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的實力在這一戰中展露無遺。【Google搜索】
面對這盤踞著金陵數百年甚至近千年的強大世家們,其武力,在仙人的絕對實力面前不值一提。
仙人,已經開始越過大乾朝廷,插手人間之事了。
謝岐行禁止有人給皇都廣場的屍體收屍,但卻允許人們前去參觀。
他要專門留著這個「屍山廣場」。
這是他開始降臨統治凡間的立足之威。
……
嚴無鷺初聞這個說法,也是一時間有些驚訝不已。
秦澈楚,這個在自己印象里,如秦相一般奮發圖強、滿身正氣的青年,竟然就這樣死在了這裡……
嚴無鷺靜靜看著眼前的秦婧。
他突然發現後者在短短几天之內,接連失去了父親、胞弟等諸多親人,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
而秦婧現在非常冷靜,冷靜得有些不正常。
她的眼角微微有些紅潤痕跡。
看得出來,她的確也是撕心裂肺地悲傷痛哭過。
但是……
她說,「我已經為父親下葬守靈了,現在,也要去將澈楚的屍體入土為安。」
嚴無鷺欣賞她的堅強。
但她此舉,無異於與仙人為敵。
皇城廣場,也在城南,反正順路。
嚴無鷺說,「秦公子與無鷺,也算是朋友一場。」
他也去了皇城廣場。
他要為秦澈楚收屍。
他登上了秦婧的馬車。
……
皇城廣場。
屍山血海。
嚴無鷺與秦婧,帶著幾名秦家僕役,來到了此處。
他們輕而易舉地進去了,沒有遭受任何的阻攔。
看守這裡的,有幾個憔悴道人,只以為他們是來看仙人的「神威之作」的。
整個皇城廣場太過於血腥。
大理石磚都被血跡染紅染黑,而後又因為長時間無人清理而血跡乾涸成固態。
有蒼蠅蛆蟲圍繞不斷……
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參觀者。
想來也是,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人族,會喜歡這般如同阿鼻地獄一般的恐怖景象。
秦婧從始至終,原本一直都很冷靜。
直到,她看見了秦澈楚的屍體……
她雙目一怔,再也沒能忍住內心的痛苦,當即痛哭跪地。
追隨而來的秦家僕人們,敢來這裡收屍的,也都是對秦家忠心耿耿的。
他們看見了自家以往意氣風發的年輕少爺,如今這幅模樣,也是一個個全部跪地痛哭……
在他們的面前。
秦澈楚的屍體殘缺不全,跪倒在主台上。
他的頭顱甚至已經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其伴獸花豹的頭顱,被一槍插在他的無首屍體上。
這是對於屍體極大的羞辱。
秦澈楚是這次聯軍的領導者之一,甚至可以算是第一指揮者。
他的屍體被如此羞辱,是仙人有意而為,要給所有意圖與仙人為敵的傢伙一個殺雞儆猴。
嚴無鷺當時也是被眼前這一幕給怔住。
他當即上前,試圖取下將秦澈楚身體與魔獸頭顱插在一起的長槍。
但是,面對這般殘缺屍體,他又是無從下手。
屍體殘缺且脆弱不堪。
長槍又插入軀體太深。
嚴無鷺擔心自己萬一失手毀壞了屍體,反而更加不好。
秦婧止住了悲傷,她上前,看出了嚴無鷺的猶豫,直接自己上手,將那柄長槍從自己胞弟的屍體上抽了出來。
秦澈楚的屍體緩緩倒下。
秦婧也是一時間淚眼瀰漫,但她強忍住淚水,揮手示意僕役將秦澈楚的屍體帶上馬車,並四處尋找秦澈楚的首級。
外面有負責看守的憔悴道人,察覺到了裡面的動靜,前來一看,面色大怒!
「無上仙尊說著,這裡不准給任何人收屍!」
他們拿著刀劍、怒氣沖沖地上前。
秦婧正準備讓身邊僕役動手。
嚴無鷺卻是已經搶先一步走出……
「你們繼續找。」
「……這些人,我來殺!」
說話間,劍影閃爍。
這幾個怒氣沖沖的道人紛紛倒下,也是全部成為這巨大屍山的一部分……
秦婧強忍著悲痛。
她知道自己所為是代表著什麼意思——用不了多久,這座屍山的製造者,就會知道她的所做所為。
她難逃一死。
但她今日會來此地,便是早已經置生死於度外。
秦婧只為給胞弟收屍,讓其入土為安。
只不過,她並沒有想到嚴無鷺會隨她一起這樣做。
她有些歉意,將鎮北王世子也牽扯進來了這裡。
嚴無鷺與秦婧等人在找尋秦澈楚的首級時,也同時將其餘顧家家主、袁家長老,宇文家公子、岑家家老這些領導者的屍體給一起搬上了秦家馬車。
同樣是這次聯軍的領導者,他們的屍體與秦澈楚相比,也並沒有好到哪去。
忽然,嚴無鷺止步……
他看見了袁家獨女袁澈的屍體,這人他有些印象,大乾武舉時見過,平定晉王叛軍時也見過。
一個不會武的將軍獨女。
她安靜地死亡在了一堆袁家護衛的屍體裡面……
她的屍體算是十分完好的一類了。
嚴無鷺知道,應該是這些護衛一直保護著自家小姐在最中心。
只不過,最後也還是沒能保護得了她。
袁澈她明明都不會武,為什麼每次都還有親自上陣?
因為她的南柱國將軍袁天凱的獨女嗎?
嚴無鷺不明白。
他上前,準備將她的屍體抱上秦家馬車。
在前去馬車的途中,嚴無鷺突然很擔心,他有一種莫名心慌的感覺……
袁澈死在了這裡。
岑家家老,也死在了這裡。
那麼,同樣是金陵世家的小姐,同樣是……
岑千繪,是不是也死在了這裡。
嚴無鷺的額頭忽然滲出點點細汗。
他明明自認為是不會喜歡岑千繪那一類型的女子,怎麼,現在也還是會為她感到擔心。
也許是因為,嚴無鷺偶爾腦海內還會出現——
那一日武舉比賽中,對方「梨花帶雨」地欺騙了自己。
那一日觀武樓閣上,對方被自己假裝喜歡所逼得退無可退。
那一夜晉王叛亂時,對方穿著一身輕薄甲胃的英氣模樣。
嚴無鷺的視線在屍山周圍四處搜尋。
他在想,萬一的話……
至少,也要把她給帶回去,好好安葬。
秦婧看見了此時的嚴無鷺。
對方正橫抱著袁澈的屍體,目光眺望屍山,似是在擔憂地搜尋著什麼……
秦婧聰慧,猜到了嚴無鷺所想。
她上前,沒有太多情感色彩地說道——
「世子放心,岑家大小姐,不在這裡。她還活著。」
「……在金陵世家聯軍組成之前,岑家大小姐就已經偷偷跑出了岑家,說是要去北地遊學了。」
「活著?」
嚴無鷺說著,初有些驚喜,隨即便又是放鬆下來。
「她還活著……就好。」
「世子您,是喜歡岑家大小姐?」秦婧追問。
「不,她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嚴無鷺脫口而出。
爾後,他又繼續補充道:「……只是,有些時候,覺得她挺可愛的。花樣年華,不應該死在這裡。」
秦婧聞聲,也是同樣說道——
「是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應該死在這裡。」
他們忙活了好一陣,搬走了許多人的屍體,一直到秦家馬車都已經放不下了,這才回去。
嚴無鷺、秦婧二人,與其它秦家僕役一樣,都是步行在馬車旁。
期間又有遇到一些憔悴道人前來換班輪守,一眼就發現了連馬車車簾都已經關不上的大量屍體。
道人拔劍,準備阻攔,但通通被嚴無鷺瞬間擊殺。
……
出了皇城廣場。
即將分別之時。
秦婧突然對嚴無鷺說,「其實世子您大可不必捲入這裡面的。」
「……那個所謂的仙人,現在只是與金陵世家開戰了而已。並且,金陵世家已經戰敗了。」
「……秦婧今日所為,說不定明日便會給自己帶來死亡。」
秦婧說著,連她自己都是無奈一笑。
「你不會死的。」
嚴無鷺突然一語說出,讓秦婧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知道,這算是對方在關心自己嗎?
嚴無鷺則是繼續靜靜解釋說道——
「你要活著,我希望你能活著。」
秦婧覺得有趣,「怎麼,就像岑家大小姐那樣嗎?」
「不,不單單是那樣。」
嚴無鷺徑直開口道——
「你,是秦相的女兒,你也是秦公子與秦姑娘的長姐。」
「你……其實是我喜歡的一種類型。」
「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活著。」
嚴無鷺說著。
他並沒有想要掩飾什麼。
他最後的話語,也不像是跟對方告白,更像是一種簡單地陳述,陳述一種事實。
秦婧初有些愣住,但最後還是輕鬆一笑。
「好的。我答應你,我會努力活下去的。」
嚴無鷺聞言點首,他看著秦婧的眼睛,肯定道——
「仙人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謝岐行,他活不過今天的。」
嚴無鷺說著。
秦婧眼睛突然再次紅潤。
她也想過為父親、為胞弟復仇,但是,她無能為力。
現在,眼前人跟她說,那個似乎不可戰勝的仇敵,活不過今天……
她很想去相信他。
嚴無鷺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拍了拍秦婧的肩,「你一定要活著,活著才能親眼看見謝岐行的死亡。」
言罷,在秦婧的注視下,嚴無鷺向著紫金山而去。
嚴無鷺其實早有給父王傳言,讓父王先不要衝動,等待時機。
但一直,都沒有回信……
給小姑姑嚴葦雨寫的信也是一樣。
嚴無鷺知道,自己勸不住父王。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全力相助了。
正想著,嚴無鷺已經來到了金陵南城門。
而嚴無鷺在隴西所聯繫的人,也都早已經來到了此處等待。
……
……
紫金山腳。
程華念一襲白袍白甲,他率領的一萬「白馬義從」,在大乾暗門的協助下,已然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對於紫金山的合圍。
軍士肅穆。
無一聲喧鬧。
終於,他們等待良久的人物出現了……
鎮北王嚴棟,一身黑色武服,手提長槍於背後,身騎赤焰神駒,緩緩來到了大軍前方。
程華念當即上前抱拳行禮。
鎮北王簡單點了點首。
他看了一眼這萬人精銳,未發一言,僅僅只是將手中長槍高舉,便是瞬間得到了萬人齊聲呼應。
鎮北王的威望,已經不需要靠任何語言來鼓舞軍士了。
他一出現,便是最大的鼓舞。
他一參戰,便是大獲全勝,所過之處,敵人無不丟盔棄甲、顫慄而降。
鎮北王回望這紫金山。
身下赤焰神駒也早已躍躍欲試……
「鎮北王,看樣子,你已經準備好了。」
冷如寒鷹的聲音。
曹熹不知何時,已然是立於一處山腳巨石之上,他靜靜望著鎮北王整頓大軍。
鎮北王輕笑,驅馬上前。
「曹熹,你要相助本王嗎?」
「當然,本督主……,不,我,早在二十年前,就該要為夢韻報仇的。」
「好。」
「你打得贏那謝岐行嗎?」
「怎麼,你怕了?」
「我曹熹怎會害怕?只是擔心,此番攻山,太過匆忙,不能為夢韻報仇雪恨罷了。」
「……須知道,紫金山上,除了那謝岐行之外,還同樣有七個九階武者存在。」
說話間,忽有一陣清風襲來……
只見有兩人竟然是同時分別出現在了兩棵高樹之頂枝。
曹熹一眼看去,頓時覺得有些好奇,「劍聖、刀聖,江湖上幾十年前的人了,竟然也是都來了這裡。」
刀聖正是當初河西之地的那個茶鋪老闆。
他此刻穿著有些邋遢,想來應該是萬里疾行而來,身後背著的長刀也是鏽跡斑斑,很難相信這竟然是幾十年前聞名江湖的天下刀聖。
「嘿嘿,老夫,曾受鎮北王妃莫大恩情,今日獲悉此事,特重出江湖、以來報恩。」
刀聖老頭解釋著。
而其身旁,則是一襲精緻碧藍錦衣的碧海劍聖君行。
君行特意從藥王谷趕來,以往常常戴著的銀白面具,如今也已經是取下。
寒江凝眸,清風瓊鼻。
君行看了四周一眼,鎮定開口道——
「鎮北王妃的故事,老夫並不清楚。」
「……但老夫,專程為弟子的娘親復仇而來。」
鎮北王輕笑,覺得這個老傢伙,倒也還真是個有趣傢伙。
他開口道——
「如此,就夠了。」
「……到時候,你們負責對付剩餘的那五個武奴。謝岐行,由本王來殺。」
「五個?」
曹熹有些疑惑。「……不是七個嗎?」
「有兩個,已經被鷺兒牽制在西域,想來,應該是趕不到這裡了。」
鎮北王徑直回答,仿佛早就有所預謀。
其餘三人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氣。
他們再看了看這裡由程華念帶來的一萬鎮北軍精銳,燕北與金陵千里之遙,若是說臨時帶來,肯定是不可能的。
原本以為嚴棟是衝冠一怒,但此刻看來,似乎並非那麼簡單……
鎮北王驅馬來到所有軍士的視線中央,他高呼一聲。
「酒!」
有軍士捧來美酒,將酒倒給了每一位將領士卒。
包括君行、曹熹等人,也都是此刻接過酒盞。
嚴棟舉杯,他開口道——
「弟兄們,你們都是跟本王征戰天下半輩子的人。」
「今日,無論如何,都是生死一戰。」
「……諸位能夠與我一同攻山,我嚴棟,在此拜謝各位了!」
言罷,嚴棟雙手將酒盞中的美酒一飲而盡,摔杯於馬下。
君行、曹熹、刀聖、程華念以及在場的每一位鎮北軍士,也都是同時飲酒摔杯。
大軍齊聲道——
「願追隨王上,生死不論,捨命一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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