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賽

2024-08-28 02:29:08 作者: 趙史覺
  89

  魏璽走進來的時候,凌萱剛剛朝著無知無覺的凌真撲了過去。

  像是惡毒的慢動作。

  心臟和呼吸都驟停,在那一瞬間,劇烈的恐慌像氣球一樣罩住他。

  冷情的男人不信神佛……但千分之一秒的剎那,他竟然在心裡向上帝祈禱。

  ……幸好,幸好。

  魏璽把人緊緊抱進懷裡,溫暖柔軟的觸感是真實的。她的呼吸帶著微微的戰慄,掃過他的頸側,讓心臟死而復生。

  身邊吵吵嚷嚷,但他沒動,就那麼緊密地抱了很久。

  凌真在他懷裡才緩過勁兒來,憤怒和害怕翻騰之後又消沉下去,她抱著魏璽,覺得好難過。

  魏璽是一個,很穩,很強大的男人。

  可她嚇到他了。

  怕她受傷,怕她出事,怕他來不及趕來護好她。

  魏璽說過很多次不許離開,但這是第一次,她清晰而深刻地意識到,這個人無法失去她。

  這個可怕的、會黑化的大反派……這個喜歡她、疼她的男人,他需要她。

  那她呢?

  鎖骨上的本命靈珠滾燙過後,終於一點一點徹底涼了下去,真正的俗塵才向仙子敞開了大門。

  凌真躲在魏璽懷裡,蹭了蹭腦袋。大驚大悲之後,思路忽然通透起來。

  穿來這裡的時候,她一心想著回去。可到如今,羈絆已經無法割捨。她見識過自己在魏璽心裡的重要程度,怎麼會甩甩手,留他一個人在這世界裡痛苦。

  凌真是聚靈而生的靈魂,出生就在師祖座下,長成一個單純無憂的小姑娘。師兄師姐告訴她,她們生來如此,即便生命重來,也依然會聚靈而生,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

  那……嘗過了凡塵的喜樂滋味,這幾十年的光陰,為什麼她不能像凡人一樣過一遭呢。

  仙界清明,靈氣充沛,是修行的好地方。

  可……人間有魏璽呀。

  這短暫的時光和他在一起的話,就是有色彩的。

  因為那是她喜歡的人啊。

  凌真抱著魏璽,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魏璽,不要怕,」她說,「我在呢,我不走。」

  魏璽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再抬頭的時候,一身的氣息已經壓了回去。

  「沒事?」他垂眼。

  凌真仰著臉,連忙點頭:「我沒事!」

  魏璽仔細地看過她全身,然後才移開視線,把目光掃向下方,黑眸冷沉得毫無溫度。

  凌真跟著看過去,看到醫護人員把昏迷的凌萱抬走,她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糟糕,頭上、臉上、身下都是血,抬起來的時候四肢軟綿綿的,似乎是被摔斷了。

  凌真下意識往魏璽懷裡靠了靠,心裡一陣後怕。

  剛剛要是再晚一點,摔成那樣的就是她了。

  凌萱突然這樣,她只是隱約有一點猜測,但畢竟不知道這個姐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只是忽然想起來,在原書中,凌萱因為向魏母告密間接氣死了她,最後被魏璽報復,也是殘疾的下場。

  而她本可以逃過這樣的結局,卻最終咎由自取,害人害己,付出了她應該付出的代價。

  當天,因為很多人目擊了凌萱有故意傷人的嫌疑,警方來醫院做了調查,凌真配合做了筆錄,因為不想驚擾魏母,便直接回家了。

  後來聽說,凌萱的腿摔得非常重,很有可能後半生要在輪椅上度過,再也沒有害人的能力了。而她肚子裡原來有一個不足一月的胎兒,之前本就不穩,這一摔,徹底摔沒了。

  凌真聽說這件事之後,大概了解了她的心理。這個眼高手低的姐姐,大概把自己的後半輩子都堵在了這個孩子身上,但很遺憾卻再次失望。她心態崩塌之後,把這些不得意都怪到了她認為得意的妹妹身上,所以下了毒手想害她。

  ……實在是太可悲了,一輩子都在嫉妒別人、怪別人,從來不會回頭看看自己,反思自己,這就是凌萱。

  凌父凌母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先是到醫院大鬧一通,然後逼問出了孩子的父親,又去已經是一片亂攤子的遠達大鬧一場,搞得王遠的生活處處雞飛狗跳。

  在魏璽的運作下,凌萱殺人未遂會被從重處罰。而遠達也在長達幾周的審查之後,徹底涼了。


  不過這些都已經和凌真無關。

  九月已經到來,全國舞蹈大賽近在眼前。

  靈珠消耗盡了,對她倒不會有什麼反噬,只不過從此以後,少了一份額外的溫養。凌真想,溫老師來得早那麼多,沒有靈氣不也照常度過了七八年的時間嗎。

  不過……最近溫老師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舞蹈上的事業也幾乎擱置,業內對他猜測紛紛,有說他跳舞多年傷病太重的,有說他境界更深今後要雲遊四海的,東方歌舞團內部也毫不知情,充斥著各種議論。

  或許只有凌真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但她不可能說出來。

  日子回歸正軌,凌真的編舞也基本完成了。

  她抱著把大賽這場個人戰一炮打響的目的,把難度係數設置得非常高。即便是她自己,在跳的時候也需要極其專注小心才能不出錯。

  團長看過她的幾個高難動作,震驚之餘,不免有些擔心。不過道理她比誰都懂——高風險才能有高收益,這根細細的鋼絲如果踩好了,凌真或許真能奪下今年的大賽冠軍。

  這樣,就算以後凌真想離團單飛,東方歌舞團已經捧出了兩屆全國冠軍,從什麼層面上來說,團長都覺得自己已經賺大了。

  凌真一步一個腳印走得踏實,每天基本功都沒落下。這天,她在舞團里,忽然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茜茜姐?」

  凌真看到排練室外的身影時還沒認出來,仔細看了兩眼才確定,連忙走了出來:「你怎麼來啦!」

  鄭茜茜的視線在排練室里掃了一圈,又往隔壁排練室里看了一眼,像是在找人。

  凌真跟著看了一圈,有點茫然。

  鄭茜茜沒有看著她想找的人,嘆了口氣,罵了聲:「還真不在!」

  凌真更茫然了:「茜茜姐,你不是來找我的?」

  「找你找你,」鄭茜茜說,「忙嗎現在?找你吐槽一下你們那位溫老師。」

  凌真一雙眼睛瞪圓了:「啊?」

  茜茜姐啥時候和溫老師扯上關係了??

  半小時後,他們倆坐在舞團對面的咖啡廳里,鄭茜茜一臉幽怨地望著凌真:「我就想問問,你們這種有仙氣兒的人,甭管男孩女孩,是不是都特別難追啊?」

  凌真喝著草莓奶昔,眨了眨眼。

  雖然她想否認,但她想了想魏璽,好像……

  魏璽是一直蠻難的。

  凌真偷偷笑了一下,然後揉揉鼻尖:「怎麼啦?為什麼這麼說?」

  鄭茜茜一臉木然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突然爆發:「老娘不就是追個人嗎,想拒絕就拒絕唄!溫子初啥意思,啊?他啥意思——他居然給老娘發這種簡訊,這是看不起我嗎!!」

  凌真愣了。

  她首先被鄭茜茜在追溫子初這個消息砸暈了,好半天之後才接過她的手機,看了一眼。

  上邊都是鄭茜茜發過去的信息,溫老師有回,但回得明顯要簡略得多。

  最後一條對話,是鄭茜茜問他最近忙不忙,好半天以後溫老師回了一條。

  [我命不久矣,實在抱歉,鄭小姐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凌真一愣。

  鄭茜茜還在發飆:「我他媽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頭一次遇見這種拒絕的理由!!看上去還是挺正經挺孤高的那款帥哥,扯起謊來真是什麼都敢說啊??他咋不說自己得了絕症呢,還命不久矣,看不起我嗎!」

  凌真卻沉默了。

  溫老師的確不是那種能隨口說謊的人,如果他說自己命不久矣,那就……

  凌真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壓下那陣心思,努力安撫鄭茜茜。

  好在茜茜姐也是見獵心喜,想搞一搞神仙男人。她受過的情傷都比別人談過的戀愛多,自我調節能力也非常強。

  「老娘要什麼男人沒有,下一個更乖!!」

  「來!幹了這杯奶,忘掉那個仔!!」

  凌真跟著笑了笑,只是心裡卻裝了事。

  ……

  西南邊陲。

  寂靜無人的密林山巔。

  一個穿著登山服的男人站在山頭上,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際。


  他面容清俊,眉心微微蹙起,閉上眼睛感知周圍的靈流涌動。

  樹葉婆娑,沙沙作響,山風在峽谷中迴蕩,像是來自天外的某種回應。

  他手裡似乎握著一塊玉石,發出盈潤的光芒,在他凝神屏息的時刻,那光芒越來越盛,到最後——「咔擦」一聲。

  像是雞蛋破殼一樣的聲音,玉石光滑的表面上,忽然繃出了一絲裂痕。

  溫子初睜開眼睛,看著那條裂痕,淡淡一笑。

  「這麼多年了,不容易啊……」

  他收拾好自己的背包,開始順著那道裂痕的方向,往大山更深的地方走。

  把玉石揣回衣兜,他的手指碰到了某個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已經關機了的手機。

  溫子初想了想,到底開了機。

  他把人間這一遭當做歷劫,像凡人一樣生活的這些年,雖然對修為上沒有助益,但於心智上是一種磨鍊。溫子初早就沒有初時的憤怒和不甘,當然,回歸天位的夙願眼看就要達成,他也並沒有得償所願的狂喜。

  回想人間這些年,榮譽、鮮花、掌聲……有關凡塵的印象似乎已經模糊,並沒有什麼值得記住的事。

  ……不,還是有的。

  手機開了機,艱難地接上了山里那一絲縹緲的信號。然後,幾條新的簡訊沖了出來——

  [我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放心吧!!]

  [但老娘不是玩票!當時真的喜歡你,但你不感興趣的話就算了!]

  [不過,真的有病的話,記得去治療!年紀輕輕的別耽誤了!!]

  溫子初沒有回覆。

  凡人「喜歡」的這種情緒,對他來說太陌生,也太難以理解了。但它的熱烈和衝動,溫子初總算能夠感受到。

  這大概就是……凌真不願意離開的原因吧。

  終於,日子到了全國舞蹈大賽的前一天。

  凌真聽宋玲說,這次報名人數很多,南方那邊,宋芷這個「老朋友」也會來參加。她雖然不足為懼,但各地舞蹈學院裡的尖子都被送了進來,經過海選,留下的都是狠人,今年預計是場硬仗。

  凌真被她說的有點緊張。

  畢竟是為今後鋪路的一場大賽,雖說勝負心太強也不好,但畢竟成敗也挺重要的。

  而且,畢竟也是魏璽想讓她成立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她不想在自己的實力上掉鏈子。

  凌真在家裡晃來晃去地緩解焦慮,又是想動作,又是想賽制。但魏璽一直很平靜地靠坐在床頭,低頭看他的手機。

  凌真在粉嫩嫩的大床前晃了兩圈,他都毫無反應。

  小姑娘有一點點不爽了。

  走到桌子前,拉開收納架的盒子,稍微用了點力氣,「刷拉」一聲。

  魏璽抬眼。

  凌真背對著他,沒回頭,手指嘩啦嘩啦地在盒子裡翻東西。

  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找什麼?」

  凌真偷偷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回他:「找明天用的口紅。」

  魏璽放下手機,走過來,「什麼色號?我幫你找。」

  凌真才回過身,看他:「你現在才關心。」

  魏璽垂眸,看到她小臉上的一點不忿,勾唇:「不高興了?」

  凌真覺得自己有一點矯情,但又真的很焦慮很緊張,她說:「我明天就比賽了呀!你都不擔心一下嗎?」

  魏璽伸手攬住她的腰,退後一步,在床邊坐下,把她抱到腿上。

  「不擔心,」魏璽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因為你最厲害啊。」

  凌真哼唧了兩聲,但紅潤潤的唇角勾起來一點,明亮的杏眼也透出了一點笑意。

  她好像一句話就被哄好了。

  「還有好多人比我厲害呢,」凌真靠在他懷裡,手指撓著他的衣領子,故作不在意地說:「哦還有那個誰,那個宋芷——她也來參加比賽呢。」

  魏璽頓了一下:「宋芷?」

  乍一聽這個名字,很陌生,他沒什麼印象了。

  凌真眨巴著眼睛,有點開心,又有點懷疑,嘟嘟囔囔地說:「好絕情啊跟人家吃過飯轉頭名字都忘了……」


  魏璽眉梢一挑,反應過來。

  他抱著人往身上貼,低笑:「想起來了,還需要我再多回憶一下嗎。」

  「不許想了!」凌真連忙說。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盯住他:「你還可以再絕情一點!」

  魏璽笑了,勾著她細白的頸子,低頭:「嗯,只想你。」

  凌真哼哼唧唧地被他摟著親了一會兒。

  那股焦慮和緊張早就忘了,她屈著腿兒坐在他大腿上,小腦袋膩乎乎地蹭他脖子。

  魏璽抱著她像抱一隻貓兒,手指順著她的脊椎一點點往下捋,像在順毛,凌真眯了眯眼。

  他問:「比完賽還忙嗎。」

  凌真靠著他:「不忙。」

  魏璽說:「想出去玩嗎。」

  凌真眼睛亮了亮:「去哪兒呀!」

  她對這個世界探索還局限在出去拍戲和舞團巡演去過的那幾個地方,人間有那麼多美景,她當然想要去看看的。

  尤其是,想和魏璽一起去看看。

  魏璽勾唇:「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他很多年沒休過假,現在正好可以用上。以前假期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但現在,不一樣了。

  凌真頓時很興奮,碰了碰膝蓋:「那我等沒事了去做做功課!」

  「嗯,」魏璽垂眼,貼到她耳邊,低聲說:「還有……順便,再把婚禮補上。」

  話題轉得有點快,凌真的眼睛忽閃兩下。

  他們原本是契約婚姻,當然沒有婚禮的。但她知道,在這裡,婚禮是對一對夫妻的見證,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儀式。

  魏璽深黑的眼睛看著她:「好不好。」

  凌真舔了舔嘴唇,問他:「辦婚禮有什麼好處呀。」

  魏璽說:「好處就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度蜜月。」

  凌真睜著一雙好奇無辜的杏眼,接著問:「度蜜月要做什麼?」

  魏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過了片刻,俯身,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然後小姑娘的臉慢慢地爬上了一片紅霞。

  什、什麼新婚燕爾,什麼**!

  ——都、都是什麼東西!

  大賽如期舉辦,第一天是小組賽。

  每同組的選手被分到同一主題,在限定時間之內進行即興表演,評委根據動作難度和完整度進行綜合打分。

  第一天的比賽並不難,凌真被分到的主題是「星雲」。聽宋芷說,她那一組的評委是最嚴格的,但凌真到了賽場上反而不緊張了,整個人發揮得很不錯。

  表演完成後,評委們交換了眼神,表情也有種心照不宣的意思。

  ——嗯,冠軍預備選手。

  第一天小組賽,凌真見到了不少有實力的選手,倒是沒碰見宋芷之類的熟面孔。

  結束往外走的時候,她聽見有人議論。

  「唉,本來以為能見到溫子初呢,我的男神啊……」

  「太可惜了,去年他都來了呢,今年不知道是有什麼事……」

  凌真微微一頓,沒有說什麼。

  當天晚上,小組賽成績公布,大賽組委會刷掉了一多半的人,最終只剩下30名選手。東方歌舞團的四名選手僅剩兩位,凌真和宋玲都成功進入了決賽。

  等到第二天再去場館,明顯比第一天冷清了許多。

  凌真就看到了宋芷。她能進決賽,想必這段時間以來也是下了功夫的。和凌真對上視線之後,她明顯也有種虎視眈眈的勝負欲。

  凌真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但也不會多麼在意某個人,她心裡還在複習自己的舞蹈動作。

  決賽分兩輪,都是抽籤排號,進行每個人的個人展示。第一輪只能留下10個人,第二輪最終由評分決出冠亞季軍。

  上午進行第一輪,表演者們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大展身手。

  到這個時候,有冠軍相的人基本已經顯露出來:南方的兩位舞者,還有西北賽區的一個姑娘,再加上凌真。他們彼此之間都沒有交流,但一輪結束之後,他們四個人的名字都赫然在十人之列。


  宋玲遺憾止步於此,她本來已經很滿意了,但一看到宋芷居然進了前十,頓時有點不甘。

  「真真姐,你穩住,一定要壓死她!」

  凌真笑了笑,「好。」

  其實應該不需要她來壓制宋芷,她的對手另有其人。

  凌真的心態一直很穩。

  她本來以為這次大賽就會這樣平穩地度過,但過了中午,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忽然泛起一股沒來由的驚悸。

  說不清,也無法解釋。凌真揉了揉胸口,坐在候場室里,低頭給魏璽發了條簡訊。

  「我好像又緊張了。」

  魏璽在公司,但消息回得很快:「別緊張。」

  「比完賽接你去吃芒果冰。」

  凌真彎唇笑了笑。

  她抽的號碼在中間,不好不壞,還有一會兒就要上場了。

  心口的惶然始終沒能壓住,芒果冰也沒能奏效。凌真深呼吸幾口,想關掉手機,卻忽然聽見「叮咚」一聲。

  她的心臟跟著跳了一下,接著,莫名開始加速。

  凌真低頭看,是一條新郵件——溫子初發來的。

  那是一封定時發送的郵件,整點投遞至凌真的郵箱,但她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發出的。凌真點開一看,有一張附件定位圖,和一句短短的話。

  ——「選擇在你。」

  凌真茫然地盯著這四個字看了一會兒。

  然而,就在這一分鐘的時間裡,一條爆炸性的消息正席捲網絡。

  候場室里先是有人「臥槽」了一聲,站起來帶翻了椅子。緊接著,滿屋子裡此起彼伏的都是難以置信的聲音。

  「真的假的?!」

  「臥槽,不是吧!!」

  「我不信!!——」

  凌真很懵,轉頭去看旁邊陪著她的宋玲:「怎麼了……?」

  宋玲這才慢慢地抬起頭,眼睛居然是紅的,泛著淚光。

  「真真姐,這……」

  凌真從她手上接過手機,看了看頁面上的內容。

  【@xx新聞:重大消息!我國西南地區x省x縣xx山由於一夜暴雨,發生大型泥石流!我國著名舞蹈表演藝術家溫子初不幸遇難!通過現場遺落的鞋子已基本證實……】

  宋玲簡直崩潰了,「溫老師、死了?!」

  凌真瞳孔收縮,一臉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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