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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酒店問答

2024-08-21 15:42:46 作者: 掠過樹梢的熊
  第951章 酒店問答

  覃雨時的心臟在胸腔內猛烈跳動,每一次脈動都像是要衝破肌膚的束縛。

  他並未如預期那般被帶入冰冷、壓抑的審訊室,反而被一群面無表情的人開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最終停在了一棟看似普通的酒店前。

  酒店的外觀並不起眼。

  一路上,那些抓捕他的人就像是沉默的雕像,沒有給予他任何眼神交流,更沒有開口說哪怕一個字。

  這種無聲的對待,比任何言語的威脅都要來得更讓人心慌。

  覃雨時的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四處亂竄,試圖尋找一絲絲線索來安撫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隨著電梯門緩緩開啟,五樓的走廊展現在眼前,昏暗的燈光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覃雨時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的心跳上,迴響在空蕩蕩的走廊里。

  他試圖平復內心的慌亂,但那股不安卻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將他徹底淹沒。

  五樓,這個看似普通的樓層,在此刻卻成了他命運未知的轉折點。

  覃雨時的目光落在一處客房的門口,兩側站著兩個年輕人,穿著得體,站得筆直,神情冷峻。

  見到他之後,他們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其中一個微微點頭,似乎在確認某種信息。

  緊接著,其中一人轉身推開房門,消失在視線之中。

  不久,從房間內傳來一個聲音,聽起來異常年輕。

  覃雨時的心不禁又是一緊,站在門外,等待著未知的命運降臨。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被無限拉長,空氣中的緊張氛圍幾乎讓他窒息。

  終於,房門再次被推開,之前進去通報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只是冷冷地說:「進來吧。」

  覃雨時深吸一口氣,邁過門檻,踏入了這個充滿未知的房間。

  踏入這間中式裝修風格的客房,一股淡淡的茶香瞬間沁人心脾。

  房間裝修古樸而不失雅致,牆上掛著幾幅水墨畫,山水之間,意境悠遠。

  家具皆為實木打造,線條流暢,雕刻精細,透出歲月的沉穩與莊重。

  窗台上擺放著一盆蘭花,綠葉映襯著幾朵潔白的小花,更添生機。

  桌上則是一套精緻的茶具,旁邊還放著一本泛黃的線裝書,似乎正等待著客人品茗之餘,也能品味一番舊時的風雅。

  房間被一扇水墨屏風隔開,屏風上山巒起伏,雲霧繚繞,墨色濃淡相宜,筆觸間流露出大師級的風範。

  「來了?坐吧!」隨著一聲溫的聲音,方如今從水墨屏風後緩緩走出。

  覃雨時猛地一怔,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方如今輕輕坐下,覃雨時還沉浸在驚訝之中,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身後的大漢輕輕摁住肩膀,不由自主地坐到了柔軟的沙發上。

  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隨即擺在了他的面前,茶香裊裊上升。

  「我以前也是警察,說起來咱們還是同行。」

  方如今的開場白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溫和而富有磁性,讓覃雨時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然而,這種親切感並沒有持續太久,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濃重的疑惑。

  方如今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目光順勢落在了覃雨時身上。

  他細細打量,只見這年輕人麵皮白嫩,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子書卷氣,但眼神卻有些閃爍,看人的時候習慣性地躲閃。

  這種躲閃的眼神,方如今在很多人身上都見過,通常意味著心中有鬼,或者有所隱瞞。

  「覃雨時,今天把你請過來,是有些問題想問你。」

  覃雨時聞言,心中雖仍存疑惑,但此刻反倒是不再那麼慌亂了,趕緊起身,恭敬地回應道:「不敢,不敢,雨時當不起長官一個『請』字,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

  方如今輕輕點頭,目光如炬,似乎能洞察人心:「昨晚的緊急任務,你也參加了?」

  覃雨時聞言,心中一緊,但隨即恢復了鎮定,回答道:「沒錯,本來我昨晚是不用值班的,但是於挺隊長說署長吩咐,我得加個班,然後就去了。」

  方如今聽他說得坦然,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方如今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似乎帶著重量,讓覃雨時不敢有絲毫隱瞞。

  「我們所有人都在比對照片,然後……然後就停電了……」

  覃雨時回憶起昨晚的情景,不自主地撓撓腦袋。

  「那麼,停電的時候你去了哪裡?」方如今的問題緊隨其後。

  「去……廁所,我喝了不少的水,實在是憋不住了。」覃雨時低下頭。

  「但是據我所知,去廁所的途中會經過配電房,我說的沒錯吧?」方如今眼神緊緊盯著覃雨時。

  「這……」覃雨時的臉色瞬間漲紅起來。

  去廁所的途中會經過配電房,但在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多想就直奔廁所而去了。

  「確實是這樣,但我沒有進去過。」覃雨時再次低下頭,不敢直視方如今的眼睛,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通過事後對現場的檢查,是有人故意在配電房破壞了電路,造成了停電,則你怎麼解釋?」

  覃雨時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支支吾吾道:「長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明明只是去上了個廁所,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和配電房的破壞扯上關係?」

  方如今點點頭,似乎對覃雨時的反應早有預料:「既然這個問題你無法回答,那我們不如換個話題,艾大生的照片是你比對出來的?」

  他的語氣變得稍微緩和了一些,但眼神依然銳利,緊緊盯著覃雨時,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覃雨時聞言,心中一緊,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到艾大生的照片上。

  他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然後緩緩點頭:「是的,是我比對出來的。長官,難道那個人沒有問題嗎?」

  方如今輕輕擺擺手:「此人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覃雨時聞言,心中一凜,趕緊低下頭。

  「你們昨天是怎麼分組的?」方如今的問題緊接著而來,想要從覃雨時的回答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都是戶籍資料室的趙文芳給我們後來的幾個人分配的任務,和我一組的還有潘鞏言和石八元。」覃雨時趕緊回答,他不敢有所隱瞞,生怕觸怒了這位長官。


  「那艾大生的戶籍檔案是不是原本就在你們的比對範圍之內?」方如今的問題更加具體了。

  「這……」覃雨時再次支吾起來,他確實不知道艾大生的戶籍檔案是否原本就在他們的比對範圍之內。

  昨晚的任務來得突然,他只是一味地按照趙文芳的分配去執行任務,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

  現在回想起來,他感到一陣懊悔,自己怎麼就沒有多留個心眼呢?

  「停電之後,潘鞏言和石八元有沒有什麼異常?」方如今的問題如同連珠炮一般,不給覃雨時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們……他們……」覃雨時支吾著,心中充滿了恐懼。

  「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有任何的隱瞞,這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是,是……」覃雨時額頭上沁出冷汗,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試圖尋找一些線索來回答方如今的問題。

  然而,他的記憶卻如同被迷霧籠罩一般,模糊不清,最終只能勉強回答道:「停電之後,大家都很慌亂,潘鞏言和石八元也在忙著找手電,我沒有注意到他們有什麼異常。」

  「他們兩個今天一早為什麼沒有回宿舍?」

  覃雨時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努力回憶著昨晚的情景。

  「潘鞏言……他家裡有個癱在床上的老娘要伺候,他是個孝子,若是沒有特殊情況,雷打不動都要回家。」

  說到石八元,覃雨時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是否應該說出真相,但在方如今審視的目光下,最終還是繼續說道:「石八元……他家裡有老婆,但人是鄉下的。這些年他撈了些錢,眼光也高了,看不上自己的老婆。三個月前,他認識了一個寡婦,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好上了。我估計,他是找那個寡婦了。」

  覃雨時說完這些話後,感到一陣輕鬆,仿佛卸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方如今輕輕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光芒,這兩個人的蹤跡,他雖早已瞭然於胸,但覃雨時的推測竟與他所掌握的情況分毫不差,這不由讓他暗自點頭。

  而磁石的覃雨時心中湧起一股衝動,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迷霧中航行的舵手,終於快要捕捉到那指引方向的燈塔。

  終於,他鼓起勇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問道:「長官,是不是戶籍檔案有問題?」

  方如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精芒,旋即淡淡地開口:「我說過,有些事情,並不需要你知道。」

  聲音平靜而深沉,卻如同一道冰冷的牆,將覃雨時的好奇心和探究欲隔絕在外。

  「是,是,我不該過問,不該過問。」

  覃雨時連聲應和,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方如今不再多看覃雨時一眼,而是轉而對他身後的行動隊員下達指令:「帶他去休息一下。」

  覃雨時聞言,身形猛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巨浪擊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與堅硬的地面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全然不顧,只是慌亂地擺著手,哀聲求饒:「我說的句句是真,請長官饒了我。」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方如今冰冷的兩個字:「帶下去!」

  兩名行動隊員毫不客氣地叉起覃雨時,將他如提線木偶般架了出去。


  顧清江輕輕推開門扉,緩步踏入室內,望向方如今,輕聲問道:「方組長,你覺得覃雨時有問題?」

  方如今站在窗口,身形挺拔,目光深邃地凝視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緩緩開口:「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真相就會浮出水面了。」

  顧清江聞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他努力想要從方如今的話語中捕捉到更多的線索,但似乎只抓住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顧隊長,你馬上聯繫陳秋明,讓他不用想著領人了。」

  顧清江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麼,答應一聲轉身而去。

  ……

  署長辦公室內,陳秋明叼著一根煙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時而凝視著地面,時而抬頭望向天花板。

  此刻,他打聽不到一點關於覃雨時的消息,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如果這個人有問題,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就危險了。」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像是一股陰冷的風,吹得他心頭直顫。

  「但是不應該啊,就是借覃雨時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替日本人賣命。」陳秋明喃喃自語,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不會,不會,一定是特務處的人搞錯了。不會是覃雨時。」他連連搖頭,試圖說服自己相信這只是個誤會。

  然而,內心的焦慮和不安卻像潮水一般湧來,讓他無法平靜。

  想到這裡,陳秋明準備拿起電話,進一步發動自己的人脈去打聽關於覃雨時的消息。

  然而,就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尖銳而突兀,嚇了他一跳。

  凝視著電話機片刻,才緩緩伸出手,接起了電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喂,我是陳秋明。」

  「什麼?顧隊長,這……這怎麼可能,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不敢,不敢,我怎麼可能會包庇他呢!」

  「我跟小鬼子勢不兩立!」

  「明白,明白,我馬上落實!」

  陳秋明最終只能無奈地答應,掛上電話後,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完嘍,完嘍,徹底完嘍。」他喃喃自語,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無奈。

  現在,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已經岌岌可危,而這一切的源頭,竟然是那個他一直認為不可能有問題的覃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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