。
凌真開門的時候鄭茜茜也醒了,她揉著眼睛走出來,看到她提著的大紙袋:「x記?你早上去買的?」
凌真張了張嘴,不是茜茜姐點的,那果然是……
鄭茜茜走過來,把袋子拿到桌上,翻開看了看。
X記的早茶,被一盒盒的打包好,還熱著。打眼一掃,有咖喱魚蛋,豉汁鳳爪,黃金流沙包,還有x記最有名的一顆一顆賣的鮮蝦皇餃。滿滿當當的摞了十幾盒,得有小一千塊錢。
她瞠目:「咱吃個早飯,也不用這麼隆重吧?」
凌真垂垂眼:「好像是魏璽送來的。」
鄭茜茜就更驚了。
然後她去梳洗更衣,坐在桌邊雙手合十:「沾了真真的光,感謝魏總招待。」
凌真咬了一口流沙包,外皮鬆軟,裡邊的餡料綿綿沙沙的,咸香和奶味交織在一起,很甜很好吃。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魏璽:[趁熱吃。]
凌真咽掉流沙包,然後動了動手指。
又發了一朵小粉花。
接下來的幾天,門外總是出現這樣的東西。
第四天早上,鄭茜茜咋舌著從房門外拎起來一個袋子,開口:「街拐角那家賣的雙釀團?這個每天排隊巨巨巨長——我搬過來兩年了都沒買上過。」
凌真背著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兜。
過一會兒,拿起手機,發送了第七朵小粉花。
另一邊,魏璽剛剛開車到公司。
收到這朵花,他新的一天才算開始。
魏璽的指尖敲了敲屏幕,然後收起手機,打開車門走出去。
新一季度的工作已經開始,有不少事要做。十點鐘有一個高層會議,魏璽沒回辦公室,直接去了會議室。
現在還沒到時間,整個會議室里空空蕩蕩。魏璽一個人坐在皮椅上,視線冷淡地放空。
趙彥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男人冷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黑沉的視線盯著虛空中的某個點,有輕微的陰鬱感,但並不重。
趙彥試探著問:「魏總?……幹啥呢?」
魏璽淡淡開口:「反省。」
趙彥:「??啊?」
魏璽垂下眼,沒有再多說。
家裡安靜了四天,凌真讓他好好反省,魏璽就真的在反省。
**和理智永遠各執一詞。
**想讓小女孩永遠陪著他,不看別的男人一眼,不要想著離開,理智卻在冷眼旁觀,問他,傷害過她兩次的人,憑什麼永遠占有她?
連他自己都厭惡自己的血液。
自我厭棄的黑色土壤里細菌滋生,可每一次……
每一次,都會有一朵粉色的小花,輕輕地栽下去。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女孩,好到像是不屬於這個污濁的世間。從他那裡得到了痛和眼淚,卻還想著救贖他。
像一道光。
於是魏璽有些明白了。
跟著光走,擁抱她,相信她。把自己交到光里。
一周之後,凌真和魏璽的對話框裡,積累了二十朵小花。
這些小花背後,有他買的早餐,他送來的衣服,雨天的叮囑,還有很多句晚安。
睡前,凌真翻了翻聊天記錄,唇角微抿。
她之前也並沒有想過,魏璽哄人,是這樣綿長而溫柔的。
他性格里最激烈的部分都剖開給她看過,陰霾偏執的那一面,從一開始,從凌真還不認識他的時候,她就知道的。
可這樣一個人,其實一直在學著溫柔。
凌真在床邊抱著腿,膝蓋硌住胸口。那塊兒的破皮早就結了淺淺的痂,洗了幾次澡之後,只剩一點不明顯的痕跡。
她有些困了,不過還在等。
魏璽的「晚安」大概快來了。
凌真等了一會兒,側躺到床上,手裡握著手機。
房間靜謐,眼睫毛忽閃的頻率越來越低,就在她的眼睛快閉上的時候,手機「叮咚」了一下。
凌真睜開眼,舉起小手。
是魏璽的消息,但他沒有說晚安。
這一次他說——
我想你了。
邢立有一陣沒見過自己手底下的小藝人,這天事少,正好開車去了趟慶璽。
魏璽在辦公室里,邢立敲了門,走進去。
「最近凌真忙嗎?」邢立坐進沙發里,「不對,應該問你倆都忙嗎?有個綜藝,想問問你們意見。」
魏璽放下筆,抬眼:「她忙。」
邢立摸摸下巴:「那個綜藝挺閒的,不是跑跑跳跳做遊戲的那種。」
魏璽微一頷首,黑眸中閃過一絲克制的情緒。
「那你約她吧,」魏璽開口,「約到……算了,地址我等下發你。」
邢立:「?」
我約還是你約啊??
凌真接到邢立電話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她「不務正業」太久了,都忘了自己本來的主業還是個小藝人。
邢立真的很理解她,凌真對他向來是感謝又尊重的。
「哦哦,好的——」凌真舉著手機很乖地點頭,「在御梨坊是吧,xx路那家……嗯嗯好的,那邢老師到時候見。」
凌真記著晚上和邢老師的約,今天離開舞團比較早。那家店離鄭茜茜家蠻近的,她去著很方便。凌真先回去換了件衣服,然後禮節性地化了一個淡妝。
和鄭茜茜說了一聲,然後她就出了門,走著去那家御梨坊。
進了店門,凌真戴著口罩,和前台的服務生說:「我想找一位邢先生預約的包間。」
服務生先是盯著她露出來的半張精緻小臉看了看,然後順著預訂名單找了一圈,看了兩遍才忽然「啊」了一聲:「哦哦!邢先生訂的——您這邊請。」
包廂是二樓最裡邊的一間,很幽靜。凌真走到門前,整理了一下頭髮,才輕輕地敲了一下門。
沒人應。
凌真想:邢老師還沒來嗎?
她又看了眼頭頂的門牌,的確是這間,於是就推開了門。
門裡,梨花木的圓桌旁,坐著某位一周不見的男人。
魏璽微微抬眼,落在她身上,帶著輕微熱意。
凌真捏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她有一種,意外但又不意外的感覺。
幾秒之間,沒人說話。
魏璽看她沒走進來,眸色微暗,然後開口:「進來吧,等會兒我走。」
他的語氣有一絲落寞,凌真眨一下眼,心口酸酸的。
魏璽掀開桌上銅壺的蓋,一股甜甜的淡香彌散開。
「梨湯是讓他們提前熬上的,趁熱喝,對嗓子好。」
說完,魏璽起身。
這時,凌真的腳尖蹋進包間,然後整個人走進來,回手,把門關上了。
口罩後的聲音悶悶的:「你還沒想好嗎。」
魏璽一怔。
然後一邊看她,一邊慢慢坐了回去:「想好了。」
凌真的小高跟鞋鞋尖兒一碰,然後走過去,把他旁邊的那扇椅子往邊上拉遠了一些,坐下來。
「邢老師呢?」她往門口望了望。
魏璽:「晚點來。」
也可能不來。
魏璽給她倒了一杯梨湯,推到凌真手邊。凌真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
男人在一邊等著,等她喝完了,才輕聲開口:「還生氣嗎?」
聲音低沉和緩,像他這些天發來的每一條消息。
凌真放下杯子,抹抹嘴,明亮的眼珠盯著他看。
平日裡冷沉得讓人不敢直視的男人,面對小小嬌嬌的女孩,卻連聲息都是收斂的。
她在驗收,要他的反省結果。
「我……在反省,性格惡劣,我會改。」魏璽說得很慢,「以後相信你,聽你的,如果再傷害你,」
他聲音不像開玩笑的:「就讓我不得好死,好不好?」
凌真被他話音里的陰冷凍得一哆嗦,下意識喊出聲:「你說什麼呢!」
誰要他不得好死了啊!
小姑娘蹙起眉,抬眼望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魏璽,那我問你。」
魏璽脊背微微一挺:「嗯。」
凌真看著他:「那天,如果我不制止,你真的會把我怎麼樣嗎?」
撕爛她的裙子,然後繼續。
魏璽啞聲開口:「……不會。」
他的骨子裡的確有父輩留下來的惡毒基因,但他不捨得,不捨得真的把她怎麼樣。在她喊疼的那一瞬間,他就清醒了。
「我保證。」他輕聲說。
但魏璽並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還會不會信他。
凌真透亮的眼神在他臉上盯了好久,久到魏璽快要忍不住,她才幽幽開口。
「我嘴還疼。」
這一句出口,之前繃著的冰冷勁兒就散了開,從內里露出嬌氣。
「都破皮了,那天更疼,」凌真撇著嘴看他,「肉也疼,好疼。」
魏璽心尖被燙得捲起,克制著不去抱她,低啞道:「讓你打回來好不好。」
凌真瞪著杏眼,她才不打人。
既然話說到這裡,今天乾脆就把問題解決掉。她也好煩好煩了。
凌真咬了咬嘴唇,一句話在心裡來回顛個兒,終於說出來:「魏璽,你是不是,有點沒自信啊。」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明明他久居高位,出色,強勢,擁有一切自傲的資本。可他卻那麼害怕她被別的人拐走,害怕得好像要瘋了。
魏璽微微一怔。
「不是只有你在反省,我也有好好思考的,」小姑娘委屈又認真,「你想要的,是安全感。沒有,你會瘋。」
「然後我想了想,你要的安全感,好像只有我能給。」
凌真說完,本能地有點想捂臉。
承認自己對別人的巨大影響,是件好害羞的事。
但她忍住了,迎著男人黑得吸光的目光,輕聲開口:「我不喜歡溫老師啊。」
魏璽下頜繃緊。
桌上擺的飲料代言人是沈言初,凌真指了指那個小人:「我也不喜歡他。」
凌真往後靠了靠,想了一下,補充道:「哦,我也不喜歡顧唯。」
眼前的男人整個人都繃緊了,視線幾乎能把人燙傷。
梨湯涼了,可甜味卻更濃烈,在空氣中揮發。
凌真臉頰的熱度微微升高了一點。
「魏璽。」她喊他。
「嗯……?」
「我不渣的,」凌真杏眼亮亮的,唇瓣紅潤,「親了你,就要對你負責。」
魏璽被她吊得命都快沒了,喉嚨里幾乎有血腥味。
她看出他忍得厲害:「你說想我了?」
魏璽聲音發緊:「嗯。」
小姑娘抿抿唇,終於伸出兩隻細細的胳膊:
「那給你抱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