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去了衛生間抽菸,門虛掩著,本想猥瑣地聽聽房間裡的動靜——誰知只聽見兩個青年不住哀嚎的聲音!
兩個驚疑地對視一眼,立馬叼著煙出來。
……他們傻了。
誰能解釋那個一腳踩在一個青年胸膛上的女人是什麼情況?!
她不應該被摁在床上……嗎?!
鸞姜衣衫凌亂,梳好的頭髮也披散下來,臉上的妝也花了。
她幾巴掌打得兩個青年昏迷後,又噙著一抹可愛的笑,慢慢轉頭,對上身後那兩人震驚的目光。
叼在嘴裡的煙掉在了地上。
*
顧易一聽說遊輪開到了離港口較遠的地方,當機立斷讓六個身手不錯的保鏢開快艇前去攔截。
「把人救出來,其餘不管。」
顧易半張臉埋沒在黑暗中,下頜線條十分冷峻。
他薄唇輕啟,曲起一根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敲。
「誰攔,腿打斷。」
輕飄飄的幾個字,卻帶著滔天怒氣與殺氣。
即使是跟了他許多年的保鏢們也不由打了個寒顫。
*半小時後*
保鏢橫抱著一個被毛毯裹著的人下來。
顧易一直在岸邊等,他注意到毯子裡的人明顯沒穿衣服後,瞳孔縮了一下。
緊接著,他擱置在扶手上的手握成了拳。
老管家也神色肅穆,眼底有殺氣凝聚。
——鸞家那位太不像話了!就算不滿鸞姜的存在,就算怕鸞姜奪走她什麼東西,也完全可以憑藉真才實學讓所有人信服。
用這種手段毀掉一個女孩子,實在是噁心至極。
顧總現在不一定對小姜有好感,但小姜好歹算是半個顧家的人了!顧氏大樓里的人都認識她,顧易的親信都認識她……顧易絕不可能讓人明晃晃打自己的臉,絕不會讓自己的人在自己的地盤被糟踐成這樣!
頂著老闆冰冷冷的視線,保鏢身軀僵硬地把懷中人抱著走到了老闆面前。
他面癱說:「我趕到的時候他們正在追小姜……鸞小姐,鸞小姐跑得太急,失足掉進了海里。幸好我們及時撈了上來,她嗆了幾口水陷入昏迷,沒有大礙,也沒有……被那群人碰過。」
顧易不說話,面上的冷氣並沒有散去。
他盯著那雙從毛毯里垂下的腿。
本該瑩白瑩白、比水仙花莖都嬌嫩的一雙腿,仿佛用些力就能擠出汁水來。硬是被磕得青紫,精緻漂亮的腳踝處還破了點皮,有乾涸的血痂巴在上面。
完美的藝術品忽而跌落泥污里,染上骯髒的顏色。
男人的大手緩緩抬起,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腿。
「……」
腿瑟縮了一下。
那人醒了。
毛毯里費力探出一個腦袋,露出紅彤彤的眼。
她與男人黑漆漆的眼眸對視,不哭也不鬧,只是癟了下嘴,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委屈道:「你,你來的也太快了呀,你再來晚一點,我都沒事了!」
……沒事?
他的人來晚一點,她就淹死了。
顧易眸色沉沉。
真是個小騙子。
來他的地盤工作,不要錢,只一心一意對他好。說話聽起來輕佻又虛偽,一顆心卻比誰都炙熱真誠。
說喜歡他,便是真心真意喜歡他,連這樣的情景,都在盡力開玩笑驅散黑暗與冰冷。
鸞姜還在嘰嘰喳喳:「你說話呀?是不是擔心我擔心得飯也沒有……」
「閉嘴。」
男人忍無可忍地握住她的一隻腳腕,掌心用力:「以後再敢騙我一個字,扒了你的皮。」
鸞姜有點痛,但她咬住唇,不讓自己喊出聲。
水霧一點點瀰漫進她的眸子裡,她從毛毯里扒拉出兩條又白又細的手戳他的輪椅:「我就騙你,我就騙你!」
保鏢:「……」天啦嚕。
老管家:「……」哎喲我的小姐喲!
顧易手上越發用力。
「你最好把我皮扒了當標本,掛在你房間裡!」鸞姜終於忍不住了,她哭出聲:「我要天天晚上嚇死你嗚嗚嗚……」
男人怔了一下。
鸞姜哭得太委屈了,一邊嘟囔著要他快點扒了自己的皮,一邊把眼淚蹭到毛毯上,一邊用手指把他的輪椅戳遠了點。
像個撒嬌都撒不到點子上的小笨蛋。
顧易覺得跟她計較的自己也不聰明。
他抿唇鬆了手,下一秒便被她的腳踹了兩下。
保鏢:「!!!!」媽耶!
老管家:「……!!」啊哦。
力道不重,或者說根本沒用力,比他捏她的力度不是一個級別。
男人好不容易緩解下去的冷氣又嗖嗖上來。
卻在看見她腳腕上那一圈紅,氣莫名其妙散了。
……算了。
知道她是個笨蛋,還跟她講什麼道理。
顧易最後瞪了毛毯一眼,操縱輪椅轉身離開。
老管家這才敢上前關切兩句。
*
鸞姜回去喝了杯熱薑茶,又泡了個熱水澡,慘白慘白的小臉總算是紅潤了起來。
老管家對沙發上抱著枕頭看電影的小姑娘說:「顧總怕你身體受了其他的傷,約了陳醫生過來,你等下吃了藥再睡啊。」
陳醫生?
系統:【你想的沒錯,就是那個陳醫生。他家裡是醫生世家,不比以前的鸞家差,他醫術不錯,經常給一些大佬看病。】
鸞姜:【好哦。】
鸞姜摳摳臉。
她一下水就被保鏢撈起來了,昏迷是裝的,害怕是演的。
男人在回來路上對她不理不睬,連個眼神也欠奉,一進屋子又上樓關到房間裡去,現在也沒個動靜。
原來是暗搓搓地給醫生打電話呢!
「嗯嗯,好呀,麻煩您啦!」
鸞姜大大笑了起來,笑容里不見一絲陰霾,比沐浴著金色陽光的鮮紅玫瑰花還嬌艷。
老管家笑道:「主要是顧總,他還是很擔心你的。」
飯吃了幾口就帶著人出去找她,這會過了十二點也沒多吃東西。
嘴上說了好幾次不管,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管了。
「……沒看出來嘛,哼。」鸞姜小聲哼唧著,「那麼凶,那麼可怕。」
老管家嘆了口氣,和藹道:
「顧總年幼時就一個人在大宅子裡生活了,小時候遭遇了意外……導致他本來便孤僻的性子越發孤僻,自己的事情從不假手於人,連親生父母也不行。」
老管家想到記憶中那個倔強孤獨的小身影,心裡一陣感傷。
鸞姜坐直了身體,也跟著沉默了一會。
她扁了扁嘴:「哎呀,我知道啦,我,我沒有怪他,我就是嘴上說一說。他看起來再凶再可怕,也救了我呀,我不會不懂這個的。」
「我只是有點……」鸞姜頓了頓,咬了下唇,抬起一雙姣好的眼眸看著管家:「我只是在想,要今天遇見這些事的是我姐姐,顧總的反應會不會更多一點?更大一點?」
老管家愣住了。
鸞姜卻強笑道:「我知道,顧總喜歡我姐姐,喜歡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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