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城。【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天空畫卷,流火星辰。
在完顏靈虛的雙手中,兩柄麟角刀的攻擊方向詭異至極,而每一刀又是那般勢大力沉。
讓人難以招架。
鎮北王手中的霸王槍威勢非凡,但也是多次受阻。
隱約之間,就仿佛是有兩隻麒麟神獸鉗制住了霸王槍的金龍。
金屬碰擊。
刀刃划過槍身。
鎮北王鬆開長槍又瞬間拿住,槍身旋轉抽出。
長槍砸下。
被麟角刀夾住。
二人內力比拼,殘餘的衝擊波使得四周的流雲團團散開。
巨大金龍與三輪烈日於穹頂之上追逐較量。
天空黑暗與烈火交雜。
鎮北王突然心神微微分散。
完顏靈虛感受到了這一點,她手中麟角雙刀用力,將鎮北王擊退。
完顏靈虛持刀正欲再度上前。
鎮北王突然出聲道——
「完顏靈虛,停戰半盞茶如何?」
完顏靈虛帶有殺氣的精緻面容上,微微露出一絲疑惑。
但隨後,她也便是將雙刀收於腰後,「好。」
言罷,完顏靈虛一手扶著刀柄,靜靜看著鎮北王究竟想要幹些什麼。
穹頂之上的三輪烈日也是此刻停戰,緩緩移動至完顏靈虛的背後。
「多謝。」
鎮北王道謝,來到了畫卷邊緣,從納戒中取出了一把散發著幽幽光芒的古弓。
完顏靈虛見狀雙眸微睜,她一看便看出此弓乃是神器級別的法器——【后羿神弓】。
鎮北王手持神弓,又取出一支箭失,蔚藍金色內力注入箭失,弓弦拉滿,鬆開。
「射殺,陸鳴暉。」鎮北王低聲說著。
箭失飛出。
如游龍出動,直入遠方。
「后羿神弓,傳說中永遠會射中目標的神弓。有這等神器,何不用來對付我。」
完顏靈虛突然開口。
鎮北王聞聲,收回后羿神弓轉身,開口道——
「雖是神弓,但箭失也會被強大敵人摧毀,所以,面對強大的敵人時,只能等對方虛弱至極、或注意力不在於此的時候發動攻擊。」
「……而像王太后這等絕世強者,只怕就算是任何時刻,都能夠在百里之外感受到那箭失的存在吧。」
完顏靈虛的臉色倒是沒什麼太大變化。
這【后羿神弓】的確神奇,但對於完顏靈虛來說,她也是知曉對其的諸多克制之法,不足為懼。
只不過,更讓完顏靈虛好奇的是……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陸鳴暉在進攻燕北的?」完顏靈虛直接發問。
「魔族大軍的行動,的確隱蔽,但是,只要在這方世界內,就是瞞不過我的眼睛的。」
「沒聽懂。」完顏靈虛非常誠實地說著。
鎮北王被她這一句話給弄得一時輕笑。
他轉變話題道——
「非常感謝你能夠答應暫時停戰,讓我射出這一箭。」
「無所謂。」
「……反正,我就算不答應你,你也能射出這一箭。」
完顏靈虛說著,腰間麟角刀抽出,「半盞茶的時間到了。」
「這麼快?」
「我說到了,就是到了。」完顏靈虛的話語不容置疑。
……就像是詭計被識破之後,而變得蠻橫無理起來的女人一樣。
說話間,完顏靈虛雙手持麟角刀再度消失。
這一回,她的攻勢比之前要更加迅勐、更加難以預測。
鎮北王也是不得不開始真正地全力以赴,右手握住霸王槍,左手拿出帝王劍。
槍劍齊用。
一時間,金色披甲巨靈與巨龍同時出現,與麟角刀的兩隻火紅麒麟逐力。
穹頂之上,烈日與金龍的追逐混戰再度開啟。
雙方在極短時間內便是交手了數十個回合。
「鎮北王,你的實力,並沒有達到赤炎仙尊的層次。」完顏靈虛於戰鬥中突然開口。
刀刃碰擊,爆發激烈火花。
「何以見得?」
「我曾徹底經歷過女戰神的一生。」
「……我的力量,不是源於記憶、也不是來自於傳承,而是,我自己所修煉而得。」
完顏靈虛說著,手中刀刃的威力,一時間竟然是又上了一個層級。
三輪烈日的光芒也在這一刻顯得無比耀眼,完全壓制住金龍。
一雙火紅麒麟也是威勢大盛,無往不利。
完顏靈虛雙刀直接彈開鎮北王的槍劍,一如流光般,持刀於剎那間從鎮北王身邊划過。
金猊凌霄鎧的猩紅披風被刀勢割斷,如一抹鮮血般隨風飛離。
「我能夠化為前世女戰神的模樣,而你,卻並不能化作赤炎仙尊。這便是憑證。」
完顏靈虛緩緩說著。
她的刀刃上,有絲絲血跡殘餘。
「……你,不會是我的對手,更不會是當初聞名三界女戰神的對手!」
完顏靈虛轉身,目光卓絕。
「或許吧。」鎮北王回答道,毫不在意。
他看了看自己左臂,剛剛倒也確實是被對方一刀擦破了些皮。
「雖說你敗在了我的手裡,但是,我會留你一命的。」完顏靈虛突然莫名開口。
爾後,似是覺得不對勁,她又自顧自地補充道:「……當初與你承諾如此。」
鎮北王聞言輕笑。
「這話說的,讓本王……都沒有理由殺你了。」
言罷,鎮北王周身的力量氣場開始變化。
完顏靈虛覺察不對勁,手中持刀,雙眼微微眯起,變得有些謹慎提防起來。
鎮北王轉身,繼續道——
「王太后就如何能知道,我的力量,不是自己修煉所得?」
說話間,鎮北王的面容發生了細微變化。
他的眉心,緩緩出現了一抹赤炎的印記。
穹頂之上的金色巨龍,也是在這一刻變得愈發巨大、威勢無比,整個蒼穹都只能看見其一部分軀體。
完顏靈虛雙目微睜,不可置信地注視著鎮北王的面容眉心,「這是……赤炎仙尊的印記?」
「……不對,你的模樣,有些不像。」
鎮北王則是在一陣光影變化中,出聲緩緩說道——
「我也是如你一樣,徹底經歷過前世赤炎仙尊的一生。不僅如此,我還經歷過前世焚寂大帝的一生。」
完顏靈虛聞言,有些震驚。
轉而,她又有些氣憤。
「所以,你之前與我交手,一直都沒有變化模樣,你是覺得我不配你出全力?!」
「不。」
「……我只是在克制自己的實力,不想……把你傷得太重。」
「我可還沒敗了!嚴無鷺,你別小瞧我了!」
完顏靈虛從不需要敵人的仁慈,她登時被激怒,身形暴掠而出。
雙手握住的麟角刀頓時光芒大盛。
火紅麒麟隨完顏靈虛一同化作了流光,直直襲來。
三輪烈日也是在一刻勐然砸向那已然看不見全身的金色巨龍。
完顏靈虛不顧一切地全力一擊。
麟角刀的利刃與長槍寶劍在瞬間相碰撞。
黑夜與星辰都在這一刻被扭曲,天上的流火與破碎的空間,催生出一場森冷蒼白的雨。
鎮北王與王太后在這瞬間的交手,讓整片天地都出現了動盪。
雙方武器的碰擊,引出了無盡雷霆爆炸開來。
兩人的面容被閃電的光芒照亮。
閃電光芒之下,鎮北王的面容顯得陌生而熟悉。
「完顏靈虛,你很強。」
「……但與我比起來,還是太弱。」
鎮北王冰冷說著。
他的眼童中倒映出穹頂之光,手中【霸王槍】勐然一轉。
兩柄麟角刀瞬間被無窮巨力所帶飛。
穹頂之上的三輪烈日被突然出現的巨大無比的龍首,一口吞下。
在完顏靈虛震驚的目光之下,【帝王劍】從其身邊貫穿而過。
這一劍,鎮北王的隨手一劍,殘餘劍氣卻是直接讓天際處都變成了一片虛無……
完顏靈虛有些發愣。
她側首看去,鎮北王的這一劍,並沒有對準她,劍刃只是劃開了她的右臂臂鎧,擦破了些皮。
「這……」完顏靈虛初有些不解,爾後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為什麼要對我手下留情?」
「當初與你承諾如此。」
鎮北王靜靜說著,回答與之前完顏靈虛的一模一樣。
完顏靈虛還未有完全回過神來。
突然,鎮北王右手揮出霸王槍,槍桿勐地一下全力打擊在完顏靈虛的腰身。
完顏靈虛如一顆流星一般從天空消失、狠狠墜落在金國大軍陣中。
地面以她的落點為中心凹陷崩塌、大地開裂。
無數胡騎被波及擊飛。
原本陰沉的天空,也是在這一刻逐漸恢復了之前的初春暖日模樣。
當渾身浴血的完顏焚以及其他胡將,前來察看王太后的情況時。
完顏靈虛已經是自己掙扎地站了起來。
寶石甲胃上無數寶石都已經碎裂。
她的狀態看起來糟糕透頂,雙眼無神、臉色蒼白,還咳出了些許鮮血。
離開凹陷之地,看向四周。
才發現除了天上的戰場之外,地面上的戰場,也是敗了。
地面上的戰爭本來焦灼。
而青絲、嚴葦雨二人,率領著從稷下學宮、從四季宮、從中原各地而搬來的大量儒家聖人、武者作為援軍,加入了戰場、襲擊了金國後方。
爾後,河西之地,金國名將完顏烈,死在了葉長天的手中,消息傳來,金國大軍軍心動搖。
大軍已經在近乎崩潰的邊緣。
完顏靈虛雙目如同死灰一般。
忽然,完顏焚又是極為面色煞白,他小心地跟完顏靈虛提到一個自己剛剛得知的消息——
「太后,貝加爾王城失守了。王上……被鎮北軍給生擒了。」
完顏焚的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完顏靈虛的腦海內炸開。
她雙目震驚無比,心中氣血上涌,又是一口鮮血咳出。
「怎,咳咳……怎麼可能?!」
完顏焚也是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
但他仍是盡力匯報導:「是西域。」
「鎮北軍控制了西域,西域方向的軍隊被鎮北軍與西域戎國一同伏殺,然後,鎮北軍帶著西域戎國的軍隊,偽裝成我們的軍隊,穿過了大草原,攻陷了王城。」
「……太后,怎麼辦?」
完顏靈虛竭力冷靜下來,「撤退。」
「向著東北方向,有序撤回北庭。」
完顏靈虛有氣無力地說著,隨即,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支撐,倒在地上。
金國眾將圍了上來,急呼「太后」。
隱約之間,完顏靈虛的昏迷之前,看見了那穹頂之上,鎮北王手中有後裔神弓、彎弓搭箭。
「要在敵人虛弱、分神的時候射殺嗎?」
「……這時候殺了我,倒也挺合適。」
完顏靈虛心裡想著,整個人都昏沉了過去。
穹頂之上。
鎮北王放下了箭失、收回了手裡的後裔神弓。
他轉而取出了一支玉鐧,其上有「魔族後裔」四字。
玉鐧被捏碎。
散發著螢光的玉鐧碎片被緩緩撒下天空。
鎮北王負手而立,靜靜目睹著鎮北軍取得全面勝利,看著完顏靈虛在金國人的護送下撤回北方。
「你,不殺死她嗎?」
幽藍人影突然出現,陸鳴暉死亡之後,它也是變得比以往的要更有精神得多。
「……她是金國王太后。張春華又已經帶軍攻陷貝加爾城、控制了北疆王。只要她一死,金國便再也沒有什麼抵抗力量了。」
「嗯。確實是這樣。」
鎮北王微微回應。
不過,他轉而又道:「但我與她承諾過,留對方性命。」
「再者,若是現在殺了她,感覺有些……說不出的惋惜。」
幽藍人影聞言無語。
「我看吶,你就是貪戀對方的美色。」
「哈哈哈。」鎮北王聞聲輕笑,「不愧是一方世界意志,這麼容易就被你給看出了。」
「……我是個隨心所欲的人,既然不想殺,那便就不殺了。」
「你現在出手,應該可以很輕易地從那些金國將領身邊把她奪過來,然後軟禁在燕北城內吧?」幽藍人影提議道。
「不。」
「……我喜歡的,是貴為金國之首的她。她是不會願意淪為階下囚的,我也不想看著她被束縛在燕北城內。」
鎮北王說著,目光注視著完顏靈虛的隊伍撤離完畢。
幽藍人影良久沉默不言,最後只說出了一句,「我不懂這些。」
「不懂很正常。」
「……你又不是我。再說,就算是我自己,有時候,也會不懂自己的想法。」
幽藍人影聽著,只覺得對方說得也不無道理。、
在它見過的許多人中,這位年輕的鎮北王,最為不比尋常。
當今世上,除了大乾皇帝趙普瑞,還有誰的心思比他更深、更難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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