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2024-08-28 02:29:11 作者: 趙史覺
  101番外三

  孩子。閱讀

  魏璽對此可有可無。

  凌真還小,想的沒那麼多,魏璽覺得她還可以再考慮一下。

  畢竟,生育的痛苦,以及育兒的操勞,或許都沒什麼概念,但魏璽不想讓她受苦。而且,有了孩子,兩個人的生活就算被徹底打破了。

  這會讓他有一絲煩躁。

  不過,雖然結果他輕微排斥,但過程他並不牴觸。

  並且非常喜歡。

  凌真在有了這個目標之後,比以前積極熱情了許多。她天性容易害羞,即便很多次之後也還是放不開,總是要魏璽一步步引導著來。

  他很喜歡看含苞待放的嬌花一點點吐蕊的過程。

  ……不過,主動的小傢伙當然也很可口。

  盛夏的天,魏璽洗了澡出來,看見凌真抱著一團薄被坐在床上。

  被子太薄,堪堪能遮住一些風光,半遮半掩的樣子更勾人。凌真一張小臉紅彤彤的,正非常生澀地向男人發出邀請。

  魏璽喉間一緊。

  然後他赤.裸著上半身,慢慢走到床邊,俯視她的樣子。

  圓潤的肩,窄細的腰,被子底下無人可見的花園。他眸色轉深,輕笑著壓過來:「你……」

  凌真紅著臉,配合地貼到他懷裡,小聲說:「要努力一點哦。」

  努力點才會有寶寶。

  魏璽:「……」

  雖然他們努力的方向不太一致,但當天晚上,魏璽還是相當地努力。

  直到天都快亮了,凌真死去活來間,聽見男人咬著她的耳朵問:「夠努力了嗎。」

  凌真嗓子都啞了:「也不用、這麼努力啊嗚嗚……」

  她想罵他,但又想到魏璽也不過是為了幸福的家庭生活而奮鬥,就只好把哭訴咽回肚子裡。

  魏璽看她委屈隱忍的樣子,笑而不語。

  時間都沒搞對,努力當然白費。

  幾個月以後,凌真的小肚皮果然毫無動靜。

  她有點擔心了,憂心忡忡地問魏璽:「我不會是有什麼病吧QAQ」

  魏璽摸摸她的腦袋:「不會。」

  凌真撲他懷裡,一臉惶恐:「那不會是你有什麼病吧QA□□!」

  魏璽:「……」

  他摟住人,無奈地開口:「那麼想要?」

  凌真勾著他的脖子,姿勢很膩乎。她想了一會兒,開口:「凡人不都說,有了後代才算圓滿?」

  魏璽親了親她的臉頰,反問:「兩個人不好嗎。」

  凌真抬起小臉,摸著魏璽的臉頰,黑亮清透的杏眼望著他:「魏璽,你不想要寶寶?」

  她的嗓音很軟,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就只是在徵求他的想法。

  男人靜了一瞬,然後輕聲開口:「也不是。」

  凌真趴在他懷裡,安靜地像只貓咪,不催不急。

  過了好久,魏璽才喟嘆一聲,在她耳邊道:「我可能……不是一個好父親。」


  他其實對這件事沒什麼自信。

  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或許一輩子都如附骨之疽,他是怎樣長大成人的,又會不會再把傷害延續下去?

  凌真怔了怔。

  她的確沒想到魏璽會有這樣的顧慮。他一這樣,凌真的心就酸軟得不行。

  她湊過去親了親魏璽的唇,甜甜地笑:「你那麼凶,我以前還覺得你不會是一個好丈夫呢。」

  魏璽笑著捏捏她的耳朵。

  凌真也笑著,唇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但事實證明,你是呀。」

  特別特別好的丈夫。

  魏璽心口微燙。

  他按著小女孩的背,摟著懷裡軟軟小小的一團,好久之後才輕聲說:「家裡多一個人,分給你的時間可能就會少一點。」

  凌真蹭了蹭他的頸窩,笑眯眯的:「我不介意呀魏璽。」

  很久以後,魏璽發現——

  凌真的確是不介意的。

  ……他介意。

  -

  凌真想像中的那個撅著屁股滿屋子亂跑的小崽子,在一年之後來到這個世界。

  他出生是個白白淨淨的胖小子,魏母如願抱上孫子,激動得一晚上都沒睡著覺。

  魏璽給他取的名字很草率,單名一個雲字,魏雲。

  因為這個小崽子給凌真帶來了漫長的生理痛苦,所以魏璽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看這個崽子不太順眼。

  但凌真不是。

  她把從未有過的母愛盡數拋灑給了她辛苦孕育出來的小生命,在當媽媽之後的幾年裡,把大部分的心思都給了崽崽。

  ……魏璽就更不爽了。

  當然,他不爽得非常隱晦。這幾年也在適應父親這個全新的角色,教育他,培養他……容忍他。

  就像此刻——

  魏璽垂下眼。

  四歲的熊孩子,把手裡一整杯熱牛奶,完完整整地潑在了魏璽的腿上。

  滴答。滴答。牛奶順著西褲的褲管往下,滴在光滑的地板上。

  場面一度十分安靜。

  熊崽崽魏雲本能地知道,家裡雖然媽咪說了算,但其實媽咪很依賴他爹。

  而他爹,是個不好惹的人QAQ

  這件事凌真一直覺得奇怪,明明魏璽一沒罵過他,二沒打過他,但魏雲就是怕他。

  小崽子才到魏璽腿那麼高,此刻仰著肉乎乎的小臉蛋,有點慫,有點無辜,眨巴著微圓的眼睛看著他爹。

  小腿肚子都抽抽了。

  「爸、爸爸。」魏雲奶慫奶慫的,心想他爹不會真的要揍他吧QAQ

  魏璽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了幾秒,心裡的躁意就消退了。

  魏雲的眼睛很像凌真。

  輪廓有一點圓,眼珠黑亮,雙眼皮的褶皺細緻,眼睫濃黑。無辜地望過來時,讓人生不起氣來。

  魏璽嘆了口氣,他知道孩子有點怕他,凌真說了他好多次,讓他溫柔一點。


  於是魏爹嘗試著蹲下來,對著小崽子笑了一下:「沒事……別怕。」

  只是他笑意不達眼底,看起來莫名就陰森森的。

  魏雲眨巴著眼睛看了他幾秒,忽然「哇」地一聲跑了——

  「媽咪!——」他撲進廚房裡找凌真。

  沒過兩秒,廚房裡傳來凌真的質問:「魏璽,你做什麼了!」

  魏璽:「……」

  他面無表情地、緩慢地站起身,沉默了一瞬,回道:「我錯了。」

  廚房裡接著響起熊孩子撒嬌的聲音,然後是凌真溫柔的哄聲。

  魏總穿著被奶潑濕的褲子:「…………」

  果然,孩子就他媽不該生。

  -

  有了孩子以後,凌真的廚藝突飛猛進。

  以前還經常和魏璽一起點外賣,現在每餐都要考慮好營養均衡。

  魏璽靠在廚房門口,看凌真把炒好的菜倒到盤子裡。她生孩子的時候年輕,恢復得很好,身段和生育前沒有差別,依然是小姑娘的樣子。

  這會兒小崽子在客廳看電視,魏璽走進廚房,從後邊抱住凌真,親了親她的臉頰:「辛苦了。」

  凌真側過臉,也親了親他的唇,然後夾著一塊肉送到他嘴邊:「啊——」

  魏璽張嘴吃了。

  味道很好,他正想夸,客廳里忽然傳來一道生龍活虎的聲音:「麻麻!!」

  凌真立刻就從魏璽懷裡鑽了出去,交代了他把菜端出來,然後就朝孩子奔了過去。

  魏璽默默地把肉咽下去。

  然後任勞任怨地把菜和碗筷擺上桌。

  吃飯的時候也是一樣,小崽子不肯好好吃飯,一邊扭頭看電視一邊吃,凌真只好抱著他喂,自己的飯都沒動過幾口。

  魏璽掃了一眼,沉默地把少兒頻道換成了財經頻道。

  小豬哼哧哼哧的聲音一掐,換成了冷冰冰的播報,魏雲一嗓子「嗷嗚」即將出口——

  但他一不小心瞥到了他爹的側臉,男人雙眼半闔,瞳孔漆黑,隱隱透著一股森冷的不耐。

  魏云:QwQ!!

  他慫慫地咽了下去,轉過身「嗷嗚」一口吃掉了媽咪餵來的肉肉。

  「寶寶好不好吃?」凌真笑眯眯地問。

  崽崽摟著她,點頭:「好騎!麻麻做的最好騎!」

  凌真頓時心口軟成一片,抱著他「吧唧」親了好幾口。

  魏璽:「……」

  他本來也要夸的。

  ……

  過了幾天,魏璽下班回家。

  他脫了西裝外套,裡邊向來一塵不染的白襯衣居然沾了些灰。

  進了房間,凌真一眼看到,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這是怎麼搞的?摔跤了?」

  魏璽把包放下,不動聲色地抬手鬆了松領帶:「沒事……」

  凌真眼尖地瞥見一抹紅色,立刻抓住魏璽的手捧到眼前,看到一條血淋淋的口子。魏璽膚白,那道血口子紅得很刺眼,表面已經生了血痂,看著觸目驚心。


  她聲音都顫了:「怎麼弄的啊?」

  魏璽垂下眼,低聲說:「公司里有排架子到了,撞碎了玻璃,收拾的時候不小心……」

  凌真心疼死了:「怎麼不處理一下呀?」

  她低著頭,一臉難過地捧著魏璽的手,眉毛皺著。

  魏璽笑了笑,摟住她的腰:「不嚴重,你吹吹就好。」

  凌真瞪他:「你還笑,多疼啊!」

  魏璽勾著唇,捏著她的下巴,咬住凌真的唇瓣,吮一下:「再親一下就不疼了。」

  凌真的唇舌被他攪著,從鼻腔里哼唧一聲,拳頭軟軟地捶他:「嗯……你的手別碰了!」

  魏璽在床沿上坐下,把凌真拉到自己腿上,然後扣著她的後腦打算加深這個吻。

  但還沒探進去,房間外忽然又是一道生龍活虎的哭聲:「麻!麻!——」

  凌真原本迷茫帶水的杏眼立刻清醒,從魏璽懷裡跳了出去,一疊聲地問:「怎麼了寶寶!」

  魏璽的懷裡驟然空了。

  他蹙起眉,吸了口氣,然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客廳里,小崽子蹬著短腿兒坐在地上,舉著小肉手哭得撕心裂肺:「手破了、好疼好疼!嗚嗚嗚……」

  凌真也心疼得快哭了。

  魏璽走過來,低頭一看——

  魏雲的手被自己的小車車颳了一下,食指關節上蹭破了一點皮……真的只有一點點。

  但小崽子哭天搶地的,好像整隻手都斷了一樣。

  魏璽不是不心疼孩子,但他本身就不是共情能力強的人,何況從小受傷如同家常便飯,看到魏雲的傷,當即就覺得沒什麼。

  但凌真已經抱起孩子,著急忙慌地去找藥箱:「寶寶不哭,馬上就不疼了喔!」

  魏總再次被晾在一邊。

  良久後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血淋淋的傷口,沉默:「……」

  -

  小崽子嬌氣,手上的傷雖然小得不能再小了,但晚上還是要凌真哄著才睡。

  凌真好不容易把他哄睡著了,回到她和魏璽的房間。

  推開門,男人赤.裸著上半身,靠在桌子上,低著頭,咬著繃帶的一截,把自己手上的傷包紮好。

  他神情冷淡,低垂的眉眼線條鋒利,那畫面透著一股野性,很帥。

  凌真被晃了一下眼,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有多厚此薄彼,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但魏璽沒說什麼,纏好了繃帶,然後踢掉褲子,上床睡了。

  凌真絞著手看了一會兒他,眨一下眼睛。

  生氣啦?

  她輕手輕腳地去洗澡,站在花灑底下認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這麼對魏璽確實是不對的。

  她好像習慣性地向著崽崽,有些冷落了魏璽似的。就像那天,她一聽魏雲奶呼呼地哭訴,就覺得是魏璽凶他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魏雲潑了他一褲子的奶。今天,明明是魏璽的傷口更重,她一著急卻只顧了孩子,完全忘記魏璽了。

  有孩子之後,二人世界幾乎被剝削殆盡,連親熱的時間都變少了。就算有,就像剛剛——也總是被孩子的事情打斷。


  凌真嘆了口氣。

  洗完澡,換上睡裙,走回房間的時候,魏璽已經背對著她睡下了。

  凌真捏了捏自己的裙邊,繞過大床,低頭看他。

  男人輕閉雙眼,鬆散黑髮之下冷臉俊逸。

  凌真在床邊,抱著膝蓋蹲下來,摸了摸他纏著繃帶的手。

  「還疼嗎?」她用氣聲問。

  魏璽沒有回答。

  凌真又嘆了口氣,然後站起來,繞過自己那一側。她輕輕地爬上床,掀開被子,躺下來。

  往常都是魏璽摟著她的,今天凌真一點一點蹭過去,摟住他的腰,然後親了親他的後頸:「晚安呀。」

  過了許久之後,魏璽才悄悄睜開眼。

  身後溫熱的身體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魏璽這才動作很輕地轉過來,把她摟進懷裡,閉上眼。

  ……

  幾天之後,魏璽下班回家,家裡沒人。

  老婆不在,平時生龍活虎上天下地的小崽子也不在。

  魏璽覺得索然無味,脫了外套,往房間走。剛打開房門,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接著,忽然有人靠了過來,摟住他的脖子,柔柔地說:「回來啦?」

  魏璽垂眼。

  凌真今天打扮過了。

  她穿了一條紅色的紗裙,頸後系帶的款式,露出纖細的鎖骨,還有胸口瑩白的皮膚。她還化了一點妝,眼尾被眼線拉長,微微上挑,帶著一點媚。

  本來就好看的人,稍微打扮一下,就叫人移不開眼。

  魏璽指尖一蜷,明白過來,這是在安慰他呢。

  凌真有點羞怯,抬眼盈盈地看著他:「崽崽被接到媽媽那裡了,今天晚上媽媽帶他。」

  魏母現在身子骨康健,她住的地方也有護工和保姆,魏雲過去住過不少次。

  魏璽唇角要笑不笑地勾了一下,掐著她的腰抱起來,壓到牆上:「終於想起我了?」

  凌真扶著他的肩膀,低頭在他額上親了親,「我一直想你啊。」

  說完,有點委屈:「但你小心眼,你晚上都不抱我了。」

  魏璽沒告訴她其實他仍然抱著她睡,只不過睡得比她晚,氣得比她早,所以凌真沒發現。

  他笑了笑:「表達不滿。」

  凌真哼哼兩聲:「孩子的醋你也吃。」

  魏璽摟著她膩了一會兒,凌真訂的燭光晚餐到了。

  兩個人吃了飯,還喝了紅酒,凌真的臉頰很快變得像身上裙子一樣紅。飯後,魏璽抱著她,在安靜的客廳里輕輕地晃。

  凌真縮在他懷裡,聞著魏璽身上冷冽好聞的味道,軟軟地問:「消氣了嗎寶寶。」

  魏璽低頭,咬了咬她的鼻尖:「叫誰呢。」

  凌真笑著去摸他的臉頰:「你也是我的寶寶。」

  她一身雪膚透粉,雙眼霧蒙蒙的,借著一點醉意,湊到他耳邊輕輕喊:「寶寶呀,魏璽哥哥,我的寶貝……」

  魏璽被撩得沒命。


  紅紗的細帶被解開,他抱著她從客廳輾轉到房間的大床上。

  他的寶貝被一遍遍打磨,向他展露最脆弱柔軟的內里,在他懷裡細細地戰慄,一聲聲叫喚。

  直到很久過去,凌真汗津津地躺在他身上,不捨得睡過去。

  她的手指碰著魏璽下巴上的胡茬,小聲說:「我以後不這樣了。」

  魏璽摟著她,大手在被子底下掐了一下:「哪樣?」

  凌真還酸軟著,嚶了一聲捶他胸口,然後下巴硌在上面,抬眼看他:「我第一次當媽媽,經驗不足,你不要生氣啦。」

  魏璽其實並不想承認生氣。

  太幼稚了。

  本質不過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

  可凌真還怕他委屈,接著說:「以後愛崽崽,也愛你。」

  魏璽眸色深黑地盯著她。

  凌真抿唇,笑著回望他:「母愛我無師自通,但愛……是你教我的。」

  男人沒有說話。

  這一夜春宵將盡,窗外的天色漸漸透亮。

  魏璽抱著她,很久之後才輕輕笑了一聲,把睡過去的凌真抱緊了。

  她才是天上天下最珍貴的寶貝。

  把最動聽的話說給他聽,把最純真的愛交到他手心。

  這樣的,這樣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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